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家小调- 第82部分

那伙计听着秀娘说的，心里想着，这小嫂子认识田掌柜和王师傅，把他俩说的有鼻子有眼的，还知道铺子后头有个后院，估摸着是常来送药材的。

他瞅着秀娘一眼，“那小嫂子，你跟我到后院等着会儿吧，我去给你说叨一声。”

那伙计说完了，就和旁边的伙计交代一声，然后带着秀娘去了后院。

秀娘到了院子里，瞅着在这里搬运药草的伙计都没换，他们瞧着秀娘了，都打了声招呼，她也是随意的笑了笑，心里嘀咕着，看来这田掌柜的确实是不想见她了，只是换了前面的伙计，好叫他们挡住他。

那伙计瞅着了，心里就相信了秀娘的话，他说着，“那小嫂子，你先坐会儿，我去给田掌柜说一声。”

秀娘弯了弯水透透的眼儿，“那谢谢小哥了，对了，你记着，你就和田掌柜的说，下阳村的小嫂子来了，他一听就知道了。”

那伙计应了一声，寻着楼梯就上去了，秀娘依旧坐在那个石桌子边上，等着田掌柜下来……

“什么？”田掌柜合上账本，瞅着跟前的伙计，“那个小嫂子？”

那伙计看着田掌柜有些来气了，他哈着腰，指了指外面，“掌柜的，就、就是，那下阳村来的，小嫂子，她说是来跟你商量那二宝藤……”

田掌柜听到二宝藤三个字，气不打一处来的，把账本“啪”得拍在桌子上，对那伙计怒道，“我跟那乡下小婆子没什么好商量的，谁叫你把她带进来的！”

那伙计一顿，瞧着掌柜的发火了，一时不知道说啥，忙解释的要撇开自个儿的过错，“掌、掌柜的，是今早那小嫂……婆子到铺子里来，说是认识您和王师傅，说的有鼻子有眼的，我就……”

田掌柜皱了皱眉，摆摆手，“好了好了，别说了。”

那伙计立马住了嘴，他窥着田掌柜一眼，心里暗自怨气着，哎，真娘的倒霉，真不该来这一趟，好的没捞到，倒是挨了训了。

田掌柜走到窗边往下看，瞧着秀娘正坐在院子里，他说，“你，下去把那小婆子赶出去。”

那伙计忙应了一声，可刚要出去时又听到田掌柜的说话了，“慢！”

田掌柜最后看了秀娘一下，心里嘀咕着，这小婆子以前一直摁着手里有二宝藤，没少要他高价，他心里一直不舒气的很，想他堂堂的一个大铺掌柜的，总是叫个乡下婆子牵着鼻子走，这还像话么。

他寻思着一笑，对那伙计说，“你，下去后，就对那小嫂子说……”

第一百一十章茶水不候

那伙计听着不明白，他又寻思着问了一句，“掌柜的，你是说，要我把那小嫂子留着么？”

田掌柜把窗户推开一条缝，这样站在边上，一眼就能看到楼底下的那个石桌，“对，你下去之后，就对她这么说，让她在院子里等着，我稍后就下去。”

那伙计木讷的应了一声，“哦，知道了掌柜的。”怪的很，刚掌柜的不还让他把那小嫂子赶出去么？

田掌柜离开窗边，走到书桌边上，坐下说道，“还有啊，你下去说完后，就直接去柜上，不用理她。”

那伙计又应了一声，走了出去俩步了，忽的想着啥了，又回来问叨。

“哎，知道了掌柜的……那掌柜的，那小嫂子要是等不及了要走哩？”

田掌柜放开账本，寻摸着刚才看到的地方，“那你就让她走……啊，若她说下次还要来的话，你也应下，然后一会你到柜上交代一声，往后若是这乡下女人说要来找我，你们就让她到后院等着，也别搭理她，让她干等着就是了。”

那伙计一顿，“哎，知道了掌柜的。”

