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娘说着,“没有,楚戈不在家呢么,赶好让他陪着我婆婆说会话。”
刘氏胳膊肘碰了秀娘一下,“哎,妹子,我说你那大嫂可还在坐月子哩,你婆婆不搁家里伺候着成么?”
记着十五元宵那天,她和秀娘楚戈说叨好了,要一起赶镇子,可赶早楚安就气喘吁吁的跑过来,说叨着她家大嫂要生了,楚戈跟秀娘听了,就急急忙忙的赶过去帮忙了,那天就她和季老六俩人自个儿去了,虽说没啥意思,不过好着也接了一笔绣活哩。
秀娘看着刘氏有些乐呵的样子。虽说自个儿也是不待见文氏,可这家丑不能外扬么,沈氏那个最起码还算是自个儿的婆家么,她可不想让别人儿看笑话。
她佯怒的摆了刘氏一眼,“六嫂,你这说的可不地道啊。”
刘氏瞅的出来,她对秀娘着一笑,晃了她一下,“哎呦,你看你。我不就说着笑的么,瞧你护的紧着……”可就算你护的再紧,全村早把你大伯家当成笑话看了。
这最后一句啊。刘氏还是掖着没有说全,本来么,这楚婶儿来到下阳村那茬,见天的到外头说叨着,说她家老大婆姨这回儿铁定给她生个男孙。她都有叫接生婆摸过了,还给人家包了个红包哩。
昨个儿那老刀婆子和她碰上了,还在笑叨这事儿哩,说那楚婶儿早先唠叨着要抱孙子了,估摸着是那红包给人家包了个小的,才抱成了个孙女儿。所以说啊,做人儿不能太抠咯。
刘氏想着也没再笑叨了,她看着啥都弄好了。就把牛绳解开,牵着老黄牛掉了个头,“成了妹子,咱赶紧走吧。”
秀娘应了一声,没有上车。而是跟在刘氏后面往前走着。
因为秀娘和刘氏俩家都住在村东头,她们这有个斜坡。要是她俩都坐上车就不好走道了。
秀娘看了车上的被面一眼,寻思着问叨了,“六嫂,你这俩床褥子,还是送到前街的那家绣坊去么?”
刘氏扯着绳子赶着老牛快走,回头和秀娘笑叨了,“哎,就是那家,原先他们瞅着我赶的那批丝帕不错,才把这笔活计给我的,呵呵,妹子啊,这要说起来,我还得谢谢你哩,上次要不是你帮着我绣那些丝帕子,估摸着这会儿我也接不了这笔活计的。”
秀娘听了一笑,说着,“六嫂,这有啥谢的么,我那不就是搁那丝帕子上绣了朵小花么,又不费多大劲儿。”
刘氏念念叨叨的还是夸叨秀娘,早先那季老六没和她商量,自个儿接了一批绣活,主要就是在那柔顺顺的丝帕子上绣些东西,人家买主不管他们给绣的啥,只要配着好看就成。
记得当时,刘氏是想把拿手的家雀会绣在上面,可那些个丝线都堆到了一块,把丝帕子弄的一坨坨确是不好看,最后她没辙了,才跑去秀娘想主意的。
那会儿秀娘瞅着那丝帕子琢磨了会儿,觉得这些帕子讨喜的很,摸起来又柔又滑的,是块不错的料子,她就叫刘氏在那起眼又不起眼的地方上绣些个花草啥的,没成想这样到是惹眼不少哩。
就因为这茬,那家大户看上了刘氏的手艺,好着在十五元宵节那天,刘氏和季老六逛镇子来了,碰巧叫那家大户碰上了,俩家就说唠了一会,然后那家大户就把俩床被褥交给她绣去了。
这可是刘氏的强项了,这乡下人家么,不就是缝缝补补,挑针挑线的搁那被面枕套上绣些花式么,反正那家大户给足了刘氏时间,说别的绣坊弄一床被褥要十来天的,他们给了刘氏俩床,那就多给她点时间,老话说的么,慢工出细活,这一来月的总够了吧。
算着时间,今儿是到了刘氏交活儿的日子,晌午那阵她就过来喊自个儿了,问要不要一块去赶镇子,那会赶好沈氏又来了,秀娘就应着,跟着刘氏出来了,要不她还呆在家里啊,那沈氏还不……
“哎哎哎,老二家的你干啥去啊?”
