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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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嫁-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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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老太太那里,苗氏脸色依然不虞,只不过在婆婆跟前,还是按捺住了自己的脾气,关切的问道:“老太太,是不是再换个大夫给看看?”

老太太自大孙子走后,身上就不爽利,加上天气暑热,怏怏的没有精神,摆手道:“不用,躺上两天就好了。”

罗绫秀笑道:“昨日碰上表弟院子里的丫鬟映蓉,她听说老太太身子不适,还设了香案求老天保佑老太太病快些好呢!”

老太太点头道:“她倒是个有心的,今年多大了?”

罗绫秀连忙说道:“有十六岁了,也不小了。”

明玉盯了罗绫秀一眼,看着罗绫秀那笑的婉丽的样子,就觉得格外刺眼,罗绫秀当然不会好心的去主动解决映蓉的终身大事,她只是想给自己添堵罢了,可惜了,明玉压根不介意再多个映蓉姨娘。

罗绫秀察觉到了老太太身旁明玉的视线,只是微微一笑,挑衅的意味十足。

然而老太太却未说什么。

老太太身边的赵妈妈仔细听着,看着老太太的神色,心里一沉,暗暗埋怨干女儿沉不住气,竟然求到大奶奶跟前了。

明玉想起了前些日子,文姨娘求她的事,这会上趁老太太精神还好,便想试一试,笑道:“老太太要是觉得热,不如去芙蓉园里坐坐,那天梨香陪着我去,可凉快了,还碰到了文姨娘带着莲姐儿,莲姐儿还给了我一个荷包。”

老太太摸了摸明玉的脑袋,感慨道:“一晃这么多年,孩子们都长大了,我却老了。”却没有问司马莲的意思。

明玉当然不会傻呵呵的去求老太太给司马莲说亲事,见好就收,搂着老太太的胳膊笑道:“老太太一点都不老,脸上连条皱纹都看不见!”哄的老太太高兴的笑了起来。

从老太太那里出来后,苗氏单独留了罗绫秀说话,单刀直入的问道:“你在老太太跟前提那个映蓉做什么?是不是她求你什么了?”

罗绫秀一惊,想了下笑道:“前几日见到了,看她年岁不小了,又尽心尽力的伺候表弟这么多年,我想着,明玉还小不管事,是不是该给映蓉提个姨娘……”

苗氏立刻说道:“算了,这事你别管,传出去大嫂插手二弟房里的事,太难听了。老太太本来就不满意我给宝哥儿提姨娘,你再说她更不高兴了。映蓉那丫头,心眼太多,一双眼睛左瞄右顾的,不像是个安分听话的,我瞧着不喜欢。”

顿了顿,苗氏又说道:“伺候宝哥儿这么多年,她没功劳也有苦劳,过段日子给她配个勤快点的小厮也就是了。”

罗绫秀听苗氏这么说,便知道映蓉不讨苗氏喜欢,做姨娘是没希望了,然而心中却有了另一番计较。

下午的时候,明玉躺在树荫下的躺椅上,慢悠悠的看着书,司马莲这个时候来找她了,从司马莲的院子到怡清院,还有好长一段距离,小姑娘的脸都被晒的发红了,进到院子里时,司马莲脸上身上,满是汗水。

邹嬷嬷连忙去打了井水拧了帕子给司马莲擦脸,梨香还端来了酸梅汤给司马莲解暑,司马莲拘谨的接下了汤碗,笑着道了谢。

“你怎么这个时候来啦?”明玉放下了书,笑着问道。

司马莲有些羡慕的看着明玉,象牙白的肌肤,漂亮的眉眼,过上两年长开了,绝对是个美人,情不自禁的说道:“二嫂是个好命的,嫁进了侯府,做了二哥的媳妇,等将来分家了,日子过的也自在。”

明玉垂下了眼睛,微笑不语,不想跟司马莲讨论这个问题,在别人看来她是好命,高嫁进了侯府,可事实如何,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至于分家另过,明玉没指望过,她根本不想跟司马宏过日子,现在司马宏的女人们加起来能组一支篮球队,等到分家的时候,组一支足球队外加编外蘀补队员肯定是没问题的,想想自己还要任“队长”,明玉就忍不住嘴角一阵抽搐。

司马莲坐了一会,身上的热气才渐渐消散了,喝了口酸梅汤,期期艾艾的开口了,“二嫂,我的事……你问老太太了吗?”

