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你是反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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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你是反贼吗?-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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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鹏!”可惜,哪里还有人?

苏夜离冲进炸开的豁口,映入眼帘是满殿的火药和弓弩。浓烈的血腥味弥漫开来,让人恶心欲呕。

中计了……

“展鹏,展鹏……”展弈低吼着,奋不顾身要闯进殿去。苏夜离一把将他死死抱住:“走!”

“抓刺客……”被爆炸声引来的侍卫们顷刻间围拢过来,似乎早有预料。火光接连而来,蜂拥而至的侍卫整齐的搭弓、上箭。无数铁甲侍卫,手持朴刀,向他们捕杀过来。

苏夜离暗道有异,领着众兄弟一边挥刀迎战,一边有条不紊的往梅林退去。

火光通天,正安殿外亮如白昼。

展弈被一群侍卫围住,面色狰狞可怖,疯了一般的杀敌,根本不顾自身的损伤。苏夜离瞧见他有些痴狂的模样,心中焦急。手中的映雪剑飞快斩杀来敌,一纵身跃到展奕身前,将他护住。密不透风的朝阳映雪剑花舞过,数十人立毙于剑下。

夜离谷的兄弟们未料狗皇帝早有预谋,奈何此时后悔晚矣。还好众人都是惯常刀尖舔血的人物,见此情形并不惊惧,只是运足内力,浴血奋战。

“射!”侍卫首领一声令下,箭雨密集而来。

夜离谷众人身着黑衣难挡利箭,立刻就有兄弟中箭倒下,展弈左臂也受了一箭。“狗皇帝!”展奕恶狠狠的骂道,挥刀砍断箭羽,吐出口中鲜血,单手横劈,又倒下许多侍卫。众人杀红了眼,透着悍不畏死的狠劲。然三十二人,怎能对抗数百铜皮铁甲的精卫?再战下去,绝无活路。苏夜离不敢久战,五把飞镖出手,发令处便倒下一片。

“撤!”苏夜离一声喝令,足下一点,提剑杀向发令的侍卫首领处。他的轻功了得,侍卫只觉眼前一花已经人头落地。缺口很快打开,众人一边砍杀,一边自苏夜离打开的缺口逃进梅林。

梅林繁茂,老树虬枝,黑暗隐蔽。谷中兄弟常年身在夜离谷,都是轻功厉害的人物,立时如鱼得水。沿着梅林逃进附近的和乐轩,转进了御花园深深的水榭中。

四周喊杀刺客声不断,一排排火把自四面八方,潮涌一般往正安殿去了。苏夜离扶着展奕,收剑入鞘。众人避开侍卫火把,依据地图,跃出宫墙,遁入夜色中。

一路快马加鞭,连夜返回京城北面苍莽山中的夜离谷。众人回谷休息包扎,苏夜离扶着展弈一同进入花厅来。

莫逍遥一宿未眠,等在厅中。已过寅时,不见爱子折返,心中慌乱不堪。奈何他今年五十有四,且又抱病在身。身骨不如当年,不敢去添作苏夜离的累赘。此时见到他二人,红着双眼,快步迎起。

“照儿……怎么样?”莫逍遥急切询问,忽然瞧见展奕左臂一片黑红血渍和撕裂的布片露出的箭头,惊疑开口道:“展奕受伤了?”

“回谷主,属下无碍,只是中了一箭而已。”展弈沉声开口。

莫逍遥惊讶道:“怎会中箭?难道狗皇帝又加派了守卫?”

“并非!”苏夜离摇摇头,咬牙片刻,轻声道:“义父,展鹏没了。”

“什么?”莫逍遥立时怔住: “咳……咳……”一阵剧烈的咳嗽,搅动胸腔的浊气,他捂着胸口缓缓坐下。

苏夜离替他顺着背脊,担心道:“义父……”

过了许久,莫逍遥缓过气来,摆摆手:“展弈,谷主对不起你们……”

见莫逍遥开口,展奕急忙端了茶水给他,宽慰道:“不,谷主。若非您收养我和展鹏,早在十三年前,我们兄弟俩就饿死了,哪里还有今天?”

