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字,却说得孱弱无力,厉景呈拉下她的手,他半是哄着道,“有些事是注定的,荣浅,就算你和霍少弦在一起,破镜也难重圆,最后还是避免不了分开。”
荣浅晃神,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她知道,过了今晚,她就彻彻底底失去霍少弦了。厉景呈目光扫过她腹部上的纹身,并没当回事。
他亲柔地吻着她,拿出最大的耐心来,荣浅抬起手臂遮住眼帘,她不想看。
厉景呈双手同荣浅紧紧相扣,不让她逃,他薄唇贴到荣浅耳际,“别怕,别怕,总会有这么一天的,这种事并不可怕,好么?”
“我不,”荣浅似乎缓过神,“我要见霍少弦。”
即将沉沦的女人却喊着要见另一个男人,厉景呈还是头一次碰到,他凑近她“只要他这会能出现在这,我就离开,嗯?”
厉景呈没法再等了……
荣钱眼里总算有了焦距,她收回神,目光对上他,“厉景呈,我恨你。”
厉景呈修剪好看的鬓角处细汗渗出,衬得那一双眼真艳得开出花似的,他本来就长得好看,这会五官越发生动逼人。
这一切,荣浅却无心欣赏。
厉景呈可不管她嘴里说什么。
平静伊始,风浪驶过,她恨极了,扯着嗓门喊道,“顾新竹,我恨你!”
她忍着,忍着。
一遍遍告诉自己,熬过这一次。
她要回家,她要见霍少弦。
很久之后,荣浅已经没有了时间概念。
厉景呈从浴室出来时,荣浅的衣服都穿好了,还是跟先前那样蜷缩在床头。
厉景呈丢开毛巾躺到床上,这会体内有一种餍足感,但又有些空虚。
他点上根烟,“明天回去以后,你跟你爸说,我们俩订婚。”
荣浅朝他看去,厉景呈抽口烟,坐直起身,“霍少弦也许能接受你有过一个男人,但你能保证,他能接受两个吗?况且,这次来说,算不上是我强迫你吧?”
她仿佛被他伤口上撒了一把盐,双手去推他,厉景呈一把将这小母老虎控制在怀里,都是他的人了,这会还怕你亮爪子不成?
“订婚后,我把你接出来,那个家你还待得下去吗?”
“我不要和你订婚。”荣浅从没想过婚姻的事,更何况那个人不是霍少弦。
“荣浅,”厉景呈靠回床头,“你若不干干净净断掉,难道,今晚的事你要告诉霍少弦?你在他眼里,还想多脏?周而复始,霍少弦为了迈过道坎,就再去找一个女人,难道你们就能和好如初了?”
荣浅抱住膝盖,“闭嘴。”
厉景呈长臂将她捞进怀里,他伸手关掉灯,荣浅抱着头的双手松开,厉景呈将她搂在怀里,“你还能给自己跟霍少弦继续下去的理由吗?”
她给不了霍少弦一个完完整整的自己,无法独一无二,却只能给他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害吗?
荣浅在他怀里慢慢安静下来,厉景呈身和心都得到剧烈的满足,他手掌抚弄她的肩头,体内的兴奋久久未能散去。
翌日一早,就有人过来取带子。
荣浅在将近快天亮时才眯了一会,她被门口传来的动静惊醒,睁眼时见厉景呈已经穿好衣服。
“走吧,我送你回家。”
荣浅跟在他身后出去,一路畅通无阻,到了门口,他自然地环住她肩膀。
负责人将东西递到厉景呈手里,“厉少,这是母带,我们这只有一份复印件,您放心。”
厉景呈拿过东西,拥着荣浅离开,才走出大门,她着急去抢。
男人侧开身,当着她的面将母带塞进口袋,他勾起抹笑,“等订婚那天,我把它当订婚礼物送给你。”
☆、30订婚
回去的路上,荣浅坐在副驾驶座一声不吭,厉景呈心情不错,荣浅看着倒车镜中的影像,手掌狠狠握拢。
厉景呈手伸过去攥紧她手掌,荣浅挣扎下,男人握锝更紧,荣浅动作激烈,似乎被他牵住手就跟沾了病毒一样。
厉景呈朝她看眼,手里力道微松,荣浅收回后两手死死交相扣住。
厉景呈打破沉寂,“回去后,订婚的事你说还是我说?”
荣浅冷笑下,“厉景呈,你别告诉我这样做,又是为了帮我。”
“荣浅,我得到了你的人,我很满足,我更愿意以后都能替你排忧解难。”
荣浅从还给她的包里找出手机,几十个来电显示都是霍少弦打来的,荣安深也有好几个,她握紧手机,脸靠向车窗。
厉景呈笑了笑,“或许,你求求我的话,我可以替你隐瞒这件事,你等霍少弦回来后,你们还是恩爱的一对。”
他心里其实有十成的把握,霍少弦和荣浅都是有爱情洁癖的人,这次,他们之间是彻底完了。
回到荣家,佣人快步引着两人往客厅里走,一边激动地高喊道,“老爷,太太,小姐回来了。”
荣安深整夜没合眼,眼里布满血丝,看到两人进来,他双眼霍然一亮,“浅浅!”
