“强子兄弟,你娘是?”
“哎,嫂子,我娘就是村东头的张老太啊。”
“哦……咦,老婶子,她、她不就只有一个闺女么?”
“是啊,那张老太的闺女,不还嫁到了远乡去了么,强子哥,你这会儿咋又成她儿子了?”
强子看着楚戈秀娘还有贵喜,他们你一句我一句的问叨着,强子只得等他们唠叨完了才说,其实,他不是张老太的儿子,只是小时候到村子里住了一段时间,这张老太对他不错,而且还因为救他摔断了腿,他本身也是没娘的孩子,瞧着张老太这么护着他,就把张老太认成了干娘。
“那年要不是我娘在上山拾柴禾,瞧见我和狗子在斜坡上掐架,她为了把我们俩拉到边上,自个儿给摔了下去……哎,那双腿养了三四年才利索哩。”
秀娘听着了,这茬回想起来,张老太的腿,走起路来确实有点跛啊。
楚戈说着,“哦,难怪那前儿我有听老婶子说叨起,说她有个儿子,中秋那天要回来看她,那时我还以为婶子是在说她女儿,没成想说叨的是你啊。”
他拍了拍强子的肩膀,夸叨了他几句,强子也是个憨厚的小伙子,他只是笑笑的,完了对秀娘说了,“哦,嫂子,你要让我咋办,快些说吧,我这一会就得回去了。”
楚戈说着,“哦,这么着急啊,你这刚从下阳村上来,歇一歇吧。”
强子摇了摇头说了,“哥,你不知道,那管事有个睡午懒的习惯,过会儿估摸着就要醒了,我得提前给他泡好清茶候着,要不人家就要发火了。”
秀娘寻思着说了,“也没啥强子兄弟,我就是想让你在那个管事面前说说话。”
强子听了一笑,“哎,这事儿啊,成哩,嫂子,我知道了,我一定给你和楚哥多说好话。”
秀娘一摆手,“别啊,强子兄弟,你可不能给我们说‘好话’啊。”→文·冇·人·冇·书·冇·屋←
强子愣登了下,看了楚戈一眼,“嫂、嫂子,我这不说好话,难不成要说叨坏话么?”
秀娘笑了笑,“没错,你得说‘坏话’才成。”
第一百七十六章 黄管事的想法
双阳镇虽说是杵在官道边上,过往的车马很多,歇脚住宿的人儿也不少,不过镇子里倒没有几家像样的客栈。
那些过路的客商住的时间不长,基本上就是睡一晚儿,也不求要多舒坦,能有个躺下的地儿就成,所以他们就全归到马馆那边去了,一张大炕床,几个大男人凑合一宿没问题,方便还便宜。
除了一些有身份的,知道享受的,才会出门来住客栈,就拿这宫里来的管事,他就住在镇子上,后巷口最大的那家客栈里,地方是偏些,可是清静的很哩。
强子从后街过来,赶紧到客栈里的后院去,给灶里要了壶热水上了二楼,进到屋子里瞧着内屋还没啥动静,稍微的安了心,在屋子前把茶泡上。
他在铜盆子里把剩下的热水倒上,兑上一点凉的,试着水还算是烫手,就把麻布放进去,差不多同时,这内屋那块就出声了,“强子么?”
强子听到声了,把盆子里的水端进去,放到床前头的桌子上,完了对坐在床上的人说叨,“黄管事,您起来了?”
黄管事是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因为早些年在宫里吃了不少苦,摸爬滚打了几年才坐上管事这个位置,他看着是老些,但是人儿不错,在宫里瞧见一些苦命的孩子,还是挺照顾的,不过就是要享福罢了,摁着他的话,早些年他受了那么些苦,就是为了今儿后好过活么。
他瞅着强子一眼,一抬手,强子就把麻布拧干递上来,让他擦了擦脸,好么清醒清醒。
黄管事先是用手搓了搓脸,才接过麻布。打开盖在脸上,让布上的热气哄一哄,完了就扔给强子,让他再在热水里淘一遍。
强子换过几次麻布,等着黄管事洗好脸了,才把麻布接过手,但是他没着急着把铜盆端出去,而是先到外面把茶拿进来。
黄管事看了他一眼,问叨强子是泡的啥茶叶,强子说叨了。这是从宫里带出来的茶叶,他才点了点头,起身坐到桌子前头喝了起来。
强子就站在跟前候着。看着黄管事心满意足的喝着泡了刚刚好的清茶,心里寻思着该咋的说叨。
黄管事边喝着茶边问叨了,“强子,今儿早你回村去了,家里咋样儿。你娘身子骨还硬朗?”