莫逍遥叹着气,只顾摇头,展奕望着他有些花白的鬓角,轻声道:“谷主,我们兄弟自小和少爷一块长大。少爷的仇人就是我们兄弟的仇人。就是死,我们也绝不会有半句怨言的。怪只怪,展鹏太过心急,所以才会……”宽慰的话说了一半再难叙说,这铁血男子二十年来,头一次泣不成声。

“我们是中了狗皇帝的计了。正安殿中根本无人,只有火药和弓弩等着索命。”苏夜离望着泪流满面的展奕,仇恨愈盛。

“中计了?”莫逍遥抬头犹疑道:“地图可是有误?”

苏夜离摇摇头:“孩儿也不知,不过我总觉得今夜有异。我们跟随那人到了正安殿外,展鹏杀了守在南窗下的侍卫,先闯了进去。结果,殿中立刻炸开了。守在附近的侍卫闻声而至,强弓围住我们。我们损失了六个兄弟,突出重围,逃了出来。那狗皇帝设的绝户计,我看连那些侍卫都不知道正安殿里面无人,爆炸时也被炸死了许多。”

“狗皇帝果真歹毒!”莫逍遥恨恨出声。良久,却叹一口气:“是义父害了你们!”

“不!是属下打探不利,差点害死少爷。展奕愿领罪,请谷主责罚!”展奕肃立起身,抱拳开口。

苏夜离压住他,坚决道:“说什么话?若不是因我,哪里会害展鹏!”

“哎……都别说了。咳咳咳……看来,要杀狗皇帝,还得从长计议。”莫逍遥轻声道:“展弈,你好好休息几天。我会让照儿给展鹏还有兄弟们好好处理后事。”听声音,似乎又苍老了数岁。

“是。”展奕恭敬应答,抱拳退下。

苏夜离望着他退出门口的背影,叹一口气:“义父,为什么不让我一个人去。”

莫逍遥望着挺俊的爱子,苦涩道:“若你一人前去,今夜,岂非魂难回矣?他日九泉之下,义父如何与你父亲交代?”

“义父……”苏夜离听他悲戚,连忙开口:“照儿不是这个意思!爹他为官清廉,一定不愿看见狗皇帝继续为孽。照儿一定会替苏家报仇,杀了狗皇帝,还天下百姓一个太平的!”

莫逍遥见爱子坚定了决心,点点头道:“狗皇帝荒淫无道,宠幸梅妃数十年。不知多少清官受了加害。你要明白,我们非为自己,实为苍生也!”

☆、003  往事沉殇不堪负

暖阳细风,初春的天气有些料峭。

叶倾城披着青碧薄裘,立在刚刚绽放的迎春花前。鹅黄的嫩弱迎春与她一袭青碧纱衣相映,带着几分寒意。

“小姐。”楼前林中转出一位素衣女子,挎着个藕色软包袱。容色清淡,嗓音清甜。她身后跟着两个健壮家奴,都挑着沉沉的担子。

叶倾城听见声音并未回答,也未回头。待人走近了,立在她身后,才清冷道:“今儿个是初一?”

“是呀,小姐。”素衣女子恭敬答应,看着她纤瘦的背影,轻声道:“老爷来了!”

叶倾城恍若未闻,过了半晌,才幽幽道:“花儿开了。”

素衣女子知她又想起了伤心事,静静立着不敢打扰。

这素衣女子正是叶倾城的贴身婢女小叶子,年纪与她一般,正值二八。自叶叶夫人仙逝,叶倾城独自搬到临渊阁,便跟随而来。

叶倾城不见客,不下山,只在每月初一命人送些衣饰粮蔬。今儿个一早,小叶子下山去接,却不料叶老爷也跟来了。

又立了半晌,叶倾城紧了紧纱衣,轻声道:“我累了。”小叶子连忙扶住她,小心搀着往楼里走。

“城儿。”林后二人抬着一顶青布小轿,轿中下来一人,见着要进楼的叶倾城,急忙唤她。来人身量颀长,温文尔雅,一见之下便让人生出谦谦君子之感。这人正是叶倾城的父亲,叶老爷叶世锦。

说来此人,可不简单。叶世锦的父亲早年是个落榜的秀才,长得清秀文弱。父母早逝,并无亲朋。叶世锦12岁那年,叶父重病身亡,叶母未过头七便改嫁别处,带走了未足月的叶弟。叶世锦自此孤身一人。叶家薄田无一亩,家财无一贯,全凭他爹替乡邻写信算账勉强度日。他爹一走,哪里还有着落?

