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显得很不耐烦,他突然一甩衣服,挣脱花花的手,进了电梯。
花花突然睁大了眼睛,眼看那电梯门就要合上,他冲黑衣人大喊了一声,“叔叔,你腰里的玩具枪跟我的一模一样呢,你要喜欢枪,我把我的赔你好了!”
旁边人听了大笑,猛然一凛,玩具枪?开玩笑!
叶果果挣脱曲靖天的柔情,进了电梯,随即另一边电梯里走出一个人,正是刚才的那个黑衣人,他看了一眼两头的长廊,只有一个白衣护士推着车子,背对着他走远,转了一个弯,不见了。
他看了看病房的号码,然后朝前走去。他在一间病房门前停下,手按到腰间那个花花说的玩具枪上,眼睛朝门里看去,只见一个男人,手上脚上打着石膏、缠着绑带,正柱着手杖艰难地站起来,房间里并没有看见第二个人,这是上天赐给他的机会!
黑衣人无声地冷笑,眼睛里露出狠戾的凶光,他推门进去,反手带上,乌黑的枪口指住了柱着拐杖站立的男人!
“你终于来了。”曲靖天直视黑衣人的眼睛,嘴角升起嘲弄的笑容。
“看来我名气不小,连青木国际的总裁都认识我。”黑衣人狰狞地笑,一把扯下口罩,握枪的那只手不动。
“怎么能不认识你呢?你不就是那个没出息的只会干些鸡鸣狗盗的林凤鸣的孙子林啸吗?哦,现在叫你龙啸,你看,你真可怜,连自己的姓都不能用。”曲靖天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嘲弄越来越深。
“曲靖天,你死到临头还敢这么大声,你说,我是该说你幼稚呢还是该说你愚蠢?”龙啸的手指扣上了扳机。
“龙啸,说起来我们之间并无深仇大恨,但你却一直揪着曲家不放。十六年前,北宇集团差点破产,后来纵然解救,仍然受了很大的打击,那件灾难是你做的吧。”曲靖天没有理会额前那个黑洞洞的枪口,他淡淡说起往事。
龙啸阴森森地笑起来,“闻说曲靖天精明能干,果然。没错,那是我一手操作的,方式很简单,不过抛出了北宇集团几条重要信息而已。”
“我接手北宇后,仍然有一些信息被暴露,虽然那些信息的价值不大,但终究对北宇有些小损失,这也是你做的吧?”
“是我,可惜没给北宇带来重创,让你越站越稳,以至让你有机会害死我龙啸堂满门,所以今天我一定要你的命!”
“金燕子在董事会上卖通人对付我,你龙啸暗中帮了一把吧?我原先一直不明白金燕子凭什么能收卖北宇董事会的人,现在倒是明白了。”曲靖天点点头,接下来语气颇为遗憾,“就因为一支凤钗没给你林凤鸣度命,然后就一直被你掂记上,龙啸,你真是只地老鼠啊,我原本是想放你一马的,但你实在不应该借苏雪爱的手要我的命,现在你既然送上门来,怪不得我了。龙啸,你看看你背后!”
龙啸见曲靖天神色如此平静,语气如此镇定,心里升起一种奇怪的感觉,被曲靖天大喝一声,他不禁微微歪了一下头,眼角的余光斜向一旁。
说时迟那时快,曲靖天扬起了那只打着石膏的手,以一记勾拳的形式横向砸向龙啸的脑袋,另一只手朝那只握枪的手一嗑,枪飞出去,然后曲靖天纵身一跃,手一抬,枪落到他手里,在他手上轻巧一转,乌黑的枪口指向了龙啸。
整个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哪里像个伤势严重的病人!
龙啸愕然,血从他头上流下来,他失去了疼痛的感觉,他只关注眼前一件事,“你没有受伤?!”
石膏裂开,露出曲靖天的手,完整无缺,只有表皮上疤痕证明以前确实有伤过。他又看向那条打了石膏的脚,现在,它直直地落在地上,和另一条腿并齐站立,和正常人一般无二!
“报纸上那些报道全是你故意弄出来的玄虚!什么生命垂危,无力回天,全是他妈假的!曲靖天,你根本伤势不严重,却故意装出重伤引我上勾!好手段,果然好手段!”
龙啸大吼,惨笑起来,此刻,他无比挫败,从来没有斗赢过曲靖天!过去是,现在是。在龙啸堂灭亡前,他总以为自己神不知鬼不觉,如今才知道,原来自己的行踪一直被他掌握!
