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继续响起,带着一丝轻佻的笑意。“你往左边的袖口里看,抖抖,就会发现我了哦”最后的尾音拖地很长,似乎在炫耀他的妖媚一般。花容无奈地抿嘴,现在她对于笑香指这个“前辈”一点儿都不想相信,可是与其被这个看起来像是要吃人的和尚拆吃入腹,还不如忍着呕吐的欲望与笑香指聊聊,也好盼个机会逃走。
她依言抖了抖袖口,却什么都没有发生。
“你什么……”刚要骂街,噗,一个东西掉了下来,捡起来一看,是一根白白的手指状的东西,再仔细一看,“丫啊啊啊啊啊……”它就是一根手指“别叫呀,你想把和尚召回来继续吗?”手指在黑色的石板上滚了滚,发出笑香指的声音。
“你你你你……”
“别你了我了,这个是我的一丝灵力,忘记了吗?是雪团给你的,你初见到的那只白猫,你不是很惊艳地定住了不动么?应该印象深刻吧?”笑香指的声音似乎有些不高兴。“你不把我捡起来吗?”最后依稀有指责意思了。
真是一个难处的主儿,是吓住了好不好,不要随便曲解它人的意思。花容扁扁嘴,她低下头看清楚了那确实是一截小指的指头,可是它已经化作一截白色的骨头,看起来晶莹剔透,并不可怕,反而还很有些精致,像是工艺品。
她想起来了,原来那个时候那只白猫是要在自己身上藏东西啊,真是一个狡猾的鬼魂。
大约是听不到她讲话令笑香指有些尴尬了,他说:“好吧,你必须相信我,在这个七人冢之中,唯有我是不会伤害你的,你要相信我啊,所以我……恩……给个这个指头保护你。”指头中的声音斟酌了一番后,缓缓说道。
事实上花容知道他应该是为了他自己的目的,这七个人中只有他一个人想着逃出去,不想被困死在这里,所以,他对每一个曾经进入过这里的弟子一定都是相似的态度。只不过他从来没有成功过罢了。
所以她问道:“我为何要信你?”说这句话的时候其实她已经明白此时只能选择信他,而且对方可信度还是比较高的,毕竟笑香指是为自身谋福利,如果不能出去,他“活”不久了。
“其实,好吧,我就都说给你听罢。”许是迫不得已,许是最后一搏,手指头那端的笑香指只是略略犹豫了一下,便缓缓将当年的事情一一道来,揭开了一段尘封的秘密。
那段在他记忆中仿佛无穷无尽的黑暗故事,将隐藏在不见光明的角落的污垢,一一明晰。
“我的主上是全天下最厉害的妖魔,他有着最厉害的本领,最美丽的容颜,还有一颗最骄傲的心。可是有一天,他爱上了一个女人,那个女人也爱他……”
花容听出来了,笑香指大约是讲的魏灵枢与那个妖魔的故事,大概的内容与师傅讲的差不多,可是却十分不一样。
柔和而迷蒙的声音继续,花容感觉心头却是一点一点凉了下去。
“主上为了与心爱的女子永生永世在一起,他居然做出了最可笑的一件事——屈尊降贵地来天云宗求亲,可是没想到等待他的却是一个天大的陷阱,他等了三天三夜,没有等来心爱的女子,等来的却是一众为了夺取他的力量而要杀他的老匹夫”笑香指的声音渐渐低下去,在花容看不见的那头,他的嘴角鄙夷地翘起,一直轻佻的眼眸也笼罩上了寒光,他永远记得那一幕,无边的大火燃烧了整个山头,红色的血液四处蔓延,滚烫的仿佛地狱还有主上那绝望的眼神。
大半天的时间渐渐过去,天色渐渐暗了,星星闪烁在灰色的云层后,而云开雾散便是月色,迷离又充满了神秘的柔光。
花容的眼神也迷茫了。
什么是真相?
这个人说的和师傅说的完全不一样。仙门成了罪恶的一方,欺骗的一方,师傅……骗了我?她心中有一丝丝的痛意蔓延开来。
不会的,或许是这个家伙骗人的,他是妖邪,当然会替妖邪说好话,把罪孽都转嫁到别人身上去。
可是为什么还是有一种不安感在蔓延。
“好了,你信也好不信也好,总之呢我说的都是真的,而且别怪我没有提醒你,你不要以为天云宗仙门正道中全都是好人,好些人与魔门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你难道不想出去证实一下吗?比如那个成天板着脸的一敏老婆子,还有那个……”笑香指打开了话匣子正是兴致勃勃的时候,洞穴外面传来“克孜克孜”的声音,手指骨那头立刻噤声了。
胆小鬼,暗自鄙视了一下他,花容侧过身子去看看外面,是蓝眼和尚。
他的身后跟着一个人,灰色的长袍无风自动,脸上戴着一个面具,他的白色长发披散逶迤及地,仿佛一地莲花散落。
奇怪,他和这些人在一起,应该是妖邪吧,大约就是七人冢的某个墓主了,就是不知道是哪个?但是为什么这个人浑身却散发出一股莲花的香气,圣洁而优雅呢。花容想了一会儿不得解,便对着那人轻声道:“你该不会也是要杀我吧?”
