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你是反贼吗？- 第38部分

瓶儿一愣，疑惑道：“夜里用得胭脂？小姐……您夜里不用胭脂呀？”伺候叶倾城也有些日子，她怎么不知道小姐夜里还要涂胭脂？

“哎呀……你就别问了，你只管去就是！要快！莫要被老爷瞧见了！”叶倾城不管她疑惑，也没心思替她解释，急道。

小叶子趴在床上，听了叶倾城的话，立刻明了，她这是要往苏夜离那里报信了。

瓶儿被训，低着头躬身道：“哦……奴婢知道了！”叶倾城从不发火，这会这般焦急，可见的确有急事。瓶儿转头对景儿交代道：“你在这好好守着，我这就去了。”

景儿点头应了，一转头正好瞧见叶世锦远远的走了过来，他身后跟着低着头的管家，瞧样子不善。景儿忙道：“你快走，老爷来了。一会就走不掉了！”

瓶儿回头瞧见叶世锦拔腿就要开溜，却听远处的叶世锦扬声道：“往哪里跑？站住！”

瓶儿惊慌低头，恭恭敬敬退回了门口，叶倾城隔着门缝一瞧，心头一暗。

叶世锦匆匆行来，走到门口冷冷扫视一眼，不悦道：“想往哪里去？告诉你们，老夫已经让管家封了门，只准进不准出！你们哪儿也去不了！”

“爹爹……”叶倾城闻言哀求道：“您就放了城儿吧……关在这里，好难受……城儿再也不乱跑了！”

她撒娇耍赖的本事，叶世锦自然领教，冷哼一声皱眉不悦道：“不乱跑？你刚才还支着瓶儿给你报信呢！你想蒙骗爹爹？”

“我没有……爹爹……呜呜呜……城儿再也不敢了……”叶倾城在门口扯开了嗓子装哭，叶世锦不吃她这一套，冷冷看着门口的两个侍女，扬声道：“你们好好看着小姐，不许她胡闹，谁敢替她报信，看老夫打折她的腿！”

“是！”瓶儿景儿吓得大气不敢出，躬身屈膝老实应答。

叶世锦盯着紧闭的大门，冷声道：“不是爹爹狠心，你自己说说做的可有理？你让爹爹日后怎么与你娘亲交代？你让爹爹怎么能安心？”说了半晌，没说动叶倾城，自个儿先哽咽了，叹气道：“爹爹现在也不想听你解释！那些事情休要再提！你就安安心心等着当新娘子吧！再也不要胡闹了！”言毕一甩袖，头也不回的迈步离去。

一大通话，管家与瓶儿景儿都是一头雾水，两个侍女面面相觑不说话，管家低了头，飞快跟上叶世锦，不敢多说一句话。

外面的人听不懂，房中的两个女子却是根底明了。叶倾城背靠着门框，小脸一戚，看来，她与苏夜离怕是没有可能了！从此后，能不能再见也是难说！就算再相见，怕也是他已娶，她已嫁，回不得当初！

叶世锦断了叶倾城的念想，心头却比叶倾城还有沉重。沉着一张脸，慢慢走回主院花厅。爱女与男子私会，已经接连数月！听小叶子的意思，似乎暗生情愫。不过，被他当场撞见还能老实乖乖的回来，可见他这个爹还有些分量！也可见，那男子也不是纯粹的Lang荡之人！

总之，既然二人没有更进的发展，就此打住最好！一个是不知根不知底的江湖客，一个显赫身家的皇商千金，这本就是绝无可能的姻缘，早早了结了冤孽是好！叶世锦一面走，一面想，将苏夜离彻底排除在佳婿的行列外。还是那温文尔雅，孝顺老实的宋玉比较好，人也俊秀，字也写得好，文采也好，等到春闱不愁他考不上个好的功名。就是退一万步，真的考不上，那也没关系！左右不过寻了相好的官员，替他谋一个差事在先。若他不愿意，那就先管管叶家的生意，跑跑宫里的买办，在圣前露露脸，总能混出个名堂来。叶世锦越想越满意，摇摇头，信步而去。