强子笑了笑,“好着哩黄管事,我娘身子骨好着咧,今儿还陪她唠叨了一二个时辰哩。”
黄管事点了点头,把茶杯放到桌子上,“嗯。这样就对,有娘疼的娃儿,比啥都好。你小子要好好孝敬自个儿的老娘啊……”
强子连连称是,他知道这黄管事前两年家里的老娘亲走了,他在宫里当差没能回去看一眼,嘴上心里都悔的不成,所以对手下的人儿。只要是说回家探亲的,他二话不说就让走。不过黄管事也会仔细的问问,要是真的,才会依据宫里的情况放行。
他瞅了瞅黄管事,把话茬往马馆那边带过去,还说了,“黄管事,今儿不热,下午您要不要到马馆那边看看,我好去叫车。”
黄管事摆摆手,说了,“不去了,我这去了也看不出个四五六来。”
强子瞅着要说点啥的,黄管事指着他又说了,“哦,一会你去让管账的那几个小子,把去后街问来的底价给我拿过来,明后天你再去马馆那边,两下里对对帐,把那些卖高价的,都给我揪出来,我一个便宜子儿都不会让他们赚了去。”
听着黄管事这么说了,强子只得先应了一声,可想想又说了,“哎,也是,这马馆里有何副管盯着,黄管事您赶好在屋里歇着,这外头天凉路燥的……”
黄管事一听到何副管这三个字,那气就不打一处来,“姓何的那小子算个啥啊,我要真放手让他去办,那还得了。”
强子接着说了,“黄管事,您别生气啊,这何副管他、他再咋的不也是庆管事的徒弟么,错不了的。”
黄管事嗤笑一声,“啥徒弟啊,姓何那小子是庆管事的女婿,要不是原先,庆管事到叶公公那里去说情,我才不带他出来办事呢,那小子一看就不是个善茬,一肚子的花花肠子。”
强子知道这黄管事背地里瞧不上那个副管事,因为他是摸爬滚打的好些年才当上管事的,可那个姓何的,他是托庆管事走后门才坐到这副管的位置上的,黄管事当然容不下他了。
他瞅着黄管事,装着不经意的又说了,“哎,黄管事,听说这次,宫里要新办一批,一批啥搓衣板子,好像就是让何副管去办的吧。”
黄管事点了点头,“可不,这才好捞油水啊,这搓衣板子是新事物,没人知道多少钱,他要是在没个板子里,稍稍叫高三四文钱的,那一年下来,可不得了了。”
所以就因为这个,他才派人去后街询价,就是要防着姓何的这一手,不过他也不傻,没有单单让那些宫人去问搓衣板子的价,而是把后街所有的店铺都问了一遍,这样的话,别人也不能说他是在针对着这个何副管事了。
强子自是不知道这茬的,不过他瞧着黄管事一说到何副管,就一脸的不耐烦,心里也是有了个底儿,看来只要把问题往何副管这边带,这黄管事就不会不搭理。
他随意的说叨着,把铜盆从桌子上端起来,往门外走去,“黄管事,您这说的也对,何副管和您比起来,毕竟还差了一大截哩,要我说的,马馆那块要是您去管着,兴许就不会儿出今儿早这事儿……”
黄管事听到强子说的,瞅着屋子外面,“哎哎哎,强子,你别走,回来把话说清楚。”
强子掀开门帘进来,“哎,黄管事,你喊我啥事儿?”
黄管事问了,“强子,你刚说的什么,今早马馆那块出啥事儿了?”
强子说了,“哦,就是今儿我回来的时候,赶好路过马馆,我要从镇子口到咱这块,就得从马馆那里过……”
黄管事啧了一声,“这我知道,你接着往下说,到底出啥事了!”
强子装着想想,“哎,其实也没啥,就是马馆那块,有对小俩口,在那里拌嘴子,你怨我我怨你的,完了还外带骂咱哩。”
黄管事一皱眉,“骂咱们?他们骂啥啊?”
强子摆摆手,说了,“要说起来,也不算是骂了,就是埋怨几句,他们就是说了,咱这的门槛高,得垫上些银子才能迈进来,那小婆姨说叨她男人,说她男人抠门,不会来事儿,她男人就埋怨他婆姨,说她……”
黄管事让强子被往下说了,“行了行了,这俩口子拌嘴的事儿你不用和我细说,倒是他们,你有没有去问问,他们为啥要这么说,我这次是头一遭来双阳镇买办,他们咋就说我这门槛高了!”
强子激动的说了,“这事我咋不去么,黄管事,您的为人,咱那块谁不知道啊,我就是见不得这些小婆子混乱瞎说,我一听到就过去了,我就问他们是买卖啥的,干啥要这么说,咱们在马馆开场子,为的不就是让大家伙都看的明白么,咱这可没有过第二把手。”
黄管事听了夸叨了强子一句,“嗯,你小子说的不错,不枉在我身边待了这么些年,”强子嘿嘿的笑了两声,黄管事说了,“后面你问出啥了没?”
强子就把早上秀娘和楚戈子在马馆遇到的事儿说出来了,其中不免添油加醋了一些,说那何副管不好好办事,一碗水端不平,偏向于园木行那边。
“黄管事,那小两口也就是气恼何副管不好好的看他们的板子,其实说白了,那小两口和园木行一样儿,都是在镇子上买卖搓衣板子的,他们瞧着园木行的板子让何副管相中了,心里不服气,所以才闹腾的,哎,依我说啊,这也没啥……
黄管事听着强子说的,越来越恼火,他啪的一拍桌子,“谁说没啥大不了的!”
