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在李敏儿小姐与乔先生分手之后吗?”
本来是亲子默契游戏,这一刻不知为何竟变成了集体采访。园长连忙令两个老师带孩子们出去玩。
大人们却一个个兴致勃勃,等着两人的回答。
园长望着乔默笙无法窥探的面色,不由开口打圆场,“这样私人的问题,不如……”
这时乔默笙却开口,“我想你们搞错了。我从未与李敏儿开始过,又何来分手一说?”
“那您与乔太太是怎么开始的?”
“您贵人事忙,又是一等一的样貌,不知乔太太怎么能够打动了您?”
乔默笙看向身旁略显无奈的女人,不由勾唇,“我太太很多人追的,我足足追了她近两年,她才肯与我在一起。”
众人惊讶地目瞪口呆。甚至有人惊呼道,“怎么可能?”
程曦,“……”她是有多差?需要这样惊讶么?
乔默笙倏尔望向那惊呼出声的女士,“我太太很不济吗?”
那女人一怔,连忙摆手,“没……只是您的条件实在太好。外界对您的传言向来不断。”
乔默笙轻轻握住程曦双手,“程晨是我女儿。我的太太在生程晨的时候,我无法陪在她左右,令她独自一人承受寒凉,疼痛还漫漫悠长看不到尽头的折磨。程晨从出生到现在,足足五年光阴,都由她妈妈一人照顾。各位不必好奇是什么原因。无论任何原因,令自己的妻子和女儿受生活流离之苦,都是我的过错。”
“不替程晨改换姓氏,是因为我要时时提醒自己,不能再令她们母女承受一点点痛苦磨难。”他说着,目光渐渐扫过在座众人,“包括任何一句会伤害到她们的流言蜚语。你们若还有疑问和质疑,以后都请直接来问我。”
教室里瞬间鸦雀无声,没有人再提任何问题。
还需要问什么?在场的除了那几位年轻未嫁的女老师,其她女人包括园长都已经为人妻,为人母。
她们的丈夫未必不好,可谁又能做到像乔默笙这样,说出口的每一字,每一句都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妻子和女儿。
众人都已经深深明白,那些外界流传的关于乔默笙的一切蜚语流言皆属虚假。
惟有此刻坐在他身旁垂眸沉默的女子才是他生命中唯一伴侣。
他过去从不澄清,是因为这些传言无关这对母女;他今天当着一众陌生人的面难得开口解释,是因为不希望令身边的母女受一丝半点的委屈。
还有什么好问的呢?
这一刻,就怕连瞎子都能明白,程曦对于乔默笙来说究竟有多么重要。
他深爱着这个女人,且已经爱得浑然忘我。
☆、命运将人磨着,把爱都走曲折
临近岁末,每个人都很忙。
程曦早晨与营销部开完会走出会议室,就被不知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刘茜泼了一身的热茶。
幸亏秘书反应快,及时拽住刘茜,否则那杯热茶极有可能泼在程曦脸上。
众人连忙上前,“叫保安。”
刘茜此刻已经不见任何该有的仪态,她恶狠狠望着程曦,“你的良心全被狗吃了!”
程曦接过秘书递过来的纸巾,抬眸看刘茜一眼,“带她去我办公室。”她说完,走进了顾瀚办公室里的私人洗手间。
秘书很快替她送来一套干净套装,“副总,不如去会议室,那里有监控。”
程曦却问道,“她是怎么一路从一楼走进行政楼层的?”
秘书一时语塞。
程曦换好衣服,走进自己办公室。
刘茜一看到她便双眼喷火一般,“你给我们转五万块是什么意思?打发叫花子?!”
程曦在自己位子上坐下来,语气冷静,“五万块已经是有些人一年收入。你如果嫌少,我不给就是。”
“我们家也不是只得你一个人有钱。大不了去借,大不了去赊,你休想用钱来羞辱我们!”
程曦望着她激动模样,淡淡勾唇,“那你今天为什么还要这样气冲冲跑来找我?”
刘茜恨得咬牙,“那间厂房绝不只值五万块!程曦我告诉你,这件事你爸肯作罢,我是绝对不肯的。”
“你可以上诉。”程曦微笑看着她,“需要我替你找律师吗?”
程曦可以确定,刘茜恨透了自己。从她那双几乎想要吃人的双眼就看得出。
“还有,要不是因为你,我家敏儿也不至于落得今天这样的地步!”她怨气难抒,将所有的新仇旧恨都算在了程曦头上。
程曦已经没有闲情来应酬这女人。
她拨通公司内线给自己的秘书,“晓禾,替我送客。”
秘书佟晓禾很快走进来。刘茜口中依旧不断有低咒声说出来,程曦索性在她之前起身走了出去。
这时差不多是上午10:30,程曦与客户有约,刚坐上车就接到顾瀚的国际长途。
“小曦,公司的事我已经知道。”
程曦轻轻苦笑,“你指哪一件?程煜还是刘茜?”
