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天喜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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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天喜地- 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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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远的,传来笑声:“竟有如此可笑的事情,哈哈哈。”一个青年面带轻佻走来,他双目微斜,一脸厌恶。“小子,可是你偷了我们的干粮”他抽出剑来道。“偷东西的贱民,是不是想死啊”

乞丐小子一脸害怕,先是点头随后又拼命摇头,满脸泪水,一双手不知道往哪放才好。

“子敬,莫要多事,走吧。”随后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淡淡的仿若菊香。“这南明城妖怪肆虐,最近又是一场大战,这孩子也很是可怜,你不要为这些小事迁怒他。”

“哼灵枢你太心软了,你忘记了么,这南明城的孩子,可都是……半妖”他说话间狠狠地瞪了一眼那小乞丐,这时候花容才发现那乞丐的耳朵居然是尖尖的,完全不同于人类。

而且那个叫什么子敬的人说啥?灵枢?灵枢?怎么听起来好熟悉的样子?而且自己与他们那么近的距离,可那两人居然没有发现自己?

只是不等她想明白,灵枢被那子敬一番责问也有些尴尬,轻声道。“妖怪肆虐稚儿无罪,走吧子敬。”说完就要离去。

那子敬却不罢休,见小乞丐抖抖索索似乎要去捡那馒头,遂伸起一脚踩了过去,还碾了碾,最后恨恨道。“偷鸡摸狗的妖怪小咋种,都去死吧”说完才回头跟上灵枢。

那孩子见馒头被毁,哇地一声哭了。

这时候,花容终于明白了,这不是现实,而是映象。源于她想去关心一下那孩子,居然摸不到他的脸,指尖仿佛虚空一般从孩子的身体中滑了过去。

“只是这墓中为何会出现这样的景象呢?难道是魏灵枢前辈?”她想起一个可能,死去的人往往会不断回忆生前最重视最耿耿于怀的事吧?

只是不容她多想,映象继续……那乞丐孩子大哭,子敬却大踏步走开,很快,他走不动了,他被一只手拦住了。

一个人立在他面前,红色的长袍鼓着风猎猎作响,他的脸可以用两个字形容——邪魅。仿佛全天下的妖气都聚集在这个人身上,却莫名地不让人感到害怕,只是一种惊颤,若是爱上这个人,一定会心头滴血,痛也欢快。

显然子敬和灵枢也被此人震撼到了,子敬结结巴巴开口:“这,这位道友,何故拦路。”

只是显然这位道友脾气不太好,直接就伸出手将他的脖子扭断了,不花费一丝一毫的气力。“道歉,人类咋种”

“……”一边观看的花容滴瀑布汗,这个人太……嚣张了吧?人家都被你弄死了,怎么道歉啊?

一边的灵枢显然也呆了,不过她对敌经验丰富,很快向后一退,飘出去几十米远。“这位道友,有话好好说,何必下杀手”

那红袍子的男子挑起狭长的眼角,眸子中红光隐隐。“小丫头,你该为你的一念之善感到庆幸。”说完手指往薄唇上按了按,消失了。

……灵枢呆了,立着不动。

……

花容也呆了:“这算是调戏吗?”她特别想看下去。可是映象没有了,慢慢的,眼前似乎起雾了,一大团一大团的,潮湿的气息混合着桃花的香味,熏地人晕乎乎的,几乎要醉倒。

“呵呵呵……”雾气中传来隐隐约约的笑声,花容突然感觉脚底下一软,整个身子就沉了下去,竟然落入了一条清澈的小河之中。她水性不好,正慌乱的准备自由落体,却发现自己周身竟然滴水未沾。

她仿佛被包裹在一个巨大的透明气泡中,缓缓在水底漂浮。

“好漂亮啊”趴在透明的泡泡里面,手指摸着薄薄的一层气泡壁,看着各种彩色鱼儿在周围游来游去。仿佛回到了母亲的怀里,安全又宁静,心绪也飞到了九天之外,所有烦恼都暂时忘却了,眼前就只有这美景。

