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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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娘- 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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氏家规,另有一本薄薄的,上面写着功三个字,而打开里面,好多字我都不认得,只好另外收了起来。而那个银锁,我细细瞧了上面也雕了的字,只能依稀看得清许氏这四个字。

这几本我都瞧得无趣,倒是爹爹送上的女诫十分有意思。

其中的立身篇有如雷贯耳,让我方才知晓女子本分,可学作篇却让我为难了,头句为言,凡是女子,须学女工。可这个工,车机纺织倒是可以一试,看蚕煮茧,看雨占风还有什么万事皆通,真真让我羞愧万分,原以为自己尚算可以,岂料与这位班昭比起来……我摇了摇头,这是好,道理也是好的,可实施起来太困难了,我又多看了好多回,慢慢将它背了起来。

后来又有诗集游记可以看,那奇妙得名字实在是让我时时回味,你说那些字我也都认得,可当它组成一句话的时候,怎么就能那么美呢,不论是长河落日圆,还是碧绿如丝涛,你将它细细的品味,就能想象到那会是多么美,又是多么充满丰富感情,不论是伤心的绝望的,欢喜的失落的,你都能在这里找到。

我又再一次对二妹妹折服,这些美妙的诗句,她也会做。

母亲带着我们三姐妹去上香。求神拜佛,其实我是不信的,这世界上若真有神佛,早就收了我去了,可我如今却是锦衣玉食,深闺娇养。

摇了签,被引到房间解签,碰到安老夫人,我真的不是十分的意外。

【文】我想,父亲也应该是默许了的。

【人】当年的一些事,父亲不愿意提,从没有告诉过我,可我想,这位做爹爹母亲的,肯定会来见我一面,来问我,为什么我回来,爹爹却没有回来……

【书】“你知道我是谁吧……”

【屋】我朝着她跪下,庄重得向着她磕了三个响头。不论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她既然是爹爹的母亲,爹爹无法尽孝,这几个头,却是应该磕的。

她抬了下眼,方道,“他是怎么出的事?”

我不敢隐瞒,又重复说了一遍,说到爹爹再说不出话的时候,她已经泣不成声,用手捶着自己的胸口,“夭寿噢,你就为了那么一个女人,就丢下你的母亲不管不闻,连封信都不寄回来,竟是被活活拖累死了……你长那么大,哪件事我没有依你,居然这么对我……”她睁着猩红得一双眼,“都是你俩母女害得她,你娘那个……”

我本来感同身受,同觉悲哀,听到她怨起娘来,不由得挺起胸口,“要说害,也是你害的,与我母亲何干!”

她被我反激了一句,瞪大了双眼,气喘不止。

我不再跪她,站起身来,“你若是能一开始就接受了娘,他就不用带着娘远赶赴他乡,连家都不敢回。若不是你不闻不问,让爹爹以为你已经对他灰心失望,他怎么会连只字片语都不敢给你。若不是你从对他宠爱有加,教育有方,养成他勇敢有担当为了责任愿抗起一切,如铁松雪立,他又怎么会为了一对弱女子抛弃所有,甘为贫贱。”

是,不论当时在别人的眼里他到底是错还是对,我都深深记得,如果没有他,就不会有我跟娘。

而我娘,也绝不会抛下他一个人……

推开门,就是见到一名男子高立廊下,我忙低下头,退到另一边,急步欲走,却是被他抓住了手,我全身一颤,苍惶抬头,他的十指骨节分明,粗茧甚至像是划破了我的皮肉。

“你倒是挺能强词夺理的!”他似是十分不屑,我想,他必是屋中安老夫人的亲戚,也是爹爹的亲人,心中便有些软合,欲要抽手不行,便站定努力心平气和道,“我没有。”

我没有强词夺理,难道我说的有错吗?如果不是有爹爹这样一个好男人,怎么能护得住当时父亲都不知道在哪里的我跟娘……

他没有出声,倒是松开了我的手腕,我正要伸回,却是被他分开五指握在了手心里,我不由得望着那似乎被古铜色包实了只露出一截手腕的——手,我抬头看他,他也看着我,如果不是我怎么抽他都捏得死紧一动不动,我以为认为他非常正常。

“你要做什么?你抓着我干什么?”我却是怕了,他难道想砍了我的手让安家的老夫人消气吗!我眼尖得看着他腰间挎着的长刀,开始害怕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喜欢爹爹啊,我也想有个这样的男人!