偏那年天干大旱,家家户户所收不多,也周济不了他一口。叶世锦饿了几日,寻见山后一片快枯死的酸梅林。这酸梅又酸又干,难填肚腹。叶世锦吃了几颗,打起了主意。变卖了家中两间草屋一些旧物,换了一罐二分银子的蜜汁。将山后的酸梅采摘整理,裹上蜜汁,从此背井离乡,做起蜜汁酸梅的买卖来。

别家货郎不过大街上吆喝两句,叶世锦却专拣大户人家的后墙院门扯开嗓子嚷嚷,就是被打的鼻青脸肿也不记改。五颗酸梅一分银子的天价,那些个小姐夫人却是极爱的。非如此,他也不会认识比她小五岁的叶夫人上官解语。酸梅卖讫,有了本钱,做起了小生意。渐渐发了家,转做了丝茶买卖。至今日,他已经是楚国丝茶专营的一方巨贾,还兼着皇商之职。

温柔貌美的上官解语当年被他一颗酸梅哄骗到手,嫁进了叶家,为他生了独女叶倾城。叶世锦宠爱娇妻,依着上官解语性子建了揽月台与临渊阁,专供她一人歌舞。夫妻二人伉俪情深,琴瑟和鸣,羡煞旁人。

叶倾城心中最敬最羡的,便是她这一对双亲。可惜,红颜薄命。上官解语香消玉殒于那最后一曲《陌上花》。上官解语仙逝不足三月,娘家便上门说亲。女方二八,容色温婉,也是表亲。年幼的叶倾城望着含笑陪坐在厅中的叶世锦,生出莫名的怨恨来。

“骗子!你这个骗子!你说娘亲会回来的,你骗人!”叶倾城伸出稚嫩的小手,猛力推向惊愕的父亲,哭着跑掉了。自此,叶倾城便独居临渊阁。一夜复一夜的歌,一夜复一夜的舞,冷淡了笑颜,阖闭了心门。六年过去了,当年的青涩稚童,也长成了绝色芳华。果真是物是人非,时过境迁。

“城儿。”叶世锦沉声唤她,生怕她迈步入楼。

小叶子福身一礼:“老爷。”

叶倾城一滞,顿住步伐,转头望向林间斑驳日光下行来的男子。微白的须发,额间的细纹,有些瘦削的肩背。别家男子未到不惑,正当壮年。他爹,却早生了华发。

六年了,他孤身一人,未再纳娶。难道,还不足以抵过么?

“城儿。”叶世锦走近一些,低头打量着已经张开略有亡妻容色的爱女,皱眉道:“怎么还是这样瘦?还不肯吃东西么?”

叶倾城低下头,唇边泛起轻微的弧度,你不也一样么?

“回老爷,小姐一日二餐,皆是按时,只是进的少。加的点心也不大吃。”小叶子见她不答,忙屈身回话。

“你可记着多吃些!如今正是长身子的时候,不吃饭,怎么好?”叶世锦轻声劝说,却不敢责备。

叶倾城低着头,只作未闻。小叶子忙道:“老爷放心,奴婢一定劝小姐多进些。”

“嗯,你且记下,多费些心思换着花样。”叶世锦沉声交代。

叶倾城淡淡抬头:“我累了,你回吧。”

叶世锦呆了呆,欲言又止。伸手想摸摸爱女的头,却在半空顿住了。望着她苍白的小脸,叹气道:“罢了,你进去吧。”

叶倾城略一低头,转身进楼。小叶子回头望了望,终是搀着自家小姐进去了。

六年了,还是不肯与他多说一句,还是不肯让他进楼!

