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爱你。”男人傻哑的声音犹如春天里的清泉,潺潺流淌,一点一滴地流进了她的心田,是的,她不再爱他了,是他罪有应得,是他亲手毁了这么一段感情,毁了静知对他刻骨铭心的爱恋,世上最大的无奈就是,我还在原地等待,然而,你却已经飘然远走,最大的无奈,就是我还爱着你,然而,你的心却给了不是他以外的另一个男人,他没权利责备她,但是,他仍然爱着她,这一点就已经足够了。
“莫川。”定定地凝望了男人几秒,静知的声音变得冷厉,夹杂着深浓的怒意。“爱情是一种附庸风雅的东西,如果连生命都没有了,你拿什么来爱?就好比是饭都吃不饱了,你可还有力气去爱人,所以,不要再给我说这些,先保住你自己的命再说。”
她的话说得很对,他找不到话来反驳,可是,他真的是舍不得离开她呀!即便是她结婚了,生子了,他也想守在她的身边,看着她幸福,他也就幸福了,但,他连这一点的权利都没有。
“要不,你跟我走?”这是他在心中酝酿了好久的主意,一直都不敢说出口,终于鼓起勇气说了出来。
“去哪儿?”静知想脱口拒绝,又怕这男人动摇了一颗刚刚决定离开的心,所以,她试探性地问。
“美国,加拿大,奥地利,法国,随你选?”他手上还有一大笔钱,足可以让他们度过下半生,他没想到静知会答应他,所以,他心中早已破灭的希望又死灰复燃。
“也或者去普罗旺斯。”记得十年前,那时,他们才刚相恋,她就告过他,她最喜欢普罗旺斯的董衣草,让他有时间带她一起去,这么多年了,原来他一直都记得,静知不禁一阵唏嘘。
“人喜欢的东西会随着环境的改变而改变的,莫川,要不,你先走,等我安顿了这边的一切就过来好么?”她的同意只是权宜之计,她知道莫川在这座城市多呆一分钟,就会多一份危险,更何况,她也不敢保证,万一,姚庭轩发现了什么向公安局告密,她都不敢想象那个场面。
“一言为定。咱们拉勾。”男人显得十分的孩子气,明知道她是哄着自己,可是,眼睛还是湿润了,甚至伸出自己的尾指,说出三岁孩童才会出口的话。
拉勾,拉勾,一千年一万年不许变,变了就是小狗,然而,拉了勾,某些事情仍然还是会改变,因为,都是成年人,都是身不由己,更何况,静知并没有想要与他一起去的念头与冲动。
尽管如此,她还是将自己的尾指与他相缠,任他说着幼稚的话语。
“说定了,明早就让人去买机票。”分手时,她不忘压低声音嘱咐。“一定。”然后,相约好之后,两人沿着相反的方向离开。
*
搭坐了出租车,她刚付了车钱,走出车相步到了自己租住公寓的楼下,就看到了一辆黑色的奥迪大刺刺地横在了马路边,眼睛扫向了车尾,车牌号非常的熟悉,是她记忆中的00000,刚走了两步,就看到了轮胎边扔了一地的烟蒂,有的燃烧了一半就被硬生生掐灭,有的才刚点燃又被弄灭了,顺着那一地的烟蒂往上,迎入眼帘的是伸出车窗外的半支手臂,修长如艺术家的指节,指节上还燃了一支中华,蓦地,静知只感觉自己的身体没来由地一个激灵,她当然认识这手指的主人,她不敢再往里面望,然后,低着头,握紧着手中的包疾步想钻进巷子,但是,她还没走到两步,就听闻到身后传来了车子拍门声,一股疾风扫了过来,手臂就被被人狠狠地拽住了,拽得很用力,丝毫都不会怜香惜玉,那痛几乎要漫入骨髓里。
“放开……”‘我’字还没有出口,她的唇就被人狠狠吻住了,熟悉的男人麝香夹杂着淡淡的烟草气息冲击着她的感官,一个旋转,她的身体已被男人抵在了引挚盖上,不顾这是公众场合,也不想去探测女人愿不愿意,含住了她粉嫩的唇,龙舌深深卷入,女人挣扎,小拳头如雨点般打落在他厚实的肩膀上,粗厚的手臂抓住她一支手腕,将它反剪到身下,激狂的动作,白色衬衫的纽扣弹飞而出,溅落的一地都是,里面黑色的小可爱露了出来,落入眼帘的胸线让男人下腹猛地抽紧,见她死死咬紧牙关,不入他攻入城池半步,她这个样子,给他的感觉,似乎是在坚守着最后一道防线,不让他攻城掠城,是在为那个男人守身吗?他们之间朝相处了一年之久,甚至于,还孕育了三个孩子,然而,她的心始终在他这儿,这是他心底最大的伤痛。
她的拒绝,她的反抗激起了他前所未有的征服欲望,吻寸寸深入,也许那已称不上是吻,卷起她的舌,啃咬,吸吮,嘶磨,他霸道地,狂狷地凶狠吻着她,甚至不让她呼一口气,嘴唇上麻辣的刺痛让她逼不得已张开了嘴,他火热的舌头迅速深入,她的柔顺也让他的动作慢慢变得温柔起来,浓烈的思念以及胸膛累积的怒气都融化在了激狂热吻中。
