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是他根本就没有打来电话。
而她就这么心急如焚的跑来了,像个傻子一样,却连探病的入场券都没有。
本来,他们之间,也没有什么关系。
离开了那个屋子,离开了那张床,还剩下什么?
“你怎么了?”那小护士看着她逐渐苍白的脸色有些担心,“你看上去很不好。”
她招招手,“我没事,就是胸口有一点点闷,一会儿就好了。”
那小护士点点头,然后有些好奇,“你和那贵宾是什么关系,为什么想来看他?”
“朋友,听到他生病了,刚好路过这里就想来看看了。”
“这样。”小护士思索了下,“你可以给他打个电话,只要他同意,我们就会让你上去的。”
白诺言笑了笑,“我想,也没有上去看他的必要了。”
她转身,刚准备离开,后面就想起了急切的脚步声。
江桑榆追上她,“真的是你,我还怕认错了。”
白诺言不着痕迹的看了眼江桑榆手中的保温壶,将目光移开,“真巧。”
江桑榆和她并肩走着,“你来医院做什么?”
“准备看一个朋友。”
“看到了吗?”
“问了护士才发现,原来他已经出院了。”
江桑榆并未多想,“好久都没有看到你了,你上次的演唱会听说反响很不错。我好多朋友都喜欢你,一直想要你的签名呢!”
“是吗?”她不想回应太多。
“是啊,她们都觉得你的歌很好听,很有韵味。”
“你怎么会在这里?”白诺言无意的开口。
江桑榆有些不好意思,“那个,我们一起去xxx小学,结果遇到大雨,车打滑了,撞向了一棵树。他为了保护我,受伤了……”
白诺言的手捏着自己的一边衣角,“程沂哲?”
点了点头。
“对你真好。”
“她们都这样说。以前我总觉得太快了,可这次的事情让我明白,很多事就是一时的冲动,无所谓快与不快。”
“他伤得怎么样?”她现在只关心这个。
“还好。只是左手骨折了,头受了点伤,不过没有大碍。”
有大碍才好,不正好可以让你以身相许吗?
命还真大,车祸后还受这么点小伤。
“那你得多来看他照顾他了,毕竟是为了你才受伤的。”白诺言抿了抿嘴,无意的开口。
江桑榆蹙了蹙眉,“这个是自然。”
这样的回答,却又让白诺言心口堵得慌。
这种感觉,真难受。
她明明就想让江桑榆不信任程沂哲,想让程沂哲怀疑他们之间的感情,希望他们能够互相有着间隙。可事情的发展和她想象中背离,她使出的那点小算盘,没有任何破坏力。他们还是在一起了,并且还这么的高调。
他们赢得这么多人的祝福,活在阳光下,而她偏偏就是那个见不得光的存在。
而她的定义,就是破坏者,就是那个招人痛恨的角色。
凭什么所有好处都该给别人,凭什么她就只能够有这样的身份。
她不服。
她看一眼江桑榆,拥有比她幸福的家,拥有比她舒适的环境,拥有比她高的地位,这些她都可以不去计较了,即使心里嫉妒一下。可为什么连她的感情也要输给这样一个人,她哪里就比不过江桑榆了?
她凭什么从一出生就注定输给江桑榆,尤其是自己努力争取,而对方什么都不用做老天爷都会送到面前。
为什么不能,稍微公平一点点,她要的并不多,也并不难。
可幸福,从来都没她的份。
她深呼吸了一下,竟然前路一片茫茫。
“姐姐。”江桑榆拉了拉她的手,“今天回家去吃饭,好不好?”
白诺言身子僵了下,抽出自己的手,“我今天有事,抱歉。”
她的温度很低,让江桑榆愣了下,还来不及反应,白诺言已经走远。
白诺言沉重的呼出一口气:你知不知道,我现在最不想看到的人,就是你。
第五十季
白诺言郁闷的时候通常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拿着笔在笔记本上乱写乱画。写一张眉飞色舞的大字;然后唰唰的撕下来;丢在垃圾桶里。直到手都写酸软了,笔记本也撕得差不多了。她就会起身;用电脑看《蜡笔小新》;这会让她感觉轻松下来。以前她一直以为这动画片只有几集,因为她小时候看到那点播台都反反复复的放那几集;用了电脑才发现,那集数多得吓人。是谁告诉她不要担心看不完来着,她忘记哪个说的了,反正意思是这个作者已经死了;不用担心追不上进度。真恶劣,怎么能这样说人家作者呢!