除了这个她想不出什么好的理由解释此人为何和这个恐怖的和尚在一起。
“嘻。”轻不可闻的一声笑,很快消失在空气中,带着面具的白发人缓缓摘下面具,露出一张清幽如兰的脸来,一道斜入眉角的疤痕淡淡地伏在雪白的皮肤之上,淡化了男子的中性特色。
眼前仿佛有一道和煦的清风拂过,太过美丽的事物总是让人感觉不真实,景言的好看是一种清朗而俊秀,叫人产生一种亲近。重澜的好看是超脱性别的少年诱惑,仿佛画中走出的人。而这个人并不算好看,但是这个人的气质则是一种妖中仙,仙中魔的感觉,一半明媚,一半阴郁,一个混合着善良与邪恶的综合体。他的诱惑比之笑香指的直白,更加地内敛而有力。如果是普通人,一定是会被吸引到堕落,堕落到死亡,死亡也不放手,放手还要挣扎。不过花容不是普通人,她有四魂而且她从不外貌协会。
“那你倒是说说要干嘛呢?”眼前女孩毫无惧意的问话,让枯叶三千很是吃惊。收到笑香指那个墙头草的传讯他立刻赶到了密陀这里,开始密陀以为他要抢他猎物还不肯说,可是最后架不过他强大实力,还是屈服了。
枯叶三千,曾经的妖魔界第二强战将,第一是他的主上。
“我不是要杀你的,同样的,他也不会杀你了。”他继续滑过话题,指指蓝眼和尚,和尚一脸郁闷,似乎很不高兴的样子。
“理由。”
“因为你让我觉得亲近。”主要原因他不能说,说个次要原因好了,这个丫头身上有股淡淡的熟悉的气味,极像是一位故人,虽然只是淡淡,足以。
突然就被告知没有生命危险了,被莫名其妙地大赦天下了?有阴谋吧,花容皱皱眉头,她宁愿相信笑香指的话,毕竟他还有所求,天下没有大馅饼落下,能让这些大魔头放弃杀人的理由一定很强大。
可是不会有人告诉她的,白发男突然开始自报家门以及阐明来意了。“我,枯叶三千,决定收你为徒。”
“我不要。”她干脆地拒绝,如果再拜师,巫师、仙人、魔门,她就成三合一卡布奇诺了,真当她闲地慌啊“我需要你”急了,伸出手来拉她,一脸焦急的枯叶三千口不择言。
“我不需要你”慌了,花容虽然没有自恋到认为此妖魔对自己一见钟情,但是妖魔吸取精气修炼的传说没少听,遂果断拒绝,以免造成不必要的影响。
第七十二节 与魔同居
花容拒绝了枯叶三千的“友好”,但是人家姜还是老的辣,怎么会任你拒绝?不要忘记了这个世界上有一种行为叫做强掠。
很快她就被转手了,离开的时候她似乎看见了蓝眼和尚依依不舍的口水,遂往枯叶三千那边靠了靠,以示强烈要求速速离开此地。枯叶三千也很配合,长袍一挥,手轻巧地勾住她的腰,两人便飞了起来。
一出洞穴花容就泪目了,这七人冢果然变化无常,刚还好好的明月夜短松冈,如今就是暴风雪肆虐,大冰雹猛下,站在里面简直是上天无路,遁地无门。
转头看,蓝眼和尚面倒是露喜色,带着一丝期盼对枯叶三千轻轻道:“不如,住在我这里一晚。”
“不要”花容抢先替枯叶三千果断拒绝,看密陀和尚那眼神就知道他想做什么了,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如果留下来的话,大约半夜里就会死无全尸,碎成一段一段进入他的肚子遨游。
严重怀疑他对食物的欲望会冲破自己可怜的结界,同时对笑香指说的结界的强度持保留意见。
“不要动,害怕地话闭上眼。”还好枯叶三千没有动摇,将花容往手臂下一架,便冲入了暴风雪中。雪花如同鹅毛般飘落,世界刹那间雪白,寒风呼呼呼吹着,可是身体却暖暖的,只是不知是高岩的结界保护还是枯叶三千的关系。
大约行了半刻钟,这段路上花容感觉枯叶三千简直是健步如飞加踏雪无痕,实力果然强大,也死了半路逃走的心。引以为傲的逃跑秘术乱花迷人步在这个老妖看来大约是相当于大人看着小孩子学走路跌跌撞撞吧,使出来要笑死人了。
随着枯叶三千又大约在雪地飘了半刻钟,她突然感觉到一股热气与寒气相互碰撞,似乎只有一线之隔,深绿色的树木枝叶突然出现,天光在树下白色的沙粒上投下淡淡的影子,明媚而忧伤。
好一片宁静的乡村小景。
第一个跃入眼帘的是一幢小小的石造建筑物,大约仓库大小、以石头堆积而成,就像一个只剩下石墙的小城堡。垒砌建筑物的石块很奇异,白白的,很光滑,很圆润……很……
“这个不会是……”挠着脑袋的姑娘突然有不好的感觉。
“骨头,各种骨头。”这个时候枯叶三千已经将花容放下了,戴着面具的他看不清脸上神色,也不知是喜是怒,是笑是哭。不过语气淡淡,【。52dzs。】似乎说地不过是一堆砖石,事实上每一块骨头都意味着一个生命,一段残忍的杀戮。
“那个,我不要住在里面。”太恶心了。
“哼。”带着一丝鄙视的笑,枯叶三千指了指右方的一棵大树,那大树枝繁叶茂,无数的枝条向着高处蜿蜒而张,亭亭如盖。“我也没说让你住在万骨屋啊,那里是你能住的么?你住那里。”
黑线,自作多情了。顺着他的指头看去,一间金黄色的茅草屋出现在了花容的视野中,小巧玲珑,十分可爱。
“不是吧,住在树上,还那么高,很容易被雷劈的”她满心不愿,这里气候变化多端,一会儿暴风雪一会儿暴风雨,人生安全极度得不到保障,这个家伙难道说是说看自己面善顺眼,其实是掠了回来中饱私囊?
