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珍贵的。
真心的，不掺杂任何目的，只为了高兴而笑，为了伤心而哭。
人越年长，反而越难露出笑意。所以平湘的直率，很是难得。
所以，她会保护她，保护那抹真心的笑。因为，那真的是弥足珍贵的。
“何劲，阿湘在这里，你安排两个护卫保护她，她性子野，喜欢四处游玩，小心不要招惹不该招惹的人。至于郢城，暂时不用理会。”她倒要看看，没了她平乐，没了平湘，平琅要如何？难道舍得将他视若珍宝的平芷送人不成。
何劲点头。
“女郎，一路行来，某听到很多不堪入耳的传言……女郎，济仁堂……”难得何劲有不好意思开口的时候，平乐的心情突然间变好了许多。看到险些被父亲送人做妾，逃出后又差点被人欺辱，现在还能笑能跑的平湘。
看到向来粗心，只一门心思听殷裔的话，护她性命的何劲艰难的开口相问。
平乐觉得自己没任何这般愁眉苦脸。
车到山前必有路，何况还未到山穷水尽之时。
“他们怎么传的？是不是说我是山间的妖精，专吸郎君的阳气？”
“女郎，你竟还有心思与某说玩笑话。你都不知道，听到那些话时，某有多气，险气提剑砍了那些口生是非之人。女郎，你有这般难处，为何不求助郎君？郎君若知，定会怪罪的。”何劲还是觉得女郎不管到什么时候，都是娇柔些的可爱。有了难处，自然找个靠山，还有什么比殷氏，比殷裔更好的靠山。
平乐笑。觉得人简单些也是种幸福。
找殷裔自然可以，可是，她不能遇到什么为难的事，便找殷裔帮忙吧。来日方长，未来还有无数年，难道遇到事，就要烦劳殷裔吗？别说殷裔会觉得她无用，就是她自己，也会嘲笑自己的。
“又不是什么大事，何必劳烦郎君。你即回来了，殷氏如何？郎君……还好吗？”分开四十天又三个时辰，他可好？大事可成？可有……想她？
“郎君很好，原本因为郎君处置了那几个管事，殷氏那些元老们倚老卖老，想要借机为难郎君，郎君是何人？岂容他们算计……我离开郢城时，郎君己动身回濮阳了，郎君让我转告女郎，不管郎君在哪，他总不会忘记那崖间茅屋，不会忘记那野味的美妙，女郎，某不在的时候，发生了什么？
崖间茅屋在哪儿？野味又有多美妙？女郎偏心，某也要尝一尝……”
平乐听完，红着脸将何劲赶出房间。
平湘来了，平乐喜欢的清静自然无处可寻，不管平乐做什么，平湘都在身后像条小尾巴似的跟着。平乐饮茶，平湘也自斟一杯，牛饮完，向平乐抱怨茶水忒苦。
平乐午睡，她也偏抱了枕头来，强行睡在平乐身旁，醒后抱怨平乐会梦游……
总之，平湘向以往十六年那般，无所不用其及的缠着平乐。意图很明显，怕平乐趁她不在，写信通知郢城。平乐被缠的连喘气都觉得不自由，可不得不承认。
自平湘来后，她再没机会独自一人黯然神伤了。
何劲不知在忙什么，整日里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何劲即回来了，很多事情，平乐便不再操心，殷裔将何劲派到她身边，一是因为何劲确实剑术高明，再则，何劲并不像表面表现的那般大大咧咧，他亦有他的细心之处，只是那细心之处，旁人不易发现罢了。
殷裔做事，向来是未雨绸缪再加谋后而定。
不出平乐所料，事情的转机在何劲回来五日后，那天晌午，平乐向往常一样午睡，平湘自然全程陪同。二人睡醒后，何劲在门外禀报，王氏求见。
***
一更……
【一零九章】歪打正着（二）
【一零九章】歪打正着（二）
何劲知道平乐最近显少见客，对这王氏，也是避之不见的。现在竟然堂而皇之的大声禀报，定是别有目地的。
平乐梳洗好，与平湘一起，去见这个王氏。
话说这王氏己经数日见不到平乐，心里就跟猫挠了似的，见不到平乐，就无从打探那五郎的下落。一日不见五郎，她一日相思成疾。
好不容易今天在门外看到了何劲，她使出浑身解数，终求得这何劲领她进门。
远远的，小七来了，数日不见，她因相思憔悴，这小七反倒是越来越美艳了，婷婷的步子，袅袅的身姿，连脸上那笑，都分外碍眼。
王氏起身迎向平乐。
“小七妹妹，病可好了？你这一病就是几十天，害姐姐担忧死了。妹妹，这位是？”正说着，王氏看到了一旁正一眼好奇打量她的平湘，冷不防的又看到一个年轻美貌的女郎，平氏倍受打击。一个小七己经让她每日赌咒，这又多了一个……
