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不留神,李年挣开了他们的手,举着菜刀就朝着王大赖砍去。
“啊!”菜刀还未触及王大赖,就听他杀猪般地嚎叫了起来。
王田氏扑了过来,整个人几乎都挂在李年拿刀的那只手臂上,既怕又怒的盯着李年,道:“你打杀我家男人算什么本事!是你没管好自己的女人!出了这样的腌臜事总不能把过错全推到大来头上来!”
“你胡说,我娘才不是那样的人!”南风涨红着一张脸,吼道。
“事实摆在眼前!”王田氏死死地拉住李年,边道:“是李方氏个不要脸的货色先勾,引我家大来的!李年你要是个男人就先管好自己的媳妇儿!”
“滚开!”李年羞恼不已,哪个男人经得起这样的话!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一再强调他被戴绿帽子的丑事!
“我就要先砍了他!”他厉声一吼,力气又大了很多,将所有来拉他的手都甩出了好远去。
王玉田拖着吓瘫了的王大赖躲着。
王玉燕则是吓得不敢靠近,躲得远远的,一双眼睛里盛满了惊惶,身子打着颤。
王大赖听到这总算明白了过来。
可他,可他何时跟李方氏有过什么关系啊!
见李年大有不砍死他誓不罢休的意思,他边窜躲着边解释道:“兄弟啊,你定是误会什么了!我跟弟妹能有什么事儿啊!这可真是天大的冤枉啊!”
“废话少说,今日我非得废了你不可!”他的解释在李年听起来就是狡辩。
王大赖一个飞躲不及,那菜刀直冲了他面门,他吓得腿一软,跪坐在地却险险躲过了这一刀,见李年的刀又要过来,他飞快的爬窜着。
“我发誓我发誓还不行吗!我对天发誓,若我跟弟妹有一丝不清白的地方,我王大来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他哭腔都隐现了出来,是真的怕了。
这么多人也死活拦不住发了狂的李年。
王玉田早被他一脚踹翻在地,捂着胸口动弹不得。
“我觉得事情也没这么简单,李大哥你不妨先冷静冷静,听他把话说完再做决断啊!”
“没错没错!若这事查清楚了真是他王大赖,不用你动手,我们兄弟就把他废了!”
众人变着法儿的劝着。
“爹,爹!”南风红着眼睛上去拉扯着李年的手臂,“娘她是什么人难道你不清楚吗!娘绝对不会的!”
南风这一顿带着哭音的吼,终叫李年冷静了些。
这么多年下来,他自是不可能不信李方氏。
但当时王田氏说出来的时候,那么多人拿那种眼光看着他,冲动早就盖过了理智。
这时李方氏和落银也跑了进来。
李方氏满脸的泪水,奔扑过来,“你要是不信我,认定我是个不贞的荡。妇,不如现在就杀了我!来!”
她跑到李年面前,指着自己的脖子,嘶声吼道:“往这儿砍!你砍呀!”
她瞪着一双红肿的泪眼看着李年,既是气愤又是痛心。
李年握着刀的手一阵发颤。
“别口口声声的好像别人冤枉你一样!”王田氏又蹦了出来,指着李方氏的鼻子道:“你要还有一点羞耻心,就痛痛快快的承认了!”
李方氏即刻出声驳道:“我没有!就王大赖这样的货色也就你看得上了!”
“你……你放屁!”王田氏气的干瞪眼。
什么叫,也就她看得上了!
落银在一旁有些想笑,虽然她知道现在这个情形她出现这种情绪委实很不应该。
但李方氏这句被逼急了的话再配以王田氏这反应……
有句话说得好,人艰不拆好吗……
李年稍捋了一遍事情的来龙去脉,觉得问题还是在王大赖身上,毕竟,那什么肚兜是在他家里被王田氏翻出来的!
想到这,他一把挥开碍事的王田氏,走到瘫在地上瑟瑟发抖,那叫一个怂到极点的王大赖面前,冷声问道:“你把事情给我说清楚!”
“我说,我说!”王大赖点头似捣蒜。
咽了口唾沫,他举手做发誓状,“我跟弟妹绝对没有一丝干联,绝对是清清白白的……叶兄弟你还不了解我吗?我,我哪有那个胆子啊!”
这个时候,就该认怂!
“那昨天你去了哪儿!今早我在你牀上发现的肚兜哪儿来的!”