秀娘和刘氏刚走过自个儿家门口,沈氏瞅着就追出来问叨了。
刘氏拉着牛车,等着秀娘和沈氏交代一句,“婆婆,我这是要和六嫂赶镇子去,刚在家里我就说了。”
沈氏瞅着秀娘,“啥?赶镇子,赶镇子干啥去啊?”
秀娘说叨着,“婆婆,今儿……今儿家里没面了,我寻思着和六嫂到镇子里买一些回来。”
沈氏皱了个眉,咋每次她一来这小婆子就跑哩,“那我这腌酸梅你就不吃了!”
刘氏听了眼中一亮,她寻思着瞅了沈氏一眼,然后再回过头来看了看秀娘,心里好像想着啥了。
秀娘说叨着,“那婆婆你放着吧,我回来了再吃。”
沈氏瞧着秀娘这么说了,忽的好像有些怪怪的,像是没听到自个儿想听的似的,她沉着脸,说叨了句就进屋了,“那随你。”
秀娘瞅着一笑,摇了摇头,她还真是搞不懂沈氏啊,“六嫂,咱走吧,趁早去赶早回。”
刘氏看着秀娘笑的古怪,她本想着说叨啥的,可瞅着这会儿还在村里,就只是应了一声,就想赶路了……
等着她们下了斜坡,赶着老牛上了大道,秀娘和刘氏才坐上车的。
这茬村口大伙都进进出出的,不是提着菜篮子下地,就是扛着锄头回家去,刘氏人缘好,搁车上一直和人儿招呼着。
秀娘瞅着熟悉的人儿就点头笑了下,在没咋的招呼,她现在满脑子都想的是泰仁药铺,想着一会儿到镇子里了,咋和刘氏说叨着,自个儿寻着空去找找那田掌柜的,好问问那铺面作坊的事儿。
记着早先那会儿,她和田掌柜的说叨了,要以二宝藤和田掌柜换间铺面作坊,其实就是让田掌柜帮她在镇子里寻间铺面,要带着一间后院的,毕竟田掌柜是本地人,比她这个乡下来的婆子好办事多了。
原先她和田掌柜的谈妥了,也有说的,让田掌柜寻着铺面了,就派个伙计到下阳村来告诉她一声,可现在瞅着都过了一半来月了,田掌柜那边还是没有消息。
赶好今儿刘氏来找自个儿,那她就搭趟顺风车,先去问问那田掌柜的,他可是拿了她的方子了,那上面清清楚楚的写着咋种二宝藤,这人儿可不能不给她办事儿啊,要不她的心血就打了水漂了。
秀娘这边寻思着烦闷闷的,刘氏那边倒是聊的热闹,前面有个婆姨打远就和刘氏招呼上了。
“老六家的,你干啥去啊?”
“虎子她娘是你是,你这是干啥去啊?”
“哎,你这人儿,我可是先问的你的。”
“呵呵,瞧你着破篓子性子……我和秀娘妹子要赶趟镇子,昨个儿黑娃子闹腾的要吃镇子里那徐记的肉包子,我给他弄俩去。”
“哎呦,得了吧,就你会做娘啊,我瞅着你是要交绣活去吧。”
“嘿,你这婆子眼尖的很啊,呵呵,那你这提着篮子干啥去啊?”
