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你是反贼吗？- 第8部分

二人达成一致，都相望笑起来。似乎，有个小秘密，只属于二人。

叶倾城笑了一会，忽见他额角的细汗，小嘴一张，匆忙忙转身倒了一盏茶，递到他手上：“快喝些水！”这下可好，连“苏公子”都省去了。

苏夜离双手接过，也不谢她，仰头喝下，开口道：“功夫不易学成，你可怕苦？”

叶倾城小脑袋摇了摇：“不怕的。”

苏夜离点点头：“恩。今日你先回去歇息吧！明日便可换了衣衫，我教你！”一袭曳地纱裙，学轻功，怕是不成的。

叶倾城点点头，接过他手中茶盏，清甜道：“好！”

即已定下，苏夜离也不耽搁，抱拳道：“那我先走了！明晚见！”足下一点，踏上栏杆，掠进墨林。

“哎……”叶倾城忽然扬声唤。

空中飞掠的白袍，闻声急转而回，猎猎落下，定在她身前，关切道：“怎么了？”

嗓音沉浑亲昵，叶倾城俏脸一烫，水眸扬起，举着手中纸包，轻声道：“碧玉云萝……”

☆、016　　碧玉云萝

夜凉如水，翠色繁茂，苍莽山静溢十分，苏夜离沿着山路含笑飞掠。

揽月台上，叶倾城一袭白纱，端坐在窄榻上。身旁是一壶新茶，另有一碟鲜果，两盘精致小点。自然，这些东西，都是支开小叶子之后她亲自准备的。若不然，该如何开口此事？难不成与她说：小姐我这几日遇见了一位世外高人，功夫极是了得？且，这位世外高人，还是个……还是个，俊朗公子？

叶倾城揪紧纱衣，先羞红了粉颊。若真这样说，她可没脸见人了。身子隐在水雾之中，眸子盯着亭下碧潭，眼前全是那白衣翻飞的身影。心中没由来的想起叶世锦与她说的话：“九月，你便十六了，是该许配人家了。我替你挑了一位良人，你看看可满意？”

良人……

“叶小姐。”一阵疾风，带着朗朗笑意。

叶倾城俏脸一烫，起身往声音来处低低一福：“苏公子。”

苏夜离抱拳施礼：“叶小姐久候了！”

叶倾城仰头望一眼檐边银月，摇头道：“并未。苏公子快请坐！”

苏夜离两步跨上，撩袍坐下。一眼见到窄榻上的茶水点心，心中一跳，面上含笑道：“叶小姐费心了！”

相处月余，二人已无初见时的陌生与疏离。每夜跳舞论剑，都有些倾慕之感。只是这茶水点心，却是叶倾城第一次准备。这般礼遇，苏夜离脑中转了半晌，有些受宠若惊。多亏月色掩映，瞧不出他脸上的红润，只比平日愈发焕然罢了。

叶倾城不知他心中所想，也怕他看出自己方才的小心思，伸出玉手替他斟了茶，轻声唤道：“苏公子，请喝茶。”

苏夜离俊脸一红，不敢看她莹润葱手，慌忙接过茶盏。也不是没见过谷中的芳华女子，却不知为何就是见着她就会身体发僵浑身不自在。

拨了拨茶盖轻抿了一口，入口清甜唇齿留香。比夜离谷的茶叶好了不止半点，苏夜离星目一亮，赞道：“好香！”

听他夸奖，叶倾城眸子含笑：“这茶是今春翠湖的碧玉云萝。”

楚国盛产茶叶，尤以翠湖春茶为胜。这春茶中，又以名唤碧玉云萝的茶尖为王。叶世锦是专做丝茶买卖，这碧玉云萝却也极稀罕。

苏夜离点点头，又抿一口，笑道：“怪不得！”其实，他常年幽居夜离谷，十五岁后，才允出谷历练。除了刺杀时会去洛城，平时很少在洛城走动。况且就是出谷，也多是夜间走动，哪里知道什么碧玉云萝？

