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嗯,我懂。」知道他快抓狂了,她死命憋住笑,很努力的装出严肃的脸,抬头看着他说:「不过还是要谢谢你救了我。」
这女人忽然这么正经的和他道谢,害他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反应,只能瞪着她看,谁知她却在这时一脸无辜的补了一句。
「喔,还有,谢谢你昨晚请的啤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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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实在忍不住想逗他。
她真的不是故意的,但是买啤酒?他是开啤酒屋的耶,这么蹩脚的借口他也想得出来,真是太天才了。
而且,那男人的反应好可爱啊。
没想到像他身材这么壮硕魁梧、长相冷酷无情的男人,竟然会为一点小小的称赞脸红,当她说出最后那句话时,他的脸更是红得像快冒烟一样。
一想到那天的情况,她就觉得好笑。
后来,他干脆闭上嘴,不再回答她的问题,但依然帮她把杯子拿去洗,帮她再擦了一次药,确定她不再想吐之后,才送她回店里。
他甚至在晚餐时,要那最大的孩子拿便当过来给她。
那一次之后,她就确定他果然只是看起来凶恶,标准面恶心善的家伙。
第二天中午,她拿了一锅海鲜烩菜和浓汤、白饭过去,他十分粗鲁的拉开门,她本来以为他还在生气,会拒绝,谁知道他虽然一脸面无表情,却是二话不说的把食物接过去。
那些锅子在下午被洗得干干净净的让男孩子们送了回来,她看三个孩子盯着玻璃柜里的起司蛋糕看,便切了三块分给他们吃。
后来连续几天,她都会看到那三个孩子轮流出现在她店门外的人行道上,朝她店里窥看,每个都一副口水快流出来的模样。
她是不晓得他煮的食物究竟有多难以入口,但光看孩子们天天到她门口报到,还有他明明开的也勉强算是餐厅,却还天天跑去买便当的行为,她想他的手艺显然是真的没好到哪里去。
后来,她终于忍不住,准备带着食物到隔壁去救济……不对,是敦亲睦邻一番时,那位大男人终于发现男孩们的行为,摆着酷酷的脸独自大驾光临,和她办了一张会员卡,还买了好几本餐券。
这一回,她终于忍住了笑,甚至好心的连他们的早餐也一起包了,每天早上起床做早餐时,都会顺便做他们的份,刚开始她只是放到门廊上,后来不用她叫,时间一到,三个孩子都会自动到门口集合。
她去送早餐时,他通常已经出门去跑步了,有次让他遇上,他也不和她客气,厚着脸皮就和那些孩子坐在门廊上吃了起来。
「喂,你叫什么名字?」瞧着他大口吃着三明治,她戳戳他健壮的手臂,微笑轻问。
「屠海洋。」
「怎么写?」
「屠夫的屠。」他指着前方闪闪发亮的太平洋,淡淡开口,「前面那个海洋。」
「屠海洋?」她微笑照念一遍。
「嗯。」他应声,又咬了一口三明治。
她撑着下巴,笑得更加开心。
其实早就晓得他的姓名,只是想听他亲口告诉自己。
「屠、海、洋。」她咬文嚼字般地又说了一遍。
他挑眉瞧她,一脸戒慎。
看见他那表情,她笑出声来,含笑瞧着他说:「我姓何,如何的何,人面桃花相映红的桃花,何桃花。」
他看着她,半句话也没说,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又应了一声,「嗯。」
不知为何,他那一声「嗯」,让她心情莫名愉快,整天都带着微笑做事。
在那之后,她三不五时有空就会带着料理、点心或消夜晃过去。
他完全没有抗议过,甚至会在她快打烊时,很刚好的经过她店门口。
自从她那天晚上出事后,他就在两家店外的人行道上装了一盏灯,那盏灯刚好把阴暗的死角照亮。
其实她从来没说,他却晓得她会怕,总是会在适当的时间出现。
他十分沉默寡言,却似乎不在意她的话多,有时应个两声,偶尔还会忍不住扬起嘴角。