“阿乐，她是谁？长的这般丑，胭脂不知抹了几盒，香粉不知扑了多少，还是最廉价的，香的能熏死一头猪。阿乐，你看人的眼光越发差矣。”平湘可不管这王氏爱不爱听，她素来只说自己想说的话。这王氏，一看就是个眼高手低之人。而且周身上下一股劣质香粉味，真真让她无法忍受。
“你，你……你是谁家无礼女郎，怎么能这般说人。我用的可是杏花镇最有名的香粉。你竟然说它是廉价的。小七，这无礼女郎是谁？快将她赶出去。”王氏气极，上气不接下气的喊道。
“什么小七？小七是你能唤的。识相的，唤声女郎，我让阿乐给你几分面子，让你自己走出去，不识相，让人将你打出去。阿乐，你说是也不是？”好歹自己是阿乐的姐姐，这妇人是什么东西？还妄想和阿乐套近乎。
王氏也是个泼辣的，可迎上平湘这个不讲理的，就是针尖对麦芒。二人谁也不让谁，把平乐左拉右拉。
王氏和平湘二人，你一句，我一句，直辩得日月无光。听着听着，平乐的眉头不由得拧紧。二人说着说着，话题都转到了她身上。平湘的话自是不中听，可比起这王氏的话，反倒变成金玉良言了。
平湘不过说她目光短浅，喜欢俊美郎君罢了。
可王氏却绘声绘色的说她认识的小七如何如何风情万种，如何与郎君当众策马，又如何大胆的在门口便与郎君亲热。
亲热……是殷裔离去前，唇滑过她的额头吗？
当时，那王氏在场吗？
看到王氏信口开河的嘴脸，平乐的心越来越冷，越来越沉。王氏一口一个五郎俊雅，小七孟浪。五郎实好男儿，五郎之所以做那般胆大之事，实被女郎引诱。至于何人引诱，答案不言而喻……
正在二人吵人欢实之实，平乐冷不防的开口：“王家嫂子，你中意我五兄？”
“自然中意，那般谪仙似的郎君……啊！小七，你别乱说，嫂子怎么会中意五郎，实是为家中妹妹谋算，小七，不要听信无知女郎的挑拨之语。小七，你来这里时间虽短，可嫂子为人你该是知道的。嫂子怎么会是那种吃着碗里惦记锅里的人……小七，你相信嫂子，那些谣言绝不是嫂子传的……”
“你个蠢妇，不是你传的，是谁传的？”平湘虽娇蛮，脑子还是有几分的。一路上，她和何劲听了无数关于阿乐的流言，同姓平，自小一同长大，平乐的为人平湘自是知道的。说什么平乐风流成性，把郎君当成恩客。
一派胡言，阿乐以前虽然欢喜郎君，可那丫头也就是嘴上说说，真让她做什么，她胆子小的可怜。
虽然最近阿乐似乎变了，可人都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那般胆小怕事的阿乐，难不成还能真的成了别人口中的专吸郎君阳气的妖精。阿乐的妖精？阿乐是妖精！一同长大，她怎的不知。
跟这蠢妇吵嘴，这蠢妇话里话外与平乐亲近，可真的辩起来，又明里暗里诋毁阿乐。
要说这蠢妇真的与阿乐有姐妹情谊，打死她她都不信。
“……是胡同李家那媳妇，还有隔壁王家的。反正不是我传的。”跟平湘吵了许久，王氏脑子还是一团浆糊，只想拼命撇清自己，不想真真成了此地无银三百两。
“阿湘，我们回屋。这般妇人，不理也罢。护院……去喊何劲来，吩咐下去，就说我的命令，日后这王氏上门一次，打一次。断手断脚的尽管招呼……”平湘一声欢呼，携了平乐的胳膊回屋。王氏站在那里，脸上从疑惑到惊慌，如开了染布坊。
“小七，小七，你怎的听信那疯女郎的话。小七，嫂子对你一片好心啊，小七，你不能这样对嫂子啊……小七，五郎呢？五郎可在，五郎，你要为妾做主啊。”王氏哭爹喊娘的被护院拉了出去。
“阿乐，那蠢女口中的五郎是谁？你且招来，那蠢妇还说你在门口与五郎亲热？真的？阿乐，你胆大矣。五郎？五郎，不会是殷五吧？”
“休要胡说。女儿家家的，怎么满口胡言，小心找不到婆家。”平乐的脸有些红，虽然出声指责，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平乐这是虚张声势。
“我才没有胡说。阿乐都敢在门外与郎君亲热，我只是说说罢了。阿乐，真是殷五？真的吗？你坏，和五公子亲热可是件大好事，为什么不等我。我也想和五公子在门外亲热一番……我还想求五公子收留呢。就算做妾，我也要做五公子的妾。
要我做陈鞘那老匹夫的妾，我宁愿死。
阿乐，好阿乐，你一定要为我引荐，若我真的进了殷氏，当了五公子的妾，阿芷一定气歪了鼻子。你离家了，自是不知，阿芷求父亲为她说项呢，要求殷氏收留。
阿芷也算是大家女郎，而且还有才女之名。竟然求入殷氏为妾，当真不顾脸面。阿乐，阿乐，你在听吗？”平湘说了半天才发现，平乐在神游天外。
