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这才放心了。对李戈歉意地说:“对不起,我也是公事公办。”
正说着,一个人热乎地叫着老王,进来了。
李戈一看,是以前徐大经理手下的一个业务员,叫王涛。
王涛一见李戈,很吃惊。摸出一张名片给李戈。李戈一看:智广医疗技术开发公司销售经理。
李戈嘿嘿笑了,真是冤家路窄。便点着一支烟,笑着往沙发上一坐,看着王涛和老王“套磁”。
“王大哥,我来取报告。我们总经理和你们主任打过招呼的。”
老王也“嘿嘿”笑道:“小王啊,你晚了一步。你们这批药要调查,因此我不能给你们报告了。”
王涛当时脑门上青筋都爆了起来。
“老王,王大哥,我求您了,这种玩笑开不得。100万美元呢。”
“小王,咱们也是熟人了,我不是开玩笑,这份报告真的不能给你。”
王涛一看报告醒目地放在案头文件的最上面,伸手就去抢。
“小王,你可别干蠢事。再个,你抓走也没用,我还没签字呢。”
王涛狠狠地把报告甩回桌上。把半支未抽完的烟狠狠地往地下一扔,用脚尖狠狠地碾灭,一双同样恶狠狠眼睛盯着李戈。说:
“算你厉害。小子,咱们走着瞧!”
李戈拍拍老王的肩说:“老王,多谢。改天请你吃饭。”
“别,别。我公事公办。你别腐蚀我。”老王一付认真的神情。
“行,不腐蚀不腐蚀,小弟我请你喝茶总可以吧。”说完一拍老王肩膀走了。走出门又回头:
“老王,那这份报告……”
“我马上转回卫生管理局。”
石天明见李戈回来了,一颗悬在嗓子眼的心算是落下了。
李戈很得意地说:“这叫‘人算不如天算’。天明,好险。只要我晚去10分钟……”
“是呀!”石天明感慨地说:“看来林伟文、柳卉婷要灭我,天不肯灭我。”
“不知那个智广医学开发公司是什么来路,怎么跟柳卉婷他们绞在了一起?”
“详细情况我还在查。据医院反映,上次那批30美金的药,就是以智广公司的名义推销的。而且在一些客户里已形成一种思维定势:智广的X—1号比华兴公司便宜。”
“真他妈损!”李戈忍不住骂了一声。
“美国华森有回音了吗?”李戈问。
“噢,有。这两天尽忙乎这100万了,还没来得及告诉你。昨天一共来了两份传真。下午一份,晚上一份。态度完全不一样。”石天明说着把第一份传真递给了李戈。
李戈念道:“‘华森公司并无中止和贵公司的合同之意。智广公司进口这100万美元的药,完全是因为贵公司无力进口。而我公司为了使药品在中国市场不断挡,使广大患者不停药,不得已而为之。……’妈的,这帮孙子,怎么这么无赖。‘……至于贵公司和安田公司的一切纠纷,因林伟文先生是华森公司亚太地区总监,由他全权处理这个地区的事务,望贵公司与之协商……’天明,这不是欺侮人吧。我们告林伟文犯罪,他让我们去和林伟文协商,这叫什么逻辑?奇怪,华森公司为什么明知林伟文违法还包庇他呢?我们提供的证据已经足够让他们做出判断了?难道真象柳卉婷透露过的那样,林伟文和华森总部几个董事是伙在一起做事,有利益交易的。”
“李戈,你再看这。”
李戈接过第二份传真看了几行,念道“‘……我们对给贵公司造成的损失感到报歉。对贵公司提出的索赔要求,董事会正在研究。10天后我会专程来京会昭石总经理。届时会达成一个令双方都满意的协议’。天明,这个态度不错嘛。还是总裁菲利浦的亲笔签字。怎么半天之间,态度一百八十度转弯?”
“可能我傍晚发的传真起的作用。这份传真我口气强硬,并透露我们已向卫生管理部医药司反映情况,寻求保护。如果华森还坚持一种不合作态度,我们将通过法律手段解决商业纠纷。”
“看来,他们还是吃硬不吃软。不过这家公司的态度可真够恶劣的。”
石天明说:“是有些出乎我的意料,有点违背商业规律。美国人不是最讲法律吗?林伟文他们有总代理协议却多头进口,菲利浦应该很清楚这是违反合同的。奇怪的是他还鼓励,至少是保护他这么干。这有几种可能:'奇。书'一个是这菲利浦太不把中国人当回事了,也不把和我们签署的合同、协议当回事。另一个可能就是他和林伟文有勾当。手里有把柄落他手里。所以他控制不了林伟文。第三种可能是菲利浦也是个流氓,压根儿觉得只要能挣钱,杀人越货都可以。这家华森公司,名气这么大,没想到是这付嘴脸。瞧菲利浦前几份传真的口气,跟柳卉婷的无赖样简直如出一辙。看来华森从根儿上就不正。可谓‘上梁不正下梁歪’。”
“据我所知,他们之间肯定是有勾搭的。但勾搭到什么程度就不得而知了。”李戈说。
“一颗药从美国到香港后涨了10倍再卖给我们,真够黑的。李戈,要不是你带来的那份价目表,我们是无论如何不敢想象的。”
“柳卉婷说,为了逃避本国纳税嘛。”
“这税,由中国人帮他们纳了。”石天明愤愤地说,“所以林伟文做完一单就开上了‘宝马’车。”
“天明,海关这100万美元得罚没吧。”
“恐怕是这种结局。”
“柳卉婷还不疯喽?”
