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盯着女人这些小动作,她是最吃不得痛的,他知道。厉景呈的目光渐渐往下移,落向荣浅颈间的项链。
那里藏着的疤痕有多么狰狞,他哪怕不再看一眼,都能清晰回忆起。
荣浅神色不满极了,厉景呈喜欢看她这样,所以并没有在这时候逼问伤痕的来由。
“以后别捏我的脸。”
“为什么?”
“会大小脸,你不知道吗?”
厉景呈单手落向沙发椅背,“那另一边也帮你捏捏?”
荣浅瞪他眼,厉景呈见状,双手伸向前捧住她的脸,他下手是挺重的,脸颊都红了。
她没有防备,厉景呈一下亲在被他捏红的地方,荣浅倒吸口冷气,男人的吻伴随着炽热的气息在她脸上散开,他一下下亲着她的面颊,再移至她前额,然后顺着眉宇中心往下……
荣浅伸出手指压住他的唇瓣,“厉景呈,我没说过要跟你回到……”
男人拨开她的手指,狠狠攫住她的唇。
今后,她这张嘴要再敢说出他不爱听的话,他就这样把她办了。
荣浅是比厉景呈先上楼的,关了门,拿上换洗衣物,荣浅来到阳台,她的内衣裤和睡衣都晒在那,她摸了下,快要干了,今晚应该不会下雨,再晾晒下明天就能穿了。
荣浅回到浴室,关上门后洗澡。
房门,肯定会反锁。
但厉景呈有备用钥匙,他进去也不敲门,直接拿钥匙就把门打开了。
耳朵里传来冲淋声,厉景呈端着红酒杯进去,他脚步声被地板上铺设的毛毯给吸附掉,男人走到床边,侧目时看到阳台上晾晒的衣服。
厉景呈举步往外走,他伸手摸了下荣浅的内衣。
男人将红酒杯凑到嘴边,目光落向不远处的海滩。
脑子里呈现出荣浅穿着那身宽大衣服时奔跑的样子,厉景呈眉梢点缀上潋滟笑意,他忽然做了个动作。
他将酒杯伸向前,微微倾倒,杯中的红酒往下滴,男人从左往右,架子上的衣物无一幸免,鲜亮的红色浸湿后特别明显,厉景呈勾了勾唇,转身离开。
荣浅打开浴室门出来,洗澡时水声太大,根本没察觉房间里进过人。
她一边擦着头发,一边往前走,身上仍旧是一身宽大的衣物。
荣浅习惯看海景,她伸个懒腰走到阳台,目光看到晾衣架上的衣服时,惊得半晌说不出话。
怎么会这样?
方才还好好的。
荣浅走近细看,应该是红酒,她伸出手指摸了摸,还未完全干透。
究竟是谁?
这话一问出口,荣浅都觉得多此一举。
这儿除了她就只有厉景呈,可,可——
这种事,他都做的出来?到底真的假的?!
荣浅气得将毛巾朝边上丢去,她没别的办法,只能重新洗过。
这天气又不好,还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干透。
她走回房间,将房门重新锁上。
翌日,荣浅下楼做好早餐,上去找厉景呈,见他并没在工作间内。
她又等了会,将近中午时,荣浅才去他房门外。
她敲了敲房门,男人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进。”
说不定又有什么限制级的场面,荣浅才不进去,“你早饭还吃吗?”
“吃,你送进来。”
“……”
荣浅拿了早饭上去,开门进入房间,厉景呈穿戴整齐,正面色严峻地坐在沙发内。
他工作时很认真,两道好看的剑眉拧在一起,也没抬头看她,只朝旁边的茶几点了点,“放在这。”
荣浅顺势坐下来,“怎么在房间弄了?”
“嗯。”男人也没正面回答。
“你快吃吧,我去做饭。”
“今天早餐有什么?”
“我做了鸡蛋饼。”
厉景呈点下头,“晚上不用准备了。”
“为什么?”
“出去吧。”
荣浅摸不着头脑,只好起身,厉景呈双眼仍旧盯着电脑,“你穿我的衣服,更像一个女人。”
荣浅话到喉咙口,想问他昨晚的事,但见男人那么一副认真的模样,还是将话吞咽回去了。
下午时分,荣浅去厉景呈的工作间外看眼,看到男人坐在电脑前,既然不用准备晚饭,她就能好好睡一觉。
荣浅是被一阵直升机的轰鸣声给吵醒的,她抬眼看向窗外,居然发现天都黑了。
她忙起身下楼。
来到餐厅,荣浅看到桌上摆满了吃的,还有各种海鲜,这儿靠海,应该是方才有人拿过来的。
不止有吃的,还有烛台以及红酒。
荣浅将红酒瓶从冰块中拿出看眼,厉景呈从厨房内出来。
他将红酒打开后,倒了两杯。
荣浅看着手边的大龙虾,“有什么好事吗?”