田掌柜拿起手边的毛笔，蘸了些墨，头也没抬，“还有，茶水不候，记住了么？”

“哎，记着了掌柜的。”

那伙计应了一句，站在原地等了一下，瞅着田掌柜再没发话了才出去的。

秀娘坐在石桌边上，闲的没事儿看着院子里，这泰仁药铺的伙计们，正忙忙碌碌的从后门那块卸货进来，几麻袋几麻袋的堆在角落里。

有些个伙计正拿着剪刀，把袋口挑开，取着药草出来。抱到一边给切着碎了备用。

秀娘瞅着现在已然二月多了，田掌柜这块的买卖也好了，那大街上的铺户啥的也是、差不多该热闹起来了。

想到这，她忽的有些担心，这茬要是买卖屋子，不是赶好撞在枪口上了么，现在人家买卖好起来了，咋会那么容易就腾出屋子来卖掉哩。

秀娘急着往小二楼那边看看，可想着过来，又耐下性子坐好。她心里嘀咕着，这田掌柜是个十分精明的人儿，他应该不会那么傻。随着人家说多少就掏多少银子。

这等着了一袋烟儿的功夫，秀娘还没看到田掌柜的人儿，只是见着早先那伙计从二楼那块下来了。

那伙计打远看着秀娘，扯扯嘴笑着，“那啥。小嫂子啊，你在这等着一下，我们掌柜的还在忙，他一会儿就下来。”

秀娘没多想，对他笑应一声，“哦。知道了，谢谢啊小哥。”

“哎，那成。小嫂子你坐着，我先到柜上去了。”

那伙计点了下头，说叨着就出去了，他走着暗中回头窥了秀娘一眼，心里嘀咕着。这小嫂子看着人儿不错么，不知咋得罪掌柜的了。让他这么寻法的治她。

这茬一个穿着长褂的老者过来了，他刚从外面买了些宣纸回来，一进院门就和那伙计碰到一块了。

他皱着眉，指着这伙计，“你你你，你这小鬼，走远咋不看着些，差点把我老头子给撞翻过去。”

这老者是泰仁药铺的账房，姓吴，除了田掌柜喊着他老吴之外，其他人儿都喊着他吴叔，不是应着他年纪大，而是他在泰仁药铺呆的时间最长，好像从田掌柜的父辈那茬开始，这吴账房就在了。

那伙计扶着他笑着，“哎，吴叔儿，哪能啊，我这不接着您呢么？”

老吴拿着手里的宣纸小劲儿的敲了那伙计一下，“去去去，我不用你扶，你小鬼以后看着些路，摔着自个儿不打紧，被碰着人儿……”

那个伙计摸了摸脑门，嘻嘻笑了笑，“那吴叔儿，你走好啊。”

老吴说叨了那伙计一句，回身瞅着院里的秀娘了，又顺嘴问了一句。

他指着秀娘抖抖手，“哎，这不是……这女子不是给送二宝藤来的么，咋搁这坐着哩？”

把他请到一边，小声的把田掌柜早上交代的事儿都说了。

老吴听着了，面上没啥表情，只是叫那伙计回柜上，然后走过院子上了二楼。

他来到田掌柜的房内，从桌子上提了壶水过去，给田掌柜的茶杯里续上水。

“掌柜的，你要是不待见那女子，叫她上来说叨俩句，打发她走得了，犯不着叫她搁着咱后院里，碍了自个儿的眼啊。”

田掌柜抬头看着他，知道他说的是啥意思，“老吴，你在后院管着账房，不明白前柜的事，那个女人，可是狡猾的很啊，你不能因为早先，她送了你几个鸡蛋，就不明事理的替她说话啊。”

老吴听着噎住了，刚才他是在为秀娘说情，可并不是为了那几个鸡蛋，只是他觉着这女子不简单，她敢拿着这二宝藤的方子来跟掌柜的换铺面，那她心里铁定打着自个儿的小算盘，这两下里弄得太僵了也不好。

他瞅了窗户一眼，问叨着，“掌柜的，那你这是要干啥么？”