苏夜离昨夜劝回叶倾城，亲自送了人，并没有返回夜离谷，还留在红翠斋。本以为叶倾城回府后，便是自己不来，也会让人捎了口信报了平安。可惜，到了第二日的午时，也没见半个来人。他不知叶倾城回府后是个什么情境，也不知叶倾城会如何同叶世锦解释，焦急不安的等了许久，心里渐渐有了不好的预感。认识叶倾城后，诸事都因他而起，这会叶倾城消息不明，他不能坐视不管，任由叶倾城一人承担。略一思畴，决定再等一下午，若再无半点消息，便亲自登门拜望叶世锦。要打要杀，悉听尊便，只求他不要为难自家的女儿。

宋玉回了凤来镇，与他娘亲闭门商议，不说惊喜不惊喜，心头的激动是可想而知的。宋妈妈教导宋玉，自小就是遵循不媚权贵，不逢富甲，踏踏实实做人，问心无愧做事。可如今，这送上门来的好姻缘，又有那样一个和气文雅的岳父，又有那样一个神仙玉似的媳妇，这万里挑一的好人家，她怎么忍心拒绝？宋妈妈纵然不攀权贵，对着叶世锦这样的人家，也断没有不欢喜的道理。

☆、第十五章　被拒门外

宋玉母子二人商议许久，决定速速提亲，赶在宋玉春闱前头娶了新娘子，一来可助他发奋，二来也好遂了叶世锦的心愿，不教叶倾城进宫选秀去。主意定下，这才省的晨间慌张忘了求取叶倾城的生辰八字，不知该于何日提亲。宋妈妈瞧一瞧外头天色，忙让宋玉速去叶府求了来，他们也好早早成了美事，让宋玉安心科考。

宋玉得了母亲吩咐，换了衣裳复又出门，他们本就不是富户人家，也没有车啊马呀的，只有宋玉独自步行。宋妈妈瞧见宋玉出了门，想起什么，扬声又将儿子唤了回来。今岁收的新小米装上一袋，家里养的老母鸡捆上一只，又拿了些铜钱给宋玉，让他到了镇上雇了马车，莫教外人说道叶老爷眼色差，早去早回。

宋玉老老实实背了小米，提了母鸡，揣了铜钱，转身出了门。一路上走的飞快，就连瞧那刚刚起了芽的枝桠，也觉出比往日更多的美态来。

苏夜离在红翠斋又等了一下午，到酉时天黑，仍没有叶倾城的消息，他不再犹豫，沉着脸带了展奕出门。展奕瞧见他冷面严峻的神色，大有壮士一去兮不复返的架势，不禁暗暗惴惴。

眼看着天色渐渐暗下来，风也有些紧了。过了元宵，早就立过了春，只是天气依旧严寒，迟迟不见入春的迹象。好容易这几日，化了雪，天气却愈发冰沁，好像冬天还没过完似的。洛城的人家正瞅着院里的柳枝抽芽，城外的农户也盼着早早落下春雨。只是接连几日，阴沉着天气，却不见动静。老天爷不知道在等什么，就是不肯赏下半点甘霖。

叶府里头，管家瞧了瞧天气，躬身立在叶世锦的身后，轻声道：“老爷，传饭吧！今夜怕是要落雨呢！”

叶世锦点点头，负着手望一眼天空，想着就快要来的春雨，心头的忧心也少了一些。从前回回提及与宋玉的婚事，叶倾城都是拿话搪塞，他以为她是害羞没主意，谁知道她一个小鬼灵精，比谁的主意都多，竟然背地里就有了心上人。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怎能由她胡来！叶世锦慢慢往花厅走，沉声道：“传饭吧！让厨房给听雨轩送些清淡的，这几日城儿怕是火气比老夫还大呢！”