声音里,竟已有了哽咽,怎么都控制不住。
顾新竹脸上依旧是那样端庄慈爱的笑意,她三两步迎上前,“浅浅,你去哪了啊?可把我们急死了,你爸报警,警察说……”
厉景呈看眼身侧的荣浅,她并未扑上去厮打,也没有质问,冷冷用一句话噎住了顾新竹,这话,可谓是平地起惊雷,“爸,我和厉景呈要订婚了。”
尽管有把握,但厉景呈没想到荣浅会这么快开口。
荣安深怔了片刻,“浅浅,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荣浅精疲力尽,“爸,我和霍少弦两个人再纠缠下去的话,会把彼此拖死的,我不要再爱了,我好累,至于订婚的事你们商量吧,越快越好。”
说完这席话,她转身上了楼。
“这是怎么回事?”荣安深这回只能问另一个当事人。
厉景呈照‘实’回答,“我是在她妈妈的墓前找到她的,她当时哭的很伤心,我就把她带去了酒店,原谅我没有跟您知会声。荣浅心里很痛苦,我说我喜欢她,我们可以订婚……”
荣安深无奈地叹口气,话中满满都是疼惜,“终究过不去这道坎啊……”
厉景呈回去后,荣安深来到荣浅的房间,她整个人闷在被中,荣安深坐向床沿,“浅浅,订婚的事太突然了……你又了解厉景呈多少呢?”
“爸,这不也是您希望看到的吗?”
荣安深照着她被中的脑袋拍了拍,“你是我的女儿啊,我要看的是你幸福,可你和少弦……”
“爸,”荣浅打断他的话,霍少弦三字,已经成了她心里再也没法触及的痛,“我和厉景呈在一起了,对谁都好。”
“真的想好了?”
荣浅没再开口,想?谁给她想的权利了吗?
三天后。
厉景呈带了聘礼来,也算正式定亲,荣浅安静地坐在沙发内,荣安深皱着眉,“你那边的亲戚都不出席,这怎么行?”
“伯父,等荣浅到了法定结婚年龄,举行婚礼的时候,我一定会给她个盛大的婚礼。”
一旁紧挨荣安深的顾新竹眼里溢出嘲讽,他还真当厉景呈对荣浅多认真吗?不过是玩玩罢了,自然不会通知家里人。
荣浅听这些头疼的厉害,“爸,订婚就选在这个周末吧。”
“这么快?”
再不快,霍少弦就要回来了。
荣浅想,她到底不够勇敢,也不舍得霍少弦面对那样的场面,到时候她的心该有多痛啊?
荣浅无数次猜想过她和霍少弦的婚礼,他们也讨论过,毕竟是彼此相爱,隆重与否都不重要,可霍少弦不干,说是爱她,就要给她最好的。
只不过他们谁都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
订婚这天,风和日丽,挥去了连日来的阴霾,天气格外舒畅,荣浅并没有请她的朋友,在她心中,她从来没把这一场盛宴当成她的订婚礼。
尽管男方的亲戚都未到场,可这一场强强联姻,热闹自然是避免不了的。
地点选在南盛市最好的酒店,荣浅看着荣安深和厉景呈不住在席间敬酒,全场的香槟玫瑰据说都是从法国空运来的,弥香扑鼻。
顾新竹就坐在荣浅身边,趁着桌上的人不在,她含笑端起酒杯,“来,浅浅,妈祝贺你啊,找到个这么好的未婚夫。”
“我今晚就要搬出去了,以后家里的钥匙你用不着再辛苦记着。”
顾新竹并没动怒,笑了下,“瞧你说的,你妈不在了,我当然要替你爸管好这个家,也管好你。”
不远处,厉景呈敬完酒后举着杯子朝她笑了笑,他们订婚的事尽管没有弄得满城皆知,可霍家那边不可能不知道。
荣浅只盼着这订婚宴赶紧结束。
却不知,酒店外面,一辆炫黄色跑车呼啸而来,无人能拦,他并没按着规定来到停车场,而是将车直接甩在大门口。
霍少弦拍上车门,酒店保安出来,“先生,您的车——”
“走开!”霍少弦照着他胸口猛地推去,他直直往里头闯,越来越多的保安出来拦阻,霍少弦这会就犹如红了眼的狮子,谁拦他谁倒霉,他挥开伸来的手,大步闯入会场内。
他推开门的力道过大,再加上成批保安跟在后面,一下就吸引了里头所有人的目光。
霍少弦修长的腿快步往里跨,一名侍者正好经过,霍少弦抄起个酒杯砸到墙上,荣浅抬了抬头,呼吸几乎凝滞在喉间。
“荣浅!”