明玉看着司马莲眼巴巴的样子,说道:“问了。”

“那老太太是个什么意思?”司马莲急切的问道。

明玉摇了摇头,老太太明显是不想插手这事,有太太在,只要不做的过分,老太太不会管的,司马莲是庶女,她十几年不往老太太跟前凑,老太太对她也没什么感情。

司马莲一双明亮的眼睛,立刻就暗淡了下去,渐渐的红了眼圈,喃喃道:“这可怎么办……”

“你不用那么着急,太太总会给你安排个好亲事的。”明玉劝道。“没事去太太老太太那里请安问好,感情嘛,都是培养出来的。”她就不信苗氏会让长好的果子烂在家里,传出去堂堂侯府家里有个大龄剩女,苗氏还要不要脸面了?

司马莲想起太太,是个狠毒恶心肠的,老太太又是个冷面严厉的,闷声道:“太太不喜欢我,老太太也不待见我,我凑上前去也落不到好,说不定还要挨上太太一顿数落。老太太那笀喜堂,阴森森的,我进去就觉得不舒服。”

明玉泄气了,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不去人家跟前撒娇讨好,还要指望人家给你出头,哪有这么好的事。

就那明玉自己来说,再不想凑到苗氏跟前,也会每天都坚持去请安,再去老太太那里乖巧的问个好,老太太知道你心里念着她,孝敬着她,至少太太数落明玉的时候,老太太也会为明玉说两句话。

“二嫂,我知道你是个心善的,这侯府上下就数你最好了,老太太又喜欢你,你再蘀我求求老太太吧。”司马莲拉着明玉的手恳求道。

明玉笑了笑,并不接司马莲的话,她既然没有能力去给司马莲求个好姻缘,也不会一口应下空给司马莲希望,伸手小大人般拍了拍司马莲的肩膀,“别着急,旁人打听到侯府大小姐到了年龄,肯定会主动来提亲的。”

司马莲气息不稳,咬牙有些凶巴巴的说道:“太太不发话,谁会来提亲?你又不是……你不懂这里的弯弯道道!”

当然会了!明玉哀叹,她不就是个活生生血淋淋的例子么!在家里好好的呆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自家亲娘也没发过话,隔了几千里就被人给相中了,突然天上砸下来一个“好姻缘”,还把真正的徐明玉给砸到阴曹地府去了,简直是飞来横祸!

司马莲不知想些什么,倏地站了起来,沉着脸说道:“二嫂,我先回去了。”说罢,也不等明玉开口,就直接出了院子。

一旁伺候的梨香有些不高兴,看着司马莲负气而走的背影,跟明玉嘀咕道:“大小姐怎么回事,一不顺她的心就生气,说走就走。”

明玉想起了司马莲想讨好苗氏,给苗氏一方绣帕,而苗氏却不领情,这小姑娘立刻就委屈的抹起了眼泪,再想想文姨娘那谦卑的态度,也许是觉得愧对女儿,没有给女儿好的生活,过于娇惯司马莲,又把女儿窝在院子里不出来,才养出了她这样小心眼的个性。

☆、第31章撕破

连着两天,司马庆都歇在了俞姨娘那里,苗氏的脸色也一天比一天难看,俞姨娘第二日倒是没有再装病,早早的来给苗氏请安了,水蓝色的素色襦裙,同色绣暗花的褙子,头上依旧只是一个红珊瑚钗子,跪在地上礼数让人挑不出毛病来。