好吧,她自己也是不厚道的人,却看不惯别人不厚道,她对自己是自由主义,对别人是马列主义。
她郁闷的最高境界是不说话不理人,坐在那里动也不动。
她觉得自己都快疯了,这些天过着这人不人鬼不鬼的生活。
她想做点别的事,激发一下自己的热情,可不想动,郁闷。
她只好睡觉,分不清白天或者晚上,每天迷迷糊糊。看小说,看电影,不分白天黑夜。其结果是在大白天,她一睁开眼睛,全世界都黑了,适应了好久才发现原来是大白天。很是无语,她跑起去检查自己的眼睛,没问题,没近视,她瞬间开怀了。
上帝对她还是有那么点好,别人死读书,把眼睛读成个凸透镜,她的眼睛怎么弄都弄不坏。想象一下,别人从初中开始戴眼镜,她就从初中开始节约钱,一直到现在,她给她老妈节约了多少钱,想到这里,她觉得自己十分的有用。
就这样稀里糊涂的过了很久很久……
她终于决定,自己要好好生活,重新做人了。(她这样想过无数次,每一次都卸甲而归)
她重新做人的第一步,是洗澡……
然后才恢复精神下楼,在大厅看着电视剧的汪檀看到她这样子,很是欣慰,“终于决定要出来见见阳光了?”
说得她一直生活在漆黑的黑暗中一样,那叫做阴生植物(生物老师感激她没忘记)。
她揉揉自己的肚子,“我好饿。”
她舔舔嘴,一副馋相儿。
汪檀觉得自己太善良了,赶快去给她拿吃的。
白诺言有一点挺好,只要不是她一个人,吃东西都做不出狼吞虎咽。
终于塞饱来了肚子,她心满意足的打了个饱嗝,然后看着汪檀,“你恋爱过没?”
“怎么想起问这个?”汪檀防备的看她。
“好奇啊,一天都守着我,都不出去恋爱,是没人要还是你嫁不出去?”
这两个选项还真是让人……汪檀闭了闭眼睛,“我看不上别人。”
白诺言一副“我懂了”的表情,“低不成高不就。”
撇嘴,虽然很不想承认。
白诺言坐近汪檀,让汪檀本能的感觉到压抑,一副“你要干什么”的状态。
“如果是你,你能不能亲眼看着你喜欢的男人和别的女人在一起?”
汪檀打量了白诺言良久,感觉到无害,终于开口,“这个笼统的话题怎么好回答。先得看你和这个男的是什么关系,如果是男女朋友肯定不能看着他和别人在一起啊。如果没有关系,只是暗恋的话,那他有和别的女人在一起的自由,无权干涉。”
白诺言摸了摸自己下吧,斜靠在沙发上,腿还很逍遥的搁在茶几上。这动作看上去不雅,可白诺言这样做的时候只多了几分潇洒和不羁,没有人会的不协调。
汪檀不得不承认,白诺言真白,这皮肤看着真让人嫉妒,连化妆品都省了不少。再看看自己,这一对比,真想死。
“我肯定不能。”白诺言宣布她自己的答案,“可是,我说的在一起好像特指M爱。”
汪檀翻白眼,“你想法能正常一点吗?”
白诺言点点头,“我能接受精神暂时出轨,身体出轨的话我会想毙了他。”
前提,那是她的男人。
精神暂时出轨了,还能挽回,身体都出轨了,那就是永恒的伤口,怎么都弥合不了。
汪檀有点懂了,“你和孟哥哥吵架了?”
白诺言摇头。
“孟哥哥有女朋友了?”她自己也觉得惊悚。
再次摇头。
“孟哥哥父母逼着他相亲!”这个最现实。
白诺言起身,“你怎么能这么聪明呢?”她笑笑,“和我在一起久了,连智商都快达到我的水准了,继续提升。”
汪檀看着她,真想吐血。
白诺言出门的时候犹豫了很久,她有一双十厘米的坡跟,她穿着挺好挺舒适,可因为走太多路,每次都会拐脚,但每次都不严重,都是惊吓有余疼痛没有。
她想了想,还是换上了这双鞋子。
来到“云城”的时候,她想了无数种见面方式,最后还是选择最轻松的状态。
她想,只要他还没有结婚,那自己就还有希望。她不会,也不愿意和一个已婚人士有来往,这一点她放在心里,自己知晓。很多底线,她绝不会去触及。
这么久,他都没有联系过她。
可当他看到她,第一句话竟然是,“你怎么来了。”
不是“你来了”,是“你怎么来了”。
前者代表陈述,后者代表不太欢迎。
她恨自己今天怎么这么敏感,一两个字都如此的在意。或许就因为太在意,她干了件无比愚蠢的事。
“听说你大病初愈?”她走到他面前。
程沂哲的手不停的在键盘上敲着,好像很赶某种东西。
她看了一眼那屏幕上的字符,她一个也不认识。
他的表情很认真,没有打算理会她。
这么久不联系,她主动出现他也是这样的态度。她用手碰了碰他的胳膊,“在忙什么?”
