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悍女茶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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悍女茶娘- 第10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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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茶会所分配的茶青也都是上好的茶青,现如今正值谷雨前,茶青的质量没得说。

落银带着拾香刚进了茶房里,就有茶使奉上了新鲜的茶青,一看就是刚采摘下来没一个时辰的。不多不少,制成成茶之后,约莫也就一两左右。

落银先将茶青摊晒在日光下晾青。

觉得时辰差不多了,拾香就很自觉地进了茶房,正在锅下添着炭的时候,却听落银吩咐道:“你先出去吧,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拾香应了声“是”,就退至了外间去。她本来就对落银无条件服从,今日又是这么重要的时候,便更是只闷头听话,什么都不问。

落银将火候调到偏大,先加了一碗水试了锅温,觉得适宜之后,又点了另一口较小的锅灶,火候相较于上一口,偏小了很多。

将晾晒好的茶青收了回来,下锅抖炒着,跟大部分绿茶的头一锅的炒制时间相比,缩短了太多,差不多也就抖炒了一百来下。

再然后,落银就将茶叶扫入了另个温度较低的锅中,上下翻炒着。并将第一口锅的火候调到了最小。

第二锅的时间就长了太多,差不多是第一锅的十倍之久,一刻钟还有余。

看了眼茶青的颜色之后,落银便将已经卷起的茶青重新扫回了第一口锅中,将炒茶帚放到一边,转而用手揉炒着,将卷在了一起的茶叶解了块儿,使其形成条索状。这口锅现在的温度极低,仅比人体的温度高上一点点。

待差不多六成干的时候,就可以出锅了。

落银将茶放到托盘上,端到外间。

拾香见状,忙上来要帮落银点熏炉烘茶。

却听落银吩咐道:“先不点,你去找块干净的布,沾湿拿过来。”

拾香稍愣片刻,还是没有多问什么,去寻了干净的湿布过来,一回来,却发现落银正脱着身上的刺着如意绣的小袄儿,露出了里头淡紫色的交领里衣来。

正文、177:将茶‘闷坏’

拾香一阵错愕,以为落银是在茶房里闷的太热了,便忙地道:“师傅,您可不能脱啊,万一身上的汗吹了冷风,可是要加重您的风寒的!”

落银因伤明草而造成的风寒,好不容易才好了些,拾香哪里能不担心。

“无妨,待会儿我就穿上。把湿布给我。”

拾香无奈,只得上前将湿布递给了落银。

一低头,却见托盘上的茶叶不仅没有摊开,反而被堆压成了一小堆儿,压的实实在在的。

拾香一阵吓,这可是会将茶叶给捂坏的,刚从锅里出来的茶叶还未干透,在里头的水分作用下,定会使茶色生变啊!再不及时拆散开熏烤,这茶真的要坏了!

师傅这是怎么了,忙昏了头吗?

拾香来不及去想太多,“师傅,您怎么不将茶叶摊开来晾着!”

“暂时不用摊晾。”落银说着就将手中的湿布盖在了还冒着些许热气的茶叶上。

拾香更是惊愕交加,这,这还不让茶叶通风?可真的要捂坏了!

就在这时候,却见落银又极快地将方才脱下来的小袄儿,也盖了上去!还裹得紧紧的,一点儿缝隙都没有露!

拾香觉得,要么她是在做梦……要不然就是师傅的脑子坏了!

不然为什么,她一点点都看不懂师傅这是在干什么?

“师傅,你确定……这样真的可以制成茶吗?”拾香几乎是哭丧着一张脸看着落银,那表情就好像在说:师傅啊,您到底是不是发失心疯了啊……

落银忙的额头冒了汗,见终于可以歇会儿,就坐到了椅子上,端起一杯已经凉掉的茶咕咚咚的喝了半杯。

这才含笑着看着一脸担心不已的拾香,解释道:“我们平日里制的绿茶,是属于不发酵的茶叶,今日我要制的是经过发酵的茶叶。这一道多出来的闷对渥黄工序,就是要让茶叶在没干的情况下自然发酵。”

发酵过的茶?

拾香听得半知半解。毕竟在这个时空里,人们对茶叶的认知,就只有绿茶这么一种。

虽然听不懂落银具体的意思,但拾香至少明白了一点——师傅这次要制的茶,是新茶。而且……是跟今早的北园绿雪完全不同的新茶。是跟她所见过的茶叶完全不同的新茶。

但她仍旧担心,师傅要制的这种奇怪的茶,真的能够得到认可吗?真的称得上是茶叶吗?