顾瀚声音极温和,“你一早料到会这样,不必泄气。下一步,刘茜一定会去找乔家的人。我收到消息,自从宋氏被乔默笙收购之后,乔薇玲三姐妹已经对他有诸多不满。”
程曦一边听一边望向车窗外。又下雨了。
她轻轻叹口气。
“小曦,你总是习惯叹息。”
她微笑,轻轻开口,“用不了多久,乔薇玲会主动找上刘茜。”
那一头,顾瀚沉默半晌。程曦开着车载电话,极耐心地等着。
“小曦,乔薇玲与程煜夫妻是不一样的。她在商场多年,不容易对付。”
“我明白。但是大哥,有个道理是你曾经教我的。”
“什么?”
“无商不奸。”她停了停,又道,“还有,这根本是个人吃人的世界,不想被别人吃,我就必须去吃人。”
那一头,顾瀚挂断电话,望着窗外白雪皑皑,一眼望不到镜头的深冬雪景。积雪深厚,路上有三两路人,斑驳蹒跚间,极其艰难地踏雪前行。
顾瀚一家虽然常年久居莫斯科,家里的老人却是笃信释迦摩尼的虔诚信徒。
隐隐地,他听到从已经年逾八十的祖母房中传来一阵极轻佛偈:
“人活一世,究竟需要经历过多少绝望疼痛,才能巧妙地度过这一生。”
“不远处便是那佛光闪闪的乐土,三步两步即可攀达的天堂,却仍旧有那么多人,因为隐藏的心事太重太痛,怎么走都走不到……”
顾瀚不由自主走到祖母房中,祖母皱纹纵横满面,缓缓抬头,看着他良久,问,“那可怜的孩子呢?”
顾瀚的心陡然一痛,微笑着走到祖母身边,眼中却有无垠湿润,“奶奶,您又忘了,程曦已经回国。”
“啊,”顾家祖母无限遗憾地轻叹了口气。
那天晚上,程曦做了个悠长深邃的梦,梦到了18岁仲夏的那个下午,她在纽约街头被人劫持。
被人用枪抵住后背,又被他们用黑布蒙了眼。程曦佯装镇定的外表下隐藏着极深的恐惧。
是三个男人,他们用极快的英语交谈着,声音低沉浑厚,是美国人最常用的发音方式。
半个小时后,她被人粗鲁地拽着下了车,跌跌撞撞着走进一间空旷简陋的仓库。这时有人扯下她脸上的黑布。
程曦看到了距离自己大约一百米处,同样被人绑住,但看起来已经昏迷过去的谢思思。一旁有个黑漆漆的废弃油桶,上面摆着乱七八糟的食物和烟酒。
旁边还坐着一个男人。中东血统,皮肤深黑,五官极深邃,眼神犀利,右手夹着一根燃了三分之二的烟。他的右边脸颊靠近脖颈的地方,有道极慑人长疤,使他整个人看起来显得极危险。
程曦强装镇定,望着他,“为什么绑我们?”
男人冷冷望着她,“有人出了钱,要你们的命。”
程曦心头一惊,还想再问,已经被身后的三个男人推搡着走到谢思思的身边。
那男人看她一眼,“你不怕吗?”
程曦冷冷扫他一眼,“如果我说怕,你会放了我们?”
“哼,故作这样镇定又喜欢嘴硬,看来是你身边的男人纵坏了你。不如让我教教你,什么叫温顺。”他说着,朝着程曦背后的两个男人递了个眼神。
程曦即刻被人拖走走进仓库旁的一间小屋。漆黑的地面上放着许多的啤酒瓶。她还没来得及站稳,一阵凌乱急促的枪声就陡然响起。
她吓得惊叫出声,但两个男人手中的枪却不停追着她,一颗颗子弹落在她的身后脚下,有些甚至擦过她的耳际仿佛极尖锐的声响。程曦吓得魂不附体。
那两人却将她当成是被囚禁的白老鼠一般的戏耍玩乐。
两把手枪,一共14发子弹。每一发都足以令程曦即刻毙命,可他们却令她一次次感受死神临近的深度恐惧,且变态的以此为乐。
枪声终于停止,程曦只觉两耳一阵嗡嗡声,心跳得极快仿佛要从口中蹦出来。她已经无法思考,双腿发软,噗通一声跌倒在地。
两个黑衣人毫不留情地拖着她出来。男人望着程曦此刻煞白一片的小脸,勾唇,“怎么样,很好玩吧?”
程曦咬牙狠狠瞪着他,“你究竟想怎么样?!”
“不要恨我,我也不过是拿钱办事,你不如想想自己究竟得罪了谁,我得到的指示,是要令你受尽折磨慢慢地死。”
程曦听出他这话背后深意,“所以你们的目标是我,为什么还要拖累其他人?”
