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浅朝他招下手,神色间克制不住紧张,“你带她去哪了?”
“宝宝肚子饿,你还没奶水,我怕她吵着你休息,抱她到外间喂奶了。”厉景呈手里抱着小米糍走到床边。
荣浅伸手要抱,厉景呈将孩子小心翼翼放到她手里。
她神色这才松懈,厉景呈将她的一举一动全看在眼里,“我还能抱着孩子跑了不成?”
荣浅伸向小米糍的指顿住,“我只是醒来没看到她,着急。”
她让小米糍枕在自己臂间,轻轻哄着她,那模样又令厉景呈着迷,这是他们的孩子,尽管算不上爱的结晶,但也是生命相融的骨血。
月嫂是照顾孩子的老手,动作利索,根本不需要别人操心帮忙。
荣浅的伤口需要擦拭,但那样私密的地方,她不好意思。
沈静曼做不来这些,自然是让月嫂准备。
她端来温水,将毛巾浸湿,荣浅抓着被子,那地方隐隐作痛,“我,我自己来。”
“少奶奶,这怎么可能,再说我们都是女人,”月嫂知道她脸皮薄,沈静曼见状,“我到外面去,省得你又要不自在。”
厉景呈推门进来时,荣浅两手还拉着被子,月嫂先替她擦拭双手,“伤口也需要及时清理,你放心好了,我伺候过那么多产妇,这些事都是我做的。”
“怎么了?”男人走上前。
月嫂朝她看眼,“我要替少奶奶清洗,她不好意思。”
“我来吧。”厉景呈想也不想地接口。
荣浅闻言,脸色更是通红,“不,不要。”
厉景呈从月嫂手里接过毛巾,“你先抱小米糍去喂奶,待会再进来。”
“好的。”月嫂心想也成,自家老公总比外人要自在吧。
厉景呈将毛巾放入另一个盆中,绞干水后坐向床沿。
荣浅双手紧揪住,男人推开被子,“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哪里我没看过?”
“还是让月嫂来吧。”
厉景呈拉高她的两腿,将被子掀开后,轻轻往两侧分开,伤口的地方经过缝合,尽管不大,但会有些微红肿。
厉景呈看眼,他神色肃然,毛巾轻轻探向前,“疼吗?”
“还好。”荣浅的脸犹如蒸了桑拿般,她目光不知放在哪,厉景呈动作小心翼翼,沈静曼进来时,正好看到厉景呈将荣浅的被子放下去。
她面色微沉,尽管没说出口,但心里却有想法。
在她看来,厉景呈怎么能做这种事?
荣浅还真是娇惯,沈静曼心疼儿子,更觉做这些事不吉利,她走上前,将床头的盆挪开,“景呈,你不用整天待在医院,我和月嫂会照顾好浅浅的。”
厉景呈看眼时间,“顺产一般过不了几天就能出院,公司的事我早就处理好了。”
荣浅并拢双腿,她如果有妈妈的话,方才那些事就会由妈妈帮着她。
荣浅出院的这天,天空晴好,小米糍比预产期提前了好几天,今年过年又比较晚,出院的第二天,正好轮到除夕。
沈静曼在卧室内逗弄着孙女,厉景呈则坐在床沿同荣浅说着话,沈静曼抬下头,欲言又止。
最后不得不走上前道,“明天就是除夕了,你爸打算过来,正好见见孙女。”
荣浅点下头,本就是应该的,“那我们就能过个热闹的除夕夜了。”
“书兰也会过来,”沈静曼知道上次的事闹成那样,荣浅心里肯定有芥蒂,“她也想来看看小米糍,况且你爸当她女儿一样,说是要带来。”
荣浅闻言,噤声不语。
厉景呈说了句,“让她在家自己待着就好,跑来跑去还不够折腾。”
“你说的什么话,”沈静曼面露不悦,“你哪怕不要她,她也是你妹妹。”
“你现在肯说她是我妹妹了?”
“就来过个春节,年后,待不了两三天就要回去的。”
荣浅见状,沈静曼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再不答应又得说她不懂事,“让她来吧,总要来看看小米糍的。”
厉青云和盛书兰到的时候,天空飘着雪,这也是今年第一场大雪。
帝景内四季恒温,完全感受不到外面的冷冽,荣浅能起床走动了,只是厉景呈不让她长时间抱孩子,生怕对她肩膀不好。
厉青云和盛书兰来时,荣浅早换好了衣服,外面还是传来几阵敲门声,沈静曼走了过去,将门打开。
“青云。”
厉青云满脸荣光,大步向前,“赶紧让我看看我的小孙女。”
荣浅将怀里的小米糍给他,厉青云掩饰不住喜爱和兴奋,“长得真好,这以后肯定是个美人胚子,像浅浅。”
盛书兰跟着厉青云来到床前,“浅浅,恭喜你。”
“谢谢。”
“还没有起名字吧?”