田掌柜笑着，也不回答老吴的话，“呵呵，老吴啊，我知道你以前住在乡下，那你应是有见过耍山猴的吧？”

老吴不明白田掌柜咋扯到这上面来了，他点了下头说叨了一句。

田掌柜依旧笑笑，“那老吴啊，你应该知道，这山猴刚抓住时，可不是那么乖巧听话的，那耍猴人是得先驯服的，好叫那些自以为是的山猴看到他了，再也不敢造次。”

老吴听着了，皱了皱眉想着说叨啥的，“可是掌柜的，你这……”

田掌柜对着他摆摆手，“老吴，我知道怎么拿捏尺寸，反正这乡下婆子已经把怎么种养二宝藤的法子告诉我们了，我们不必对她太过客气，行了，你下去把上个月的账本拿上来给我看看。”

老吴看着说不通了，也没法子，就应了一声下楼去了。

田掌柜随后把手边的帐对完，歇息会儿了，喝口茶，他心里寻思着，秀娘今儿在他这药铺子里吃瘪了，回去后定会和三姑六婆唠叨啥的，反正他们那些乡下小贩暗地里都是有接头的。

他今儿就是想借着这茬，好叫别的乡下小贩看看，以后要想进他泰仁药铺的门，最好是放规矩点，不要仗着自己能够摸山寻路的本事，采到一些稀少的野山药草什么的，就漫天的胡要价，他早就受够了……

差不多过着小半个时辰了，秀娘还是没见着田掌柜的影子，她现在坐的这块地儿，到午了日头大着，赶好就晒着她了。

这茬有个伙计取着几个药草上了二楼，估摸着是想到的药材，要拿到楼上叫田掌柜和王师傅看看成色的，秀娘本想让他帮着瞅瞅，看田掌柜忙活完了没，可还没等她开口，那伙计就上去了。

秀娘瞧着叹了口气，坐的腰酸的很，就起来走走，她看着院子里那些伙计来来往往的，为了不碍着他们，她就走到墙角那块活动活动。

可走着远了，就闻到了一股臭味，她顺着看过去，摆了一眼就换了个方向走着，原来那块是茅房啊。

秀娘捂着鼻子摇了摇头，正想着走开，可忽的又回过头，她看着在那茅房不远的边上，种着几株子矮树，她寻思着走了过去，瞅着那几株原是二宝藤，想来是年前自个儿拿着过来的那六株。

她绕着这几株二宝藤转了几圈，发现这田掌柜对这些二宝藤还挺花思的，他专门叫人儿在院里挖出了一块地，再从外面运些肥土来倒在里头，然后再栽上这几株二宝藤，嗯，瞅着还长的真不错哩，只不过——

“哦，小嫂子原来你在这啊？”

秀娘转过身，瞧着来人儿是刚才那个拿药材上楼的伙计，“小哥，你有事儿么？”

那个伙计顺嘴说着，“哦，我们掌柜的叫我下来瞅瞅，看你走了没。”

秀娘眼前一亮，笑着，“哦，是田掌柜叫你来寻我的啊，那忙完了没，我赶好上去找他。”

那个伙计愣登了下，“啊？我们掌柜的……呃，我们掌柜的出去了。”

秀娘奇怪的说叨，“出去了？可你刚不是说……”她这说着眨了眨眼，忽的改口了，“哦，那成，我知道了，谢谢小哥啊。”