“你说这女人?”他指着一直昏迷不醒的谢思思,“这女人可是名人,很值钱的。我们顺便多赚一笔。”
深夜,窗外的天空中,月色完全被乌云遮盖,漆黑幽深。程曦只觉惊魂未定地倚在一个厚粗石柱旁,怎么想都想不明白,自己究竟得罪了谁?
是舞团里的人?还是其他别的人?
不,不会是舞团的人,她表面上已经被驱逐去舞团,她们没有必要再多此一举。
刚才那男人说她身边的男人……而且还抓了谢思思,难道与乔默笙有关?
“轰隆……”
静谧深夜中突然打雷,程曦陡然从梦中惊醒。
乔默笙从床上坐起身,望着她额头上细细密密的冷汗,“怎么了?做噩梦了?”
她转眸,看向他,轻轻点头,“我去看看程晨,她最怕打雷了。”
她下床穿好拖鞋起身,脚却突然一软,差点跌倒。乔默笙连忙扶住她,“小曦?”
她微笑,“我没事。”
乔默笙望着她瘦弱背影开门走出去,一时间睡意尽消。
那一晚程曦没有再回到二楼主卧,她一直抱着程晨哄她睡觉,自己却再没有阖上过双眼。
两天后,阮氏公司负责人给马任打来电话,表示对于顾氏的标书极有兴趣,与他们约具体的面谈时间。
马任对程曦道,“看来这笔生意十拿九稳。”
程曦微笑,“我对我们公司的产品有信心,就怕他们出不起钱。”
马任以为她是说笑,于是道,“阮氏背后有乔氏的支持,怎么会缺几件衣服的钱?”
“说得是。”程曦颔首,“不过,合同还是要立得清清楚楚,你与他们谈合作的时候,全程带上宋律师。”
“明白。”
快到中午的时候,秘书佟晓禾敲门走进来,“副总,需要替您订餐吗?”
程曦这才知道已经快12:00,她摇头,“我大约2:00回公司,有什么急事给我打电话。”
“好的。”
她开车去了城中的乔月会所。S市最着名的商务综合会所,集餐饮,休闲,娱乐等多功能为一体,会员制,每天只限定一百位客人,且需要提前一周预约。
程曦对这样的场所通常没什么兴趣,今天之所以会来,当然是因为乔默笙。
乔默笙早已经在一楼大堂里等她。一身浅粉色格子图案的香奈儿经典套装,一头黑短发利落中微带几丝凌乱。脸上妆容精致优雅。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她身上那独特的气质始终未变。
只不过,18岁的程曦似一朵迷人木槿,干净,纯白,罄竹难书。而24岁的程曦则犹如一朵耀眼蔷薇,依然还是豆蔻芳华,却沉稳,自信,熠熠生姿。
她微笑着走向乔默笙,眸眼中有丝丝血红。
乔默笙凝着她,“昨晚没有睡好吗?”他极自然地牵起程曦的手,往电梯处走去。
“嗯。我没什么胃口,想去二楼休息一下。你和林浩去吃饭吧,别管我了。”
“那我陪你回家。”
进了电梯,程曦疲倦地轻倚在他怀里,“真的不用。我是例假来了所以才觉得特别累的……”
乔默笙一听,倒释怀了。笑着拥住她,“那你去睡一会儿,我一会儿过来找你。”
他带着程曦走进二楼的乔家专用的休息室,里面各项设施应有尽有。乔默笙拿了几个暖宝宝贴在她小腹上,又叫人替程曦送来姜茶和羊毛毯子,才起身走出去。
程曦舒服地靠在按摩椅上,吁了口气。一晚上没睡又忙了一上午,程曦又累又乏,很快便闭上眼沉沉睡去。
梦里,她又见到那个长相慑人的中东男人,他将她四肢捆绑住扔进了游泳池。
“找到那女人身上偷藏的追踪器,用嘴巴叼住,我就会救你上来。”
身体里的氧气越来越少,程曦抿唇死死地屏着气,双眼拼命地适应着水下的环境,她必须在这偌大的游泳池里尽快找到那男人口中所谓的追踪器,否则,她会活活淹死。
她想往前一点,水中的浮力却不停地推着她往后。每一秒都显得格外漫长,仿佛度日如年。
胸口已经在渐渐泛疼,她快要憋不住。
就在这一刻,她终于看到池底的一块指甲般大小的黑色晶片。程曦大喜,强大的生存意念令她已经管不了那么多,头猛地用力往池底一扎,狠狠撞在坚硬的石板上。她闭上眼,张嘴连着池水一起将那块晶片咬在口中。
水不停地灌进她的七窍和身体之中,她难受地快要窒息。那一刻的感觉难以言喻,根本生不如死。
就在她意识涣散的那一秒,终于有人跳进水池中,将她捞了起来。
“她的耳朵和鼻子都在流血,额头也撞破了……”
“你们答应过我不伤她性命!还不快去找医生。”
睡梦昏沉。程曦在听到那特别又悦耳的女人声音时,因为心中太过震惊,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