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你是反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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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你是反贼吗?-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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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这第三茶不敬亲不奉友,却是由宾客中的同龄公子亲自讨取。谁若讨了茶喝,便是谁中意了这女子,日后定要登门求亲。至于女子允不允婚,却是人家女子的事。讨了茶喝,登门求了亲,也不见得就真能娶到。但是,女子成人之礼上,讨茶的公子愈多,女子就愈有脸面,嫁去了夫家,也往往备受宠爱。许多未能观礼的人家听闻之后,也会慕名求亲。

不过,叶倾城这本朝第一巨贾的千金,自然不是常人可以娶得。可是座中宾客,本就是接了帖子特意领了儿子、侄子、孙子来观美人的,同龄未娶的实在是多。

叶世锦笑呵呵的瞧着,心中感慨万千。爱女终于长大成人了,上官解语要是瞧见,肯定很高兴。宾客在一旁闹哄哄的喧哗,他也淡了愁伤的心思。成人之礼,他并未惊动宫中以及打他女儿主意的权臣,邀请来的宾客都是同自己亲近之人,热闹热闹也好。这会众人起哄讨茶,他也乐得瞧瞧。

众人见他不言,愈发闹开。当中一位武将之子当先站了出来,大踏步上前拱手道:“在下中郎将之子韩锋,向小姐讨一杯茶喝。”言毕,将手中的金锭搁进水晶盘。

叶倾城低头不语,举起茶盅,清冷道:“多谢公子,请用茶。”

韩锋伸手接过一饮而尽,退回了座位。

一众夫人老爷,有心无心的都不愿叶倾城只记得这么个武将的儿子,忙支唤了爱子上前。有了韩锋领头,众公子也胆大了些,陆陆续续有人上前讨茶赠金银。

叶倾城一直低着头,公子们报的名姓一闪而过,根本记不清楚,面貌就更不用说了。折腾了大半日,早累的脱了力,巴不得少些人,她好早早歇下。

宋玉被陈氏支着快些上前,好让叶倾城认认人,莫要被别家少爷抢了先错过了时机。宋玉期期艾艾的推脱,好不尴尬。自见了叶倾城,他便惦记在心,渴望再见佳人。只是思前想后也明白一些缘由,几次邀请他们来府做客,多半是上官良的主意,叶家不见得就瞧得起他。

况且,别家公子自报家门,不是武将就是文官,若不然就是雅士、皇商,他上前报什么?人家赠的不是金银便是玉石,他周身除了这一身衣裳值些钱,再拿不出半点家当。

叶世锦暗暗注视着宋玉,想看看他是否敢上前?又是拿什么上前?见他扭扭捏捏不进寸步,暗暗叹气,这哪里抵得上当年他哄骗上官解语的本事?怪不得爱女迟迟不肯拿主意呢!

叶倾城淡淡跪坐,静静的斟茶,瞧着满盘的金玉,暗暗摇头。一旁的婶娘与小叶子、瓶儿景儿却是笑得合不拢嘴,抑不住欢喜。敢情,瞧别人的热闹稀罕就是有劲啊!

“学生凤来镇宋玉,向小姐讨一杯茶喝。”温润的嗓音,淡淡的气息,正在走神的叶倾城一愣,抬起头来。

一袭墨蓝锦衫的宋玉,含笑立在木案前头,面庞温润如玉,手中捧着折叠四方的宣纸。恭恭敬敬,客客气气却一点也不生疏遥远。

叶倾城仰头望着他人,将他与临渊阁的画轴一比对,又将叶世锦催她拿主意的话一思量,俏脸一烫,当先哑了嗓音。

宋玉自然不知她心中所想,见她与方才截然不同的反应,还以为她误会自己来捣乱,忙开口道:“小姐且听学生解释。”

叶倾城神情古怪的盯他一眼,低下头,端着茶却未举起。

宋玉拱手温声道:“小姐嫦娥之姿、玉兰之容,金玉实难媲小姐之美。自古文士好赞美人,今日学生得见仙子感慨万分,也便附庸风雅一回。特为小姐作词一首,望小姐笑纳!”