强子一顿,瞅着这黄管事是生气了,他虽说是故意激他的火,可还是有些害怕的,“这、这黄管事,您别生气啊,我没别的意思……”
黄管事沉着脸看着强子,打断他的话,“强子,你可是知道的,今年是我第一次出宫买办杂货,我不想让人在背后说叨我的闲话!”
强子扯了扯嘴角,“是是是,黄管事说的是……”
黄管事寻思了一下,走到一旁的木柜上取出一件外衣,“强子,你给我叫辆车,我要到马馆那边看一下。”
强子瞅着黄管事听了之后,只是说去马馆看看,不免有些失落,他就是应了一声,“哦,知道了,黄管事。”
黄管事套上长衫,忽的说了,“强子,你还知道今早那小俩口是哪家店面的么?”
“哦,知道啊,是后街楚家木坊。”
“嗯……强子,一会儿你不要和我去马馆了,你就到后街去,让那小俩口,明儿把板子拿过来,我要亲自看看。”
“哎呦,那敢情好啊,黄管事,那小两口要是知道您要亲自寻看他们的样板,那他们还指不定咋乐呵哩。”
黄管事听了强子说的,他冷哼了一声,“哼,我要是他们,就先别乐呵的好,明儿我要是看了他们的板子,要是真的不错,我就把这单子买卖让他们做,可是,他们的板子要是真入不得眼儿,那我就要治他们胡说八道的错了!”
第一百七十七 根本不是一回事
“秀娘,你好了么,咱要再不走就迟了。”
“哎,知道了,你先把板子拿上,我马上就下来。”
秀娘从楼下喊了这么一句,在窗户边上的木柜子里寻着一块方布巾,绑到头上才下楼的。
楚戈手里拿着一块搓衣板子,瞧着秀娘下来了,跟柜上的伙计说叨一声,然后就和秀娘出去了。
瞅瞅时辰快到辰时了,楚戈和秀娘就没吃早饭,在街上随便买了几块甜糕,边吃边往前街那块赶去。
秀娘咬了一口吃的,有些不满的说叨,“哎,早上就吃甜的,真是腻歪。”
楚戈瞧着她一眼,说着了,“这也没办法么,昨个儿强子过来说了,要咱今早辰时到马馆那块去,这黄管事要亲自看看咱的板子,他还说了,这黄管事最不喜欢晚点的人儿了,要咱……”
秀娘笑笑的说了,“知道了知道了,强子要咱早点去,好等着黄管事,这样给他留个好印象,下面的事儿就好说了么。”
楚戈木木的看着她,应了一声,“嗯,强子是这么说的。”
秀娘抿了抿嘴,把最后一口甜糕塞到嘴里,“不过,我觉得咱也不用提前半个时辰就搁那里等着吧,这会儿啊,我估摸着这……”
楚戈听着秀娘说叨一半就停了,俩水透透的大眼儿直瞅着前头,他奇怪的顺着她看过去,立马知道她后面要说的啥了。
他回身对着秀娘说了,“今儿马馆好像不开场,没那么早开门,咱搁边上等会儿吧。”
秀娘看了楚戈一眼儿,现在不隔这里等着,她还回去睡回笼觉么,她嘟囔了一小句。就走到一旁的大树底下坐这,把手里的甜糕掰成俩半,和楚戈一人一份吃完了。
差不多等了一袋烟儿的功夫,前头来了一辆马车,楚戈和秀娘期待的看过去,不过很快就失望的很了,这马车上坐的不是别人,而是车老拐,那同样他身后坐着的,应该就是杨二爷。
果不其然。那辆马车一停下来,那杨二爷就从车厢里出来了,他们瞧着好像也是看到他们了。说叨着就往他们这边过来了。
“哎呀呀,昨个儿我听宫里的人儿说了,马馆门口有俩人嚷嚷着不公,我一猜就是你们这俩乡下小贩捣的鬼!”
楚戈和秀娘站起身,没想到这杨二爷也会过来。秀娘看了看楚戈,笑了一声,“杨大当家的,你这话说的怪的很,我和我男人捣啥鬼了?”
杨二爷沉着脸,说叨了。“哼,你还好意思问叨,这要不是你们背地里捣鬼。宫里的人儿咋会要我今儿再到马馆这来,查看样板!”
秀娘依着笑笑的,“这我们俩口子咋知道啊,那前儿我家楚戈送样板去马馆里,那些宫里的人儿还不是没瞅几眼就让我们回去了。这样的话,那我们能说是你园木行捣的鬼么?”
杨二爷看着秀娘。说了,“小嫂子难不成想倒打一耙么,啥叫我们捣的鬼。”
秀娘笑了笑,反问道,“那啥又叫是我们这俩乡下小贩捣的鬼哩?”
杨二爷说了,“这个谁看不出啊,昨个儿你俩没拿到宫里的单子,铁定是心怀不满了,完了就在马馆前面,用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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