“在听，阿湘，你真的想给人当妾。没有地位，没有名份，就算日后生了孩子也被嫡子嫡女欺压。那样的日子，你真的希望过？”
***
二更。
收啊收，收藏的都是乖娃。
【一一零章】日久生情
【一一零章】日久生情
“在听，阿湘，你真的想给人当妾，没有地位，没有名份。就算日后生了孩子也被嫡子嫡女欺压。那样的日子，你真的希望过？”
平湘听得一怔，眼底深处有黯然闪过。
“能进殷氏，就算为妾，也比嫁进普通人家当正妻来的好。阿乐，你以前对我这样说过的啊。你忘记了？”平乐的笑容一滞，曾经，自己是那般说过的吧。
嫁给一个俊俏小郎，哪怕为奴为妾也心甘。
可那是久远的前世的事。便因为她的愚蠢想法，虽觉得委屈，她还是乖乖上了轿，被抬去了姬氏，换来的却是三年后的一尸两命。侍妾这般卑微的女郎，对大家郎君而言，真真的是可随手丢弃的东西。
“我这么说过吗？我忘记了。或许说过吧。可现在我不这般想了，阿湘，我不想我的女儿过得像我这般，可以随意被家主决定命运，被父亲当成结盟的工具。阿湘，我真的不会予人为妾。”平乐如是说。
素来和平乐唱反调的平湘，第一次，没有跳起来说平乐胡言乱语。
难得姐妹二人安静的走路。
以为平湘真被自己的话刺激到了，进而沉默深思去了。谁知，不过晚饭时候，平湘就抹着眼泪冲进了平乐的房间。
“阿乐，阿乐，你评评理。何劲他竟然说我不知廉耻？我哪里不知廉耻了？”何劲紧随其后，一脸隐忍的怒意。“阿乐，休要理会这个疯女郎。竟然自甘下贱的要进殷氏为妾。郎君眼高于顶，怎么会看上平湘这样的女郎。真是恬不知耻……”
平乐：“……”
平乐看看哭的伤心的平湘，又看看一脸怒意的何劲。脑中突然灵光一闪。何劲和阿湘……何戏虽然性子直，可与他无关的人，他压根懒得理会。能让何劲在意的，除了殷裔，便是她了。曾几何时，平湘竟然能让何劲出口成脏。
恬不知耻。
这个词，用的很玄妙啊。
“阿湘，好了，莫哭。何劲他就是那幅直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随便他怎么说好了。要给殷五当妾的是你，又不是他。你何必在意何劲如何说。”平乐拍着平湘的后背，安抚着。
平湘渐渐安静下来。
何劲却是一脸怒容的迎上平乐。“女郎，你竟然说出这番话？阿湘好歹与你是姐妹，你怎能怂恿她为妾，而且还是郎君的侍妾。”
平乐苦笑着迎上何劲的怒意。怎么瞬间枪头就调转了呢。她只是随口说出安慰平湘的，难道何劲还当了真不成。
再说，平湘要如何，那是平湘的事，不是她允许或反对便能改变的。
阿湘若认准了殷裔。殷裔也不反对，她有何立场去反对。
感情，原本就是两人的事情。根本容不得第三人插足的。“何劲，阿湘是否为妾？为谁之妾？那是阿湘的事情。至于你家郎君，他要娶谁家女郎为妻为妾，那是他的事情，跟我无关。以后不要拿这种事情让我伤神。阿湘，别哭了，丢脸。何劲，你也出去吧，白天吩咐你的事情，尽快去办。”平乐冷下脸说道。
平湘也不哭了，何劲也不怒了。
两人对视一眼，觉得平乐这脸阴沉的莫名其妙。都说平日脾气好的，一旦怒起来，那是电闪雷鸣。平湘与何劲心有余悸的齐齐出了门。
门关上，平乐叹气。
她若能管，她若真的可以决定。自然不想平湘入殷氏，不想任何女郎进殷氏之门。可是，她又凭什么管，她又以什么身份管。
她不过是个声名狼藉的平氏庶女。
殷氏的高门，再怎样轮也轮不到她来迈进……
这不是自暴自弃，而是血淋淋的事实。哪怕殷裔待她非比寻常。
随后几日，一条新的流言缓缓在杏花镇流传开来。说的是镇上王家的媳妇，因无意中见到了济仁堂掌柜的兄长，心生爱慕，想要与这郎君暗通款曲，被正直的郎君所拒。
恼羞成怒后四下散布对济仁堂不利的传言，这完全就是公报私仇。那些绘声绘色的描写小七如何风流的话语，完全就是王氏的写照。
据说那王氏自己亦承认她是因看中小七五兄，而心生怨怼，进而诬蔑小七。以期济仁堂关门大吉，小七兄妹无处容身，这王氏好挟恩以报，霸占那俊美郎君的目的。
那王氏的真面目被公诸于世，有人感慨，难怪那王氏总去那兄妹院子，原来是相中了人家颇有美貌的小郎，王氏那妇人本就是个不安份的，定是欺人家小郎初来乍到。
色诱不成，反污人家女郎清白。真真蛇蝎心肠。
那小七姑娘当真冤枉，好好的女郎被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