他一言道出,座中人都私下议论起来。方才还觉得他出手寒碜的宾客,忽然都觉着自家没了寓意。一时间难以辩驳,不禁暗叹,今日怕叶家大小姐只记得这么一个酸人了。

叶世锦听毕他言,含笑端起身旁的茶盏饮了一口。上官良瞧见他神色,暗暗对陈氏使了个眼色。陈氏转头对宋玉他娘笑道:“你看,叶小姐这回怕是记住咱们玉儿了!”殷勤的拿了点心给宋妈妈,沾沾自喜起来。

叶倾城听毕他言,心中调皮一笑:没钱给我压轿底,就编出个仙人之姿来哄骗我,我倒看看你写的是什么?

叶倾城搁下茶盏,不紧不慢的接过宋玉手中的宣纸,慢慢展开,几行飘逸的字体映入眼帘。

“三月迎春不惜采,

六月翠荷扶风摆。

九月碧水清冷斋,

却教百花凋零衰。

艳阳亦寒亦萧败,

恍惚仙子踏云来。

新月如眉雪似腮,

绿柳为腰水作态,

半盏新茶勾碧水,

一纤娇蕊绰风开。”

叶倾城轻轻念完,暗叹:这人倒有几分眼力见,竟知她几套衣饰的寓意。这首词做成人礼,可比那些个金玉有意思多了。怪不得爹爹会喜欢他呢!

叶倾城慢慢收好宣纸,端正摆进水晶盘,示意瓶儿另取沸水,自取了新茶,慢慢泡制。新茶泡好,斟了一盅,举起茶盅,清甜道:“多谢宋公子,请用茶!”

宋玉心口一跳,这算是记住他了?含笑接了茶盅,饮了茶,退回一旁。陈氏待他回转,欢喜的拉着他,笑道:“这回,你可瞧见叶小姐了吧!”宋玉含笑点点头,未加多言。

众人听了叶倾城念出的词,又听她喊出“宋公子”,已然知晓没有再上前讨茶的必要了,都好奇的去瞧宋玉是何方神圣。

叶家婶娘瞧见无人再上前,笑道:“咱们进去吧。”小叶子扶起叶倾城慢慢退回听雨轩,瓶儿景儿收拾着木案绒毯。

管家高呼道:“礼成,众宾客请往前厅饮宴。”

叶世锦当先举步离座,一众宾客含笑起身,谈论着叶倾城的美貌,听雨轩的精致秀雅迤逦去了。

☆、047  你是喜欢我的

叶倾城生辰一过,叶世锦又往宫中频繁走动起来。因他刻意隐瞒,朝中权臣对叶倾城成人之事所知不多。况且,梅妃重伤迁宫,皇帝特意下令叶世锦操持买办。他正在得势期间,这些人也不好真个与他为敌。

只是,叶倾城的婚事一直是叶世锦的心头急。此前答应叶倾城待她成人再议婚事,如今即已成人,断没有不肯嫁的荒唐决定。叶倾城心知无法推脱,只说忙碌一月身心俱疲,过几日再给他答复,便独自带了小叶子,返回临渊阁。她一日不嫁,叶世锦也愿意她一日幽居居临渊阁,免教李萦旭瞧见。

叶倾城上山住了几日,府中便传来消息,成人那日向她讨茶喝的中郎将之子韩锋,在第二日就悄然携礼登门求亲了。叶世锦未允,韩锋也未见不快,照旧大步回返,不见一丝被拒的尴尬与恼怒。

叶倾城听了笑笑不语,拨着花蜜茶水,嘟着嘴不知在想什么。

转眼进了十月,天气渐渐转寒,晒在日头下也不会觉着热了。小叶子搬了躺椅靠枕在花圃边,又泡了暖胃的花瓣水,拿了可口的点心,扶着叶倾城在太阳底下懒洋洋的晒着。

叶倾城成人后,衣裙统统换了式样,珠花簪子也与幼时佩戴不同。今日穿了一袭葱绿长裙,罩了同色纱衣,披了雪白薄裘风,盖着青碧绒毯。青丝没有繁杂的挽着,却是拢在左侧垂在身前,只在发上别了一只银簪。不似成人那日的刻意妆扮,瞧去少了一丝妩媚明艳,多了几分清雅淡然。

天气渐渐寒冷,夜间的揽月台雾气浓的瞧不清人影,叶倾城却仍然坚持夜夜跳舞。虽然没了年初的失落伤感,却也希望能够一直跳下去。似乎只有跳舞时,才离逝去的娘亲最近。尤其是在成人之后,每夜跳舞,都感觉亡母就在那浓的化不开的雾中注视她一般。

娘亲……城儿长大了,您可知道?