气泡浮浮沉沉,摇摇晃晃,仿佛一只小小的船儿载着花容在水底世界遨游,孩子般的童真在这个时候回来了,花容不由自主地绽开了笑容,在这里,似乎可以把所有烦恼忘记,可以把所有危险蒙起来不听,不看,不想。

是世外桃源吧,她嘴角微微翘起,喜不自禁。

气泡在水中也不知道漂浮了多远,穿过碧绿的水草林,告别彩色的珍宝鱼,慢慢上升飞离水面,然后又缓缓降落到岸边的沙滩上。然后“噗”的一下在阳光下破灭,飞起一地花瓣。

原来,这个气泡是花瓣化作的啊,怪不得如此香,如此软。

花容脱下皮靴赤着脚,踩着柔软的沙滩前进,她突然想休息休息一会儿,即使是在幻境,来到这个世界后一味地练功打杀做任务,其实还是很累的。

她捡了一些彩色的贝壳穿成串,然后又玩一会儿堆沙子,突然熟悉的笑声又出现了,抬眼看……妈呀,红袍妖人又出现了。

不过他此时显然心情很好,他的嘴角居然微微笑着,简直是倾国倾城,他的手搀扶着一个女子,两人在沙滩边漫步,神色亲昵。

他说:“灵枢,感觉可好,累不累?”

那女子面貌清秀,神色是极温柔的,只见她一只手搭着男子的胳膊,一只手提起裙裾,曼声说道。“不累,我休息地很好,身子倒是强健了不少。”

灵枢,感觉可好,累不累?

花容张嘴想大喊,却发不出声音,这算是什么情况?红衣男子和魏灵枢有什么关系吗?对了,突然想起师傅的话,还有一些零碎的信息,她似乎依稀猜到了一些,这是魏前辈对她夫君的执念吗啊,一直念念不忘的相遇,相知以及……相离?

念头刚一转动,雾气消散,眼前的情意浓浓都消失了,一片肃杀。

她捂住嘴,抬头看。

红色的雨,天空中居然下着红色的雨!

心中一颤,脚下一滑,她跌倒,手摸到了一样软软的东西,那是一截断肢,登时尖叫起来。这里的恐怖犹如人间地狱无数的尸体一层又一层好像是随意丢弃的木偶一样铺满了地面,大部分身着道士服,还有少部分奇装异服的,老老少少数千人,不可计算。并且人堆里大多数是断手断脚,有的人头都被砍了,只余下身子。肠子,眼睛,手指到处都是……惨不忍睹那些雨,就是他们的血混合着风化成的吧。

四周到处都是打斗的痕迹,激烈而残忍,这些人死前的面容,深深地烙刻在了花容的眼中。

她一边呕吐一边用四肢想要爬得远一点。却隐约听见什么声音,虽然微弱,但是清晰。

强逼着自己转过头去,在一堆尸体之上,看见了一个身着红色长袍的男子迎着风傲然地立着。他面带微笑,口中喃喃:“灵枢,我要整个世界为你陪葬……”