“是！”管家偷眼瞧瞧他的背影，弄不明白里头的道道，不过大概已经猜到是因为小姐犯了错，惹了老爷生气。

宋玉虽被母亲交代要坐车来，可是他心疼母亲挣钱不易，仍是徒步走了去，想着省下钱，回家坐车，夜里能到家就行。凤来镇到洛城不远，被他一走，也有两个时辰。眼看天空阴沉像要下雨，他不禁加快了脚步，生怕淋了雨。

苏夜离从脂粉巷后头出门，专程拐向西边药材铺，包了一大包上等的老参、冰片、鹿茸等，又往城南买了两坛梅花酿，一应拴在一处背在展奕身上，这才赶往叶府。他心知叶老爷瞧不上他的东西，不过略表心意罢了。

到了叶府门口，门口红灯已经点上，只是大门紧闭，连往日里开着的角门也紧紧闭着，苏夜离心头疑惑，命展奕上前叩门。

展奕背着礼物走上前，叩门，不一会门房就开了门，探出脑袋瞧了瞧立在台阶下的苏夜离，又瞧了瞧展奕一身上下，问道：“你们找谁？”

展奕抱拳沉声道：“有劳老哥通传一声，我家少爷上门拜会叶老爷！”言毕从袖中掏出一块碎银，轻轻塞进了门房衣襟里头。

门房见了展奕黑脸威猛本有些胆怯，可见他恭恭敬敬背着东西，又见苏夜离长身玉立一袭白袍十分俊秀，笑呵呵冲苏夜离道：“我们老爷这两日有吩咐，进出的人都得细细盘问，您稍等，小的与您通报就是！”一张笑脸开了花，关了门，远去了。

展奕转头瞧着苏夜离，跑下台阶恭敬道：“少爷，您等会！”

苏夜离微微颔首，不言不语。心里头什么滋味，也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过了不一会，角门打开，那方才收了银钱的门房，探出头来，哭着脸道：“公子，您的钱小的可是不敢收了……”未说完，掏出衣襟里头的银子，飞快的抛向展奕，退了回去。展奕伸手接住银子，正在疑惑，就见一袭蓝绸衣裳的精瘦老头，冷着脸出了门，那门房恭敬跟在后头，一直垂着头不敢说话。

苏夜离见这人不认识，温和抱拳道：“在下苏夜离！有事拜见叶老爷！烦请您老通报一声！”

展奕退到苏夜离身后恭敬立着，一黑一白很是扎眼，立刻显出苏夜离的尊贵来。

管家冷眼瞧着苏夜离，心头却盘桓了好一会，已经将整件事情思虑明白，原来这就是老爷生气的缘由！看样子这白衣公子也是个练家子，长得俊朗硬挺，身骨不凡，瞧在他眼里，倒比那宋玉还要顺眼一些！不过老爷有交代，他可不敢私自做决定，沉着脸扬声道：“苏公子是吧！我们老爷说，他这会有急事忙碌，就不与您相见了！还请您速速离去！”

苏夜离一愣，盯着管家的脸，抱拳道：“在下的确是诚心来拜，还望叶老爷见面一叙！小小心意，请叶老爷笑纳！”

展奕一步跨出，从背上取了东西，走到台阶下恭敬道：“请叶老爷笑纳！”

管家伸手阻拦道：“不必了！我们老爷说，公子送礼一律不要，公子进门一律不准！老爷还说，旧事休要再提，请公子勿要多想，速速离去吧！”

苏夜离盯着台阶上的人，面色冰冷，看来叶世锦这是铁了心不肯见他了！微微一顿，抱拳道：“既如此，在下只想问一句话！”

“公子请讲！”管家扬声道。

苏夜离抱拳开口：“请总管借一步说话！”

管家一顿，下了台阶，走在苏夜离面前，抬头问道：“公子还有何吩咐？”

苏夜离抱拳躬身一礼，轻声道：“敢问小姐可好？她可有话传出？”