“你很聪敏,我就是会引了雷来劈你。”似乎是被她未卜先知逗乐了,枯叶三千身子微微抖了抖,语气也带着了一丝不自然的压抑的笑意。“不过不会死的,去吧。”然后花容就感觉脚底似乎被一股清风托起,飘飘摇摇就飞上了树顶然后的日子她就开始了无聊的囚禁练气生活。
不得不说,枯叶三千够狠,除了给她辟谷丸外每天会引一堆雷电来劈她,但是除了这些两人几乎是没有交集的,开始的时候花容很怀疑他的目的,她也曾叫出银子一起抵抗天雷,不过事实证明银子还是一只没有发育完全的凤焉,面对雷击只会四处逃窜。花容曾对他严重鄙视,但银子不以为意,认为不应该对幼儿期的它诸多要求。
她还曾试图躲入玉蛊灵犀避雷,可惜这雷电每日出现的时机不同,方位不同,枯叶三千时不时还会查岗,如果整日躲入玉蛊灵犀,这个宝贝的秘密一定会被发现的,到时候会愈加不好收拾。
结果就是……每天被雷劈,而且那的笑香指似乎是消失了一般,手指头再也没有音讯传出,气地她很想扭断它。
这一日,雷劈过后,坐在高高的树枝上,少女双腿微微摆动,右手摸着头哀叹不已:“我引以为傲的三千青丝啊,居然成了焦炭,该死的枯叶老妖。”正嘟嘟囔囔呢,突然耳边传来微凉的声音。
“小丫头,背后说人坏话是不对的。”
她愣住了,但立刻反应过来,抬起头看着眼前人。
“前辈。”心虚的笑了笑,花容怕他一个不愉快再招了雷来劈人。
枯叶三千却是笑笑,似乎颇为高兴,他一把把她抱了起来,将她向着空中抛了几个圈,最后摸了摸她的脸颊,露出满意的神色来。
“果然是杂质去了许多,不枉费啊不枉费”随后他伸出修长手指往花容头上一按,蓝色的光辉布满了指尖,花容的一头青丝瞬间恢复了流瀑般的状态。“还不错。”他最后还不舍地摸了摸。
“你干嘛啊?”男女授受不亲,两人年龄相差巨大,也许此人比她祖爷爷还要老,可是花容还是很别扭,皮肤冒起鸡皮疙瘩,她推开他的手。
枯叶三千带着一丝奇异的目光看着她的脸蛋,叹道:“气色好了很多,双眼明亮通透,眉间煞气被驱散净化了许多。雷电之气果然煞气颇重,相互对峙能够调理你的五行。不过你的天煞命格十分奇特,能激发几分,还是要看几率啊。”
他一番话说地不明不白,花容愣是没有听懂。
不过不管她懂不懂,枯叶三千掌心一翻,从怀里中取出一个圆圆的镜盘来。就对着她照,一时间暖风盈盈,酥意荡荡,直照的花容浑身软绵绵的,呼吸不畅就要晕转过去。
他照了一会儿,花容却越来越难受看样子支持不住,枯叶三千才有些失望地停住了手,自言自语叹道:“可惜啊,你虽然身怀四魂天煞,可惜吃了人间烟火被杂质太多,不够纯净,如今便是炼化了也只能发挥十分之一的功效,与她完全不能比啊,那岂不是枉费我一番辛苦?主上啊主上,难道我们命该如此吗?”言语间颇多幽怨。
“什么主上?”镜盘离开眼睛,花容瞬间清醒了,这个人在说什么?炼化?杂质?主上?就知道他没按好心思,按好心思会天天使雷电劈人的么?
“是我的主上妖神血魔,他举世无双。六界之中,这辈子我只输过三个人,他就是其中之一。”大约是觉得隐瞒没意义了,回忆起当年的金戈铁马,枯叶三千双手抱胸很是得意,一贯的冷漠也消失了。
“另外两个是谁啊?这么厉害?”花容顺着问,最好他忘记刚刚讲的炼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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