粗厚的指腹沿着她纤细的脖子下滑,掠过了丰盈,落至了某个地方,她的身体倾刻间就成了张紧崩的弓弦,她想推开他,可是,手上一点儿力气也没有,只能任自己如虎脱一般躺在冰凉的引挚盖上。
吻够了,男人撑起上半身,隔着一定的距离与她对视,额上的头发垂落下来,扫过她的肌肤,让她全身泛起酥酥麻麻的感觉。
他的眼睛仍深邃如往昔,只是,深沉的眸子多了一抹晶亮还有一缕流转的欲色,也许还有一线的绯红痕亮,只是,夜色太暗,她看得不是十分真切,只能清晰感觉到他粗重的呼吸以及自己发烫如着火了一般的身躯。
望着她酡红的娇颜,红肿的唇瓣,如果可以,他真想在这儿狠狠要了这个女人,狠狠打这个女人一顿屁股,可是,他不能,他想说:“回到我身边吧!”想到被她丢弃的两个孩子,他心口软化的角落又变成了刚硬的一块冰膜。
心口的情潮渐渐褪尽,他松了手,撑起身,再度为自己点了一支烟。
静知喘着气,用手指梳理自己被他弄散的头发,将褪至香肩的外套重新扣上,闪耀着激情的眸光这才看向下半身倚靠在车身上吞云吐雾的男人,男人一身的白色在黑夜下十分显眼,头发蓄得有些过长了,人也显得比以往要瘦一下,形象稍稍有些改变,不过,身形掩藏在白色的烟雾中,为他增添了一丝不真实的朦胧美,他好似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谦谦君子,又好似从地底地下走出来干净清新的高贵王子,除了那双晶亮闪烁的眼睛外,她还是看不太真切他的面情。
“真想跟他走?”
突如其来的问话,让静知脑中警玲大作,原来,他都知道,刚才,她与莫川见面,他也应该是了如指掌吧!
他什么都知道,却一直身处暗处,把他们的一言一行全看了够,他是在与莫川玩猫捉老鼠的游戏,反正,老鼠已经被圈了一个笼子里,什么时候吃掉全任他的心情。
“真是卑鄙。”静知愤怒地骂了出来,没想到这个男人是城府深沉的阴谋家,她情不自禁就骂了出来。
“卑鄙?不及你的三分之一吧!”削薄的唇上扬成一个嘲讽的弧度。
“林静知,还未与我离婚之时,你就与你的初恋情人绞在了一起,到底是谁更卑鄙?”
他的眼神变得凌厉,凌厉的眸光狂肆地扫向她的身体,撑起身,一步步逼近她,把逼到了一个死角,丢掉指尖的烟蒂,双手往引掣盖上一拍,她的整个身体再次被迫躺上了冰凉的引掣盖。
“我的孩子呢?你不是说你怀的是我们的孩子吗?”事至今日,他就是要好好地问一下她,她说,她怀的是他的孩子,然而,却又狠心绝情地不要她们,刚才,他用高端科技的手法,卫星定位搜索到了莫川所在的位置,小宋兴高采烈跑来告诉他,已经搜到了莫川所在地,当他拿过小宋手里那个耳机,刚塞进了自己耳朵,就听到了她们的对话,然后,他就疯了似地把车开到这儿来,耳机还在他的车子里躺着,他也听到了她们所有的对话,尤其是莫川的那一句:“美国,加拿大,奥地利,法国,随便你选?”
他听到这女人好像没有选,只说了一句:“你先过去,我安顿好了就过来。”
他听到了所有,却独独漏了那句静知出口的:“我已经不再爱你了。”因为,他那时已经听不下去了,就拿下了耳机,点了一支烟后,又忍不住再拿起耳朵倾听,听过后,心底是愤怒排山倒海而来,为了救这个男人,她甚至不惜拿他们的孩子来威逼自己。想到这个,他就恨不得掐死这个女人。
孩子?他还好意思问孩子,她是写过一张纸条告诉过他,可是,在她痛不欲生,经历儿奔生,娘奔死的过程的时候,他在哪里?即便是知道了孩子的存在后,他也从来都没有在她身边出现过,所以,他有什么资格来质问她孩子在哪儿?或者孩子又怎么样了?
“死了,自然死亡。”
她说得是实话,然而,这一句彻底让男人红了双瞳,双手死死卡住了她细嫩的脖子,真想这样凶狠地卡下去,可是,他终究是没有舍得,他放开了她,又开始抽起烟了,现在,这一刻,唯一用香烟来麻痹自己的神经,他不想理这个女人,可是,他又不想离去,心里矛盾重重。
冗长的沉默,令人窒息的气氛让她的心口发疼,看得出来,他并不是不在意她们之间的那个孩子,可是,孩子已经死了,也剪断了他们之间唯一的退路与联系,她与他今后连面都不用见了。
“江萧,放过他吧!”