因为害怕、因为孤单,也因为寂寞,她一有空就厚着脸皮往他店里跑,甜点和餐食料理是她的门票,好吃的食物对那一大三小向来无往不利,所以即使她有时候话多了些、爱管闲事了点,他们也十分容忍她。
她喜欢他,也喜欢那三个沉默寡言的孩子。
虽然,这男人口口声声说那些孩子只是朋友寄放,但她很快就发现他看似不在意,实际上却很在乎那三个男孩。
她知道他要他们扫地、擦桌子,乍看像虐待童工,但做不好他也不会多说什么,反而是有事做,让那些孩子没时间乱想。他教最大的孩子用洗衣机、老二晒衣服、老三折衣服,孩子们弄脏弄坏衣服时,他从来不骂,只是去买新的回来。
最小的孩子总爱跟着他,他虽然没有对那孩子和颜悦色,但也没凶过他,反而在走路时会放慢速度,配合那孩子小小的步伐。对他来说,那孩子矮小得几乎让他看不到,他却从来没有撞到过那小男孩。
老大和老二常常和附近的孩子打起来,他没责骂过他们,也不鼓励他们,但是有一天她发现他开始带着他们一起去跑步,等到跑一圈回来,男孩们早就累得没力气去和人斗气了。
然后是前天晚上。
前天晚上她洗完澡要睡时,听见隔壁的后院传来奇怪的声音,那声音低低的、断断续续的,有点像小动物的啜泣声,她有些担心的走到屋后的阳台探看,就看见那最大的孩子缩在后院的阶梯上。
他在哭。
月光下,男孩的脸上满是泪痕,他咬唇忍住啜泣声,却依然压不下那隐约的呜咽声。
她看了好心疼,小时候,她也常常躲起来偷哭,但她也记得她不喜欢被人发现她在哭。
所以,她并没有打算过去,只是站在阳台上的阴影里,远远的陪着那男孩,但忽然间,她又听见他的琴声。
优美的音符轻轻的、淡淡的飘扬在月光下、空气中,一次又一次,一遍又一遍,没有激昂的节奏,只有抚慰人心的温柔。
后来,琴音停了,她看见海洋走了出来,很小心的抱起不知何时睡熟的男孩,走回屋里。
前晚、昨晚、今晚,他都在夜里弹琴。
每晚那孩子躲在后院啜泣时,他都会弹琴。
看着他抱着孩子的身影,她忽然领悟,他会在半夜弹琴,并不是因为无聊,或是睡不着,纯粹只是因为那孩子。
剎那间,怦然心动。
为他的体贴,还有不自觉的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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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刚亮,晨光乍现。
浴室里,桃花刷完牙、洗完脸,站在镜子前,左瞧瞧、右看看,仔细将自己检查了一番,确定无误后,才开心的笑了出来。
太好了,她脸上的淤伤完全消失了!
她哼着歌,到楼下把昨天做好的面包烤热,准备好隔壁的早餐后,就提着藤篮和保温壶晃了过去。
蓝天、白云,太阳刚刚升起。
啊,他果然还在。
桃花瞧见那高大的身影,扬声就喊。
「屠海洋。」
还没回头,光是闻到香味,他就知道那女人一定又带着食物过来。
一转身,果然看见她手里提着手编的藤篮和保温壶,巧笑倩兮的朝他走来。
不知道为什么,她似乎很喜欢叫他的名字,她每天见到他的【 BBS,专业言情小说论坛】
第一句,一定是连名带姓的叫他的姓名。
「早。」她将保温壶往他手上一放。
「这什么?」保温壶沉甸甸的,颇重。
「我自制的优酪乳。」她粉唇轻扬,提着藤篮带头走进屋里,三个小的一听见她的声音就从楼上跑了下来。
「嗨。」她朝他们挥挥手,自行到厨房里拿出杯盘,把篮子里的面包和奶油果酱一一拿了出来。
「来,自己涂喜欢的酱吃喔,像这样,会不会?」她拿起西餐刀切开面包,再抹上果酱,亲自示范一遍。
孩子们一人拿了一把刀,一下子就玩了起来。
见他们吃得高兴,她也觉得高兴,捧着一杯他倒给她的优酪乳,边喝边看他们吃早餐,但他却突然拎了一盒包裹放到她面前的桌上。
她看着那盒包裹,有些茫然。
「妳的。」他拉了张椅子坐下,跟着吃起早餐。
「我的?」她眨眨眼,呆了一呆。
「嗯。」他埋首吃起早餐。
她低头瞧着包裹,再看看他。
上头写的是英文字耶,写的还是英文地址,她根本不认识外国人,怎么会有人寄东西给她,而且还寄错寄到隔壁?
