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鲜币)041 你打我吧打我吧
十五分锺後,齐眉坐在另一个咖啡馆临窗的座位,镇定望着对面带着茶色墨镜的素颜女子,单刀直入,“想说什麽,说吧。”
陶莹莹取下墨镜,似笑非笑地看她,“齐眉,你觉得自己幸福吗?”
未料她会突然来这一句,齐眉抿了抿唇,道:“我幸不幸福与你有关系吗?”
“有。”陶莹莹垂眸,两指捏着银白色的咖啡勺,轻轻搅动,“你若幸福,我便不高兴,你若不幸福,我就开心,自然是有关系的。”
齐眉冷笑,“很抱歉,我一直觉得自己很幸福。”
“也是,踢掉严锦川,还有比他更多金帅气的男人继续宠着你爱着你,你自然是幸福的。”陶莹莹抬眼望着齐眉,唇边带着讽刺的笑,“那人叫谭容弦,没错吧?母亲是英国皇室後裔,父亲是军火巨头,啧!真是奇特的组合。我正巧认识一做军火买卖的商人,他这几日正找人打算教训你家男人,谁让他父亲得罪了不好惹的人呢。”
齐眉面不改色,“你约我来若是为了提醒我这事,我很乐意对你说声谢谢。”
“当然不是,我只是好奇你为什麽放着严锦川那样的好男人不要,却选择了那人,他有什麽好,除了那张脸。”
齐眉听不得这话,面色不由冷了下来,“你还有别的事吗?”
“你赶时间吗?那我就直说了吧。”陶莹莹一手撑着下巴,唇角微微勾起,那笑容,温柔,却又残忍,“锦川并不是自愿离开的,他是被逼的,那一日,我就在门外,你收到的那条信息,是他们拿枪逼着他写的。”
竟会有这种事?
齐眉面色微变,冷冷盯着她,“你认为我会相信你?”
“你可以不相信我,同样的,你也不能太相信身边的男人。”
置於膝上的手握得紧紧的,尖利的指甲狠狠刺入掌心,齐眉丝毫不觉,身体有些僵硬,“不会是他,他不可能做这种事,我收到信息那会儿他就在我身边……”
陶莹莹叱笑,“你要相信,若有一天我想动他,绝对不会自己动手。”
“你如何能肯定就是他?”
“我不认为那些人口中所谓的谭总会是别人。”
齐眉张了张口,却说不出辩驳的话来,心头一阵阵地发冷,她骗不了自己,她已经开始动摇了。
她因严锦川的事情与他说了分手,他那般骄傲的人,如何忍得下那口气?
──锦川锦川,你这麽喜欢我让我压力好大呢,以後我要是不小心喜欢了别人怎麽办?你会打我骂我不理我还是祝福我?
──傻瓜,我怎麽舍得打你骂你,我很放心,因为你对我的喜欢比我对你的更多,你才舍得离开我。
──你少臭美了啊魂淡!老实说,你是不是会祝我幸福?电视里都这麽演的啊。
──放心,我永远不会对你说那四个字。
齐眉撑着额头,心头酸涩难当,她觉得痛苦,为那两个男人,也为自己。
早该想到的,那条信息里严锦川说了四个字,祝你幸福。可她当时哪能顾及那麽多,那时候谭容弦醉得不省人事,她忙着照顾,忙着担心,明明他才是更需要关心照顾的那一个。
人心都是偏着长的,那时候,她的眼里心里只有谭容弦。她太缺乏安全感,她害怕再次失去。
她与严锦川,那段深植於生命却无法挽回的爱情,她甚至都没花什麽时间来祭奠,只是悄悄将其放在心底。说得好听是拿得起放得下,说难听点便是冷血无情。
她原本不是这样的,可这几年,她真的失去太多太多……
“你真是一个害人精,若不是你,锦川怎会半夜开车回去找你,他连续赶了几夜的设计稿,还没来得及喝口水就拿了车钥匙跑出去了……我问过他为什麽那麽拼命,他说要赶在二十五岁前赚够足够的钱,他说他想给你一场永世难忘的婚礼,你知道吗?他甚至连婚纱都设计好了,他说他要捧着亲手设计的婚纱向你求婚,因为你说过拿戒指求婚真是太没创意了。”陶莹莹语气淡淡的,可那每一字每一句都像淬毒的利刃,残忍切割着齐眉的心,“收到那条信息的时候你是不是松了一口气,觉得理直气壮,无需内疚了?他为你付出那麽多,你却忍心这样对他,我很想知道,你的心到底是什麽做的?别忘了,你欠他的不单单是一条腿,而是一条命。”
齐眉不断用冷水冲脸,波涛汹涌的内心却怎麽都平复不下来。她喘着气,双手撑在洗手台上,望着镜中的自己,透明的水珠从脸上滑落,像极了绝望的泪。
若能哭出来,能将那难言的酸楚通过泪水倾泻出来,她就不会这麽难受。
陶莹莹的话像咒语一般不断在耳边盘旋,分分秒秒提醒着她的冷血和无情。
齐眉痛苦地揪着自己的头发,猛地一拳砸碎了镜子,钻心的痛从手上传来,她总算觉得舒坦了些。甩甩手,从洗手间出来,一眼对上正推门进来的人,齐眉僵住。
“怎麽回事?”看见她滴血的手,谭容弦脸色一变,快步走到她跟前,伸手就要去拉她的手。
齐眉躲开他,面色淡淡的,“小伤而已,没事。”
“流了那麽多血怎麽可能是小伤?”谭容弦也没再去拉她,径自取了医药箱,打开,拿出消毒的药水和纱布,示意她伸手。
齐眉将手背到身後,盯着他的眼,好似要直直看到他的心底,“我有事问你。”
“有什麽事等伤口处理好了再说。”谭容弦不耐,伸手去拉她,齐眉却像突然来了气,狠狠甩开他的手,“都说了没事!你别碰我!”
