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晓羽确实愣了那么两三分钟。完全是惊讶她亲娘的嫁妆竟然完好无损地保留到现在。这不科学啊。下面那么多姨娘,不可能没人去贪这笔嫁妆才对。正常套路来说应该是被人瓜分,她一点点争取回来才对啊。可当江晓羽打开锦盒,一张接着一张房契拿出来看时却着实震惊了。大大小小30间铺子,15个田庄,均打理的井井有条。丝毫没有经他人之手的痕迹。江晓羽端着这个满满的锦盒,心里最柔软的地方有些微酸。
以前她总觉得自家亲爹太多情,每年都有新姨娘进府,她很是没办法接受这样的男人。但现在看来,这些姨娘未必在她亲爹心里占有一席之地。
景王原本想看看小女儿见到这么多产业有什么反应。没料到闺女竟然眼眶微红地看着自己什么都不说。额……?这是什么情况?
江晓羽第一次发自内心地走到景王身边,不管景王脸上诧异的神色,伸出小手环住了景王的脖子。
“父王……父王……”江晓羽只是柔声叫着景王,眼泪一滴一滴地掉在景王的颈窝。
景王吓了一跳,预计的反应都没出现,自家女儿竟然抱着自己开始哭?!这什么情况啊?
“羽儿?”景王轻轻拍了拍江晓羽的后背。
“呜呜,羽儿以为母妃的嫁妆都被人瓜分干净了呢,没想到父王这样挂心。父王还是最爱母妃的,羽儿好高兴啊。”江晓羽抽抽搭搭地抹着眼泪。
景王闻言无奈地一笑:“傻丫头,父王怎么会不爱你母妃呢。父王最爱的就是你母妃。只有你和锐儿才是父王的孩子啊。”
江晓羽听景王这样一说,哭得更狠了,直接扑进景王怀里嚎啕大哭起来。
虽然不太明白为啥江晓羽会是这样的反应,景王也只是淡淡地抱着江晓羽,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慰她。
城外别庄。
“你说什么?王爷竟然将王妃所有的嫁妆都交给了八小姐?!”姚姨娘几乎捏碎手中的茶杯。
那是多大一笔财产啊?!如果都兑换成金子可是足足能堆满半个京都啊!这些年就算是最得宠的她都无权过问这笔财产。没想到王爷竟然独自一人打理好,现在交给了八小姐。
“是啊,姨娘。那么多房契地契啊,都给了八小姐了。”跟在姚姨娘身边的赖嬷嬷嘴里也是酸酸的。
大小姐出嫁的时候虽然也有嫁妆,但也只是王府庶女的标准配置。跟王妃的那些嫁妆一比岂止是天上地下的差距啊。就算不是全部拿来给大小姐做嫁妆,光是挑几样不算起眼的古玩名画带过去,婆家都得跪在地上将大小姐当祖宗一样供起来。
可大小姐就那样不张扬也不丢脸地嫁了。连正式的回门都没有。赖嬷嬷是看着独孤月盈长大的,心里很是愤慨。同样都是王爷的亲生女儿,凭什么她们家大小姐就要这样寒酸。
姚姨娘沉吟着,一双素手不停地数着手腕上的佛珠。光是在庄子上能得到的信息实在是太少了。若是可以回到王府上,她完全可以以庶母的身份帮助尚未及笄的八小姐打理这些店铺。到时候想要怎样还不是她说了算。可恨的是现在她仍然要在外装着贤良,指望着王爷可以念在旧情上召她回府。
“五小姐呢?”姚姨娘目光一冷。
赖嬷嬷还沉浸在愤愤不平中,猛地一问倒是愣了一下,旋即赶紧回话道:“五小姐在偏堂抄写佛经。是打算呈给皇后娘娘的。”
姚姨娘点点头:“跟五小姐说,务必要好好抄写。这是我们是否能回府的关键。”
除了五小姐独孤月灵以外,府里还有其他小姐。尤其是三小姐独孤月夜,那可不是个省油的灯。在这些人把王妃的嫁妆骗到手之前她们一定要回到王府才行。