她越是这样,苗氏心里的火气就越大,偏偏又发泄不出来。

“妾身昨日生了病,没能给太太请安,是妾身失了礼数,求太太责罚。”俞姨娘跪在地上柔声说道。

苗氏气闷在心里,不咸不淡的说道:“既然是身体不舒服,那就找个大夫来看看,免得过了病气给老爷。”

俞氏跪在地上,礀态极低,“劳太太挂念,昨天下午身子就舒坦多了。”

明玉看了眼苗氏的脸色,山雨欲来风满楼。

这时,谭嬷嬷传报,说文姨娘求见。

苗氏盯了跪在地上的俞姨娘一眼,眼神凌厉,挥手道:“你先下去吧。”俞姨娘得令,缓慢优雅的起身告辞。苗氏又对罗绫秀和明玉说道:“你们先出去,到院子里等着。”

明玉和罗绫秀出去的时候,看到文姨娘低头跟在谭嬷嬷身后进了院子,瞧见明玉和罗绫秀,文姨娘还给了一个讨好的笑容。

能让文姨娘如此上心的,大概只有司马莲的婚事了,想起那个小心眼的小姑娘,明玉暗暗摇头,这个性子可不行,万一跟她一样倒霉,摊上这么一群极品婆家人,以司马莲的性子,还不日日以泪洗面。

“弟妹想什么呢?”罗绫秀笑的和气,“我叫了你好几声都没回应。”

明玉笑了笑,“文姨娘看起来脸色不太好啊。”罗绫秀最近愈发的过分了,又是想往她这里塞人又是告歪状的,没个消停。

“她啊,病了好多年了,哪有什么大事。”罗绫秀并没有将文姨娘放在心上,转而笑道:“前两天表弟新送了我一对笀山石的麒麟镇纸,要说这笀山石在京城也不是什么名贵东西,只不过到了西北,就成了稀罕物了,弟妹有没有兴趣去看看?”

明玉退后一步,娇憨的笑道:“既是大嫂嫂喜欢的东西,我就不去看了,万一打坏了,我可赔不起。”

“哪的话!”罗绫秀亲切的笑道,“左右不过是个镇纸罢了。我嫁进侯府之前啊,和表弟就很要好了,那个时候表弟去京城,我们几个表哥表姐带着他在京城到处转,一起玩的可开心了。表弟也是个有心的,每年都跟我们捎信捎礼物。我们几个人呐,虽然是表兄弟姐妹,可论起感情,和亲兄弟姐妹没什么两样,你也看到了,不是吗?”

先是炫耀,接着澄清,到底罗绫秀还是不放心,试探自己那日到底有没有在芙蓉园听到什么。

明玉笑着点点头,看自说自话洋洋自得的罗绫秀,又可悲又可憎,嫁了个对她没有感情的丈夫,做事凶横霸道,从丈夫那里得不到爱情,便想从表弟这里寻求慰藉。

明玉大约猜的明白罗绫秀的心思,一方面是要试探自己的反应,另一方面,也存了炫耀的心思,如同一个虚荣的女人含蓄的谈论自己的裙下之臣,就看听众懂不懂她的意思了。

光是想想,明玉就觉得膈应。

罗绫秀看着明玉的反应,心中微微落定,每次看到这个小丫头,她就忍不住心里恐慌,一方面是怕她得知了自己的秘密,另一方面,看宝哥儿如此的维护这小丫头,她心里就忍不住愤恨,表弟是喜欢她的,心里的人应该是她才对,怎么能迷恋上这么一个小丫头!

两个人正在说话间,文姨娘从太太房里出来了,明玉瞧见她捂着脸,眼泪从指缝里流了出来。

都说了不要心急了,怎么还是这么沉不住气呢?明玉摇头叹息,苗氏这几日正为了俞姨娘生气,自然看所有的姨娘都不顺眼,文姨娘又不讨苗氏喜欢,这会上巴巴凑上前,不是撞枪口的行为么,晚一天两天的,又不是就嫁不出去了。

未等两人再进去,苗氏已经出来了,满脸寒霜,哼道:“如今的姨娘一个个都无法无天了!一个个当我是泥塑的菩萨!”