瞧他一副没他事的模样,桃花看着那一大盒的包裹,不禁好奇的放下手中的杯子,把它放到腿上。
盒子有点大,却满轻的,她拆开包装纸,里面一个感觉质感很好的白色纸盒,纸盒正中央印了一排小小的蓝黑色英文草体字,那排字的正下方则浮印着一只典雅的蓝黑色蝴蝶。
好漂亮。
她轻抚着那排字和蝴蝶,赞叹不已。
桃花小心翼翼的捧着纸盒上盖,打开盒子一看,却在看到盒内的东西后,为之傻眼。
下一秒,她满脸通红的立刻将盒盖给盖了回去。
不会吧?她看错了吧?怎么会有人送她这个?可是那么大的……
三个孩子仍在吃饭,旁边那家伙也一样,没人理她,也没人朝她看来。她看看外头,屋外街上也没人。
压不住满心狐疑和好奇,她忍不住又偷偷将纸盒朝另一边掀开了一点点。
里面摆放着的果然是她刚刚看到的东西,还不只一件,而且现在仔细一看,她才发现它们好漂亮。
她不自觉地将盒盖打得更开,伸手轻抚柔软的布料,粉红、嫩黄、鲜红,还有夜色般的黑、天使般的纯白,它们都是成套的,但样式各不相同,有些边上缀着蕾丝,有些上头绣着精细的刺绣,可爱和性感的都有。
她从来没看过这么精致的手工……这些、这些……简直就是艺术品啊……
这些「内衣」真的是给她的吗?
搞错了吧?
她翻看着上头标示的尺寸。
三十六E。
没错啊,是她的SIZE啊。
她爱不释手的抚摸着,视线几乎离不开它们,她很想将它们带回去,却又怕是别人的东西,只好强迫自己再把盒子盖起来,抓起一旁的包装纸盯着上头的英文地址和收信人姓名猛看。
可恶,地址写得那么草,她本来英文就烂,这么草的字,她根本看不懂。
姓名呢?
「O……O……CE……奇怪,是A吗?应该是……AR?AN?」她眯着眼睛小声嘟囔拼凑着,「Mr。 OCEAN?OCEAN先生?OCEAN、OCEAN……什么意思啊?这字好熟……啊!」
突然醒悟,她轻呼出声,猛地转头看向身旁吃早餐吃得津津有味的男人。
OCEAN,就是海洋嘛!
这是寄给他的,为什么有人会寄女用内衣给他?他自己要穿的吗?
不不不……不会吧?!
她看他不像有女装癖啊!还是他是同性恋?
桃花张大了眼,震惊不已的瞪着那男人!
不要啊啊啊!她不要──
等一下、等一下,何桃花,冷静一点,这尺寸是三十六E耶,先不说罩杯,光是胸围,他就不只三十六吋了好不好?而且如果是他的,他干嘛还拿给她,还说是她的?
话说回来,这东西是寄给他的,他又把它拿给她,那现在是怎样?
察觉到她的视线定在他身上,海洋侧头一看,只见她脸上的表情变幻莫测,短短几秒内已经转变好几次,双眼却始终定在他脸上,一张红唇几次欲言又止。
「怎么?」瞧她小脸又涨红,他干脆率先开口。
「这是……你买的?」
「嗯。」
「送我的?」
「嗯。」
「所以,是你买来送我的?」
「对。」看她满脸狐疑,他开口解释,「算是这几天早上的餐费。」
「啊,那没什么啦,呵呵。」他答得那么笃定,让她抚着胸口,松了口气,不管怎样,只要他不是同性恋就──等等,好像还有哪里不对?
「你怎么知道我的尺寸?」她一想到就脱口而出,等到问出来了才觉得尴尬,却也来不及收回了,谁晓得却听他回了一句。
「你说的。」
「我说的?什么时候?」她瞪大了眼,满眼惊疑不定,红着脸说:「我怎么可能会和你说……说这个!」
「什么时候?应该是我请你喝啤酒那天。」他拧眉伸手抚着自己的下巴,很努力的想了一下,然后一脸认真的说:「差不多是在你说胸罩像天花和波霸万岁中间,对,没错,我记得你还把衣服拉下来,让我看那件长得像天花的胸罩。」
轰!
她闻言犹如惨遭五雷轰顶,一张脸红得直冒烟。
「胡……胡说!我……我才……」
他没说话,只是含笑看着她,看得她脸越来越红,也越来越心虚,后面的抗议全说不出口。
可恶,把胸罩形容成「天花」的确是她会说的话,但她平常只是在同性间会这样讲,或在心底想想就算了。
天啊,她怎么会做出这么丢脸的事?
亏她还在庆幸自己没有对人家做出什么酒后乱性的事,谁知道──
「呃……我……我要去买菜了,再见!」
没脸面对人家,桃花满脸通红、万分尴尬的丢下这句,跳起来想走,却又猛然停住,她挣扎了一秒,最后还是厚着脸皮伸手抱起纸盒。
「呃,这个……谢谢。」她完全不敢看他,红着脸道谢完,立刻就抱着纸盒落荒而逃。
瞧她羞得面红耳赤、匆忙逃走的模样,海洋咧嘴一笑。
嘿,平常都被这小女人开玩笑,这回总算是让他扳回一城了。
//。4yt。 。4yt。 。4yt。
脸好红。
镜子里的她脸好红。
她抱着那盒子,屈膝坐在床上,看着穿衣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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