谭容弦愣住,紧接着皱眉,“你怎麽了?”
齐眉咬了咬唇,有些懊悔,明明不该是这样的,她都在心里一遍遍演练好了,要心平气和地将事情摊开来说,不能是质问。
这都还没开始呢,就被她一句话搞砸了。
齐眉抓了下头发,索性破罐子破摔,“是不是你逼着严锦川出院的?”
谭容弦僵住,转念间明白了大概,面色不由沈了下来,“他出不出院与我有什麽关系?又与你何干?”
他这样的反应看在齐眉眼里却更接近於恼羞成怒,临近崩溃边缘的她根本没时间思考,瞬间就给他定了罪。
“当然有关系!因为这件事他放弃了治疗,他只剩下不到一年的寿命,你明白那种感觉吗?他那麽拼命地想要……”想要娶她,可是她却残忍地将他抛弃,泪水夺眶而出,齐眉失声哭喊,“他才二十六岁!”
“谁规定二十六岁不能死的?”
啪──!
几乎是在话音落下的瞬间,左脸颊狠狠挨了一巴掌。
“谭容弦,我没想到你是这样心肠歹毒的人!”
谭容弦有些发懵,从有记忆到现在,他还是第一次尝到被甩耳光的滋味,那感觉,真是糟糕透顶。
“所以,你现在是为了另一个男人打我?”他的目光扫过她血流不止的右手,脸色越发难看。
“你不该做出那种事!”
见她眼睛通红通红的,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谭容弦心下不忍,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他并不想两人因为这麽点破事就闹得不可开交。他自认脾气不是很好的人,可在她面前却一再让步,这样的认知令他莫名烦躁。
将怒气压了又压,总算说出一句平静的话,“我并不知道你说的是什麽事,你也不用说,我自己会查。还有刚才让你觉得生气的那句话,我收回。”说完,转身朝门口走去,“等下启然会帮你处理手上的伤口,早点睡吧。”
齐眉在原地站了足足有三分锺才想起来要做什麽,等她冲出门去,却只来得及看到一道绝尘而去的车影。
山顶,谭容弦坐在车里,一手搭在车窗上,指间夹着燃了一半的烟。他其实不常沾烟酒这类东西,与身体素质有关,更多的原因是纯粹不喜欢。他只有在心情极度烦躁的情况下才会忍不住想要抽烟。
有电话不断地打进来,他静静靠坐着,既不接起也不挂断,任它一遍遍响着,直到没电自动关机。
半截香烟很快燃尽,谭容弦打开车门,下地,踩熄烟头,然後背靠车身,抱着双臂,静静看着夜色。
他以为自己会想很多事,不论愉快的还是不愉快的,事实上他什麽都没想,脑中很空,或许他只是觉得太累,懒得想。
晚春的夜风刮进衣领,寒意直达心底。谭容弦一动不动,裹着深色大衣的颀长身体几与夜色融合,直到身体冻到几乎没有了知觉,他才动了动僵硬的脖子,返身拉开後座车门,躺了进去,拿过车上的备用毛毯随意覆在身上,浑浑噩噩的,很快睡了过去。
这一觉直接睡到第二日清晨,醒来时头脑昏沈,喉咙发疼,脖子好像也扭到了,全身上下没有一处是舒坦的。谭容弦皱眉,闭眼靠坐着休息一阵,然後换到驾驶座,发动车子。
他发着高烧,浑身无力,视力也有些模糊,等到被刺耳的喇叭声惊醒,为了避开迎面直冲过来的大卡车,他不得不往左狠打方向盘,车子冲断护栏,撞上道旁的大树,车头凹进去一大块。
谭容弦被那可怖的冲力带着狠狠撞向方向盘,短暂的昏迷过後,他挣扎着硬从安全气囊和变形的驾驶室里脱身而出,扶着树干弯腰呕吐。胸腹剧痛,想必撞断了肋骨,谭容弦皱眉抽了口冷气,紧接着又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麽笑,真是太狼狈了。