“等她得知X—1号被停止进口会更疯的。”
“她什么时候能收到文件?”
“卫生管理部的文传今天快件发往美国。她主子知道以后她才会知道。”
“王涛该到柳卉婷那里去了。这女人,现在一定乱成一锅粥了。”
“李戈,还得防着她。女人,本事通天。她会调动她全部社会关系来弄出这批货的。另外,华森公司那儿你再发个传真。一表示对他们合作态度的欣赏;二希望他们继续履行对华兴公司的合同”
“X—1号还想接着做?”
“等卫生管理部整顿好再做。我们投入这么大打开的市场,凭什么不做?”
“唉,真可惜。好好的一个项目,就被这个长头发的女人生生给毁了。哎,天明,你说一个女人怎么这么利欲熏心的。《红楼梦》说:女人是水,男人是泥。我看该改词了。柳卉婷这种女人才是一滩污浊的泥。女人一旦沾上这利欲二字,所有的可爱就荡然无存。柳卉婷后来在我眼里就跟穿花衣服的妖精似的。她还以为自己是天下最有魅力的女人呢。”
“远看她可以,就是不能近瞧。近瞧瞧明白了,让男人心肝都颤。”石天明笑道:“我就多少回被她吓晕过。其实这女人如果没落那病根,还真挺讨男人喜欢的。”石天明想起柳卉婷在他面前小鸟依人的样子。就是一看到钱字,眼睛立码就变了颜色。
“天明,柳卉婷其实很喜欢你。”李戈笑嘻嘻地说。
“你怎么知道的?”石天明笑着点了一支烟。
“我是她的特别助理。她什么事瞒得了我?再一个,女人在自己喜欢的男人面前,完全目无他人。感情也就自然流露了。我看见过不知多少回了。”
“你这小子,懂得还不少嘛。只是这种女人,谁敢招她?说句糙话,你跟她睡过一觉,哪天反目了,她为了弄丑你,会把这消息通过‘美国之音’发到全世界。她不要脸,我可丢不起这个脸。”
“天明,你是个明白人。感谢柳卉婷让我做特别助理,负责X—1号项目和华兴公司的合作。让我直接接触了你、方明、大黄、李娟他们。否则,我一定会带着柳卉婷的偏见去看你们的。所以,感谢柳小姐当了回‘人才红娘’。”
哈哈哈,石天明大笑。向办公桌后同走去。经过窗口时,下意识地往窗外看了看,吃惊地说:
“李戈,怎么不知不觉的天都黑了。糟糕,几点了?天了,七点多了。我得赶去接8点的班机。”
“谁来了?”
“一个朋友。”石天明笑着,加快速度收拾桌上的东西。
下楼,发动了黑色的“丰田”车就跑。
偏偏在三环路遇到了塞车。好象一辆面的被货车撞翻了。警察正在疏通车道。
等石天明赶到机场大厅的时候,含青拎着个硕大的包,可怜兮兮地站在大厅中央,惹得石天明满心的爱怜,想紧紧地抱起她。但众目睽睽之下,他克制住了这种冲动。走过去,接过包,大步往外走。含青跟在后面,噘着小嘴。
进了车里,含青的嘴还撅着说:“人家以为你不要我了呢。”
“谁说的。我现在就想要你。”说完抱起含青的脑袋,狠狠亲了一下。
“不正劲。”
“谁说我不镇静了?再说了,有些冲动也是正常的嘛,都快两个星期没见了嘛。”
“流氓。”含青笑骂道。
“流氓无产者。”
含青过去要撕他的嘴巴,石天明连忙大叫:“快救命呀,杀人啦,要出交通事故啦。”
含青松开手,嗔怒道:“好好开你的车。本小姐还没想和你同日同时死呢。”
石天明一会儿功夫把含青开到他们常去的“沁园春”餐厅。这儿环境幽静,花木扶疏。墙壁天花板桌椅板凳都是竹子所做,很有些小资情调。
石天明和含青走到他们常坐的角落坐下。石天明点了他们平时常吃的几个菜。然后,目光灼灼地望着含青。
“嗯,没变。”石天明点点头说:“增一分则长,减一分则短,宽一分则胖,窄一分则瘦,正合适,正合适。”
“真讨厌。几天不见,油嘴滑舌的。”
“小叶子,怎么样?这趟和麦克旅行,有没有把他放平。”
“谁去放平他?我都懒得理他。”含青说:“这次南京展示会我们公关部去了八个人,麦克把钱秀敏、汉瑞也带去了。会组织得非常成功开得也挺成功。麦克挺高兴的。有一次半认真半开玩笑地说要我陪他出去转转,要请客犒劳我。”
“你答应了?”