“我这刚也从镇子里回来,搭了那老王家的车去的,人家刚又去上阳村办事儿了,我就走着回来了。”
“哟,瞧你这提着篮子费劲儿的,可买着啥好……”
“哎,我告诉老六家的,你不说我倒忘了,后街那块有家布铺,正喊着要清货哩,你要去了,一定记住到那块去啊,那些布料都卖的可便宜了,哎,你瞅瞅我这块……”
俩人唠叨着就扒拉开篮子看布料了,刘氏瞅着有些心动了,和那婆姨说叨了几句就赶紧走了。
刘氏一路牵着老牛走快些,秀娘一直抓着车把手,瞅着刘氏就想笑了。
可刚碾过一个坑,把秀娘给颠了下,她实在受不了了,“哎呦,我的六嫂啊,你慢着点么,那布铺就在镇子里,人家一时半会又跑不了,你可着悠着点啊。”
刘氏听着秀娘说的,想想也对着,她这心急的把牛赶的快了,到了可别把她给弄着翻车了,她笑叨了一句,就驾着老牛慢些了。
第一百零九章下阳村来的小嫂子
刘氏赶着老牛进了镇子,她先说叨着要去送被褥,然后再去后街那个布铺里买些布料。
她心里想的好着,对秀娘说叨着,“妹子,刚虎子他娘说了,后街布铺的掌柜的在腾铺子清货,买卖的价钱铁定低,一会咱过去看看,要是瞅的好啊,咱就一人儿扯着些。”
秀娘下了车,跟着刘氏走着,她们来都前街,秀娘瞅着泰仁药铺一眼,随口应了刘氏一声。
“嗯,成哩……哦,六嫂啊,我家的金疮药膏使着完了,我想着去那儿的药铺子买点。”
刘氏听了说叨着,“哎,妹子,要不说的还是咱女人家的心细哩,那楚戈儿常到上山去,免不了要磕着碰着的,你这备着点也是。”
秀娘笑笑的,“那六嫂你先去绣坊那块,我自个儿去买就得了,别到点儿了你这被褥子还没送过去,人家心里等着着急。”
刘氏呵呵笑了声,瞧着车上一眼,对秀娘笑叨了一句,说叨着就牵着老牛走了。
“哎,可不么,这俩床被褥子可比我的绣活还值钱哩……那成,我这先去,半个时辰后,我在后街的那家布铺等你,啊?”
秀娘笑应了声,瞅着刘氏走远了,才回过身,朝泰仁药铺过去。
这茬药铺里的人儿还不算多,就七八个看方子抓药的,秀娘进去了瞧着一眼,发现铺子里的伙计好像都换人了,那以前一直站在前柜的小伙计也不知道那里去了,她瞅着有些奇怪,寻摸往里走着,看看有没有认得她。
当间有个伙计给一妇人抓完了药,赶好瞧见秀娘,他看着秀娘穿着不像是镇子里的人。估摸着是乡下来的,衣服是糙了点,可是人儿长的倒是文文秀秀的。
他就开口多问了句,“小嫂子,你是看方子还是抓药啊?”
秀娘把铺子后面的柜台都扫了一遍,那些站柜台的伙计还是没有一个是认识的。
她回头对那伙计一笑,“这位小哥,我想着买盒药膏。”
那伙计问叨了,“哦,那小嫂子。你说的药膏,是治外伤的还是治烫伤,是贴的还是抹的?”
秀娘一脸疑惑。“哎呦,这我到不清楚,我以前是跟我当家的过来的,买啥都是他和你们柜上的说叨着,今儿我当家的没来。他就告诉我,叫我到了药铺里面,直接问里面柜上就成哩。”
那伙计瞧着秀娘,说叨了,“哎,小嫂子。你不知道,我们这柜上的伙计换了一批了,原先那拨叫我们掌柜的给调走了。派到外乡的那个铺子里作活去了。”
秀娘听了心里就犯嘀咕了,这田掌柜好好的,干啥把铺子里的伙计轮着换了一番哩,她本来还想着找那柜上的伙计问问,她要的铺面作坊。那田掌柜给她寻摸的怎么样了,现在看来是不成了。真是白费了她以前那几篮篮子土鸡蛋。
不过,秀娘转念一想,这田掌柜的把柜上的伙计都换了,这不就明摆着是要把她拒之门外不见她么。
瞧瞧这一屋子的生面孔,秀娘要是直着说了,要到后院去见田掌柜,那这些伙计会答应才怪哩,他们把一个不认识的婆子,随随便便的放进后院里,那不就是找着挨训挨骂么。
“小嫂子,小嫂子?”