正文 104、津津

04、津津

他的眉毛很浓,此时正微微隆着,我蠢,我就是不知道他这个时候不说话又抓着我不放到底是什么意思,好在这个时候安家老夫人发话了。

“彬……把她带进来吧。”

下意识竟觉得那个老太太是不会害我的,抬脚就想自己走进去,可他扣得很有技术,我一点儿挣不开,我比他低太多,只好微仰着头才能看到他的下巴。他的力气很大,他只是一只手就将我轻轻推到我门内,我才想着他要松手了吧,他后脚也跟着进来了,甚至掩上了门。

“奶奶,你要问什么,让孙儿来问吧,免得她又惹您生气。”他是丢开了我的手,却是将我的一只手拐到了身后,他自己也站到我的后面,只用膝盖轻轻顶了我一下腿窝,我就直接重新跪倒在安家老夫人面前,毫无准备膝盖上的刺痛让我咬紧了下紧,反手就用指甲狠抓了他一把。

皮厚吗?我的指甲可不浅!

崔嬷嬷对我这双手看重,我这十指指甲也是由她亲自磨圆修润的,甚至连会用布沾了什么药水裹在上面,让它更加坚韧,不容易折断。

我甚至有种把他挠出了血的错觉,这使我有了报复的快感,可他只是贴着我更近,无声地告诉我,他根本就毫不在乎!让我顿时想继续多抓他几把,只是很快我就发现,他也分开的手指插到了我的手指中间,而他粗糙的大手像是根本不需要用力得轻轻捏了一下我的指窝,我的整个手都酸痛得根本使不上劲了。

“好了,彬儿……到底是女孩子,下手轻点儿……”

安家老夫人拿帕子擦了擦嘴角,像是平静了下来,又轻声问道,“我儿子,到底是不是你的亲生父亲?”

什么?我是不是爹爹生的——整个手都快被捏得没痛觉了,我顿时回首骂道,“你干什么啊,手不是你的捏着不痛啊!”我蹲起身就想伸腿给他一下,他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被我踢得实实的,只是我的力气太了,他根本动都没动一下,倒是他轻哼了一声,又捏了一下我的手,痛得我还想继续踢他!

“彬儿,松开她吧,让她好好说话。”

总算还算是听话——虽然不是听我的,我捧着手轻轻揉着,狠狠瞪了他一眼。他满不在乎,神态轻松。那眉目之前,竟真的与爹爹有几分相似……要是爹爹的孩子,那眼前这个,岂不就是我的哥哥了?心里倒真有些心动,只是按照子六说的年龄来算,我大约真不是爹爹的孩子……除非娘早就认识爹爹,一直背着父亲有来往,不不,不可能,不说父亲是多么的智慧,就是爹爹跟娘也不是这样的人!

我想了又想,摇了摇头,无法肯定,“我不知道,那个时候我太了,而且父亲肯定我是他的女儿。”事实到底是怎么样我真不清楚,只是父亲对我是真好,也许他并不知道怎么跟我聊天,可他尽量做到了他应该做的。他跟爹爹是不同的,给予我的也是不一样的。

既然父亲不愿意我知道之前的事,那我愿意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偶尔有丫环们私下讨论,就会被唐嬷嬷悄悄得重重处罚。我想她是怕我乱想,其实我觉得真相对我而言并不是重要,当初的任何事,都已经过去,不论是怎么样的情景,发生的都发生了。

我为什么要关心这些我根本无能为力的事情,反而让父亲心里介怀?

安老夫人顿时停了下手里的动作,站起了身,向我走近凝视着我,我站直立好,微微抬头。虽然安老夫人是个老人,可她看起来很精神,而且她的个头,比我高。

个头的问题,是最让我郁闷的事,就是二妹妹,跟我差不了多少,却已经比我高了。

她看着我,我便看着她,她穿着半旧不新的衣裳,却显得整个人沉静又安稳,头发半白,脸上也有些黄斑,也许是发福了,有了双下巴,跟爹爹长的并不一样。

“其缘,就是我儿子,有没有提过我……”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说话就低了声气,像是在请求我一样。

我真诚道,“老太太,虽然我想爹爹在心里一定很想念你们,可他做为整个家里的主柱,从来未曾在我面前提过一回你们。”我知道这必不是她想听到的,“爹爹很厉害,只要尝一遍的菜就能自己做得八到九成像。就是硬得跟石头一样的干粮,爹爹随便弄个铜炉也能调出极好味的面糊糊。寻常人五六个近不了他的身,他知道很多很多的事,从来没发过脾气……”我把记忆里的爹爹没有章法得乱说,只是想到哪里就说到哪里,安家老夫人也很认真得听着,没有一点儿不耐烦。

过了一会儿,唐嬷嬷带着荷香回来了,我知道这次谈话就算是结束了。

回到家里,我就收到了安家的派人送来的礼,是一套上好的头面首饰,十二个不同生肖的镶玉金戒指,十几个精美别致的荷包,里面还装着很多不同样式的银裸子。

我觉得这礼有些贵重,不由问唐嬷嬷,“安家很有钱吗?”