她似乎骤然明白过来,“破译出来了?”
男人径自啜口酒,“味道还成。”
荣浅激动不已,拉了拉他的手臂,“是不是?”
厉景呈朝她轻举杯,“是,大功告成。”
荣浅开心地扬笑,整张脸变得异常生动,她双手合起,“太好了。”
“所以,今晚我们要庆祝庆祝。”厉景呈将荣浅按向椅子内,荣浅点头,“好。”
两人碰杯,几杯酒下肚,荣浅觉得这红酒还挺烈。
厉景呈替她将牛排切碎,海鲜的美味再加上愉悦的心情,外面的风即便刮得再凶猛,似乎都吹不散此时的气氛。
荣浅单手按住颈后,“我不能喝了,我看你都成了两个人了。”
餐厅内,只有莹莹的烛光在跳跃,荣浅面色酡红,今晚的她话很多,厉景呈噙笑,她说,他就听着。
男人捏着红酒杯轻晃,目光柔和深情,荣浅喝口酒,“真好,厉景呈,我以前怎么就没知道你有这本事呢?我起先觉得,你也就一花瓶吧。”
敢把他形容成花瓶,恐怕也只有荣浅了。
男人接了句,“那你把我这花瓶抱回去吧?”
荣浅举起酒杯,透过一层被红酒氤氲过的玻璃看着对面的男人,“你这么大一个花瓶,我抱得起吗?”
“你过来试试。”
荣浅摇头。
厉景呈将酒杯放到桌上,起身来到荣浅身边,他拿过荣浅手里的杯子,将她的两手分别放向自己肩膀,他双手将她的腰圈紧,“我这个花瓶,今晚就送给你了。”
荣浅可还没醉呢,这话里的弦外音岂能听不懂?
她目光定定看着厉景呈,“你说,你到底爱我什么呢?厉景呈,我有没有那样吸引人,我自己心里可清楚了。”
厉景呈同她前额相抵,他做足这些准备,就是为了今晚。
男人的视线落向她颈间,“荣浅,现在你能告诉我你这伤是怎么来得了吧?”
荣浅的手落向颈部,眼里有藏匿不住的哀伤透漏出来,“厉景呈,我向你打过求救电话的。”
------题外话------
望天~
厉兽你这么不要脸,你造么?我这亲妈都看不过去,这是高大上滴总裁该做的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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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两年前(上)
两年前。
荣浅跨进庭院,近来外公的身体越来越差,医生来看过,说是让他要多休养。
她怀里抱着一摞书,刚从老师那里回来。
铁门沉沉打开,这座别墅有些年头了,荣浅同往常般往里走,看门的顾叔同她打声招呼,“小姐,李先生来了。”
“噢。”
荣浅点下头,脚步往前时,一下踩在了还没来得及清扫掉的一根树枝上。
咔嚓的断裂声令她心惊下。
荣浅拂开眉头的愁云,在这的每天,她对小米糍的思念从未减弱,总想着她应该会走路了,有没有开口喊人?会不会喊别人妈妈?
荣浅摇下头,安静地往里走。
来到屋内,外公年岁大了,就住在底楼,出行吃饭也方便些。
荣浅放下书本走到他的房门口,门并没关严实,她看到李重浩坐在外公的床前。
男人挡住了荣浅的视线,她看不到外公的脸,李重浩用手里的湿毛巾替外公擦着手,说话声也很轻,但大抵是在说些公司的事。
荣浅伸手将门拉上,李重浩对外公一向好,这是宅子里的人都知道的。
荣浅坐在客厅内翻开带回来的书,一阵脚步声接近而来,她抬起头,“舅舅。”
李重浩也不过四十岁左右的模样,保养得当,看着像是三十出头的样子,他年轻时长相出众,荣浅看眼外公的房间,“外公还好吧?”
“你待会进去看看他,爸最近身子很虚弱。”
“好。”
李重浩并未多留,起身时,目光深深凝望眼荣浅,“浅Y头,那我走了。”
“好,舅舅慢走。”
她放下书,将李重浩送出去后来到外公的房间。
外公醒着,荣浅坐到他床边,“外公,您身体怎么样了啊?”