那伙计看着秀娘干发呆不说话了,他就出声唤了两句。
“啊?哦,啥事儿啊小哥?”秀娘回过神来,对着那伙计笑道。
那伙计说了,“小嫂子啊,你要是真想不起来那药膏子是干啥使得,那你就先回去,问问你当家的,完了再过来。”
秀娘寻思着一笑,“哎,不用,我刚想着起来,就是你们柜上老贵钱的那种药膏子,好像是叫,金疮药膏。”
那伙计也笑了,“哎,这倒是有的,那小嫂子你来几盒?”
“小哥,你先给来俩盒吧。”
“好的,小嫂子你等会儿啊?”
秀娘点了下头,看着那伙计转到身后的柜子上,瞅着顶层,挨个药瓶的寻摸着,嘴里念叨着“金疮药,金疮药”的。
他这样叫旁人一看,就知道他是刚来泰仁药铺没多久的新伙计,要不咋还记不住那柜上上的药放在哪了。
秀娘寻思着笑道,“哎,小哥,你们王师傅还好吧,那前儿我瞅着他腿子不是扭着了么,现在好利索了没?”
那伙计回头,有些惊讶的说叨,“不知道……咦?小嫂子,你认识我们后院的王师傅啊?”
这伙计当然不知道王师傅的腿子好了没,因为“那前儿”他还没有来到药铺子里呢,只是这王师傅是泰仁药铺的主心骨,平时根本就不上铺子里来,他就是在后院查看药草,所以认识他的人儿很少很少。
秀娘笑着,其实她也不算认识那王师傅,撑死了只能算是见过几面,“这咋不认识啊,那王师傅不就搁后院那小二楼上住着么,一天到晚的腰上就别着个酒葫芦,你们这铺子里要新近啥药材啊,那就得经过他一手,连你们田掌柜的有时都得听他的。”
那伙计一顿,“哟,小嫂子,你还知道我们掌柜的姓田。”
秀娘扯扯嘴,“可不么,你们掌柜的是个读书人,说起话来文绉绉,哎,小哥,不瞒你说,我去年常搁你们这兜二宝藤,那前面那两截柜台上摆着的二宝藤就是我供给你们的哩。”
那伙计寻着拿来俩盒金疮药膏,放到秀娘跟前,“哦,是么?”
秀娘说着,“我骗你干啥啊,你又不给我少药钱的,呐,算算吧,俩盒多少钱?”
那伙计低头看了下,寻思着回头问了对过的一个伙计,因为着药膏子贵钱的很,平时很少有人儿问,这不常买他就记不住价钱。
“……哦,知道了……那小嫂子,这俩盒一共是一两五钱。”
秀娘应了一声,低头开始寻摸钱袋子,可取到一半,她又说叨了,“啧,瞧我这脑子,哎小哥啊,你们掌柜的这会儿估摸着还在铺子里吧,我今儿是要来和他商量的,看看下批的二宝藤啥时给你们送过来,你这帮我去给你们田掌柜的说一声吧。”
那伙计这下有些为难了,“这、这……”
“哎,小哥啊,别这了那了的,我今儿是搭着别人的车赶镇子的,这拖得时间长了,我那同村估摸着就等不住了,再着了,你们这个时候柜上的二宝藤也快没了吧,我今儿来了,赶好和你们掌柜的合计合计,看下次要带着多少来么。”
秀娘边说边看着那伙计,这泰仁药铺的二宝藤是她给供的,从去年到现在,她就给他们送了几筐子,估摸着是快完了。
那伙计听着秀娘说的,心里想着,这小嫂子认识田掌柜和王师傅,把他俩说的有鼻子有眼的,还知道铺子后头有个后院,估摸着是常来送药材的。
他瞅着秀娘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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