曲靖天摇头,“龙啸,你不值得我用手段,不过勾到你倒是一桩意外的惊喜。”他弄出无缺的计划,要勾的不是过是他的老婆和孩子。原本他一直遗憾宋小北的计划竟然比他多了一项能力,不但勾来了老婆和女儿,还让他固执如牛的父母妥协,现在,终于扯平了,他意外勾到了一只地老鼠。
房间里不知什么时候进来了很多人。
曲靖天看着突然冒出的警察,很是诧异。
警察笑着解释,有人报警,说是一个小孩看见一个黑衣人携带枪支进了电梯。
警方将龙啸带走,宁远一屁股坐下来,齐国有些发傻,他还是不能相信自己刚才听到的。
只有宋小北淡定,他早就怀疑他的失忆是假,直到接到那个父子对话的电话,才真正相信,后来他去法国寻找冷婵,却发现冷婵早就跑了,于是,他将这个现成的计划泡制了下,接下来,他癌症晚期进院。
“你们,你们,”齐国大吼,“你们一个玩失忆,一个玩癌症,把我们耍得团团转,就不能预告给我们透露一下?太过份了!”
“要的就是你们的反应。”宋小北笑,“而且,你们的反应确实帮了很大的忙。”大大的提高了真实度。
“你们是开心了,老婆孩子都来了,可怜我,还为你们吃不下饭睡不着觉,你们太不厚道了!”齐国愤愤不已。
宁远也很悲愤,“曲大,我旁敲侧击没一百次也有九十次,可你怎么就这么沉得住气啊,一点提示都不给?整天弄个失忆的笑容,快把人逼疯了了!”
曲靖天轻哼一声,不解释,他躺在床上,面色沉静。
“难道你就不怕穿帮?叶果果只要一查电脑就知道了。”齐国发现他就是劳碌命,操不尽的心啊。
宋小北笑了。
宁远打个激灵,“这一笑,好风骚!齐三,别问了,他们的戏绝对早就做足了!”
齐国一愣,叹了一口气,他们四人中,曲大、宋二就是两只千万狐狸,宁四是只假狐狸,自己则根本就是只傻老虎,嗓门大,神经粗。他看了看曲靖天的腿,“全没事了?”
“曲大的车,你们又不是不知道,都是经过了特别加固的,更别说那天开的是悍马。对方的卡车全破了,他那车悍马只前方车头撞坏了。”
“可我看见你明明在内面几个钟头没出来啊!”齐国真不能相信,难道那也是个布局?
“开始时是撞晕了,在急救室醒来,余院说问题不是很大,所以我跟他在里面多聊了几句。”曲靖天说。身上的伤也是真的,不过这两个月下来,好得差不多了,他不过就是贪念老婆亲手喂汤削水果赖着不肯好而已。
原来是这样!几乎骗过了所有人!这得多腹黑啊,几人一致佩服。
作者有话要说:雷小米明天彪悍登场。喜欢她的姑娘给她撒撒花吧,不喜欢她的姑娘,给坨坨撒撒花吧。么么哒。
真的不是小剧场:
买了小龙虾回来自己做,将龙虾洗净,掐着尾巴一拉,虾肠子就拉出来了。
儿子来帮忙,两斤虾子弄完,才知道他根本就没把虾肠子没拉出来,全混在我的一起了。
我恼火死了,掐尾的目的不就是拉出肠子吗?现在,都是没尾巴的虾子,如何分得出来!
儿子安慰我,吃下去算了,不就一根肠子吗,虾子都闹不死,人更闹不死。
这虾子,到底要不要吃啊!
☆、第102章
这得多腹黑啊;几人一致佩服。
宁远突然问曲靖天;“现在出这么个事,正好可以让果果回来。要不要我打电话告诉她?”他可以拿脑袋担保,曲大半天不说话,其实是在担心什么。
曲靖天摇头,“不用。”
“你不会又派人跟踪了吧?”齐国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他可没忘记当年叶果果失踪就是被这手段给逼的!
齐国这么一问,宋小北也紧紧地盯着曲靖天;说实话,他最担心的就是这点。
曲靖天没理睬六只眼睛里的不满,他懒懒地说了两个字,“没有。”
几人舒了一口气;可是心又提起来,她可是带走了花花,要是想跑,可真是轻而易举、无牵无挂呀。他们果然全是操心的命!
“一百万,赌叶果果会回来。”一个声音突然□□来,门被打开,莫非凡进入。
“你怎么认为叶果果会回来?”齐国问。
“我只问,赌不赌?”莫非凡笑。
“不赌。”齐国闷闷的说,这也是只高级别的千年狐狸,算计人起来一算一个准。
“你分析分析给我听,让我听听值不值得赌。”宁远托着下巴思考。
“小北,你呢?”莫非凡不死心,一群赌徒,今天竟然不跟风?