那个伙计听着秀娘这么说了，暗松了口气，对着秀娘说叨了一声就出去了。

秀娘往外面走了几步，瞅着后院的小楼，那二楼有个窗户，赶好是对着石桌的，可当她离开石桌，走到了茅房这边，那就是到了一处死角，从窗户上更不不能看到这边了。

她瞅着瞅着，心里就犯嘀咕了，难不成这田掌柜一直在楼上，可就是不出面见她，他刚瞅着那石桌上没人了，以为她走了，所以才叫个伙计下来看看的？

但是秀娘想来想去，就是寻摸不出田掌柜不见自个儿的理由啊。

她挠了挠耳朵，觉着是自个儿想太多了，这茬还是先去找刘氏，免得人家等急了。

秀娘正要往外走，可忽的瞅着跟前的那几株二宝藤了，她这寻思了一会，左右瞅了瞅，看着没啥人过来，抄起一把放在墙角麻袋上的剪刀，朝着二宝藤过去了……

第一百一十一章可是有了？

刘氏驾着牛车出了镇子，她笑么呵的回头看看车上的布料，有碎花的细布，有单色的厚布，有软和的棉布，可以说那布铺里有的都叫她弄了些来。

她坐在车上忍不住和秀娘笑叨着，“呵呵呵，妹子啊，你瞅瞅，这些个布料多好啊，这要是搁着平时，可得老贵钱哩，到了人家还不让这么拆开了扯布哩……”

秀娘在边上坐着，笑笑的没有应话，早先她赶着过去的时候，一眼就瞅着那家布铺了，因为周边布铺的老板伙计都搁门口坐着，就那家挤满了人儿。

刘氏说叨了，抓着麻绳碰了秀娘一下，“哎，妹子，刚你咋就在边上瞅着哩，都不挤着往铺子里闯，瞧瞧你，都没买着啥布料么。”

秀娘瞅着刘氏笑叨了，“哎，我买啥呀，我又不会做衣裳。”

其实一开始她过去，是想着到布铺里看看的，她不稀罕做衣裳，可最起码给楚戈扯上一丈来布做一件么，他常上山下地干活的费料子的很。

可等着秀娘走近了，找着刘氏了，瞧着她斜着身子往里挤，一手拉着牛车，一手抓着布摊子上的花布嚷嚷着问价，那样着实难受的紧，她瞅着就说叨了声，帮着刘氏在外头看车子了。

刘氏瞅着秀娘半带埋怨的，“啧，你这女子，就是啬面儿的很，这有啥么，大伙都往挤，谁力气大谁买的就多么，哎妹子啊，你别瞧你六嫂瘦，没啥劲儿，可那茬搁我边上有俩壮实婆姨都挤不过我哩，呵呵呵……”

秀娘听着刘氏爽朗的笑声，也跟着笑了起来。她靠在车把手上，闲闲的看着前面，忽的眼前一花，有俩包袱子掉在了自个儿怀里。

她瞅着眨巴眨巴眼儿，有些奇怪的看向身边的刘氏。

刘氏对她一笑，“我知道你这女子啬面儿，刚搁那布铺子里就替你和楚戈儿扯了些布。”

秀娘听着了，忙把怀里的布料推给刘氏，“哎，六嫂。这哪成么，你拿回去还是给黑娃子和大丫她们……”

刘氏伸着一手把布料压在秀娘身上，一边驾着牛车一边笑叨了。

“嗨。这有啥么，再着了，我这可不是白着给你的，到家去你还得给我算银子哩。”

秀娘瞅着才说了，“那。那我就先谢谢六嫂了。”

刘氏笑着，“哎，妹子，你这面皮儿白嫩嫩的，我给你扯着些花布，我兄弟就给扯着些单色的布料子。这大老爷们么，随便倒持就是了……哎，妹子啊。问你件事儿？”

秀娘伸手摸着这俩口布料，倒是挺软和的，她听着刘氏说的抬头看着她。

刘氏要问叨之前，先是前后左右的瞅了瞅，看看周遭有没有人儿。秀娘寻摸不清，也跟着刘氏前后左右的看了看。

等着后边一脸骡子车走过走远了。刘氏才笑么呵的靠着秀娘近些，小莫声的说了，“哎，妹子，你是不是有了？”

秀娘说叨着到吸了口气，倒给呛着了直咳嗽，“啥、六嫂、咳咳……咳咳……”

刘氏忙腾出一手拍了拍秀娘的后背，给她顺顺气，“哎，妹子，慢慢说么，那么着急干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