那声音迷茫,绝望,花容觉得心都要碎了。

然后“叭”地一声,她真的听见了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

第七十五节 藏相思

花容听见背后有“叭”地一声,急忙回头看。

那是一个女子的影子,淡淡的飘在空中,没有实体感,她手中握着一把扇子,已经被折断了。

“额,前辈可是魏……师叔?”记起来魏灵枢似乎和紫檀真人是一辈的,应该这么称呼没错吧。而且这里是魏灵枢的墓地,除了她应该没有别的人了吧,尤其是女子。

“啊,令小友见笑了,我……我竟然还想着这些无用的事情……”带着一丝抱歉的笑意,女子走进,此时花容看清了她。

她原不算太美丽,不过堪堪称地上清秀,一张脸虽然如清风白玉一般的温雅清隽,但是眉宇之间却病态隐隐,有一种不禁风吹、一折即断的病态之感。

“魏前辈?”见那人没有承认却也没有否认,花容略略低头做了一个倚,只得继续问道,她口中嗫嗫地不知说什么好,手也不知往哪里摆。

眼前人虽然是个魂体,修为却是极高的,她看地出来。

魏灵枢点头朝着花容微微一笑,嘴角浮起一丝淡淡笑纹,但是神色却有些惆怅。“我是,你有事要见我?”她发现眼前的女孩很是亲近,总有一股若有若无的熟悉感从她的身上散发出来,让人无端便生起爱怜之意。

“我需要一块土……恩,这里的土。”花容轻声道,她不知道这是不是一件难办的事,眼前这个魏前辈看起来很是亲和的样子,应该不会拒绝吧,可是心里却是忐忑不安,有些惶惶然。

魏灵枢听完眉头微蹙,看了花容一眼。沉吟了一下,“我在此地已有几百年,从未见过有人进来,你倒是奇怪,一来居然问我要一块土?你是天云宗的弟子么?”自那一战身死然后再被封印,独自修心竟然已经三百年了呢,见到这个孩子进来她居然还有一丝丝的喜悦,她暗自叹气。“难道我还是心不静体不纯么?”自责之意油然而起。

“说说何事?”魏灵枢掐断莫名念头,转头继续问花容。

“是一敏真人把我……不,是我犯了错误,被遣到这里试炼的。”花容叹了口气,“而我……我却搞地一团乱,我的师弟还在外面生死不明,我很着急。我希望前辈能给我一块土,让我们好快些离开,或者让我师弟离开,有什么试炼便让我承担,这本不是我师弟的事情……“她一时着急语气也急躁起来,双手抓上魏灵枢的手臂,却被一股强大的戾气弹开。

“啊”手掌的皮肤瞬间爆出一块乌紫,隐隐生疼。

“我身上戾气极重,小友还是离远一些好。”说完魏灵枢目不转睛地看她。“你叫什么名字?”

“花容。”不假思索的回答。

魏灵枢轻轻笑了几声,优雅淡然,宛如秋天里树枝上轻轻落下三两朵小花。“那么花容姑娘,你若是帮我做一件事,我便许以你这一拨土,你可知这一拨土,并非凡土。”

“恩?”

“我不会勉强,做与不做只在你心而已。”魏灵枢笑笑,手腕轻轻一翻,一拨白色的沙土便出现在手掌中,“这土吸收了我的戾气便不是俗物了,能克制五级之下的妖兽,所以我加持有结界,你可要小心。”说完那沙土仿佛有生命一般凹陷为一颗白色珠子,落入花容手中。

她能感觉到上面有强烈的戾气环绕扭曲,可是却被魏灵枢压制住了,不会溢出一丝,于是她轻声道。“谢谢前辈,前辈有何事尽可以说,晚辈一定尽所能办到。”

“找一个人,他的胸口……”魏灵枢刚要开口,却突然眉头一紧,本就苍白的脸色愈加不成样子了,她手一挥喊道。“糟糕,快快去阻止你那昏了头的师弟,否则七人冢一毁,整个天云宗必然不存”

花容被她一声震地昏头昏脑,直觉眼前一黑天昏地暗,一阵大风刮过,才发现自己居然回到了河岸边,只是此时岸上也是狂风阵阵,直吹地人摇摇欲坠站也站不稳当。

不远处,一个身影在狂风中盘腿坐着,赫然就是重澜。

只是他双目大张,一股幽幽的蓝色光芒缭绕四周,他的眼睛白晃晃的射出许多光来,煞是吓人。宽大的衣袍被大风刮地猎猎作响,头发飘摇缭乱成妖娆的野草,仿佛末日降临时的修罗妖鬼,与平日里那个眉目如画羞涩微笑的少年半点也不搭。