至此,拾香还不能够明白,落银这一决定,在茶界所代表的意义远远比她想象中的。还要重大上很多。

※ ※ ※ ※ ※ ※

午时。晋茶院内。除了看守的护院,和候命的茶使之外,前来观看的民众和几位大师都用饭去了。

百姓们回去之后,多是得要过两个时辰才过来。毕竟出茶的时间摆在那儿,来早了也是干等着,倒不如在家睡个午觉再来也不迟。

叶六郎,月娘和南风等人,就近找了个饭馆儿。

一路上,虫虫一直在追问为什么姐姐不能一起来吃,几人好一通解释,他才大概明白,姐姐是不能出来的。

铃儿今日并非休沐。而是特意请了天假专程过来看落银比赛的,虽然她平日跟落银的话也不多,但也是将落银看待成了很重要的人。

在大堂找了位置坐下之后,点完了菜,南风便笑着道:“等落银赢了这最后一场。晚上咱们可得好好庆祝庆祝,找个大些的酒楼给落银庆功!”

叶六郎笑着称是,他对自个儿的闺女十分的有信心。

月娘则是温温和和地笑道:“就算赢不了,也要摆一桌儿给银儿解乏才行。”

在她眼里,在乎的从来不是落银的输赢,而是她开心不开心。

“那是。”叶六郎呵呵笑了笑,又道:“不过我相信,银儿肯定能赢的。”

“我也觉着银儿能赢,别看银儿年纪小,可银儿才那么点儿的时候就懂得种茶和制茶了,比一般人不知道早懂事多少呢。”李方氏笑着说。

铃儿虽然不语,但也附和着点头。

一旁,却听有人“嘁”了一声,并道:“异想天开的人真多,有凤家七小姐在,其他人想拿到魁首,那不是痴人说梦么。”

叶六郎几人转头看过去,却见是十来个穿着打扮极为华贵的人,年纪从四十到十四都有,男子居多一些,女子满身的珠光宝气与这寻常简单的饭馆儿有些格格不入。

想是因为这周围没有太好的酒楼,来凑活着应付一顿的。

“就是,魁首可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都能拿到的,现在的人,真是越来越没有自知自明了。”一名生的肥圆粗壮的妇人一脸蔑视地说着,脸上的粉那叫一个厚。

“就是,表姐稳稳地都拿了两年的魁首了,可不是什么听都没听过的银儿金儿阿猫阿狗啊,可以比得上的。”妇人旁边的年轻女子撅着嘴道,看那样子应该是母女俩。

“你们说话放尊重些!”叶六郎朝着他们喝道,脸色有些恼怒。

亏得他们穿的人模人样的,说话竟然这样的无礼。

南风也怒目以示,他跟叶六郎因为在镖局待的时间久了,身上自带了一种行走江湖之人才有的气势,发怒的时候,让人觉得望而生畏。

那群人却毫不在意,其中一名类似当家的男子冷笑道:“真是可笑。罢了,你们也不要同这群市井小民一般见识,免得传出去丢了咱们的人。”

同桌的人闻听哄笑了一阵,看向叶六郎他们的目光越发的不屑。

南风始终是沉不住气的,握紧了拳头刚要站起来,却被铃儿一把拽住了衣袖,她细声地劝道:“别意气用事……”

月娘叹了口气,也道:“算了,今日咱们是来看银儿比试的,可不是来与人吵架的。”

“可是他们太过分了!”南风不甘心地道,下意识地看向叶六郎。

“罢了,几句口角而已……跟他们这种人不值得动气。”叶六郎毕竟老成一些,将怒气压了下来。

南风闻言只得作罢,倒了一大杯水一口儿喝了下去,才觉得小气消去了一些。

李方氏则在一旁道:“等比试的结果出来,看看他们还得意得起来吗。”

那一大桌子的人便嘲笑她话里的无知,都是认定了,今年的魁首非凤慜莫属。

有了叶六郎方才的话,南风对他们的话充耳不闻。

用完饭后,叶六郎在城外四处游玩了一番。

现如今正值春日,城外春意盎然,花香柳绿,护城河里的水也是一派碧绿,荡漾着幽幽的春意。

带着暖意的春风吹拂在脸上,微微有些痒意,却是令人心情格外的惬意。

大许是因为晋茶会的缘故,现下在城外踏春的人,委实不少,男女老少不等,有头戴破毡帽的老头儿,有在河边嬉戏被大人们惊慌呵斥的孩童,也有三五成群吟诗作对的才俊,和髻上簪花的妇人。

“多亏得银儿来参加晋茶会,咱们才想起来来城外走一走。”李方氏笑着说道,望着周围的景色,心情格外的舒畅。

“可不是吗。不出来还不知道,城外的风景竟然这样的好。”月娘看着追着蝶儿跑的虫虫,忙上前去,喊道:“你慢些跑!”

