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他在角落里,我觉得很刺激。
以至于,回到自己的住所,我问自己,我在做什么,这像我会做的事吗?
我安静下来,总喜欢胡思乱想。
我问我自己,我有多喜欢W,答案是,也没有多喜欢。我不过是想找一个人来喜欢,弥补我青春时期的空白,至于这个人爱不爱我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当我有一天回忆我的初中高中时,有一个人可以让我去回忆。
我只是想去喜欢一个人,不是喜欢上了一个人。
因为,我太寂寞了,哪怕在脑海里给自己安一个人物。
我想了很多很多很多。
我想我注定不幸福,因为我真的够坏。
我知道江桑榆喜欢孟津维,我也知道孟津维喜欢我,我什么都不用做,我就知道江桑榆会伤心。
很多时候,我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病态,因为看着江桑榆偶尔的伤心,我还真觉得满足。可很多时候,看着她那张脸,我又觉得很罪过。我很想很想远离她。
在白雯忌日的这天,我哭了。
那天,下了雨。
我不知道为什么伤心,大概是伤感了,别人都有美好的家庭,而我什么都没有。
我的衣服被淋得很透。
我不知道那天,程沂哲为何会出现,明明他应该回他公司了,他父亲好像让他在公司担当什么职位,这些我不清楚。
可我记得,他用毛巾为我擦干头发,为我将衣服取出来。
他的手很漂亮,像我梦中白马王子的手一样。
罪恶的人,都以为自己不该得到幸福。
可我,突然在想,幸福究竟应该是什么。
我看着程沂哲的脸,多顺眼的轮廓。
我很坏心的想,如果这人毁容了,我还愿不愿意去照顾他,留在他身边。
最后,我给我自己答案,我愿意,甚至他如果毁容了,那他只能是我的了,因为别人肯定嫌弃他。
我被我自己这种念头吓到了。
是习惯吗?因为习惯了这个男人的存在,所以才会这样。
可好像又不是。
我喜欢看着他笑,喜欢看着工作,喜欢看他凝眉的样子,喜欢看他修长的手指敲打着键盘,喜欢看他拿着手机对另一端的人下命令。
我可以沉默的看着他,一直很久很久,都不会腻。
真好,我很快乐。
不用说一句话,不用做任何动作,我就可以得到快乐。
可他不快乐,他并没有公司的大权,很快被上级利用私权陷害了。他有苦说不出,一个人在那里沉默了很久。
我抱着他很久很久,看着天边的落日。
我想,这一刻很好,无论他怎么,我都愿意跟着他,哪怕他一无所有。
我一直以为我自己很势力,原来也分人。
身边的这个男人,只要他愿意给我买酸奶,我就愿意跟着他。
除非他对我说他不要我,否则我绝对不离开他。
原来,我还是挺专一,认定了也不愿意放手了。
我一直都想,他就是上苍派来弥补我生命中那些失败的过去的人。
所以,我一直在深入,在陷入。
就像,我明明知道他内心深处想娶的是江桑榆,可还是很固执的试探着自己的重要性。江桑榆是什么样,我就不会是什么样,我希望这样能让我自己与众不同,能让他更加知道我是什么样子。
我从不知道,这样的我,越发脱离他想要的那种女人。
我不乖巧,不勤劳,不善良,不伟大。
可他不知道,只要他不放弃我,这辈子,我绝对不会离开他,无论贫穷还是疾病,甚至我可以养他。前提还是钱要归我管,对不起,我扫兴了。
我相信我自己比相信别人多。
我想我自己也没有多痴情,能遇到程沂哲,祸福难料。
可我总归不算太坏吧,毕竟我真不曾伤害了谁,哪怕我不是个好人。
我总喜欢去想让程沂哲远离江桑榆,可很多时候,我又觉得他们很配。
我很自卑,虽然藏得很深,可我自己清楚。
我第一次看到江桑榆一家三口的时候,我哭了。
因为我知道,我这辈子,都不会有这种时刻。
我盼望着我可以获得幸福,可如果连我自己都不去争取,那我真的一点希望都没有了。
也许我并不恨江博远、江桑榆和李晴,我只是恨我自己,为什么我就不能幸福的微笑。
程沂哲很喜欢江桑榆笑,她笑得很温暖。
孟津维有一天告诉我,我的笑很多时候有着不符年龄的沧桑。
是吗,也许我老了,也许我心已经老了。
贪念总是无穷无尽。