唐嬷嬷正在帮我把首饰归纳好,笑着回道,“可不是,这些年,民富国强的,他们家虽然代代从武,可若是只依靠俸禄,哪里够安家那一大帮子男人开销的。要知道安家的媳妇,那嫁妆可都不少。”

难道他们都用媳妇的嫁妆?我顿时感觉到不可思议,用媳妇的嫁妆,除非是家道困难的,或者就是德行有亏的了,这些还是唐嬷嬷某次闲聊的时候告诉我的呢,可听她话中的意思,又不像是在说安家的男人没出息。

“大姐,安家好几代了,一个女儿都没有,全是男丁,又都从官,除了族田公中,哪房哪户的安家媳妇没有得意的铺子,不过是借着她们的名头罢了……唉,这些事,反正你要是想办什么事,这条路不通你就可以换一条道走呗,万变也不离其宗,其实这些东西也算不上什么……”

她好像也不愿意多说安家的事给我知道,岔开了话题。

真有意思,在王家村的时候,我是听说喜儿嫁妆里有压箱底的银子,不过只有二两,而且就在嫁过去的头一年,就拿出来办年货了。

在这里,我也见过不少姐了,虽然没有亲近的,但大家面子上说话也去见过成亲的,却没听说过哪一家要动用媳妇的嫁妆银子的。

我支着下巴,看着风拂过的床纱,还是这里好。

过了两天,安家老夫人又下了贴子邀我去她家游园。

其实我并不是十分想跟她亲近,我也认为我把应该说的都告诉她了。而且我不知道父亲对于安家是什么态度,我只似乎听闻父亲跟安家并不对付,如果我去了,会不会让父亲不高兴?

可要让我不去,又找不到什么合适的理由推搪,自出门上香之后,我不好再装病,又跟着母亲出去喝了一杯礼知同的喜酒。

我发觉,只要母亲想出去做客,她是不缺贴子的。

父亲的官是参政知事,这个官好像是从四品,比御史大夫,少傅太师或者翰林学士的品级都要低,可这些比父亲官大的高官们,他们的夫人都对母亲很客气。

这不是很奇怪吗?

就连我,什么都不会上不了台面,其它姐们见到我虽然不太亲热,可却从来没有对我下过绊子使过坏,可我就见过有位中散大夫的姐被划破了裙子,眼泪大滴大滴的顺着下巴尖子,却连大声说话都不敢,更别说被奚落得脸色苍白。

我想,我是凭着父亲女儿的身份所以得到了优待,就是因为这样,我才不应该多给父亲惹麻烦才是。

所以我等到父亲回来了,拿了贴子给他看,还问他我要不要去。

父亲有些惊讶,随后又淡笑道,“平娘你不需要想这么多,你想去就去,不想去就不去。”他轻轻摸了摸我的头发,“你只管大胆得去做,想出去玩了留下口信就让子一给你安排车轿,想偷懒了也不必那么早起来,只管睡得饱饱得再想想要戴什么花……”

我吃惊得望着父亲,他的眼里有一个的人影,“那怎么行……”这跟唐嬷嬷教我的都不一样。

父亲捏了一下我的脸颊,“我说行就行,听爹爹的。你要上街买东西,要是不够钱,就挂到爹爹的账上便是,爹爹是个大老粗,不懂那些……城西有家凤栖楼,有十样名点,你可以去尝尝……”

我听着他说着,只觉得整个人都是泡在蜜里的。

最终我也没有去安家,不过去逛了一次街,买了一支五轮的风车,去了凤栖楼。

就算是父亲觉得没所谓,我还是觉得我应该跟安家保持距离。

毕竟对于父亲来说,爹爹安其缘,是一个很难表达的存在。就是因为爹爹跟娘都不在了,所以只能接受,无法挽回。

我想尽可能的,多心疼一下父亲。

我很想亲手绣个荷包给父亲,可我却发现,我真的不太会这个,偷着在晚上辛苦缝了很久,除了扎到手之外,简直是个四不像。

我拿刀的时候,就是拿萝卜雕花也不觉得难,为什么这的绣花针我也能捏得极紧就是绣不出漂亮的花草叶子呢?

可是我才提出想下厨,就被唐嬷嬷拒绝了,她直到现在都对我的肌肤不满意。我觉得我都快跟豆腐差不多了,那天就是迷瞪了要掉了,我捞的时候被页都划伤了手。都这样了,她还想怎么样?

还好我一直练着生力功,不然我估计我以后走路都要成问题了!



话说那日里几个公子哥见了平娘,莫以安这印象深刻就不说了,就是肖季,也因为刚到手的丫头梨白而心里起了牵挂。

肖季生来就长就了一幅好相貌,一双桃花眼更是迷人的很,见过他的人少有不在心里赞的。他是被过继的,而且是自己清楚是怎么个情况过继的,他无时无刻不在担心着,如今的母亲,万一生出个弟弟怎么办!他这样的年龄,又未成家立业的,背着个名声,万事不敢出头,又担忧着自己的未来难测。他想成亲。

可门户的,父母亲不愿意,门当户对的,人家担心他亲戚多责任重,而且直到如今,家里也没说安排个正经差事。就是偶尔有看上他,不嫌弃,愿意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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