身子刚直起,眼前猛地黑了一下,好在只是极短暂的,谭容弦捂着胸口缓过一阵,刚想走到马路上拦车,突地,耳畔传来一阵急刹,谭容弦扭头,见一辆蓝色的莲花停靠在路旁,紧接着驾驶座的车门打开,一陌生男人下了车快步朝他走来。
这人,有点眼熟,谭容弦晕晕想着。
“要去医院还是?”见他略弯着腰,一手捂在胸前,脸上渗着冷汗,秦彻伸手扶住他,果断替他做了决定,“我送你去医院。”
“不用。”
秦彻愣了下才反应过来他说的不用指的是去医院,“你有必要到医院检查一下……”
“谢谢。”谭容弦打断他,报了个地址。
他总算想起这男人了,那晚在蓝田见过一次,听齐眉说是卿微的大哥。想到齐眉,谭容弦叹了口气,坐进车里时不忘提醒,“别告诉任何人。”
接到电话时,启然正头疼地想着该如何安抚那个紧张得不断在屋里转圈的小女人,她担心的竟然是一夜未归的谭容弦会不会是被绑架了,他倒不担心绑架,他担心的正是现时电话里正在说的事。
“嗯,知道,我马上过去。”
见启然挂了电话,一言不发拿了车钥匙就要走,齐眉慌忙拉住他,“你去哪?刚是谁打来的电话?是他吗?”
谭容弦特意强调过不许让齐眉知道,不然就把他其实很讨厌吃西红柿的事情告诉谭曜,显然这威胁很有效果。
启然推了推眼镜,淡定地撒谎,“大少爷让我过去一趟。”
齐眉放开他,有些失望,“好的,你去吧,有消息记得通知我。”
“会的。”启然略一颔首,转身走了出去。
进门时见到秦彻,启然并不惊讶,只轻轻颔首,表示谢意。走近床榻,一见谭容弦的样子,他连检查都懒得了,直接道:“去医院。”
“不去。”
启然推了推眼镜,故技重施,“齐小姐……”
谭容弦闭上眼,声音透着疲倦,“不去。”
这招都没用的话,那是彻底没希望了。启然没办法,只能打电话到医院。
二十几分锺後,宽敞的主卧室里挤进了一群身穿白大褂的医生和一大堆医用器械,然後就是一片混乱。有人脱他衣服,有人翻看他的眼睛,量血压、测脉搏、探体温……
谭容弦躺着任由他们折腾,疲倦地闭上眼,很快就失去意识。
清醒时已是第二日中午,对於睁眼看到的第一个人是齐眉这事,谭容弦并未有多大反应,只静静看她一眼,然後将眼一闭,继续睡。
因为胸前绑了固定带,齐眉怕他会呼吸难受,所以一直盯着他,几乎一夜没移开过眼,这会儿见他醒转,眉头亦是舒展着,提着的心总算落了地。见谭容弦似乎不大想理她,齐眉虽然难受,却并不怪他,毕竟是自己有错在先。不信任,最是伤人,他还反过来道歉,竟包容她至此……
齐眉握住谭容弦的手,眼泪毫无预兆地滚落下来,“对不起,我那时头脑很乱我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麽,一想到他只剩一年都不到的时间我就很难受,我和他从五岁认识到现在,我真的……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对你说那样的话,不该对你动手,我其实不是不信任你,我只是想要有人和我一起痛苦,我知道我这样……”
“很吵。”
齐眉愣住,紧接着抬手捂住嘴,眼泪掉得更凶了。
谭容弦在心底轻叹,睁开眼来,“别哭了,我没生气,只是还有些累,想再睡一会。”
齐眉摇头,又点头。
“乖,你也去休息一会。”
齐眉摇头,眼眶又红了。
谭容弦没再说什麽,合上眼,很快又沈沈睡去。
再次醒来,天色已经很暗了,床边守着的人换成了启然。
“睡了?”
知道他问的是齐眉,启然点头,喂他喝了水,问:“要吃东西吗?”
谭容弦摇头,看着手上挂着的营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