她再次为那个男人求情,让他彻底地就怒了。“放过?”将嘴中的烟雾吹向了她,狂魅一笑。“你可知道他是一个罪无可赦的人?”
“我知道,他贩毒,让无数的家庭支离破碎,我也知道他走私军火,危害祖国与民族,可是,江萧,你就当是睁一只眼,闭一眼,什么都当做不知道,或者,你也可以把这件事交给其他人去做,检察院,警察官,法院,不止你一个能力绰越的警务人员。”
是的,只要不是他亲自动的手,她都可以原谅,她真心不希望是他亲手将莫川抓捕入狱,站在他的立场上想一想,的确,他不可能帮助莫川,他们一直都是敌对的立场,他的身体里,血液里,抛弃私人之间的爱恨情仇,还有一份融入骨血的警务人员的正义感,他不可能放过莫川,更不可能帮助莫川,他帮了莫川,会成为千夫所指,万夫唾弃。
江萧静静地凝望着她,很久很久,待眼眸里的那抹怒火慢慢散去,然后,他丢掉了指尖的烟蒂,抬腿踩灭,回头,无比深情地凝望了她一眼。
在钻进车厢前,他丢给了她一句冷厉的话语:“别再对香雪欣做什么了。这种事交给警察局就好。”
其实他想说的是:“别在对香雪欣做什么了,一切有我。”是的,他不会让她孤军奋战,他能够深刻体会她失去了亲人那种痛入骨髓的致命痛苦,香雪欣后面还有一个强硬的后台,静知对付了,姚庭轩欠他的,他会连带着静知的这一份让他们全数奉还。
然而,他的话听入静知耳里,却变了味儿,还是把香雪欣捧入掌心里,望着那渐行渐远消失在自己视野里的黑色车身,视线收回,落到了脚边一大堆的烟蒡上,香雪欣得意张狂刺耳的笑声还在耳朵里回旋,她说,他们整夜都在一起,她说,他象是八百年没有见过女人一般,她说,她们过了一个销魂而浪漫的夜晚。
去,他们过了一个销魂的夜晚,与他有什么关系,静知狠狠地踩了几下那一大堆的烟蒂,掐着自己的包包笔直走向了自己租住的公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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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义区的高级住宅里
一间大约30平米的小房间,布置风格典雅,天花板上贴了好多的水彩印纸,全是一只又一只意欲想展翅高飞的蝴蝶,湛蓝色的天空,绿色的蝴蝶,淡黄色的翅膀,看起来是一幅又一幅美丽的画卷,窗台摆放了一盆鸢尾花,窗口挂着一串紫色的风玲,清风一吹,紫色的风玲迎风起舞,发出铛铛的清脆声音,银灰色的风玲飘到了盛开的白色鸢尾花上,飘过来又荡过去,是一番迷醉人心的美丽风景。
房间里,是一个梦幻的世界,一张不大不小的婴儿床,床上有两张粉色的蚕丝被,屋子里只开了一盏小壁灯,男人坐在床沿上,眸子一瞬不瞬地凝睇着小床上熟悉的婴儿,他的脸还不及他的巴掌大,身体很瘦小,他把他抱了回来,经过了两个月细心的护理,儿子的脸色渐渐红润,脸蛋也比原来要白,再也不似原来那般蜡黄,可是,他还是十分心疼,差一点,他就失去了他,每每想到那个时刻,他就惊出一身的冷汗,小家伙睡得很沉,丝毫不知道自个儿老爸正在深情款款地凝望着他,他的小嘴儿习惯性也呶着,做出吸奶的动作。
吸奶?这个词语刺激了男人的脑神经,他想到那个狠心绝情的女人,手指轻轻地抚摸了儿子饱满的天庭一下,眸光射射向窗外,无意间扫到了窗台口摆放的那一盆鸢尾花,白蓊的花瓣,黄色的花蕊,是他记忆中最美的花卉,因为,这是她最喜欢的花卉之一,鸢尾花,知知,在这夜深人静的时刻,你可知道我在发狂地想你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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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当静知看到莫川被捕入狱的消息吓得魂飞魄散,她急切地给莫川打电话,可是,电话永远关着机,正在她焦急无比时,手机上有一则短信息发了过来。
“亲爱的,别吓呆了,你的旧情人真的入狱了,他是重犯,你连最起码的探视权都没有。”
“这是你必须偿还的,这个世界是权与势说了算,你林静知无权无势,连只狗都不如,所以,哪怕是我拿着刀子一刀一刀刮人的心口,你也必须承受。”
语气嚣张,霸道,狠绝,是香雪欣那女人耀舞扬威的声音……
“顺便再告诉你一句,这期间,你曾经的枕边人可没少出力。”
她知道香雪欣来者不善,也知道她说的不一定是真的,可是,她联想到了昨天晚上她与莫川的见面,江萧当着他的面儿亲口说,他不可能放过莫川,她再一次求了他,尽管他什么都没有说就扬长而去,虽然,她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