曾经我想过,以后我的要嫁给一个普通人,他也许是个公务员,也许是个医生,也许只是个无业游民,他可以带给我平静,带给我安详。
哪怕那个人,不会是程沂哲。
我真这样想过,当然,我知道很多人都不信。
我没有别人想象中那么伟大,觉得程沂哲都这样对我了,我这么卑微了,还不离开,太没有尊严。可尊严拿来有什么用,吃不得穿不得。
我的底线,很简单,只是很多人猜不透。
我只是告诉我自己,白诺言,这个男人如果在你二十六岁了还不能爱上你,还不愿意娶你,那就死心吧。
我喜欢以时间为界线,比如一定要到22:00做作业,哪怕前几个小时我什么事都没有,哪怕只是发呆,只能傻傻看着无聊的屏幕,可我也会等到那个时间点做事。
而我,在等待我的二十六岁,这个年龄一旦到达,谁都阻碍不了我。
你以为我傻,以为我蠢。
也许我真傻真蠢吧,我总是觉得物质第一,精神第二。于此相呼应的则是,金钱第一,爱情第二。
当然,这个金钱指的是稳定生活。
我又矛盾了吧,可我并不矛盾,只是你猜不透。
别人会笑我傻,被一个男人这样欺负。
我也会笑别人傻,我好吃好喝好玩占齐了,哪怕我没能得到这个男人,我也得到了他好几年,即使最后我什么都没有,我也有一笔巨大的精神物质财富。
别给我放大爱情,以为它才是生活全部,它只是很小很小很小一部分,是你眼花了,用放大镜在看它。
我还没到二十六,所以这场游戏还没结束。
第六十七季
江桑榆还是维持站在院子里的姿势,之前白诺言站着的地方已经空空如也;她眯了眯眼睛;如果没有看错,应该是父亲找白诺言谈话去了。最近这段时间;江博远似乎一直在不停的找机会和白诺言接触;去了解白诺言现在的工作,深入的想知道能否帮到白诺言半分。江博远太想弥补这些年对白诺言的亲情的缺失了;即使江博远从某种角度上而言,不太欠白诺言。当初江博远并不知道白诺言的存在,知道的时候,白诺言早已经过了需要父亲的年龄;这些缺失,却让江博远难以释怀。
江桑榆能够理解江博远的想法,同样也能理解白诺言目光中的疏远。
她继续站着,这个时候她需要安静。
坐在葡萄树架下,安静的听着从草丛里传出的虫叫声。
以前总是听老者说,在葡萄树架下,能够听到牛郎与织女的悄悄话,见证那每年一次见面的奇缘。
大概是她烦乱了,什么也没有听到。
她又坐了一会儿,想着一些发生遥远的事。她是很喜欢白诺言,喜欢她做事自由自在的态度,在某种范围内执着向前,不理会别人的看法。这些她自己都做不到,做事总是犹豫害怕伤害到这个人,又或者影响到了那个人,这样的自己,有时候也觉得讨厌。
可这样的喜欢,并不意味着她江桑榆,就要什么就在白诺言面前输光。
有了一次的经历,足够了,不要再来第二次了。
她起身,向屋子中走去。
李晴还坐在大厅的沙发上,歪着头,有点儿疲惫的靠在靠背上,一只手放在额头上,眼神迷离中带着一丝忧伤。
江桑榆缓缓的走过去,坐在李晴的身边,沙发深陷,多了一道呼吸。
她握着李晴的一只手,“妈妈。”
带着笑意,有着安抚的色彩。她知道,在二楼,爸爸正陪着白诺言。李晴并不是多介意白诺言的存在,而是白诺言的身份太过特殊,李晴不能够反对或者是说白诺言任何坏话,这都会让江博远心里产生芥蒂,从而影响他们之间的夫妻感情,这是李晴所不愿看到的。夫妻了这么多年,李晴哪里会不知道自己丈夫心中的打算。她对白诺言没有什么意见,可每次看到白诺言眼神中透出的疏离和那份并不在乎这份亲情的样子,总认为江博远所做的一切都是无用功。最关键的是白诺言喜欢打量别人,目光扫一圈,那样子好像就是她能够看透别人的心理,带着点儿局外人的姿态戏谑的看着众人。这样的白诺言,让李晴没有半分好感。
李晴反手拍了拍江桑榆的手,“送沂哲出去了?”
江桑榆点点头,将头靠在李晴的怀抱中,这让她感到温暖。
李晴一反刚才的抑郁,轻松的爱着笑,“沂哲也不小了,你们的事也该定下来了吧?”
江桑榆嘴角抿起一个小小的弧度,“现在也挺好的。”
李晴摇摇头,“你啊,究竟打着什么样的主意儿?”
江桑榆嘟着嘴,带着撒娇的口吻,“我能有什么主意儿,每天就这么过呗。”
李晴也知晓,自己的女儿大概是羞涩了,不由得觉得好笑,“你程伯父伯母对这事很关心,一直在问我们有没有时间,他们想亲自登门造访,你说说什么时候我们才算有时间?”
