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却不想,身后紧跟而来的御澈紧紧地跟在她身后,见她上了公交车,也挤了上来。
“请上车的乘客主动刷卡或自备零钞投币,请主动为老弱病残孕的乘客让座,谢谢!”公交车上响起悦耳动听的声音。
“哎,刚才后门上车的那位穿着白色长裙的女乘客,请投币!”公交车驾驶员冲着后面喊了一句,车上人太多了,不过,刚才上车的就两个人,一个是从后门上的,一个是从前门上的。
御澈站在前门口,听见驾驶员这么喊,他急忙摸了摸自己的裤袋,摸出自己的钱包,翻出来,发现里面只有几张百元大钞,他想起了四年前的那个晚上,他开着车把她从公交车上追了下来,她战战兢兢地询问他身上有没有一块钱的零钞,他往投币口扔了一张一百块的人民币。
“先生,请刷卡或投币,后面那位长头发白裙子的小姐,请投币啊!”司机又喊了一声车上挤挤攘攘的乘客便朝站在后面双手紧抓着栏杆的苏沐薇望去,只见这女子双眼通红,而且好像根本没有听见司机的喊话声一般,有人便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好险提醒道:“小姐,请刷卡或投币!”
苏沐薇回了神,急忙去打开自己随身携带的单肩包,从里面去翻找零钞。
站在前门的御澈从钱包里拿出一张一百元的放进投币口,“这里,两个人的!”说完,他拉着扶手往车后面移动,司机见状轻轻吐气,“先生,我没钱找!”
“不用找了!”回答他的依然是冷冷清清的声音,周边的乘客都低吁了一声,哦,估计是个从来没有坐过公交车的。
御澈承认,他长这么大,确实没有坐过公交车,以前他坐在小车里见到路过的公交车上总是挤得满满一车的人,他就想着,是不是应该把公交车造得更大一些设很多个座位,让每个人都能有座位?事实上,这就是他这个富二代出生的高官不懂得基层生活,他很少有机会接触这些基层人群,更加不懂得原来挤公车就是这种感受!
这种感觉,就像是一大群的沙丁鱼被挤在了一个密封的罐头里,这么热的天,这种公交车又没有安装空调,单是站在里面都觉得让人难受。
嗯,看来基建部提出要在e市修建几条地铁和轻轨的议案要尽快批下去,争取尽快动工。
车里的人很多,人贴人,不过好在他个子高,他从一上车就锁定了她的位置,并不断地朝她靠拢,苏沐薇从包里找出零钞,正转身对着身后的人想要说麻烦他帮忙递一下零钞,刚转了身,头就撞在了一个人的胸膛,嗅着他身上淡淡的香草气息,她错愕抬头,见到了已经站在她身后的御澈。
这么近的距离!
近得她能嗅见他身上的香气,能嗅到他刮胡水的味道。
这么近的距离!
近得他能清楚地看见她眼里的自己,闻得到她清新的发香。
苏沐薇急忙转过视线,不去看他!
前后都有人在他们身边挤来挤去,两人的身体不免也多了触碰,苏沐薇转了身,想要往后面挤,慌忙中居然踩了一个人的脚,那人尖叫一声,转了头劈头盖脸就吼了一句:“搞什么,没看到后面挤满了,还要往后挤?”
“哎呀,小姐,你就站在那里吧,后面实在是挤不下!”又有人哀怨地说话了,都快挤成肉干了!
苏沐薇只好站在原地不敢动了,抱歉地低声说道:“对不起!”,她想往后面走,所以便松开了扶着栏杆的手,却不想公交车一个紧急刹车,她没站稳,后面的人也跟着往前一倒,她被撞得往后倒去,身后有人一把扶住她的腰将她圈在怀里,惊魂未定的苏沐薇刚站定就闻到了他身上的淡淡香气,心里一惊,想要挣开他扶在她腰间的手,却不想他却抱得更紧了,耳边一暖,听见他低哑的声音,“别动了,好不好?”
好不好?
如果能就这样拥着她,这么近距离的抱着她,他多想,这辆车就这样永远地开下去。
好不好?
分开四年,终于有机会重新抱你入怀,我等这一天,等了好久,好久!
好不好?
下颚轻轻靠在她的头顶,轻轻地磨蹭着她的发丝,吐出的气息温暖而沉稳,扣在她腰间的手不断地收紧,生怕怀里的人不小心又跑掉了。
被圈在怀里的苏沐薇,握着栏杆的手慢慢地握紧,她突然仰起头,红红的双眼逼视着头顶的男人,颤抖的唇突然张开,大喊一声:“司机,停车,我要下车!”
全车哗然,还没有到站啊。
司机为难地回答道;“哎呀,我说小姐,我这是公交车,不是私家车,公交车是必须到站才停的,下一个还有五分钟,就快到了!”