厉景呈从洗手间出来,“没有呢,起了个小名。”
沈静曼满脸堆满笑,抬起头看向旁边的丈夫,“你爸早就给你们起好了,男孩女孩都有。”
厉青云哄着怀里的孙女,“厉圣婕,怎么样?”
“爸爸,是哪个圣?”
厉青云经过荣浅这么一问,知道她敏感,“神圣的圣,满意吗?”
荣浅其实挺喜欢这个名字,“满意,谢谢爸。”
盛书兰绞着衣摆,荣浅方才地提问难免令她尴尬。
厉景呈坐向床沿,“厉字这个姓氏太硬,女孩的名字不好取。”
“臭小子,你不喜欢就明说。”
“哪能不满意,你媳妇都认可了。”厉景呈自己也试过不少名字,只是都被否决了,越想取个不一样的,就越是取不出来。
厉景呈本想在酒店定一桌,但沈静曼喜欢在家过除夕,再考虑到荣浅还在月子中,就着手让家里的佣人去准备了。
厉青云表面上严肃,其实很喜欢小孩子,一抱两小时都不会觉得累。
盛书兰离开荣浅的房间,掩上门的瞬间,眼里的失落争先恐后涌出,他有了自己的孩子,而且那么可爱漂亮,她该为他高兴才是。
盛书兰抬高下巴,眼眶内的泪水几乎要承载不住往外淌,这一幕幕,都是她曾经肖想过的,可却也不过是场不属于她的梦。
旁边卧室的门被打开,厉景呈从里面出来,没想到她会站在门口。
盛书兰眼睛通红,一眼见到他,忙背过身,不住擦拭。
“哭什么?”厉景呈语气分外不悦。
“我,我高兴的,”盛书兰喉间轻哽,“你当了爸爸,我替你高兴还来不及。”
厉景呈倚着墙壁,“既然是高兴的事,就不该流眼泪。”
“是啊,”盛书兰强颜欢笑,“我本不敢过来,爸说让我也跟着,我高兴坏了,可又怕经过上次的事后荣浅对我有想法,但爸和妈都不在家,我也没法待,我就只能跟着了。”
“老二回家了?”
“嗯,”盛书兰几不可闻地应声,紧张得两手不知道该放哪,“回来好几天了。”
厉景呈倾起身,准备回房,“那你躲着点他。”
盛书兰苦笑下,“同在一个屋檐下,我哪里躲得了他?”
她期盼着厉景呈能说出别的话,或者,哪怕安慰几句也好,可他越过她,这就想走了,盛书兰忍不住拉下他的袖子,“景呈,你明明可以帮我的,为什么就不肯向我伸出一只手呢?你如果开口让我离开那个家的话,爸妈都会同意。”
“我可以给你安排一个住所,让你离开,可你早就已经是厉家的一份子,不知不觉融入进去了,我带你出来,你活得下去吗?”
沈静曼开了门,一眼看到两人站在外面。
“说什么呢?”
盛书兰擦擦眼泪,忙转身离开。
厉景呈说了句,“没什么。”然后抬腿来到卧室。
佣人在忙碌着晚餐事宜,盛书兰过去帮忙,小米糍的小床就紧挨着她的大床,这样她睡觉才睡得安稳。
荣浅毕竟才出院,厉景呈让她躺着睡觉,她看眼小床中的小米糍,顿时觉得安心满足。
“吃晚饭的时候,我喊你。”
“好。”
她睡得很沉,但还是睡不了多久,涨奶涨得厉害,荣浅难受地睁开眼,想给小米糍喂奶,坐起身却发现她不在小床内。
荣浅没有多想,估摸着是被谁抱出房间了,她站起身下楼。
刚走下楼梯,就听到客厅内传来说笑声,沈静曼坐在厉青云的身边,“等一两年后,让景呈再给你生个孙子,我们也就完满了。”
沈静曼脸上带着讨好的笑意,自己没能抓住丈夫的心,就只能把希望寄托在下一代上。
厉青云如此喜欢这个孙女,真是出乎她的意料。
“是啊,到时候我就能退休了。”
荣浅穿过偌大的客厅来到沙发前,沈静曼抬首,“浅浅醒了。”
厉景呈视线从手机上抬起,正看着方才给小米糍拍的照,“来看看宝宝的睡相。”
荣浅坐到他身边,看了一眼后忍俊不禁,“还吹泡泡呢。”
月嫂注意到这边,她从厨房过来,“少奶奶,您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吧,坐月子可不能饿着了。”
荣浅闻言,扭头看过去,她面色一紧,“宝宝呢?”
厉景呈心里咯噔下,伸手按住荣浅的腿,“别紧张,小米糍有人带。”
“谁带着?”
底楼的卧室内走出个人影,盛书兰抱着小米糍,一边走一边逗她笑,那场景就好像她才是小米糍的妈妈一般。
荣浅嘴角处最后的一点笑收敛起来,厉景呈伸手去搂她,“浅浅。”
她挥掉厉景呈的手,月嫂也瞅出气氛的怪异,荣浅缓缓起身,目光落向她,“李姐,我请你来是照顾好孩子的。”
“我……”月嫂手足无措,“不好意思。”
沈静曼见荣浅这样大惊小怪,当即便表现出不悦,“书兰不过是换个尿不湿而已,能有什么事?”