“没有。”含青轻蔑地一笑:“谁敢单独和他出去。几句话说不对付了,他脸一翻,怎么收场?”
“小叶子,你错了,大错特错了。唉,真是个不懂事的孩子。他这是给你暗示呢,你何不顺杆爬,利用这次机会,联络一下感情。”
“我跟他联络什么感情呀,我烦他都来不及。”
“小叶子,唉,你太不懂人情世故,难道你真不知道你和麦克本无任何本质冲突。无非是所有员工都奉他为神灵,而你小叶子是个无神论者。所以他觉得你不把他当回事。你要是懂事的话,应该把他这种思维扭过来。可好,人家向你伸橄榄枝了,你还一个巴掌挡了回去。你这不是太不给他面子吗?”
“他几曾给过我面子?我凭什么要给他面子?不就吃顿饭吗。这是工作以外的事。我工作做好了不就行了吗?凭什么工作以外还要去帮他调整情绪?”
“小叶子,你又不讲理了。我无非是让你利用机会缓和一下关系。我猜麦克是很少会主动向部下单独发出这种邀请的。”
“那到是。他是皇帝,从来就是底下的人哭着喊着要进贡他。”
“那你想想,你拒绝了他,他会怎么样?”
“他当时脸色挺不好看的。正好有人叫我,我就躲开了。”
“你这不是让他下不了台吗?我告诉你小叶子,你不在意,麦克一定会再意的。你不听我的劝,会有苦头吃的。”
“你怎么搞得嘛!人家刚回来就听你一顿训。和麦克出去,本来就让我堵心,回来又劈头盖脑听你臭训。你和麦克一样是个坏蛋。”含青生气了。
石天明一看,无奈地说:“好,小叶子,我不说了。我随你,好吗?快,吃菜,凉了就不好吃了。”
含青飞机上吃了一顿,还不饿呢,就看着石天明吃。石天明不再说话,很专注的样子,转眼间桌上的菜吃了一半,一碗白米饭也下了肚。
“哎,你是不是饿了三天了?”
“三天没有,今天可是第一顿饭。”
“怎么回事。”
“唉,一言难尽。”石天明把这几天发生的事详详细细给含青讲了一遍,双眉又烦躁地锁起来了。
“你目前不是控制住局势了吗?还发愁什么?”含青最怕见石天明心事重重的样子。那种时候,她深刻地体会到了什么是男人的沉重。她害怕这种沉重。
“小叶子,事情那是这么简单。我很累。这种累是难以想象的。项目做不成,把他们打垮了又有什么用?几百万药品压在市场上,收不回钱,我们这半年白干了不说,还会负债。而所有的经济风险都要由我一个人承担。这象一座山一样,有时候真压得我喘不过气来。小叶子,你是体会不到这种累的。真是心力交猝。但在部下面前,我还必须永远比他们自信。好象千斤重担我单肩就能挑似的。小叶子,你想象不出来的。”
含青望着石天明骤然间变得疲惫不堪的脸,心情也随着沉重起来。
“天明,你不能不干这个工作吗?”
“又说孩子话。走到这一步,挑子想撂都撂不下。这一帮弟兄跟着我出来的,我怎么能扔下他们不管。”
“没有你,他们照样可以生存。”
“是。但我干吗?”
“干什么都行!”
“如果我还是医院的一个大夫,如果我去开出租,拉大板车,你还会爱我吗?含青,不要欺骗自己,你不会去爱一个一名不闻的人。”
“天明,你错了。你太不了解我了。是的,我好端端不会去找开出租,拉大板车的。但我并不在乎我爱的人是不是一名不闻。何晓光是一个很平常的男人,他没钱,没家世,学历还不如我。但他爱我,我便跟了他10多年。天明,我认识你那会你也不是个有钱人。现在也不是。”
“可我不穷。”
“我也不穷。我一个月能挣好几千。你去做大夫也能自食其力,凭什么我非要去找一个老板?”
“可这是我最擅长的职业。”
“所以,说到底是你不愿意放弃。你是个以事业为生命的人。做公司你并不是为了挣多少钱。你生活很简朴,甚至不懂得生活。象个苦行僧一样,每天饿一顿饱一顿,睡眠时间还不到四个小时。你会把命丢掉的。知道吗?我了解你。为了公司,你会把命抵上去而毫不足惜的。因为这是你目前唯一想干好的事业。可你想过我吗?天明,我找你是为什么?我是想找一个丈夫的。我是想找一个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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