戌时,银月高悬,寒星点点。临渊阁一派宁静祥和,揽月台雾霭沉沉,瞧去如人间仙境。

叶倾城收拾妥当,缓缓出楼。小叶子见她穿着白日的常服,奇道:“小姐,您怎的不换了舞衣跳舞?”

叶倾城嘴角一勾,轻声道:“我想……我想试试新鲜呢。”

小叶子一愣,笑道:“索性衣服样式差不多,奴婢瞧这也挺好的。”

叶倾城含笑出门,未再言语。一个人上了揽月台,褪了雪白薄裘搭在栏杆上,缓慢试着步子,渐渐到了台中心。葱 绿纱裙迎风舞动,青丝也飘扬起来。她清了清嗓子,清冷吟唱:

“陌上花,莫道与君长别离,陌上自有花解语。休言流年久成孤,临渊揽月为君舞。”

葱绿身影游离在雾中,瞧不真切,迷蒙中凝着哀伤、感叹与悲情。纤细美人静静舞着,眼眸随着玉手行走,舞姿似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叶倾城舞了一会,有些乏力歇下来。沿着浓雾走到栏杆边,低头见窄榻有些湿润没有坐下,而是仰头去看檐边的冷月。

冷月清辉,月色透进雾中,显出迷离的色彩。叶倾城勾起嘴角,叹道:“娘亲,城儿已经成人了,您可瞧见了?”

冷冷月下,自是无人应答。

叶倾城低头自怀里摸出张折叠四方的宣纸,缓缓展开来,抬头望着银月笑道:“不知道别家女子成人,可有收到诗词作礼?城儿却是得了一首,娘亲您想听吗?”

冷月无声,碧潭悄然,无人回应。

叶倾城小心拿着宣纸,借着月色,缓缓念道:“三月迎春不惜采,六月翠荷扶风摆。九月碧水清冷斋,却教百花凋零衰。艳阳亦寒亦萧败,恍惚仙子踏云来。新月如眉雪似腮,绿柳为腰水作态,半盏新茶勾碧水,一纤娇蕊绰风开。”

她轻声念完,语意羞涩,弯着眼睛道:“娘亲,城儿真有这么美么?”夜风萧萧,冷月高悬,葱绿人儿亭亭而立,含羞带怯,倒是堪配这词的。

“在看什么?”男子沉稳的嗓音在雾中响起,带着不着痕迹的宠溺。

叶倾城一讶,慌慌张张的藏着手中宣纸,飞快转身,背过双手。

一袭白袍自雾中翩然行来,俊朗的面容越亦清晰。苏夜离含笑瞧着叶倾城,低头打量她半刻,疑道:“成人了?”

葱绿束胸勒出鼓鼓的沟壑,胸前裸露大片雪腻,青丝半拢,媚态天成。只要是楚国人,没有谁会瞧不出她的穿着。

叶倾城低着头,飞快拉过薄裘罩在身上,玉手拨着薄裘前襟挡住胸前,这才从鼻子里哼出声音来:“嗯。”

苏夜离一眼瞧见她手中的宣纸,一手夺过来,笑道:“原来在看这个?”

“哎……”叶倾城娇唤出声,不假思索的伸手去抢。

苏夜离本是刻意逗她,见她如此紧张,反而生了一瞧究竟的心思,抬高了手臂不让她抢,高高展开,认真看起来。

“新月如眉雪似腮,绿柳为腰水作态,半盏新茶勾碧水,一纤娇蕊绰风开。嗯,写的好!这首词用来喻你,再好不过!”