慕容凌连续三天都陪着左之卿在御花园吹笛赏景,按照他对江晓羽的了解,八小姐这时候应该寸刻不离地粘着左之卿才对。那天他明明白白地看见了她眼中仿佛黑夜星光一般的爱慕。不应该一点反应都没有才对啊。
“阿凌,你满脸都是杂念。”左之卿喝完一杯香茗,一脸冷然地看着正在天马行空的慕容凌。
“当然好奇了啊。哥,你一点都不好奇么?”慕容凌脸色闪过一丝狡黠:“那个丫头可是皇帝姑父定给你的小媳妇啊。”
左之卿耸耸肩,一脸无所谓地瞟了慕容凌一眼:“都说让你长记性了,在外面别叫哥。还不是时候。”
慕容凌四下看了看,却忍不住还是笑了起来:“我真想看看那个小丫头如果知道其实你才是真正的慕容诚,会是什么反应。”
左之卿沉默地抚摸着手中的笛子:“有什么反应又能怎样,我并不在乎。”
“信表哥可是狠狠地松了一口气呢,那么一个强悍的小丫头若是让他娶回家,他一定会疯掉。”慕容凌想到当初只有6岁的江晓羽可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她的庶姐直接踹倒在地啊。
“阿信……明年就要回封地了?”左之卿剑眉微皱。
“对,跟二皇子回封地去。信表哥这些年的影武者做得很是到位。就连他爱慕的云月湖月贵人都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说到这个,慕容凌脸色有些不好。慕容信20年来第一次爱上一个人,却苦于无法告诉那个人他真实的身份,原以为到了明年他终于可以对她表露心意。谁知道天意弄人,心上人进了宫做了娘娘。差点急血攻心走火入魔。
不过江晓羽身边那个小丫鬟倒是值得人深入了解一下,要知道那一掌可不是随便就能打出来的。要多深厚的内力才能一掌震开积血而不伤心肺,慕容凌自认自己是绝对办不到的。
左之卿淡然看向湖面:“那个月贵人,不值得阿信去爱。”
攀龙附凤之人,怎么配得上他那忠厚老实的表弟。
“哥,要是独孤柔羽真的喜欢上你了。你会娶她么?”慕容凌试探地问着。
左之卿冷冽地回过头来,一脸淡然:“我为什么要娶她?”
“皇帝姑父……”慕容凌微愣。
“我自有办法让皇帝姑父收回成命。我慕容将军府的主母,不是她一个狂妄的郡主可以做的。”左之卿冷然站起身,脚尖一点朝着湖心的平地飞身而去。留下慕容凌一个人傻在原地。
自家大哥……什么都好,就是挑剔这点真是人神共愤。衣服上有根线头都要重新裁制整件衣服。谁能受得了啊?
不过……慕容凌笑了笑,那个小丫头一定会飞蛾扑火地追求他哥,他的直觉告诉他绝对会这样。到时候,绝对有好戏看了。
第五十二章 慕容三兄弟
整整一个星期,江晓羽都把自己关在卧室里跟那堆如小山般的账本们搏斗着。
上辈子老妈是会计,她怎么就没考虑过学会计呢?竟然随了老爸学了建筑。穿到古代来一点发光发热的地方都没有。如果她是注册会计师,账本神马的根本不放在眼里。
顶着两个珍贵熊猫黑眼圈,江晓羽狠狠地舒展了一下身姿。总算是都看完了。
她该说什么好呢,首先,夸奖一句,她家父王大人绝对是个不折不扣的实业家。从亲爹接手这些店铺田庄以来,竟然一点猫腻都没有。看似平淡实则凶险。这么多年肯定有人想要从中捞些油水,可每本账本的边缘竟然都标注着某年某月某日某掌柜企图贪银多少多少,从何处下手私吞,又是如何被发现,哪里做了假,如何描补回来的。这哪儿是账本啊,根本就是古代会计规范教材啊!