王田氏指着他问道。
落银见状不由摇头叹了口气。
这王田氏似乎永远只顾着自己情绪,从来都分不清事情的重点,一方面害怕王大赖被打,一方面又使劲儿地挑起争端。
很明显,这“淫妇”定然不会是李方氏了,但肚兜总是有主人的,这么一桩丑事,她非得捡在人多的时候问。
稍微有脑子的女人,都不会这样做。
王大赖如果有天真的出事儿了,十有八九得是她作的……
王大赖一听肚兜二字,脸立刻唰得一下全白了。
完了……
“快说!”李年嚯地一声又把刀拿了出来,直是搁在了王大赖的脖子上。
一使劲儿就能把他的脑袋给削掉。
“淫。妇到底是谁!”王田氏仍旧陷在自己暴走的世界里不愿自拔。
此刻,她俨然已跟李年站在了同一阵线——逼问王大赖。
王大赖欲哭无泪,只想捶地骂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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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牀即广木chuang
030:是喜脉
你们懂得,求收推%&;amp;amp;_&;amp;amp;lt;%
先上一章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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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不信我一刀砍了你!”李年见他迟迟不肯说,情绪越发的激动了起来。
“你倒是说啊!”
旁边几个人也开始着急,既然说不是李方氏,那说出来不就没事儿了!
落银下意识地往院门口看去。
眼神微微一动。
方才站在那里帮腔劝架的程氏不见了人影。
王大赖个没出息的已经被李年的气势和搁在脖子上的菜刀给吓尿了。
觉察到脖子上传来的疼痛感,他一阵哀嚎,闭着眼睛扯着嗓子哭吼道:“别砍我!我说我说!是程氏,是程氏!!”
落银无语地翻了个白眼,果然……
王大赖这一嗓子嚎出来,一时间,院内众人都作呆若木鸡状。
竟然,竟然是程氏?!
“你说什么!你,你再说一遍!”王田氏反应过来,第一直觉就是王大赖贪生怕死在说瞎话。
程氏,那可是她在寨子里的好姐们儿!
二人一个尖酸,一个强势,这么多年来合作的天衣无缝。
包括昨日李方氏去了后山也是程氏告诉她的!
“是程氏!是她!我跟弟妹真的没有一点儿关系啊大兄弟!”王大赖哭喊着辩解。
“程氏呢?把人叫过来对质!”人群中不知谁喊了一声。
即刻有人惊呼道:“程氏人呢……刚刚还在这儿呢!”
“……”
本来还疑心王大赖话的人,见程氏没了踪影,心里都有了数。
若心里没鬼,她跑什么?
须臾,李年将菜刀收了回来。
王大赖擦了擦额头的冷汗,一张脸已经羞愧的无地自容。
“王大赖!你这个王八蛋!”王田氏晃过神来,上前对着地上的王大赖一阵拳打脚踢。
王大赖大许也是知道自己的错,竟也不躲。
再没人去拦。
连王玉田都冷眼旁观。
李方氏抽噎着,拉起了南风就走,路过落银身畔,将落银一道儿拉出了院儿去。
李年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这叫什么事儿啊!
合着这事儿从头到尾跟他家也没什么关系,他现在想想真是奇怪怎就受了王田氏那几句话的刺激……
“李大哥,还不赶紧去看看嫂子啊!”
听有人提醒,李年这才忙提步跟上去。
李年一走,众人也都不屑于去理会王大赖这档子破事,招呼也没一声儿,都三三五五的离开了。
这么一场闹剧终于是以程氏偷逃下山而落下帷幕。
整整十日都没人再见过程氏。
大致是那日从王大赖院子里回去之后便收拾东西下山去了。
这么件不光彩的事情闹开,纵然她恬着脸在寨子里待下去,但只要有王田氏在,她的日子定好过不了。
转眼又是一个十五夜,落银照常睡不安稳。
思绪飘飘荡荡的,嗅着房间里的茉莉香气,她不由就想起了那夜的情形。
疯长的茉莉花树……
她躺在牀上,眉头紧紧皱着。
这件事情她思前想后仍旧觉得说不过去,好好地,怎说没用就没用了。
黑暗中,她将手掌伸到眼前,看了一遍又一遍,最后叹了口气。
次日早食过罢,叶六郎一家去了后山茶园除草。
天气渐暖,野草开始蔓延生长起来。
山地本就贫瘠,养分不足,自然更要做好除草的工作。
“二娘,你先歇着吧,我跟爹来做就可以了。”
月娘从昨晚开始就有些不舒服,今早出门饭也没吃几口,本说让她在家歇着,她还坚持要过来。
弯腰弯的久了,一抬头,月娘忽觉有些头晕目眩,也不强撑着,便到柳树下坐着去了。
望着落银忙活的背影,她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把新生的杂草清理了个干净,落银观察了一遍茶树的长势,有些不尽如人意。
她无声叹了口气。
***********
晚时,月娘吐了个天昏地暗。
“没事儿吧?要不要熬副药喝?”叶六郎见她吐得脸色都有些发白,问道。
“不打紧,大许是昨晚着了凉……”月娘摇着头,忽然又是一阵恶心袭上来,但也只是干呕着,吐不出什么东西来。
落银眼睛微闪。
她曾经见过这种迹象……
“二娘,不然你给自己把个脉瞧一瞧?”