前方有着几棵错落的杏花树,此刻正值杏花儿开满枝头的时节,一簇簇嫩白色的花朵犹如透明的冰屑一般,间或着粉色的花蕾,为这片雪白增添了些许淡雅的颜色。

叶六郎笑望着行至那几棵杏花树下的妻儿,俊朗沉稳的眉目间都是满足。

南风不知是何处折来了一朵盛放着的杜鹃花,趁着铃儿不备,替她插上了髻发边。

铃儿反应过来,脸一红伸手就要摘下,嗔道:“你给我戴这个作何……”

刚有动作却被南风笑着拦下,“别摘下来,戴着好看,你看看她们头上不是都有吗。戴着吧——”

铃儿犹豫了会儿,嘴角微微弯起,轻轻点了点头,面色被这颜色娇丽的杜鹃花,衬托得愈发红润可人。

不远处,月娘和李方氏瞧见这一幕,不由地相视着一笑。

月娘笑着打趣她道:“看来嫂子你成日念叨着的好事要将近了……”

李方氏没有接话,但眼中的笑意更深。

※ ※ ※ ※ ※ ※

说来也巧,待叶六郎一行人驱着马车回到晋茶院的时候,在正门前,刚好就遇见了午时在饭馆中,趾高气昂的那一行人。

他们乘坐着华丽的宽大马车,十来个人坐进去就不会拥挤的那一种,叶六郎拴马的时候,他们也刚巧从马车中依次下来。

那身材丰腴的过了度的妇人正埋怨着,“下回过来,定要提前打点好了。吃的不成样子,坐辆马车也找不到舒服的。”

“就是,可颠死我了。”女儿也挑挑拣拣的。

一群大老爷们儿也说东说西,都是在埋怨这回来的匆忙,什么都没打点好,处处都不得劲儿。

声音都不压低,像是有意在说给众人听的一样。

待这群人进了院儿之后,才有人指指点点地说道:“那一个个,头上戴的脖子上挂的……像是恨不得将家里所有像样儿的首饰都带上一样,哪个真的有钱有势的人家会这个样子……”

正文、178:谁能超越?

“就是,我听他们说话一副外地口音,咱们祈阳可是国都,我可不信他们是能从什么比祈阳还富贵的地方过来的……”

“真能装,不过看着挺眼熟的。”

一行人边说边朝着晋茶院里走去,叶六郎他们没去置词多说闲话,一起进了晋茶院去。

此时,距离规定的时间,还剩下一个时辰左右。

三位大师和曲公公都已经就座,等待着最后一试的落幕,潜意识里,都期待着今年能有些不一样。

毕竟凤家七小姐虽然连续两年得了第一,但同样的茶喝了两年,纵然是凤慜独制的攒林茶,也不新鲜了,他们眼中大青国的茶业是,需要越来越多的新颖来注入新的血液。

“这八位茶师,既然能来到这一关便都是不同寻常的,但只有徐家的那位小师傅,是较于去年新晋的。其余的,都是参加了几年的老人了。”曾通玄忽然来了这么一句。

曲公公几人都明白他话里的意思,是指的今年能出新茶的机会甚微。

百里弗叹了口气,“也是……但说不定有人能在旧中求新,有几位,还是很有天赋的。”

福康升则是悠然自得的吃着茶,笑而不语,眼中却存了些许期待。

适时,忽听有茶使走上晋茶台报道:“凤家茶庄的凤慜师傅,第一个出茶。”

众人讶异地望了过去,果见凤慜带着茶徒秦方已经上了晋茶台,正是最快的一个。

“凤七小姐又是第一个啊……”

“是啊是啊,自从她参加晋茶会来,都是第一个出茶,我觉着今年这第一也得照样儿是凤师傅了。”

众人几乎是千篇一律的都这么认为。

乌越虽然没过第二关,但还是随着凤远习来了,凤慜其实是乌越一手调教出来的徒弟,却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作为一个师傅,眼看着自己的徒弟如此出色。乌越眼里含了些欣慰。然而一旁的凤远习却仍旧面无表情的,不知情的,还以为他跟乌越的身份的对调的。

凤慜出的茶依旧是攒林茶,虽然成色越来越好,但难免是叫三位大师觉得有些失望,这种失望是潜意识里的,虽然不甚明显,但也无法忽略。

“凤师傅的茶越制越好了。”纵然再如何,这乃是铁板钉钉的事情,百里弗向来最公正严明。

福康升和曾通玄也不吝啬的称赞了几句。曲公公在一旁笑着点头。没有多加置词。

“今年的攒林茶。我在制茶的过程中,蒸茶的温度和时间都做了调整,味道也较往年有些变化,还请三位先生和曲公公尝后再给出意见。”凤慜对着三位大师的方向说道。

此言一出。就教四周哗然。

这话的意思,是又将这茶改良了?

攒林茶本就已经稳居了两年的第一,再经改良,那再拿第一岂不是更加稳妥的事情了吗。

毕竟凤慜口中的调整,肯定是比原来的要更好,不然也不会去做这无谓的调整了。

三位大师的眼中终于有了一丝光彩,他们要等的、想求的就是改变!改变越大自然就越好!

当然,这种改变是要建立在既新鲜又保证质量的前提下。

茶使奉了开水过来,第一遍洗去了新茶的苦涩之前。第二遍冲泡过后,才替坐上的三位大师和曲公公倒入婴儿巴掌大的白瓷碗中。

真的品茶,还是要用小茶碗来的讲究,略胜注重色彩和外形的茶盏一筹。

冒着热气的茶水注入碗中,发出一串悦耳的声响。

四人显然是品茶中的资深之人。并未急着去品,反而是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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