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浅拉住她的手,“有什么作业啊,木子,我知道你担心什么,别怕,厉景呈不管那些事,都过去了。”
“就是。”林南挽住何暮,司机已经将车开到她们跟前。
皇庭国际坐落于银鸡湖畔,荣浅和厉景呈先到四楼,坐在靠窗的位子,透过玻璃窗一眼望去,银鸡湖的美景悉数收入眼中,红白相间的游艇驶过摩天轮的倒影,平静的湖面被劈开两半。
荣浅走过去接她的朋友,厉景呈拿了份报纸坐在那翻看。
林南拉着何暮先去拿吃的,夏茵坐到厉景呈对面,荣浅朝她看眼,“夏茵,我们一起过去拿吃的吧。”
她扭头看向身侧的男人,“你呢,吃什么?”
“只管拿你喜欢的就好。”
荣浅朝夏茵伸下手,“不饿吗?我们走吧。”
夏茵勉强扯开抹笑,“我先坐会。”
荣浅面带犹疑,但还是起身去拿食物。
厉景呈放下手里的报纸,见夏茵一瞬不瞬盯着自己,“看什么看?”
“我在哪见过你。”
厉景呈嗤笑,不以为意,“在梦里吧。”
荣浅拿了盘子,朝窗边张望,两人似乎正说着什么话,她先取过几份甜点走回去,“夏茵,你吃些东西垫垫肚子。”
林南端着两大盘海鲜过来,一桌人围坐在一起,林南还是要客气两句,“浅浅她未婚夫,谢谢你请客哈。”
“不客气,”厉景呈勾勾嘴角,“只要在学校里替我看着荣浅就行了。”
荣浅不乐意了,“看着我做什么?”
厉景呈手掌在她头顶轻拍两下,眼里尽显宠溺,林南忙压下脑袋朝何暮挤挤眼色,“真肉麻。”
“哐当——”
四人的目光落向夏茵,她手里的刀叉掉在盘子里头,夏茵慌忙去拿起来,却不小心碰翻了旁边的柠檬水,“对不起,对不起。”
厉景呈拿起旁边的毛巾递给她。
夏茵目光闪躲,甚至没敢看他眼,她接过毛巾胡乱擦拭几下桌面。
林南和何暮面面相觑,荣浅也觉得夏茵很反常,究竟哪里不对劲,又说不上。
厉景呈端详着对面的女人,每每触及到他的目光,夏茵总是慌张闪躲,看也不敢看。
荣浅吃了两口哈根达斯,扭头想和厉景呈说话,却见他眼睛落在夏茵脸上几乎没动,荣浅心里难免不舒服。
她轻推下厉景呈胳膊,男人回神,“怎么了?”
荣浅堵住口气,夏茵脸侧通红,低着头只顾吃先前荣浅替她拿的那些甜点。
一顿饭吃得比较沉闷,连林南这样粗线条的人都觉得不对劲。
饭后,司机挨个送她们回去。
荣浅懒洋洋窝在副驾驶座内,厉景呈去拉她的手,她不自觉挣开,“你以前见过夏茵吗?”
“没有。”
“可你看她的眼神不对。”
“你还说我看朱婷婷的眼神不对。”厉景呈浅笑,专注着前面路况,“你那同学,是新转来的?”
“对。”
“为什么转校?”
“因为……”荣浅答应过夏茵,不会告诉任何人,“可能觉得我们T大比较好。”
“大学要转个学,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厉景呈想到夏茵看他的眼神,“她是哪儿人?”
荣浅垂下脑袋,不再接他的话。
厉景呈看她眼,将车子靠边停稳,他松开安全带后凑到她跟前,“不高兴了?”
“你混蛋。”
“我怎么混蛋了。”
荣浅抬起头,猛地被他攫住菱唇,厉景呈扳过她的脑袋将她拉近下,激深过后才松手,“我不会对她感兴趣的,我也看不上她。”
“我为什么觉得你们之间有事?”荣浅想到夏茵的怪异,分外不舒服。
“你这小醋缸。”
“我可没吃醋。”
厉景呈坐回原位,“你以后还是离她远点。”
荣浅单手撑住侧脸,她心想也是,夏茵之前并不在南盛市,即便被抓进X,可交付赎金也是跟她同一天,那晚,厉景呈是跟她一起离开的,他们照理说不会有交集。
唯一的解释,是夏茵的心理病症太严重。
翌日,荣浅去教室时,林南已经到了。
她正坐在夏茵的边上说着什么,看到荣浅进来,林南站起身,只是嘴里的话并未咽回去,“你说实话,是不是对浅浅未婚夫打着什么主意呢?好好出去吃顿饭,你的反常我们全看出来了。”
夏茵不住摇头,“我没有。”
“没有?没有你吃东西的时候为什么盯着人家看?”