“放心吧,外公还要活着看你再找到如意郎君呢。”
荣浅嘴角僵了下,“外公,舅舅走了。”
“他来跟我说些公司的事,”外公拉过荣浅的手,“我这辈子,最无法接受的就是你妈的枉死,最欣慰的,就是有了你和重浩。”
李重浩这人平时稳重,公司又全靠他一人挑着,最重要的是,他从未显露过一点点的私心。
“以后,就算我不在了,你舅舅也会照顾好你,把你当亲生女儿一样。”
荣浅不由笑出声,“我做他女儿?他太年轻了吧。”
荣浅不知,这一句玩笑话,在李重浩那更是荒诞无比。
短短不过两天后。
荣浅在上课时,接到家里的电话,说是外公出事了。
上课的地方离家近,她第一时间赶回去,佣人说外公已经被送到医院。
来到急救室外,就只有李重浩一人守在外面,荣浅快步上前,“舅舅。”
李重浩坐在那不吭声,两人在外等了许久,急救室的门才被打开。
医生摇着头,“突发脑梗,送来的路上就不行了,患者之前怎么不好好吃药?”
他叹口气,现在说这些都晚了。
荣浅眼泪刷得往外淌,她拦在医生面前,“不可能,我外公每天都按时吃药的……”
“节哀顺变吧。”
“医生,您再想想办法,我外公身体健朗,不会突然就这么走的……”
荣浅追着医生,她的又一个亲人就这么毫无征兆地走了,李重浩面色沉痛,见到荣浅这样,他上前从身后抱紧她,“浅Y头,别这样,让外公安安静静地走吧。”
“可他每天都会吃药,昨天还好好的,跟我一起到院子里晒太阳,怎么可能会出这种事?”
荣浅伤心欲绝,滚烫的泪水刺过眼眶,李重浩紧紧抱住她,他下巴几乎要顶到她的头顶,李重浩闭上双目,用力吸了口气。
这种洗发水的清新味道,真是令他心神荡漾。
荣浅尽管伤心,但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
接下来,是外公的葬礼。
李重浩以儿子的身份全程负责担当,所有人都夸他,荣浅不顾及这些,她只是心里难受地要死。
外公下葬以后,李重浩将她送回家,两人静默着往屋里走。
李重浩手里抱着外公的遗像,“浅Y头,你搬去我那吧,省得睹物思人。”
没了外公的这层关系,荣浅自觉地和李重浩拉开距离,她摇摇头,“不用舅舅,我在老宅住习惯了。”
李重浩看眼四周,佣人们忙过葬礼的事后,他让她们都先回去了。
他点下头,抱着遗像走进房间。
荣浅看着外公房里面的摆设,床上的被子凌乱不堪,应该是在抢救时被弄成这样的。
李重浩将遗像放向床头柜。
荣浅坐在床沿,她忍不住捂住嘴哭泣,李重浩走过去将门反锁,荣浅双眼红肿,男人看眼,“别哭了,再哭眼睛就该瞎了。”
他伸出手替她擦着眼泪。
荣浅顿住,她止了哭声,隐约察觉出不对劲,“舅舅,您先回去吧,不早了。”
却没想到,李重浩坐到了她身边。
“浅Y头,爸在世时就让我好好照顾你,这是我的责任。”
荣浅开始害怕,但她强自镇定,她眼里的柔弱一点点坚硬起来,“舅舅,我能照顾好自己,既然外公不在了,我可以回南盛市,那儿有我的家……”
李重浩笑了笑,“难道舅舅照顾不好你吗?”
荣浅额际渗出冷汗,她站起身来,“舅舅,您有您自己的家。”
李重浩忽然一把握住她的手掌,“浅Y头——”
他猛地将她掀翻在床上,两个膝盖分别压住她的腿,尖利的疼痛透过抵着的地方传递向她,荣浅觉得更多的则是恐惧。
如今,这匹狼狠狠地撕下了面上的皮。
李重浩的面色在月光中显出几分狰狞,“荣浅,第一次见到你,我也就觉得你长得好看些罢了,可经过这一年多的时间,我才发现你身上的亮光,现在爸不在了,你跟着我,我会照顾好你,这家里所有的一切还能是你的。”
荣浅惊惧不已,眼里露出愤恨,“外公的死是不是跟你有关?”
不管是做过,还是没做过,李重浩都不会当着荣浅的面承认。
“你跟我回去,我保证让你衣食无忧……”
这四字,听在荣浅耳中分外的熟悉,厉景呈就跟她说过一模一样的话。
可她看着头顶的这张脸,那种恐惧是从身体深处发出来的,荣浅被厉景呈困住的时候,她至少知道厉景呈爱她,而她最不愿接受的那件事也已经过去几年,如今,荣浅看着李重浩,她歇斯底里地挣扎,这样的感觉跟厉景呈给予她的完全不一样,这才是毁灭身心的折磨,“你放开我,今天外公在下葬,这是在外公的房间,松开!”
荣浅目光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