苏沐薇气得眼睛又红了,在这里她是一分一秒都待不下去,她大力推开御澈的手,绕过他要挤到车门口,意识到她情绪激动,御澈只好缩回了手,并用身体替她尽所能地撑开一点空间,让她能顺利地挤到车门口去。
前面是个斜坡,因为有缓速带,公交车的速度慢慢地缓了下来,苏沐薇一手紧拽着栏杆,目光朝着车外,她知道他就在她身后,她挤到门口站着,他也跟着到了门口的位置,只是没有挨得刚才那么近了,苏沐薇的目光在前面搜索着公交车站,想着待会门一开她就下车,却感觉到公交车一路俯冲而下,车上所有的人都超前倾斜,尽管她一手紧抓着栏杆,可是身体还是止不住地朝前倒去,一不小心就往前的座椅后背上撞去。
“嗯!”恍然间她听见一声闷哼,她抬起头,摸着自己的脑门,见到了正挡在她脑门前的那只手肘,刚才撞击时,她听见一声骨节发出卡擦的声音,替她挡住脑门的位置就是他的手肘部位。
“搞什么啊?怎么突然急刹车?”车上的人闹了起来,司机拉紧手闸,冲着前方翻行而过的路人,大骂道:“不要命了!”
这条到就有这么一个斜坡,可要命的这个斜坡下面左边是一个大型农贸市场,右边是一家大型超市,过往的人特别多,恰恰这路又偏偏没有人行道,过往的人们成群结队地过马路,见到车来了也不惧怕。
过路的人中有人发出一声尖叫,“快来人啊,撞,撞人了!”
司机一听,脸都吓得白了,撞人了?他刚才没看见前面有人啊,他已经踩下急刹车了啊!
撞人了?
车上的人都闹了起来,一时间闹得不可开交,苏沐薇用力地拍打着车门,大喊着:“开门,开门啊,我是医生!”
车前,撞人的司机已经被愤怒的家属从窗子处拖了出去,还没有来得及开后面的门,御澈伸出右手一把拉住手动拉开后门的地方,用力一拉,门被强行拉开,身体前倾用自己的身体护住身后挤过来的人流,直到苏沐薇跳下了车,他也紧跟在她身后。
公交车撞伤了一个孩子,那孩子大概有五六岁,苏沐薇挤进人群,跪在地上,让周边的人再让开一些,他的母亲就蹲在旁边急得直掉眼泪,苏沐薇看着手腕上的时间表,轻轻地唤了几声,“小朋友,小朋友,你醒醒?”
“打电话call120;!”苏沐薇头也不回,对身旁的人说道,御澈就蹲在她旁边,听见她这么说,急忙要去掏自己的手机,可是掏了两个裤袋才发现自己的手机没带。
“我没带手机!”他焦急地抬眸。
“用我的!在包里!”苏沐薇没有抬头,说完就把包递给他,继续轻唤着那个孩子。
御澈从她包里拿出手机很快拨通了120,挂上电话之后便把手机顺手放进了自己的裤兜里。
“要我帮忙吗?”他用身体隔开了围观的人,见到如此专注的女子,心里也是微微一颤,他从来没有见过她工作之中的模样。
“帮我叫醒他,陪他说话!”苏沐薇说着,看着旁边围观的一人,“小姐,能不能把你的丝巾借给我用一下!”
那名女子便把脖子上的丝巾解下来递了过来。
孩子右小腿划伤,流着血,她用丝巾小心翼翼地包扎好,听见耳边是御澈低哑的声音,“小朋友,名字?”他的声音虽然舒缓,是她从来没有听到过的语气,只不过可能是他平日里习惯了用词简洁,语气是舒缓了,可是听起来还是感觉冷冰冰的,她蹙眉,侧脸瞪他一眼,“没见过这么跟小孩子说话的!”
御澈听了脸色一僵,其实他确实不知道该如何跟孩子打交道!
苏沐薇看了看时间表,轻唤了几声,“小朋友,你醒醒,睁开眼睛看看阿姨好不好?”试着低唤几声之后,那孩子慢悠悠地清醒了过来。
“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苏沐薇看着睁开眼睛的孩子,脸上涌出一抹笑容来。
“我叫琳琳!”
“今年几岁了?”
“五岁了!”
“今天是多少号?”
“六月十四号!”
“真乖,乖乖别动哦,阿姨要为你做个检查,你感觉到哪里痛了就要告诉阿姨,知道吗?”
“好!”
苏沐薇伸出双手轻轻摸着他的头部位置,“小朋友,痛不痛?”
“不痛!”孩子低声说道。
“那这样痛不痛?”苏沐薇轻轻按了按他颈脖的位置。
“不痛!”
苏沐薇双手又轻按住他的双肩慢慢地往下摸去,一边往下推一边问:“痛不痛?”
“不痛!”
“这里呢?”轻按住小腹的位置再往下检查他的腿部。
“不痛!”
“很好,睡着别动!”苏沐薇看着时间表,低声说道:“初步检查呼吸脉搏稳定,没有严重骨折,不用担心,救护车很快就会来!”她转头看向御澈,“你,脱衣服!”