叶倾城不料他展开看了,还要品评一番,羞红了脸,嗔道:“还给我!”说完,伸手再夺。

苏夜离笑着闪避不让她得手,问道:“写的真好,你自己写的?”

叶倾城嘟着嘴,小脸愈发红了:“还给我!还给我!”

苏夜离见她神色有异,歇下来,仔细看了眼字迹,递给她,开口道:“别人写给你的?”

叶倾城被他猜中,不开口,低头默默收着宣纸。

苏夜离心口一痛,淡了脸色轻声道:“我以为,你是喜欢我的。”言毕,倒退三步隐进了浓雾。

叶倾城胸口一跳,还未明白过来,他已眨眼没了影儿,不禁急道:“我……你……哎呀……”顿了顿脚,自言自语的抱怨:“你怎么说走就走了?几个月也不肯露面,人家的成人之礼也不知晓。这会,还嫌弃人家收了别人的礼物!真是小气!”苦着小脸,拽着手中宣纸,眉间蹙成一团。

“呵呵,你还是喜欢我的!”苏夜离宠溺开口,从叶倾城身后的浓雾现身,将她一把环在胸前,呵呵乐着。

陡然被人环住,叶倾城先是一惊,再是一涩,掰着苏夜离扣在一起的大手,急道:“放开我!”

苏夜离怎肯松手,将她扶正面对自己,小心翼翼的环住,瞧着她粉面含羞的小模样,宠溺笑道:“我也喜欢你!”

叶倾城心口一悸,酸酸甜甜却是从未有过的新奇感受。咬着唇低头不语,也不再挣扎。

苏夜离细细瞧她容色,叹道:“那夜我一到家便被义父禁足,连着四月出不了门。不然,早就来看你了。”

叶倾城双手抵住他前胸,静静听着。

苏夜离笑:“你不问我,为何受了重伤还被禁足?”

叶倾城乖顺的摇摇头,苏夜离哈哈一笑,叹道:“我喜欢你!第一次见你,就喜欢你!”

叶倾城烫着脸,心上甜腻,开口疑道:“第一次,咱们只说了几句话呀?”

苏夜离细细打量她,答道:“非也!第一次见你,你没看见我!”

“啊?”叶倾城抬起头,讶道:“你何时见得我?”

她张着小嘴,眸子如水,深邃迷人,苏夜离心上一滞,双臂一用力将她整个抱起往窄榻走去。

“哎……”叶倾城惊呼出声,反应过来他要去坐,忙道:“湿的!”

苏夜离立在榻前,将她小心放下,宠溺道:“不怕。”言毕,在叶倾城好奇的目光中,伸出右手隔空缓缓拂过窄榻。湿润的木板立时升腾热气,转眼干燥如新。

“干了?”叶倾城惊讶开口,睁大眸子瞧着窄榻,脑中转了半天才回过神来。这是什么功夫,如此厉害?要是她也能学,冬天就不会怕冷了!

☆、048  互诉衷肠

苏夜离端坐榻上,一把将叶倾城拉过来坐在自己腿上,双手环住她小身子,笑着看她。

叶倾城坐在他腿上,颤着嗓音羞道:“这不好!”

苏夜离呵呵笑着哄道:“乖……不怕,我就抱着你。”

叶倾城揪着他衣襟,乖顺的坐好,不再挣脱小声问道道:“你真的被禁足了?”

苏夜离瞧着她小脸,宠溺道:“嗯,禁足了四个月。今日才被放出来。”

“你的伤好了么?”叶倾城盯着他眉间淡淡的疤痕,伸出小手轻轻摸了摸。

苏夜离任她摸着,笑道:“好的差不多了,只是腰肋还有些隐隐的疼痛。大夫说,不能再禁足,否则会落下病根,义父便放了我。”

落雪洞常年湿寒,苏夜离腰肋有伤的确容易留下寒病。乔神医向莫逍遥抱怨了几次,莫逍遥便放了苏夜离出来,只是并未允诺他出谷,今夜他是偷偷溜出来的。

叶倾城嗓音一低,劝道:“那你日后可小心些,莫再一个人半夜转悠了。”苏夜离四月前被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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