他见叶倾城盯着他瞧，深怕心上女子瞧出自己的短见，连忙搁下茶盏，抱拳道：“叶小姐，昨夜答应为小姐展示轻身功夫，这便开始罢！”

叶倾城闻言一笑，起身清甜施礼：“多谢苏公子！”水眸含俏，菱唇带笑，苏夜离哪里受得住？一愣之下，连忙转头，提步纵身，跃入亭台。赶紧展示功夫是要紧，若再与那日一样，被她的美貌晃晕了头，叶倾城又该几日不理他了。

苏夜离轻功了得，一跃三丈，点地亦是无声无息。对面的悬崖与台下的碧潭，似乎都成了他的背景，而非天涧。白袍猎猎，身形挺俊，腰间的佩剑迎着月色，端的是倾人心。叶倾城扶着栏杆，水眸凝望，又痴迷了。

展奕藏身墨林，盯着揽月台上，摸不着头脑。

这是哪里？楼阁亭台，修的还挺精细！雾茫茫的也瞧不大清楚。没听说山中还有这一处地方啊？虽然，他们也不走这边。

台上是个女人？这女子是谁？黑灯瞎火的，长得好像挺好看的，该不会是狐狸精罢？听说，深山野岭尽出妖怪。

论功夫，他与苏夜离不相上下，论轻功，他却不及。一路跟随，都是远远坠在身后。这一会为了看清，只得缓缓靠近，生怕惊了台上相谈甚欢的两人。

文苏夜离展示了一会，跃到看痴了的叶倾城跟前，低头道：“怎么样？可看清了？”

人叶倾城摇摇头，又赞又叹道：“苏公子好身法！瞧着真好看！就是看不清楚……”

书苏夜离唇线一抿，笑道：“你不会武功，自然瞧不清了。”不知不觉间，“叶小姐”换做了“你”。

屋叶倾城点点头，未觉话中有异：“恩。想来也是了。”

见她小脸又是遗憾又是艳羡，苏夜离略一思筹，开口道：“你想学吗？”

叶倾城等了数日，只为等此一句，闻言欢喜道：“苏公子愿意教小女子？”

苏夜离一边按住心头鹿撞，一边暗骂自己没出息，相处月余，怎么还是这样？一见她的笑颜，就脑中发懵找不着北。

“恩。”苏夜离连忙点头。突然忆起什么，补充道：“不过，你切莫道与他人。咱们也不以师徒相称，只当互相切磋武艺便是。”

切磋什么？她压根不会武功嘛！不过，只要能学，说什么都行了。叶倾城赶紧乖顺的点头，样子诚恳真挚，实在是童叟无欺的模样。

二人达成一致，都相望笑起来。似乎，有个小秘密，只属于二人。叶倾城笑了一会，忽见他额角的细汗，小嘴一张，匆忙忙转身倒了一盏茶，递到他手上：“快喝些水！”这下可好，连“苏公子”都省去了。

苏夜离双手接过，也不谢她，仰头喝下，开口道：“功夫不易学成，你可怕苦？”

叶倾城小脑袋摇了摇：“不怕的。”

苏夜离点点头：“恩。今日你先回去歇息吧！明日便可换了衣衫，我教你！”一袭曳地纱裙，学轻功，怕是不成的。

叶倾城点点头，接过他手中茶盏，清甜道：“好！”

即已定下，苏夜离也不耽搁，抱拳道：“那我先走了！明晚见！”足下一点，踏上栏杆，掠进墨林。

“哎……”叶倾城忽然扬声唤。

空中飞掠的白袍，闻声急转而回，猎猎落下定在她身前，关切道：“怎么了？”

嗓音沉浑亲昵，叶倾城俏脸一烫，水眸扬起，举着手中纸包，轻声道：“碧玉云萝……”

☆、017　　郎有情　妾亦有意

昨夜相处甚欢，关系又进一层。临走，叶倾城还给了他一包碧玉云萝。

说实话，对于饮茶，他是不太懂得。不过茶香四溢，叶倾城说起这茶时又那般称赞，想来定是好东西了。苏夜离回谷睡个好觉，一大早将茶叶借花献佛给了莫逍遥，自己只留了一小撮。