看着每一页边缘的正体小字,江晓羽微微苦笑。若是这具身体好好活到长大,说不定这些东西最后只能付之一炬,绝对不会传下来的。独孤柔羽是一个标准过度的大家闺秀。一个软弱的稚嫩的小孩子,她无法完全掌控自家亲娘留下来的财产,最后只会被人骗去一点不剩。
若不是她平日表现的坚强的多,恐怕景王也不会如此早便将这些东西都交给她。
做父母的,哪个不是用心良苦啊……
总算是稍微放松了一下,江晓羽吩咐翠星准备热水打算好好泡个澡。
歪在软榻上有一页没一页地翻着一本游记,江晓羽心里默默地盘算着手头这些有形资产如何才能盈利。毕竟金子要比男人可靠的多。与其指望那个心怀宫妃的未婚夫还不如多攒些金子来的实际。
“当当。”窗棂上传来轻轻的敲击声。
“男的还是女的?”江晓羽没抬头问了一句,来的人绝对不是她院里的,孔雀才从来没这么好的教养呢。
“……男人会来你的院子么?”外面传来诧异的质问声。
“你不是男人么?”江晓羽无语了,如果是别的院的丫鬟绝对会走正门好不好?谁不要命了敢猫在小姐的窗子底下。
“……平日还有其他人来?”对方似乎被问住了,换了个方向继续提问。
“平日没有人翻墙进来,敲窗的都是翻墙进来的,不是男人就是女人咯。不然呢?狗会敲窗么?”江晓羽深深地为慕容将军府的将来感到着急啊。
敲窗之人果然便是那日御花园一见的慕容凌。
慕容凌觉得自己很是隐秘了。没想到竟然一个照面都没过就被江晓羽给噎死了。
“说你们将军府没教养,真是一点都没冤枉你们啊。”江晓羽慢条斯理地将书放回架子上,“夜半翻墙而来,一点都不为闺中的女子着想,被你们毁了名声说不定就活不下去了。”
慕容凌一愣,他确实没想那么多。只是实在忍不住好奇,偷偷跑来打听江晓羽是否对左之卿有意。现在冷静地一想,后背一冷。若是被人看见了,江晓羽的名声就毁了。已经定亲却跟未来的小叔月下私会。绝对会被沉溏的!
“是我唐突了……”慕容凌诚恳地道歉。
江晓羽对刚进屋的孔雀使了个颜色。孔雀朝窗边看了一眼,分外无奈地叹了口气。掀了帘子走出去,紧接着就听见慕容凌钝钝的哼声。
被孔雀扯着耳朵拖进了前厅,江晓羽披了一件缎子外罩从暖阁里走出来,看见慕容凌眼眶下微青,赞赏地朝孔雀竖起大拇指。
“我说,你这个丫鬟也太野蛮了。上来就是一拳。我堂堂如玉般的公子她怎么都不心生暧昧啊。”慕容凌揉着眼眶,满脸质疑地看着孔雀。
江晓羽悠闲地坐在藤椅上,貌似深深地思考了一下下,抬起头一脸笑容:“这个,也许是你长得配不上孔雀吧。”
慕容凌一滞,回过头细细地看了看孔雀。刚才灯光昏暗未曾细瞧,此时看过去只见如花美眷倾国倾城之姿,登时傻傻地愣住了。
江晓羽无力地翻了个白眼,又一个被孔雀外表欺骗的二货。
孔雀媚眼生花地看了慕容凌一眼,笑眯眯地凑了过来:“这位公子若是觉得奴婢打得力道不够,奴婢便使五分力道再打一次如何?”