☆、第十六章　情敌相遇

管家被苏夜离打听自家小姐，又有叶世锦的交代在先，微微一顿，冷着脸道：“苏公子顾忌小姐名声，在下也不与您发火。只是闺房女子声名重要，还望苏公子勿要打听绣楼之事！我家小姐一切安好，不日就要大婚了。苏公子还是早些离去，莫要再来了！”

苏夜离目色一冷，压低声音道：“你说什么？”

管家看他神色惊惶，顿了顿，轻声道：“公子还没听懂么？我家小姐已经许配人家！公子早些离去吧……”

一声惊雷，响彻云霄，夜空中陡然一道闪电划破苍穹，夜风越吹越急，撩着门口几人的衣裳，就像要撕裂了去。天空中啪啪声不断，雨点愈来愈密集，打在青石方砖上，打在琉璃屋脊上，发出清脆欢快的响声。

洛城的第一场春雨，伴随着春雷姗姗来迟。四周街巷上忽然间热闹起来，有那拿了雨瓮爬上屋脊接雨水的，有那飞奔出来收晾晒门口的花生枣粒的。

管家瞧一眼漆黑夜空，听着时不时一声闷雷，扬声道：“公子，回吧！下雨了！”他的声音被风雨一过，立刻小了许多。

苏夜离僵硬的站着，感受着啪啪打在脸上肩上的雨点，在这虽然来迟些却比往年更大的春雨中，没了言语。展奕瞧一眼苏夜离发愣的样子，沉声道：“少爷，下雨了！”

管家见他伤心，摇摇头迈步上了台阶，立在能遮雨的屋檐下，扬声道：“公子请回！在下进去了！”

苏夜离一震，见他要走，抬头扬声抱拳道：“你告诉叶老爷，在下不信小姐愿意嫁与他人！在下就等在这里，直到叶老爷愿意相见为止！”

管家一愣，没想到小姐真的与他私定终身，想着被关在听雨轩的叶倾城，想着被打的岔气的小叶子，摇摇头扬声道：“在下立刻转告！只是，我家老爷见不见公子，在下就不得而知了！”瞧一眼雨中的苏夜离，叹一口气，转身进了门。

雨越下越大，风越来越急，不一会就淋湿了站在台阶下得人。苏夜离不肯站在屋檐下躲雨，展奕自然也不会独自躲雨，叫苏夜离一个人立在雨中，两个人站在叶府门外，被雨水淋了半晌，经风一吹冰冷彻骨。

叶世锦端坐在花厅的软椅上，听了管家回报，搁下手中的茶盏瞧一瞧外头大雨，耳中听着风声雨声，偶尔一声惊雷震得窗户发颤，沉着脸不悦道：“果然是江湖人的性子！他要站，让他站！老夫不见！”

“是！”管家心头暗叹，躬身侍立，想着出门劝说苏夜离离开，正要转身，就听叶世锦沉声道：“你干什么去？”

“我……我出门瞧瞧，让丫鬟们把廊下的灯笼收一收，莫要淋坏了！”管家心虚开口。

“哼！你当我不知道！你最喜欢这些个剑客少侠的！早些年Lang荡的还不够，现在也不改性子！城儿的性子，那是能配个江湖人的？你哪也不许去！就在这呆着！”叶世锦不悦斥责。管家低着头瞧一眼外间天色，暗暗可惜那一身练武的好苗子。若他知道苏夜离能从三丈多高的养身堂，抱了个人轻飘飘跃下来，指不定还要喜欢到什么程度呢！

宋玉眼看快要到叶府街上，却忽然下起了大雨，他躲在街檐下瞧了瞧雨势，知道一时半会是不会停了，只得冒雨匆匆跑了过来。好容易到了叶府门口，飞快上了台阶，立在屋檐下拍着身上的雨水，还好将小米藏进了怀中，否则肯定淋湿了！老母鸡被雨一淋，浑身的毛贴着身子滴着水，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宋玉收拾干净，却瞧见台阶下站着两个与他年龄相仿的公子，扬声关切道：“二位公子怎么不上来躲雨？瞧这春雨来的可正是时候！”他温声含笑，儒雅俊秀，身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