展奕昨夜一路跟随，小心谨慎，苏夜离回谷，他便回谷。今日一早，二人练功，也没提及。

苏夜离眉目含笑与他打闹，看来每夜去的都是那里无疑了。近日他傻笑的缘由，已然知晓，既不是中邪，展奕也就放下心来。

昨夜，月下的一对璧人，若非其中一个他认识，当真会以为是神仙的。那白衣小姐貌美温婉，与少爷很相配。展奕不仅不觉异样，反而挺高兴。看来，少爷长大了！知道儿女情长了……只是，他这样想的时候，可能忘了自己也才20不到。

申时，展奕与苏夜离在湖边喝酒，莫逍遥命人来寻。

“展大哥，谷主有请！”侍卫恭敬行礼。

展奕酒壶一扔，朗声道：“知道了！”挥手命侍卫退下。

“走！”苏夜离拍拍衣摆，当先起身。

“少爷，谷主并未请您！”侍卫没有退下，解释道：“谷主让展大哥一人前去。”

逍遥楼一片静溢，莫逍遥独坐在花厅。他身子本就有病，自从见了慕容雪，病的愈加重了。整个人瘦了一圈，又添了白发。奈何他有令在先，展奕又素来听话，当真没有去沐阳殿查探，也就不知道他为何苍老了。不过，就是去了，也是白去。

莫逍遥挥手屏退侍婢，又命侍卫守住花厅门口。

展奕有些莫名其妙的望着椅上沉默的莫逍遥，恭敬道：“谷主，您找我？”

“展奕。”莫逍遥缓缓开口，胸口起伏，想来是压着咳嗽。

“属下在！”展奕有些担忧的望着他。

“近日照儿可是常常出谷？”

“额……”

夜离谷中人，不是流浪的孤儿，便是卖身的奴婢。莫逍遥收留他们，教他们武功，供他们栖身，可算再生父母。谷中人对他感恩戴德，惟命是从。与外界也并无半点牵连，数十年来，严守谷令不得出谷。

苏夜离十五岁后，奉命出谷历练，时常走些江湖买卖。谷中大侍卫为护他周全任他调遣，也能跟着出去瞧一瞧。　展奕与弟弟展鹏便是其中之二。所以，莫逍遥常向展奕询问爱子的行踪。但是，今日显然有些不同。

“额……”展奕素来直爽，不善伪装。对着莫逍遥，更是不曾撒过一句谎。

“昨夜，照儿可有出谷？”

“是……”展奕挣扎半晌，终是老实答道。

莫逍遥听他支吾，心中早已确定。闻言沉声道：“他可有见什么人？”

“没有。”展奕答得飞快。莫逍遥对苏夜离的事情，很少管制，但涉及到儿女之事，实在复杂难说，还是保密为好。

一包碧玉云萝，苏夜离笑嘻嘻的说是买的。他虽没说名字，莫逍遥却一闻便知。这碧玉云萝可是能买的？那是本朝皇家指明的贡品。就是当年鼎盛时期的莫家，也只在春末的封赏中得过一两。苏夜离半夜溜出去一趟，就随随便便买来三四两，可能吗？

“还想蒙骗老夫！”莫逍遥一喝。

“属下不敢！”展奕一颤，立马跪下，认错道：“昨夜……是与一位小姐见面。”

……

叶倾城一想到要学轻身功法，就兴奋的睡不着。一晚上，梦里都是她穿着纱裙，虚步行在悬崖上的情境。甜蜜欢喜的与他嬉戏，最后苏夜离还牵着她飞到了月亮上。迷迷糊糊睡到天未明，就醒了过来，自己都有些脸红。