御澈神情一顿,不过她让他脱,他还真不敢不脱,所以他把衬衣麻利地脱了下来,递给她,心里庆幸着,幸好,他里面有穿背心!不至于会露光!
“请帮我在路边捡两块砖头!”苏沐薇说着,孩子的母亲便冲到了路口,好不容易找到两块砖,风尘仆仆地跑了回来。
苏沐薇想把御澈的衬衣撕开,可是用力撕了两下都撕不开,暗叹着,果然是质量上层的衣服,撕都撕不开,旁边的御澈见状,夺过她手里的衬衣,三下两除二地撕开了,“撕成什么形状?”
“条状!”苏沐薇说着,抬头看他,见到穿着白色背心的男人,双肩露出来的肌肉一看就是平日经常锻炼的结果,她低下头,接过他递过来的布条,把砖头裹好后平放在孩子的脸边,又转头看向御澈,“解皮带!”
御澈的眼睛跳了跳,皮带?
该不会还要他脱裤子吧!
见到苏沐薇蹙眉,他急忙听话地解开皮带,递给她,苏沐薇接过皮带放在两块砖下方,扣紧了固定住,这才松了口气,叮嘱孩子暂时不要动,等待救护车的到来。
很快就听到了救护车赶来的声音,苏沐薇站在一旁,看着御澈,很久才说了一句,“你右手骨折了,得去医院检查一下!”
刚才刹车的那一瞬间,她除了听见车内人的低呼声,还听见了他手肘关节处发出的声响,她还听见他吃疼的闷哼声,她的目光停在了他的右手处,见到手肘下方还有一些干涸了的血迹。
御澈微微一愣,抬起头时,她已经移开了目光,大步地走到救护车那边,对着那边的人说了些什么,又走过来,说道:“你坐救护车过去吧!”
御澈本是想拒绝,可是手肘确实很痛,怕是刚才那一撞,已经骨折了,他走到救护车前,上了车,以为苏沐薇要跟着上车,却不料,她已经离开了,身影消失在人群中,他怎么都找不到了。
“祖宗,我是不是该叫你一声祖宗?”梁子墨坐在办公室里,穿着白衣大褂的他,长相又帅气逼人,比起四年前还多了一份属于男人的独特魅力,都说男人四十一枝花,他这支花骨朵儿正是时候。
“我才刚回来上班第一天,我接到的第一个病人就是你,澈,我真该点三支香来拜拜你!”梁子墨看着坐在自己办公室里,脖子上悬挂着绷带,右手手肘也紧缠着绷带的御澈,嘴巴里还被强行塞进了一只温度计。
“你看看你,被洗劫了是不是?男人哪儿都可以松,就是裤腰带不能松,亲,请问,你的裤腰带呢?”梁子墨修长的手指头翘着自己的办公桌,挑着眉,一脸审视地盯着至今一声不吭的御澈。
好歹也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穿着背心招摇过市也就罢了,连裤腰带都没了,这要是被媒体拍到,看他的形象还不直接描黑?
“梁医生!”颜彬把温度计取回,看了看温度计上的刻度,蹙眉,“高烧四十!”
丝——梁子墨嘴角抽了抽!
他居然高烧四十度穿着背心没拴裤带就出门了,他是不是脑子烧坏了?
“你是打针还是输液,自己选!”梁子墨看了御澈一眼,看着颜彬,“颜彬,把你的裤腰带借来用一下!”
颜彬条件反射性地去抓自己的皮带,脸一皱,不带这样滴,为什么不借你的要借我的?我也就这一条皮带,谁会在办公室里没事准备一条备用皮带啊?更何况他最近瘦了一些,原本能穿得上的裤子显得有些小了,没皮带,裤子怎么穿得住?
“颜——彬!!”梁子墨阴测测的声音响了起来,颜彬立马退后一步,“梁医生,我现在下去买一条嘛!”说完像受惊的兔子一样逃出来办公室,靠,以前有个腹黑的院长,现在有个更龌蹉的梁子墨,其实,这两人还真像,同样的爱恶搞人,只是,前者喜欢暗地里搞,后者喜欢光明正大地做!
颜彬一走,梁子墨才摸了摸鼻子,低低说道:“有个电灯泡在这里,说话都不方便!”
御澈听了微微蹙眉,电灯泡?这个词用在这里是不是很不恰当?
“澈,见过她没有?”梁子墨靠坐在椅子上,问道。
御澈目光一沉,点头,良久他抬起头满是希冀地看着梁子墨,“子墨,我想问一句,阿宁的孩子是不是还活着?”
那一日在私人会所里,他听见电话留言里的那个小女孩的话,她叫她‘薇薇娘’,叫子墨‘子墨爹地’。
他居然心里那般迫切地想知道,那个电话中的小女孩是不是阿宁的女儿?
梁子墨深深地望了他一眼,起身为他去倒水,慢悠悠地说道:“你既然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