霍少弦眼里布满血丝,神情颓废,但仍掩不住他那股气势,他怎么都没想到好不容易赶回来,迎接他的却是荣浅和厉景呈订婚。
厉景呈放下酒杯,越过人群来到荣浅身侧,荣浅全身犹如被钉在椅子上,连起身的意识都没了。
☆、31我是厉景呈的
霍少弦握紧双拳,手背凸起的肌理昭示出他的怒意,他冲过去就要给厉景呈几拳。
荣安深怕事情闹开,他拦了把霍少弦,“少弦,别闹,不然明天的报纸可就全是关于浅浅的了,你让她以后还怎么出去?”
霍少弦太阳穴处青筋直绷,荣安深知道他心里在乎,所以掐着他的软。
霍少弦强自镇定,每个手指下了十足的力道后才松掉,他拨开荣安深的手,“荣叔,我不会闹,我就有几句话想问问荣浅。”
他越过荣安深走向前,荣浅手掌移到腿上,狠狠掐了几把,意识似乎才清醒,她双手压着桌沿缓缓起身。
“浅小二。”霍少弦并未走到跟前,而是站在了几米开外。
荣浅握拢手掌,他过来,自然是要问个明白,“少弦,对不起。”
“是他逼你的吧?我出去前我们还好好的。”
荣浅几乎要承受不住他的目光,心爱之人不能相守,一句简单的质问都变成利刃直刺心头,爱的无望,痛得刻骨,“少弦,我们已经回不到从前了,我的事,你放不下,你给我的伤害,我又放不下,与其这样,还不如早点结束掉。”
“那他呢?”霍少弦手指直指厉景呈,“你不爱他,就能和他在一起?”
“就是因为不爱,以后才不会有伤害。”
厉景呈闻言,面色一紧,这女人,当着全场的面公然说不爱他,聚拢过来的人大半都在看好戏,霍少弦和荣浅的关系在上流社会那早就是定下来的,如今荣家匆忙订婚,那些人本来就好奇着。
霍少弦听到这样的答案,心都凉去大半截,“浅小二,你舍得吗?把我丢在一旁你舍得?用不爱的人绑住自己一辈子,你舍得?”
荣浅被他逼得节节后退,步子差点踩在厉景呈的脚上,男人手臂顺势往她腰际揽去,“霍少弦,有些事还是不要强求的好。”
霍少弦扬起抹冷笑,“厉景呈,我和荣浅之间,若不是我们自己的问题,你再等一百年都没你的事……”
荣浅打断他的话,“少弦,就是因为我们自己的问题,才没法往下走了。”
“我们之间有什么问题?”霍少弦逼上前一步,神情冷若冰霜,他不信荣浅这么几天就能答应厉景呈,这里头肯定有事,“他怎么逼你的?”
旁边的顾新竹看了会好戏,这才起身说道,“少弦,我们可都看在眼里,景呈哪里会逼浅浅啊?”
“你闭嘴!”荣浅忽然一声怒喝,顾新竹吓了跳,当即脸色难看下不来台,“浅浅,你……”
“让你闭嘴,就是一句话都别说。”荣浅让她将后面的话都噎回去。
厉景呈伸手将荣浅推到自己身后,他三两步上前走向霍少弦,男人站定后,以沉稳独厚的嗓音道,“你既然也知道是你们的问题,又何必逼着她非要迈过这道坎呢?一步跨出去容易,可倘若裂缝太大呢?粉身碎骨和周全之间,你希望她选择哪一个?”
霍少弦自始始终目光都盯着荣浅,“我只要你一句,为什么跟他?”
荣浅想到那晚的迫不得已,她眼圈微红,“少弦,我15岁那年的生日你记得吗?我穿上你送给我的白裙,你说,看,多么干干净净的一个小人儿……”
话音方落,她的眼泪就掉了下来。
这些话,不知道内因的人自然听不懂,她鼻音已然加重,泪水刷过精致的妆容,霍少弦的心犹如被人撕扯似的疼痛,“等明年你过生日的时候,我还能送你白裙,还能给你说这样的话,浅小二……”
“少弦,放手好不好?”荣浅的话里有了祈求,“放手,好不好?”
他从小就架不住她的央求,可这次不一样。
霍少弦嘴里的话是从牙关间一个个蹦出来的,“我不放!”
荣浅有些无措,霍少弦仿佛当边上的人都不存在了,“我只知道,我爱你,你也爱我。”
有一种痛,是抽丝剥茧的折磨,荣浅戴着白纱手套的手捂住脸,“那我放手行不行?霍少弦,我把你放开了,我不要你了。”
从来都知道,有一天要分开,那肯定会痛。
只是荣浅没想到会这么痛。
霍少弦狠狠盯着她,“你还是我的浅小二吗?”
荣浅心里再度一刺,她嘶哑着嗓音,“不是了,我以后只是厉景呈的荣浅了。”
霍少弦孤单的身影抛在光里面,长长的,寂寞而又寥落,荣浅最后的那句话当真让他心如死灰,如今,她对他说,她是别人的了。
原本,他伸手就能将她带走,现在,她却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