荣浅示意林南别说了,何暮也将林南拉开。
上课的时候,夏茵给荣浅递了张纸条。
黄色的便利贴上密密麻麻写满字,“浅浅,对不起,那件事情之后,我心里始终过不去,甚至都无法面对自己的亲人,只要对方是男人,我就会想到那晚发生的事。我很开心,你能走出去,而且很幸福,我想,这道坎可能要横在我跟前一辈子了。”
荣浅将纸条揉碎,放学后,她单独和夏茵留了下来。
“浅浅,昨天的事你别放在心上。”
“夏茵,既然都发生了,你老想着,总逗留在原地对你没任何好处。”
“你说得对。”但让她一时半刻,怎么走得出来?
夏茵性子比较安静,即便是上体育课也那样,她抱膝坐在草坪上,荣浅正和林南她们打球,洁白的运动服下,身姿矫健轻盈,像一只扑扇劲飞的鸟儿。
夏茵不由眯起眼角,她只是想不通,经历过那样的事后,荣浅还怎么能走出来呢?
一想,也是,她毕竟跟当初买她的人订婚了,这也算不上什么阴影。
荣浅打完球,气喘吁吁跑来,一张小脸酡红,她坐到夏茵身侧,拿起矿泉水喝了几口,“为什么不去玩?”
夏茵微笑着摆摆手,“我不会。”
“打球而已。”荣浅略讶,“那你羽毛球会不会?”
“浅浅,我不想动。”夏茵绞着手指,阳光沾落在她浓密的睫毛上,却璀璨不了她的双眼。“对了,放学后去我家吧,我妈听说我有新朋友,张罗着替我招待你们呢。”
“好。”
夏茵的家就在学校边上,是个高档小区,荣浅和林南何暮来到她家所在的楼层,打开门进去,一股饭菜的香味扑鼻而来。
“茵茵,这就是你的几个新朋友吧?”
夏妈妈从厨房出来,三人喊了声阿姨。
这是标准的三房两厅,母女俩住足够了,夏茵带她们去参观,林南推开书房,“哇,夏茵,你这是多爱学习啊。”
满满的两个书柜,全部摆满了书籍。
夏茵莞尔,“我以前在学校可是学霸,当年也是以第一的文化课成绩考入大学的。”
林南双目一亮,扭头问道,“那你干嘛还转学啊,你这样的人才,你们学校该把你当熊猫一样捧着啊。”
夏茵闻言,脸色微变,眼神不由避闪,“是我自己家里的原因。”
夏茵的房间门是打开的,荣浅走了进去,典型的小女孩风格,粉红色墙面,一应的被褥枕套都有蕾丝花边。
窗前,摆了张乳白色的书桌。
她渐渐走过去,上面整理得干干净净,只有一本日记本摊在那,偌大的梧桐树叶上面写了两行诗。
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
荣浅失笑,现在还有多少女孩子爱这些?
她脑中不由想起盛书兰,偏偏荣浅最不爱的就是这些,文绉绉,一句话还要想半天才能知道是什么意思。
她将树叶放回去,目光定在摊开的日记本上。
上面,竟写满了字,且满满都是个厉字。
荣浅心里咯噔下,似有双手抓着她挠着她,弄得她心神不安。
身后,一串脚步声急促而来。
夏茵看到自己出门时未放好的日记本,她脸色大变,忙伸手将日记合起。
“浅浅,林南她们在书房看《北京爱情故事》呢。”
荣浅勉强扯开抹笑,“对不起啊,我看到这片树叶挺好玩的,所以拿起来看看。”
“没事。”夏茵打开抽屉,顺便将日记本塞进去。
房间内的气氛陷入僵局,有些尴尬,可有些话荣浅要是不问的话,心里堵得慌,“夏茵,你写得厉是谁啊?你男朋友吗?”
夏茵垂下头,“现在这样的我,哪里还会有男朋友。”
“那是?”
“浅浅,别问了。”夏茵拿起那片树叶,她看向门口的方向,见荣浅噤了声,她想想,现在能跟她说话的只有荣浅了,有些事也不该隐瞒,“其实,我也不知道是谁,我的那个晚上,我只依稀听到别人喊他厉少,我想,我即便不知道对方是谁,我也要记得这个称呼,因为那是我一辈子的耻辱。”
“你没看清楚对方的样子吗?”
夏茵不住摇头,“没,你也知道的,我家里肯定不允许这种事发生,我当时又急又怕,他们把我带到房间的时候我就不想活了,兴许是我闹得太厉害,那些人怕了,后来给我打了针,还把我眼睛闷上了。”
荣浅垂在身侧的手掌攥紧,“那,那你知道对方的身份吗?或者年长还是年幼?”