“无妨,受凉而已。”月娘就着叶六郎扶过来的手坐了下来,声音有些无力。
“还是把一把脉吧!”叶六郎皱着眉道。
月娘这人什么都好,唯独就是一点,从不关心自己的身子,对待叶六郎和落银父女二人却是极其尽心。
月娘知他是关心自己,无奈地一笑,随意地将三根指头搭在了另只手腕脉搏处。
她好歹也是个杏林中人,怎会连自己是不是着凉都不知道呢……
手指接触到跳动的脉搏,她只听得自己的心脏咚咚急跳了几声,脸上的神色顿时凝固了起来。
“怎么了?”叶六郎见她脸色有异,忙问道。
落银也紧紧盯着月娘,眼里含着期待。
“六郎……”月娘声音有些颤抖,一把握住叶六郎的手,“我,我……”
“到底怎么了!”叶六郎见她如此,不由紧张了起来。
月娘脸上的表情前所未有的复杂。
想要开口,却因激动过度而发不出完整的声音来。
“是不是什么难治的病症?”
落银忽然哈哈一笑。
叶六郎立马转头望向她。
“爹,二娘才不是病了!”落银笑着纠正他的想法。
叶六郎见这娘俩一个说不出口,一个卖着关子,不由着起急来。
“究竟怎么了!”
落银不再吊着他,看向月娘道:“二娘应该是有了喜脉。”
什么!
叶六郎虎躯重重一震。
有了……?!
“这是,真的吗?”他看向月娘,眼里饱含着震惊。
月娘脸一红,点了点头。
亏她还是个医者,竟是这么粗心……
叶六郎眼中的震惊即刻转换成了滔天的惊喜。
太好了!
落银脸上的笑意也更甚,“二娘日后可不能这么操劳了,重活交给我爹,轻活交给我!”
“银儿说的没错儿!”叶六郎赞同地附和着。
月娘看着父女二人欢愉的笑脸,眼中忽现了闪烁的泪光,后便重重地点了头。
**********
落银单手枕在脑后,躺在牀上。
此刻,她已从月娘有孕的喜悦中冷静了下来,转而,心里则多了分忧虑。
家里即将要添个人,这自然是好事,但也就意味着,多了一张吃饭的嘴。
而且这期间,总不能还让月娘天天吃着这些没任何营养的东西,大人受的了,肚子的小东西也受不了。
可不能再生下来一个跟她一样体弱多病的。
依照现如今这个家的情形来看,分明是不具有让月娘好好安胎养胎的条件……
忽然,听得隔壁传来了一声重重的叹息声,饱含着忧虑和自责。
原来叶六郎也还没睡着。
又听着传来的细微响动和门被拉开的声音,落银犹豫了片刻,遂也起了身。
披上了衣,穿好了鞋子,轻手轻脚的走到了堂屋,果见门大开着。
踏过低矮的门槛行至门外,落银将门轻轻的合上。
“银儿?”
站在院中的叶六郎听闻动静回得头来,见落银也跑了出来,惊讶了一瞬。
“夜都深了,你不睡觉出来作何啊?”
落银走到他身边,抬头问道:“爹不是也没睡吗?”
叶六郎叹了口气,拉着她的手就着脚下的树墩坐了下去。
这个女儿,自从病好了之后,似乎格外的贴心,什么事情都思虑的很周全,虽然他不说,但心底总是有数的。
如此好也是好,但落银毕竟还是个孩子……
年纪小小便为这个家操心,他是欣慰但同时也是不乐见的。
他只想让她像个普通孩子一样无忧无虑的长大,但这一点,他却根本做不到……
“爹对不起你,对不起你二娘……”
叶六郎仰天看着如墨的夜色中那轮圆月,有些伤神地道。
“更加对不起你娘亲……”
听她说起原主的生母,落银忽起了几分好奇的心思。
“娘是个什么样子的人?”
叶六郎怔愣了一瞬,忽而轻笑了几声,看向落银道:“你娘也是个不喜欢看圆月亮的人。”
“?”落银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
叶六郎解释着说道:“你娘也患有寒疾,你这寒疾便是随了她,不过你身子弱,发作的厉害些。她虽是无需喝药调养,但每到十五月圆夜的时候,也不好过。故她很不待见圆月。”
落银会意地点点头。
原来这寒症是遗传的。
叶六郎似乎被勾起了很多回忆,又笑着说道:“你娘很会养花养草。也不知怎地,别人养不活的奇花异草,只要一经过她的手都能长得极好,开的很盛。”
落银闻言心里一咯噔。
忽然想起了房里的那盆白茉莉。
这是巧合吗?
她这身子的寒症是随了生母,那会不会也有其它的地方也随了生母?
比如,促长花草生长的血液异能……
假设这是真的,那寒症,和血液异能两者之间会不会也有什么联系?
后头叶六郎再说的话,她都没有再听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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