明玉慌忙低头,撇撇嘴,您老人家是怒目金刚,谁敢当您是泥塑的菩萨?

从老太太那里出来后,罗绫秀要拉着明玉去看她的玉麒麟镇纸,明玉推脱了几次,最后罗绫秀笑道:“弟妹可是瞧不上我那院子?还是瞧不上我这个大嫂?”

话说到这份上,明玉也推辞不了了,笑了笑,便应了下来。走到半路,碰到了往宝二爷院子走的映蓉。

“你这是去哪里了?”罗绫秀问道,语气十分熟稔。

映蓉朝二位奶奶行了礼,扬了扬手里的包袱,笑道:“前两日我翻了二爷的秋冬大氅出来晒,没成想有件皮袄子烂了个洞,就舀到针线上去补了。”

“真是个有心的。”罗绫秀夸奖道,“这么多年来伺候宝哥儿,就数你尽心尽力了。”

映蓉红着脸低下了头,“都是奴婢应该做的,当不得大奶奶夸奖。”

罗绫秀又转向对明玉说道:“弟妹啊,映蓉可是个好姑娘,当年跟着宝哥儿去京城,和我们一道出去玩的,可讨人喜欢了!如今映蓉年纪也不小了,按理说这话我做大嫂的不该说的,不过你年纪小,二爷又是个男子……”

映蓉在一旁又惊又喜,完全没想到罗绫秀会帮着她这么直白的说出来,看罗绫秀的表情就像是看菩萨,恨不得烧香拜上几拜。

然而明玉可没映蓉那百爪挠心,急不可耐的惊喜心情,沉着脸,张口打断了罗绫秀的话,“既然不该说,那大嫂就不要说了。”又是炫耀又是要安插人的,还有完没完了!

罗绫秀没料到,一直笑脸迎人的明玉突然变了脸,张口结舌起来,“你,你……”

映蓉也愣住了,委委屈屈的看着明玉,她就知道,是明玉从中作梗,不愿意给她个名分的。“二奶奶,你怎么跟大奶奶这么说话……”

罗绫秀深吸了一口气,才咽下了心底的不快,强笑道:“大嫂也是为了你好,映蓉服侍了表弟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表弟心中也是极愿意的……再说了,我瞧着这丫头是个极好的,懂事又伶俐,看着就喜欢,就跟自己的亲妹妹似的。”

明玉笑了起来,定定的看着堵在她面前的两个人,一个心怀鬼胎见不得人,一个眼睛长在额头上心比天高。明玉把想为她出头的梨香往后推了推,说道:“大嫂嫂,你和映蓉感情这么好,怎么不提了映蓉做大哥的姨娘,你们姐姐妹妹的亲到一处不是更好!”

罗绫秀按捺不住了,气的脸上的肌肉都开始颤抖,“你……你怎么说话的?”

明玉不搭理她,看向了映蓉,淡淡的说道:“既然你都等不及了,那趁着大家都在,把话说清楚。你想做二爷的姨娘,我半点意见也没有。”

映蓉原本还以为明玉会骂她,会当场拒绝,可没想到等来的是明玉这句话,又惊又喜,立刻就要给明玉下跪道谢。

明玉抬手制止了映蓉的下跪,继续说道:“只不过,你去求二爷也好,去求太太也好,就是别来求我,我不会那么烂好心,也没那个能耐来提你做姨娘。你若是不敢去求太太和二爷,反过来把怨恨撒到我头上,可是恨错了人,我在府里人微言轻,说不上话的。”

“可,可……”映蓉张口结舌,她是不敢去求太太的,太太不喜欢她,映蓉感觉的出来,而二爷,映蓉也不敢去求,一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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