支着灯烛，打着哈欠，叶倾城半眯着眸子让小叶子翻箱倒柜替她寻短衫。这朝代，女子大多是束胸长裙，外罩系带子的纱衣。穷人家的女子买不起纱衣，也都是长长的布裙。叶倾城不骑马、不干活，衣裙都是按季由叶府女红替她缝制。还真想不出，有什么适合学武功的短衣衫。

小叶子一边寻着，一边疑惑。昨儿个夜里，小姐早早下楼不说，笑眯眯的闹腾到半夜，点心鲜果进了不少，外带喝了一壶浓茶。今儿个天不亮就起来找衣衫，还点名要轻便的，这是什么情况？怎么突然要穿短打衣衫了？

“小姐，您要下山？”小叶子试探询问。

“不是。”叶倾城答得轻快，满是喜悦。

问不出来，不敢再问，只得听话的翻找。找了一会，在柜子底下摸出一块白丝绸来。小叶子心头一喜，欢道：“找着了找着了！”

叶倾城探过脑袋一瞧，疑道：“这是什么？”

小叶子献宝一般捧上去：“这是男装！”

“啊？……”

楚国女子上街，都是坐在马车里。除非寒门贫女，一般的小姐是不露面的。而且，即使上街，也是赶初一十五的庙会，并非随时能去。

叶倾城的娘亲上官解语从前总爱偷溜出府，与叶世锦定下情愫便是在游了灯会之后。叶世锦疼爱**，认为叶倾城长大些也一定与她娘亲一样，指不定哪日就会偷偷下山去。所以，每季都会按例缝制适合女儿下山的装束。在他心中，何尝不希望真有一日，亲眼在洛城最繁华的街道上看见叶倾城的身影。

然而，女儿容貌美艳，又少近生人，世事不明懵懂无知。叶世锦怕她吃亏又宠爱她，便想出这么个易装的法子来。既能让她随时逛街，又免了诸多麻烦。就连小叶子的那一套小厮衣衫，也都准备了的。

只可惜，他女儿长到如今，从未有过这等疯狂的举动。这公子袍服，一次也没用上。到后来，每季做好，小叶子都直接丢在衣柜底下，懒得翻出来了。没曾想，今日倒正好用上。

叶倾城与她爹话语不多，衣食住行又是小叶子打点，还真忘了有这一种“份例”的衣衫。这会捏在手里，愣了半晌。恨了爹六年，可他呢？连这等贪玩溜下山的举动都替她想在心里！

“小姐？小姐？”小叶子见她晃神，关切道：“怎么了？”

叶倾城摇摇头，怅然道：“没。”

想起今夜约定，小脸立刻转晴，笑道：“快快快，快给我试试，看合不合适？”

☆、018　　切磋武艺

月色皎洁，初夏时节，颇有些暖了。

夜空中，白袍呼啸，带着欢喜和甜蜜。有多久，没有这般轻快的心情？苏夜离自己，都忘了。

叶倾城忐忑等候，到戌时，支开小叶子，取了食盘，泡了春茶，备了点心。又对镜瞧了仔细，确认没有一丝不妥，才端着食盘，小心上了揽月台。

一个人站在台上正往墨林中寻觅，便见一道白影飞掠而来，眨眼便到了跟前。

“你来了！”叶倾城仰头笑唤。

“我来了！”苏夜离朗声答，立定之后，眼前一亮，抿着嘴角，星目含笑。

叶倾城一袭公子袍服，面料虽与他一致，做工却精细许多。腰带上绣着小朵迎春，悬了一块暖玉流苏。乌发不似他束着，而是戴了一顶额前缀玉的缎帽。瞧着水灵精怪，与他一比，就将他的书生劲比下去了。

叶倾城见他盯着瞧，不好意思道：“我没有合适的短衣衫。”

苏夜离知她误会，摆手道：“不是不是，是……”

“这衣衫不行吗？”叶倾城见他摆手，以为自己学不成了，有些慌。

“不是的，是……是你穿这个，真好看！”苏夜离发自内心赞了一句。

叶倾城小脸一红，不知回他什么，只得轻声道：“哦！”说完低头不语，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