夏茵羽睫轻颤,脸色煞白,摇了摇头。
荣浅见状,知道是自己太性急,夏茵心里的恐惧和伤痕明明她是最清楚的,可她却还要去揭开,荣浅忙拍了拍夏茵的肩膀,“对不起,不想了不想了,事情都过了。”
林南在对面书房喊,“浅浅,你干嘛呢,快来啊。”
吃过晚饭,夏妈妈拿出不少水果招待她们,“有空一定要多到我们家来,这儿离你们学校也近。这样吧,我改天让阿姨多做几个菜,你们中饭就上这儿来吃。”
“不用不用了,”几人忙拒绝,林南剥颗荔枝放到嘴里,“其实我们学校伙食也还行。”
到底是不好意思。
夏妈妈面带微笑,“你们多来家里玩,茵茵高兴,我也高兴。”
荣浅想到几年前,她也是这样慢慢走出来的,只是她比夏茵坚强,她不忍看到霍少弦难过,所以她逼着自己再痛都要挺过去,自己只有早早地站起来后,才能有足够的力量和勇气去面对。
林南跟何暮是住校生,晚上回去也就几步路,荣浅想打电话让司机过来接,才刚拿出手机,一通电话进来。
“喂?”
“要回去了吗?”
“嗯,正打算让司机过来。”
“你下楼吧,我应酬完正好经过,我接你。”
荣浅挂了电话,夏茵和夏妈妈坚持要送她们,厉景呈的车就停在小区门口,荣浅快步过去。
男人刚抽完支烟,荣浅捂着鼻子,“让你少抽点,烟味好难闻。”
“今儿忙了一天,抽根提提神。”厉景呈目光越过她,看向身后的几人。
夏茵视线快速避开,似乎生怕被厉景呈看到,她垂着头,脚步甚至不自觉挪到夏妈妈身后。
荣浅将这一幕看在眼里,林南朝他们挥着手,“浅浅,晚安。”
她勉强勾起笑,尔后坐进车内。
“怎么在她家吃晚饭了?”一坐进车,厉景呈便问道。
“盛情难却。”荣浅漫不经心回答。
厉景呈发动引擎,车子急速向前,“一个新来的转校生,怎么跟你关系这么好?”
荣浅想说同命相连,可到底还是没说出口。
想到夏茵日记本上那满满的一页厉字,荣浅胸口仿若被塞了团棉花,呼吸上不去也下不来。
莫希坐在酒吧内查看这个月的账单,都快九点了,霍少弦应该还没回家。
婚后,他们基本是各过各的,霍少弦经营着他的公司,莫希则仍旧打理她的酒吧。
“希子姐,”领班为难地过来,“孙少又来了。”
莫希头疼不已,她结婚后,孙佳麟不止没有停止对她地纠缠,反而变本加厉。
可他又是常客,基本三天两头会过来,莫希得罪不得。
“希子姐,”领班见她坐着不动,有些着急,“孙少说,想请您喝杯酒,您若不肯赏脸的话,他又要找麻烦了。”
莫希丢开手里的活,她不信霍少弦对她的态度会始终冷冷淡淡,“你给少弦打个电话,就说酒吧有人闹事,别多说,只需让他赶紧过来就好。”
领班闻言,忙点了点头。
莫希吐出口气,这才走出去。
孙佳麟是一个人来的,已经喝得个半醉,这会歪倒在沙发上,手中还捏着酒瓶。
莫希嘴角挂了笑,“孙少,您就算要捧场也不用这样啊,醉酒对身体可不好。”
孙佳麟隙开眼帘,他就是稀罕莫希,觉得她哪那都好看。不耐烦的时候好看,笑的时候那就更别说了。
孙佳麟伸手抓住莫希手腕,“来来,坐。”
莫希心有反感,孙佳麟长得是不赖,家世又好,可他偏喜欢做勉强人的事。
例如这会。
孙佳麟伸手就要搂她,莫希忙躲避,男人见状,干脆挪过去些,将莫希堵在了沙发里头,“哥哥我今天心情不好,来,喝酒。”
“你有什么心情不好的?”
“莫希,你说,”孙佳麟喝得有些大舌头,“那个霍少弦有什么好?他又不待见你,你过得幸不幸福你自己最清楚。”
这是莫希的死穴,谁都不能触碰。
她当即冷下脸,“孙少,这是我的家事,用不着你管。”
“我是关心你!”
“孙少,你喝多了,我让人送你回去。”
孙佳麟以前也就小打小闹,这会借着酒意,看莫希是越发迷人了,他灌口酒,逐渐把持不住,扑上去狠狠将莫希搂在怀里,“跟了我吧,我不介意你结过婚,你跟霍少弦分开,我娶你。”
“孙佳麟!”莫希直呼其名,恼羞成怒,“你给我松开!”
“我不松,我喜欢你,我今儿就要你。”
能将这种话说得如此直白透亮,也就他了。莫希不敢有大动作,她穿着短裙,随便动动就会泄了美好的春光。
温香软玉在怀,孙佳麟哪挨得住,嘴唇不住往莫希脸上凑。
她还想着法子周旋,“孙少,你别这样,来,我们喝酒,我陪你喝酒……”
孙佳麟被她推开些,又被莫希灌了几杯酒。
可最后仍旧免不了动强的,莫希推搡着,“你可别忘记,这是我的酒吧。”
“看谁敢拦我,我让她吃不了兜着走。”
霍少弦赶来时,在领班的带领下找到莫希,看见的就是孙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