“一百万,回。”宋小北翘起了一条腿,拿出烟,一人丢了一根。
“靖天,你说话。”莫非凡看向曲大。
曲靖天拿起烟,放到鼻子下嗅嗅,无所谓地耸耸肩,“行,赌多大我都接下,你们下注就是。”
“老莫,你就说吧,分析出来,我跟一百万。”宁远说。
齐国兴趣还是被勾起来了,按捺不住,“那行,我也一百万。至于押哪注,你分析完我再作定夺。”
莫非凡坐进沙发,翘起了脚,不紧不慢掏出打火机点了根烟,“叶果果没有你们想象中的那么恨曲大,也没有她自己想象中的那么仇恨。原因有几点:第一,当年曲大被金佳妮污陷入狱,她有机会跑路,可她不但没有跑,反而去找我,固执地让我来为他辩护。第二,叶果果不是一个弱不经风的小女子,她有功夫,当年那一刀可以准备无误地刺进曲大的胸膛又不使他致命就可见一斑。她明里打不过曲大那是肯定的,但要暗中刺杀他那绝对容易,她和曲大在一起生活也有那么长时间,他人易防,枕边人难防,曲大,你说是吧?第三,这次车祸发生,她完全可以带花花走,据我所知,曲老爷子给过她承诺,保证曲大醒来后不再找她麻烦。想想看,从到头尾,她有机会杀死你,有机会陷害你,有机会离开你,但她都没有做,为什么?”莫非凡看向曲靖天,后者一脸动容和思索。
“因为她对你心生感情,这种感情可以说是慈悲,但我更理解为爱情,叶果果不自知的爱情。叶果果是沙子,曲大却错误地用了一种把它紧紧攥在手中的方式,致使沙子溜走,现在,你放开手,它就在你手中。”莫非凡吐了一口烟,慢条斯理地分析。
“谢天谢地,曲大,你幸好没派人跟踪。”齐国长舒了一口气,“分析得很正确,一百万,回。”
“有机会赢曲大的钱,不下手就傻子。曲大,一千万,受不受?”宁远桃花眼里有了异彩。
“多大都受。”曲靖天心情大好,“等她回来我们结婚,那千万就当礼金了。”
“你们还结婚?”几人异口同声。
“她把以前的结婚证黑了。”曲靖天语气颇为无奈。
齐国有些傻眼,喃喃地说,“我发现找个黑客当老婆有很多乐子,要离婚都不用通过谁。”
叶果果一行三人祭拜了卫奶奶,她又去祭拜爸爸妈妈,却发现那片墓地迁走了,在他人的指点下,她找到了新墓区,找到了爸爸妈妈的墓,她惊讶地发现,她父母的墓被迁到了一块宽敞的高地,一眼之下,满目辽阔,墓地周边种满了松柏,郁郁青青,笔直挺立,墓碑简单大气,在她父母名字的右下角,雕刻着一行小字,女儿女婿叶果果曲靖天立。
守墓人还是当年的那个老人,据他说,这个地势是这片墓地最好的,每年清明,会有一家三口来挂坟,虔诚地跪拜,奇怪的是每年六月某天,总有一个高大的男人来这里坐上半天,静静地抽完一包烟才走人。
当老人说起那个日子,叶果果心跳加快,那天正是她死里逃生的日子。她逃生了,另一个人陷入孤寂。
卫英杰叹口气,也许此去,他能多一分安心。
两天后叶果果送走了卫英杰,带着花花回了北京,曲靖天满脸柔情地柱着拐杖站在曲宫门口等她。
“你怎么回院了?”叶果果上前扶住他。
“爸爸,我看了祖国的大好河山,好多坟,坟上好多石头!”花花第一时间向爸爸报告情况。
曲靖天嘴角抽搐,连叶果果都一脑子门黑线,这话换到前几十年,是要关小黑屋滴!
曲靖天搂住叶果果的腰,也报告情况,“医生说在家修养比较好,石膏绑久了可能会造成第二次伤害,所以已经拆了,再说已一个多月时间了,恢复得很快很好,面表伤口全部已痊愈,只有骨头没有完全恢复,不能剧烈运动。”
叶果果很是惊喜,“人家都说伤筋动骨一百天,没想到这么快就可以拆石膏。”
曲靖天轻咳一声,“一百天是指修养期。”
“比我预期的好多了。”与卫英杰别离的伤感被这个意外的惊喜冲淡了许多,叶果果仔细地询问医生说的话,有什么注意事项。
“医生没说什么,只说量力而行,什么都可以干。。。。。。”曲靖天拉长了尾音。
“那就好。”叶果果果然没能理解那个意味深长的尾音。
倒是花花没让人失望,他很快接上,“爸爸,我们可以干一杯。”他向吧台跑去,他又看中了一个瓶子,特漂亮,特怪异,和爸爸干完酒,瓶子就是他的了。
曲靖天脸色终于黑了。
晚上,曲靖天躺在床上,等了半天没见叶果果过来睡,他起身去了客房,看见母子两人都穿着睡衣半躺在床上,叶果果臂弯里是花花的小脑袋,她手里拿着一本画册,正在跟花花轻言轻语地讲故事。
曲靖天走过去,被子一掀,坐了进去,一条大腿紧紧地挨着另一条温暖的大腿。一只手搂住叶果果,这样一来,母子二人全到了他怀里。
“花花,你这么大人还跟妈妈睡一个床,不好。”曲靖天不理叶果果瞪着他的大眼睛。
“爸爸,你比我还要大呢,还跟妈妈一个床。”花花小脑袋挤呀挤呀,挤到妈妈胸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