叶世锦眼睁睁看着楼门阖上,唇边泛起一抹苦笑。又立了半晌,举步道:“回吧。”

送粮蔬的家奴挑着空担候在轿边,轿夫掀了轿帘,叶世锦望一眼熟悉的花木,几不可闻道:“临渊揽月为君舞。解语……”闭了闭眼,轻轻进了轿中。

青布小轿沿着曲折山路下山去,轿中传出困倦的男声:“隔日送些鲜果上来,不吃饭食,吃些瓜果也是好的。小姐爱吃红灯果。”

“是。”挑担的家奴恭声应答,跟在轿后走得飞快。

初春的天气,虽有艳阳,仍有些微寒。

☆、004  相见亦相思

今夜的风,有些大。苍莽山人迹罕至,浓密的荒草遮住小径。苏夜离一个人,静静地走着。展鹏死了!这个从小陪他一起玩,一起练功,一起受罚的兄弟,死了。为了他,苏夜离的仇恨。

忽然有些迷茫:“不能再让兄弟们为了我去赴死,即使义父允许,也不行。”苏夜离默默地重复着。

不知不觉,又到了前日的悬崖边上。深潭空谷,楼阁云雾,真真是离世的所在。苏夜离自嘲一笑,怎么又跑到这来了?

“陌上花,莫道与君长别离,陌上自有花解语。休言流年久成孤,临渊揽月为君舞。”

又是这首曲子!苏夜离心上一悸,轻轻跃近,便见那夜独舞的女子又在高台上了。此时,她正忧伤的吟唱着,一边唱,一边舞,妖媚而孤独。

今夜,她穿了一袭白色的纱衣,和他一样。苏夜离不禁低头看了看自己,他也是一袭白色的公子袍服。不像谋逆的亡命者,倒似文弱的小书生。

女子静静在亭中舞着,长长的水袖迎风绽放。青丝四散,衣袂飞扬。苏夜离轻轻一跃,纵身上了高台。静静的立在她身后的栏杆上,低头打量她。

她好瘦,比他要矮一个头。她好柔,舞姿曼妙似若无骨。

舞着的女子跳跃、转身,回头看见了栏杆上的苏夜离,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僵了片刻,张了张嘴,却未发出一丝声音。

苏夜离头一次和她这样近的照面。她长长的青丝垂地,只在左鬓角盘着一朵雪白的珠花,通身再没有任何配饰。只是,这张小脸美得让人却步。若不是见过她一次,一定会以为她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你是人,还是鬼?”叶倾城轻声开口,声音清冷,语气冰凉。只是,声音虽就在耳边,给人的距离却遥远似苍穹。

“你是人,还是鬼?”苏夜离抱着双臂,淡淡的学她道。

叶倾城有一丝不悦,却不再开口。只是转过身伫立在檐下,望着百丈悬崖下的粼粼深潭不理他。

她的背影柔弱而寂寞,透着无尽的萧索,竟和苏夜离有些莫名的神似。苏夜离心中泛起说不清的暖意,出言关切道:“你每夜在此跳舞,为何只有你一人?”

叶倾城微微一颤,转过头来:“你如何知道?”声音清如春水,终于不那么遥远。

苏夜离微微一笑:“当然。”说完,映雪剑已经在手。一朵剑花铮铮泛起,苏夜离足下一点,跃入高台。他一边施展着朝阳映雪剑法,一边念起诗来。

“陌上花,莫道与君长别离,陌上自有花解语。休言流年久成孤,临渊揽月为君舞。”

叶倾城愕然,这首诗是母亲仙逝时留给父亲的最后一曲,他如何知道?只有每夜,自己在此独舞时才会唱起。

母亲……一念及此,便有清泪潸然滑落。

叶倾城慌忙转头,苏夜离却已经看见了。长剑归鞘,纵身跃至她面前。望着她流着泪苍白的小脸,苏夜离有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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