盛书兰走到众人跟前,“方才李姐在给你准备月子餐,我见小米糍不舒服,就带她回房间了,你看,换上了新尿片她就不会闹。”
荣浅走过去,伸手要抱。
盛书兰有些委屈,“浅浅,你不会以为我想对她怎样吧?我把小米糍当成女儿一样喜欢,我……”
“你说什么?”荣浅打断她的话,更加想将小米糍抱过来,“她是我的女儿,跟你有什么关系?”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盛书兰语无伦次,“我说我喜欢她。”
“你既然喜欢,就自己生去!”
荣浅推开盛书兰的手,将小米糍接到怀中。
沈静曼看眼厉青云,她赶忙起身,语带斥责,“浅浅,你怎么说话的?”
厉景呈先一步来到她身边,“别吓着女儿。”
荣浅顿觉委屈,在这个家里,盛书兰是沈静曼他们的女儿,她是媳妇,她抱紧怀里的宝宝,目光刺向厉景呈,“你就这么相信她,还是你这么不在乎小米糍?你居然让她单独带着我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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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我孩子的妈妈,永远只有你一个
☆、44我孩子的妈妈,永远只有你一个
厉景呈被问住,盛书兰抱小米糍去换尿布的时候,他根本未多想。
盛书兰双手张着,还保持抱孩子的动作,她没想到荣浅这样敏感,“浅浅,我怎么会伤害小米糍呢,我……”
“是,你不会伤害,因为你把她当女儿看待是吗?你已经自然而然得把她当成你和厉景呈的孩子?”
“荣浅!”沈静曼听不下去,“你说什么!”
盛书兰被荣浅这样连番说得委屈极了,她眼圈微红,厉景呈见状,要去接女儿,“我来抱吧。”
没成想,荣浅却是一个侧身,避开了男人的双手,“我的女儿,我不用假手他人。”
“浅浅,小米糍难道不是景呈的女儿?什么叫假手他人,书兰也是自家人,你反应太激烈了。”沈静曼还是看不得盛书兰受委屈。
荣浅抱紧怀里的孩子,“盛书兰,香袋的事,你敢跟你说一点关系都没有吗?”
“我真的不知道小妈会动手脚,况且,那件事情还是你帮我澄清的啊,浅浅,你难道怀疑我?”
“我澄清,是因为我不想我宝宝无辜被人害了,你不是楚医生的徒弟吗?他能闻得出香袋里夜来香的味道,可你却一点察觉没有得将香袋送到了我手里。究竟是你真的不知道,还是想借刀杀人,你最清楚。”荣浅说完后,抱住小米糍往后退步,“我当时没有说出口,是因为我觉得跟你不会有太多的机会再去接触,但我没想到,你真是无孔不入。”
荣浅完全没给她面子,盛书兰脸和眼睛都红透了。
“浅浅,别闹了!”
厉景呈拉过她,荣浅挣开手,“厉景呈,你就一点不怀疑是不是?”
沈静曼脸色变了又变,厉青云从中插了句,“别吓到孩子。”
厉景呈看眼盛书兰,她杵着一动不动,泪水不住往下淌,便用双手擦拭着。他看得心神烦躁,盛书兰也不解释,厉景呈揽过荣浅的肩膀,“先上楼,上楼再说。”
“有什么事不能当面说?”
沈静曼坐不住了,站起身走到几人跟前,“如果要说香袋的事,那我替书兰解释,夜来香的事她肯定不知情,书兰从小嗅觉就不是很灵敏,那点香味,她是闻不出来的。”
盛书兰捂住嘴,自己的缺陷被这样剥开后暴露在人前,感觉就像是没穿衣服一般,她忍着哭声,哽咽不住,“浅浅,对不起,我没想到你心里一直对我有意见。”
荣浅更没想到,盛书兰既然能制香,却有着嗅觉方面的缺陷。
怪不得,厉景呈事后也没说过一句怀疑的话。
沈静曼心疼地拍着盛书兰肩膀,“别哭,大过年的掉什么眼泪。”
厉青云坐在沙发内没动,“先带孙女上楼吧,离晚饭还有些时间。”
荣浅垂下头,抱着小米糍转身去往楼上。
厉景呈上去时,荣浅正躺在床上给小米糍喂奶,他走到床边,弯腰后盯着荣浅怀里的女儿看。
方才的事,厉景呈只字未提,荣浅替小米糍掖好被角,“盛书兰,她嗅觉真的不好吗?”
“嗯。”男人轻点下头,“除非是特别浓郁的,清淡的她很难闻出来,出生时就这样的,妈也替她找过医生,但治不好。”
荣浅没再说话,垂首望向怀里的女儿。
等小米糍松开嘴后,厉景呈伸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