江桑榆地低头,“妈妈,我不理你了。”
说着起身,向二楼走去。
李晴看着自己女儿的背影,忍不住笑得更欢,恰好这个时候江博远从二楼走下来。
江桑榆甜甜的叫了一声“爸”这才和江博远擦肩而过。
李晴看着自己的丈夫,不着痕迹的叹息了一声。
江桑榆走到自己的房间门前,停下了脚步,却最终换了方向,走向了另一端。
白诺言并未睡觉,江博远和她说了很多,原来现在的人都喜欢怀念,怀念着过去从前,并且毫不介意让别人知晓。至少,白诺言认为自己对别人的往事不那么感兴趣,尤其是在那些往事中看出自己的母亲到底多蠢多傻。可她不愿意在别人面前表现出不感兴趣,那太没有礼貌了,只好听着江博远的怀念。
可当江博远离开,她自己也睡不着了,拿着本杂志乱翻着。
江桑榆在门口敲门,每一下都沉稳,几下有着固定的频率。
白诺言睡觉一定会锁门,根深蒂固的习惯。
她暗自数着,大概门被敲了五下,起身开门。
白诺言开了门,靠在一边的门沿上,不带任何表情的打量着江桑榆,“还没睡?”
江桑榆点点头,“想和你聊聊。”
白诺言似乎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一直带着揶揄的弧度。
江桑榆不喜欢她这个样子,将目光移到别处,“我们很久都没有在一起说说话了。”
原来对方是真的很想和自己聚聚,白诺言目光随意的转了转,“是吗?”她自己从不期待。
江桑榆走进屋子中,“还习惯这里吗?有什么需要换的吗?”
白诺言转过身看她,“还行,我是哪里都能适应的人。”
这里没有凳子,江桑榆直接坐在床上。在她身边放着白诺言刚才的看的那本杂志,她拿起来翻了几页,目光最后停留在制作的精美蛋糕上,“这种做蛋糕的植物奶油对身体百害而无一利。”
白诺言蹙了蹙眸子,这市场上的什么食物又是健康的呢。前段时间爆料出来的酸奶有问题,火腿肠有问题,饮料有问题,奶粉有问题,油有问题……太多的东西都谈不上健康两个字,健康这词太奢侈了。可她这下不想去反驳江桑榆的话,大抵对方也不是来和她探讨这种事,太浪费时间的行为了。
白诺言走到江桑榆的对面,身体靠在柜子边,不知道在想什么。与此同时,江桑榆将杂志合上,整齐的放到一边的柜子上。
江桑榆眸子闪了闪,打量着这个屋子的设备,最后开口,“前几天遇到孟学长了,让我想到不少往事。”
今天是回忆日,每个人都来和她谈往事。
白诺言嘴角含笑,“在同一个城市,遇见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
江桑榆不置可否,“现在算起来,和孟学长真是认识太久了。高中进学校的那一刻,便知道有这样一个人存在,然后是听到他各种消息,可以说他的名字伴随了我高中三年。想想,时光真残忍,转眼间只剩下回忆,竟再也体会不了当时的情怀。”
“人总是向前走,谁也不会停留在过去。”
江桑榆低了低头,“可那个时候真的很美好,在学业的夹缝中去想念一个人,期待一个人的一颦一笑。”她目光抬了抬,停留在白诺言的脸上,“你有过那样的感觉吗,将目光都停留在一个人身上,看到他时会心跳加速,看不到又觉得空空落落的。”
白诺言不说话。
“我有那样的感觉,真正的想要在乎一个人,想要为了一个人而放下矜持去勇敢。”江桑榆脸色沉静,“你知道的,那个人就是孟津维,就是孟学长。他是我整个青春的印证,整个青春的少女情怀。你不会明白我看到他时心跳猛然跳动的感觉,也不会知道因为想要看到他而显得手足无措的姿态,你什么都不在乎,也许只是习惯了被人喜欢,不知道喜欢别人是一件多艰难的事。”
白诺言还是不说话,是啊,她什么都不懂,什么都没在乎过,没喜欢过人,没有向谁表白过,没有被谁拒绝过,没有看到谁就心跳加速过,可是,她笑了,带着讽刺。
江桑榆看了看白诺言,也不介意她不开口,依然说着自己的想法,“你知道我有多在乎孟学长,可他不喜欢我,我只有去接受那样的结局。即使我心里不太好受,可还是得接受,哪里有什么事会一直按照自己的想法来呢!”
白诺言这次没在沉默,“你是埋怨和不甘的吧,哪怕你做出很释然的样子,可在你心里,你还是觉得不平,对我还是有着埋怨,即使你一副善良理解的样子,可你内心深处还是在怪我。”
“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