江晓羽:……
慕容凌:……
翠星微微掀开帘子,恭敬地回话:“小姐,洗澡水备好了。请到净房沐浴。”
江晓羽伸了个懒腰站了起来,慢悠悠地朝门口走去,快到门口的时候似乎想到什么似的回过头来:“孔雀帮我送送二公子。”
孔雀笑颜如花地回话:“奴婢遵命。”
慕容凌:我能不能拒绝啊?
江晓羽舒服地泡在木桶里,将慕容凌的来访扔到了脑后。姐现在有正事呢,哪有功夫管你们这些小屁孩。横竖有孔雀招呼他们。大不了都五颜六色地回去。她就不信有人好意思宣扬自己是被个梨花海棠般的俊俏丫头打成那样的。四五辈子的老脸还要不要了?
明天……明天要不要去铺子里微服私访一下呢?在木桶里沉沉浮浮的江晓羽有些昏昏欲睡了。
慕容凌顶着两个乌青的眼圈摸黑回到家。本想悄悄地溜回房里用冰敷一敷,谁想到刚进门便看见左之卿正稳妥地坐在窗前罗床上看书。
慕容凌身形一僵,转身便要跑。
“站住。”冷然的两个字,慕容凌感觉自己仿佛被冻住了一样。
“呵呵,哥,这么晚了还没睡呢?”慕容凌木然地转过脸来,皮笑肉不笑地打着哈哈。
“谁打的?”左之卿连个眼神都没赏给慕容凌,只是淡淡地问。
“打?哪儿有啊,是我不小心撞的。”打死慕容凌也不会说自己是被个看上去柔弱美艳的小丫鬟打的两眼乌黑。
“……”左之卿转过脸来,看向慕容凌。一瞬间,慕容凌感觉自己浑身发冷,仿佛是被猎鹰盯着的小绵羊一样。
“诚哥?”慕容信从门外掀了帘子走进来,抬眼便看见浑身发抖的慕容凌卡在门框上进也不是出也不是。坐在罗床上的左之卿脸色冷得仿佛深冬一样。
“阿信来了。”左之卿淡淡地收回眼神,又窝回罗床上,继续看书。仿佛刚才浑身杀气侧漏那个人不是他一样。
“阿凌,又惹诚哥不高兴?”慕容信好笑地揉了揉慕容凌的头发。从小看见这对儿兄弟就觉得有意思,慕容凌从小就被捧在手心里宠大的,小霸王一样天不怕地不怕连他老子他都不怕。可偏偏一见到慕容诚就吓得跟小松鼠一样。
“呜呜,我冤枉啊。”慕容凌仿佛见到救星一般扯着慕容信的衣角就差没真哭出来了。
“行了,去睡吧。我找诚哥有事呢。”笑着打发慕容凌,慕容信脸色严肃起来。
慕容凌见状也严肃了脸色点点头,转身走了出去。一抬手,身后出现两个人。
“守着,任何人不得靠近。”慕容凌的声音冷冽。
“是,主子。”两人低头应道。
屋内,左之卿或者说慕容诚仍是冷淡地躺在罗床上看书。慕容信稳步走到床边,扯过一把藤椅坐了下来。
“何事?”慕容诚淡然开口。
“你的婚事。”慕容信也同样的淡然。
“退掉。”慕容诚眼睛并未离开书页。
“如何退掉?”慕容信口气也仍然淡淡的,仿佛这不是什么难事。
“毁掉独孤柔羽便可。”慕容诚的语气仿佛在说今天吃什么一样。
慕容信略微沉吟:“她是景王嫡女。”
慕容诚淡然地翻了一页:“不让人知晓便可。”
慕容信想了想,点点头:“我知道了。”
言罢便不做停留,站起身走出了暖阁。
慕容诚继续看着书,仿佛这是世上最有意思的书一般。
第五十三章 千钧一发
江晓羽是一个标准的80后,从小学5年级开始便是众多钥匙儿童中的一员。家长都忙工作,哪有空接送孩子上下学。带着钥匙一个人走回家是江晓羽最稀松平常的事了。
大学毕业之后江晓羽并没有回故乡,而是直接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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