“一边去。”不带任何感□彩。
他前段时间因为住院,压了很多工作,这些天一直忙碌个不停,而这一份企划案很重要,当然也很赶。
她真的觉得很伤心,他这样的态度让她感觉很委屈。
她伸出手抱住他,在他耳边吐着气,“这么晚了,不要工作了嘛!”
程沂哲的脸上出现一丝不耐。
白诺言看了他许久,不给她任何反应,不回答她话,不理睬她,她一时竟觉得内心有着一团火焰,然后她干了件连她自己都不敢相信的蠢事。
她伸手,直接将他的电脑关了。
然后,那电脑瞬间黑屏。
他和她都同时看着那漆黑的屏幕。
许久,白诺言内心才开始害怕,才开始紧张,她怎么会做这样的事?
程沂哲的脸色很阴沉,他慢慢转头,看着她的脸。
她从未看到他这么严厉的表情,这么阴厉的眼神,有着唾弃嫌弃夹杂着别的厌恶。
她慢慢的低头,然后突然蹲□子哭了起来。
程沂哲胸中的怒火刚升到口腔,还来不及说什么出来。她倒好,直接哭了。
那眼泪一滴一滴的落在地板上,好像在控诉他多残忍似的,他可什么都没做。
那文件他都快完成了,就差最后的修改和总结了,查了那么多资料,花费了那么久时间,他都还没开始跳脚。
他从椅子上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衣服,走到窗边,拿出一支烟点燃。
他吸得很猛,一支烟一会儿就完了。
他在屋子了转了转,还是不解气,走到她面前,拉起她柔软的身体,“你就是故意来惹毛我的吧?”
她还是哭,不说话,哭声变大了。
她这委屈的样子,让他众多斥责都说不出口,看了她许久,“你这个死女人。”
他真想掐死她。
她还是哭,“对不起,我错了。”
还知道错了。
“你认错比犯错快。”他笑自己还没气糊涂,知道她本质。
她的手抓着他衣服,“别生气,我保证没下次了。”
他双手抱胸,“出去。”
她撒娇般不肯放手。
他拉掉她的手,然后把她抱起,直接往房间走去,直接把她扔在床上,然后他自己出去,把门关上,“不准离开这个屋子一步。”
他自己向书房走去。
他有轻微的强迫症,某一项工作在计划的时间内没完成,他会各种不安各种不释然。
他很无语的开机,因为之前那文件未保存,他得找出资料,凭着记忆里先写初稿,再慢慢修改。
白诺言是个听话的好孩子,只要她犯错了后,一定很乖巧,让她不出去她就不得出去。
而这一夜,她觉得委屈,又哭了一次,然后哭着哭着就睡着了。程沂哲是一夜未睡,陪着电脑一起熬夜……
作者有话要说:突然写着很没有感觉,不知道该如何写下去。我自己把节奏放得很慢,不可能直接就大跳跃。你们也说说自己的看法,或者看到现在的想法吧。我很怕写崩了,今天一天都没有码字,也无存稿,明天再做打算了。
第五十一季
程沂哲大概只在天亮的时候躺到床上眯了一会儿,就起身走了。他连睡衣都没换;根本没有打算睡很久。她摸着手机;才发现,他睡了半个小时。她在床上弄出动静的时候;程沂哲已经将大门关上。在那一个声响后;她立即睁开了眼睛。她不是要故意装自己睡着,只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太丢人了。她记得自己很少这样在人前哭,小时候的确喜欢哭,想点悲伤的事眼泪就跟珍珠掉了链子似的,可长大了后即使哭也只会选个角落悄悄的哭。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那么哭;也许只是为了发泄,也或者是他真的生气。更多的却是真的好久好久没有撕心裂肺的大哭一场。
她觉得自己真的很自虐,起床第一件事不是洗漱,而是把另一台电脑打开,寻找一部她读小学时看了一点的电视剧。程沂哲这点说得真没错,她真早熟,而且是不可救药的早熟。
她想自己很脆弱,因为她还来不及将视频点出来,就又哭了。
《塞外奇侠》,她不知道自己怎么还会记着这个名字,已经那么遥远。在她脑海里,永远闪现着那一幕,一袭红衣的飞红巾策马在大草原上奔腾,如此美丽,如此妖娆,如此迷人。虽然,那个她爱的男人,选择了另一个女人。
因为飞红巾一夜白头,所以白诺言永远都不会喜欢那个抢她爱情的格格,无论那个女人多么善良多么端庄多么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