“重澜师弟,停一停重澜师弟,停一停”虽然不知道这个小子到底在做什么,但花容直觉若是任由他这么下去,大家都得死了,所以她拼命挥手引起注意,她不敢靠近中心风区,因为那简直是个龙卷风生发中心,还没几步路就会被吹到天涯海角去。

很快大喊大叫起作用了,似乎听到了什么,重澜站起身来看向花容的方向:“师姐,师姐你回来了。”语气激动万分。

“停下,快停下”花容大叫,这个孩子怎么听不懂话,难道要把龙卷风带到这里来吗?她撑住身子大喊。“把风停了,停了”

“哦”重澜看清是花容,面色一喜,双眼一闭将布条缠上。很快狂风就静止了,“师弟你这是做什么?”花容奔过去就想先拍拍他的脑袋教育,没料到重澜突然眉头紧紧皱起,左手按着心口,开始咳嗽起来。

“师弟?你怎么了?”花容靠近看才大惊失色,只见重澜捂住嘴巴的手上竟然沾满鲜血,看起来惊心可怖。

“没什么,不用担心。”重澜从衣襟里拿出一块白帕擦了擦手,又掩住口,极力压抑着胃里的不适,欲呕的感觉一直泛上来,但是却又呕不出来,“我从小就是这样,眼睛的力量不能用太多,但是一般不会吐血。这次却不知怎么了,竟然会如此费力,哎,果真是斥力太大么?”

听他意思,竟像是不止一次了。

花容板起脸抓住他的手,像是教育学弟一般教育他:“师弟,你这样可不好,你身处发育期间,总是消耗灵力吐血什么的,很容易体亏的,之后就追悔莫及了”

听她一字一句言之凿凿,重澜嘴角一翘竟然扑哧一声笑起来了。

“我也明白,”他坐下盯着花容,突然展颜一笑,仿佛春花绽开,灿烂无比。“天下尽知上管家二公子重瞳妖异,虽然贵为嫡子,却不知家主薄情,姨娘心毒。”他始终不肯叫母亲的妹妹为娘,只称姨娘,称父亲也只为家主。“我姨娘知道我身为嫡子地位高过与她,生怕有朝一日制不了我,就喂我吃了三年的毒丸,弄坏了我的身体,让我一用太多灵力就会吐血。好在我哥哥发现地早,及时换下,却已是伤了经脉,极难好的了。”

“可是你不是已经筑基了……”花容听他居然叙述起家事,有些惊奇,但是也不好打断他,于是只能顺了下去。但重澜一席话也道出了许多内情,原以为他是锦衣玉食的公子,却不料是金丝笼中的可怜人。

“我能筑基,多亏莫离哥哥给我筑基丸,姨娘是他亲母,费劲心思给他弄到两粒筑基丸,他却全给了我吃,我才能筑基。”重澜神色幽幽,似有难解的郁结,他笑起来像是花儿盛开灿烂明媚,他愁起来却似白莲蒙尘柔软纯净,令人不禁想拂去他眼角眉梢的忧伤。

花容就被蛊惑了,她伸出手,微凉手指擦过眼前这个男孩的脸颊,拂去方才大风中沾惹上的灰尘,眼睛里满含了莹莹的光芒。

心中浮起一股百转千回的怜惜,他还是个孩子啊,却承受如此的伤痛,却没感觉到重澜脸颊的温度陡然升高了一个档次,火烧火燎的。

“师,师姐……”重澜抓住她的手,语气微微颤抖。“我们还是快走吧。”在这么下去,他怕自己做一些奇怪的事,不知道为什么,师姐桃园里那天嗔怒的,微笑的还有失望的脸怎么总是在眼前晃荡呢,扰地人心烦意乱的。

“可是魏前辈还有事情未托付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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