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的人一个个走掉了,林海蓝枯站在原地,久久不曾转过身来。
直到身后的男人走近到仿佛快要拥抱住她的程度,她终于咬了咬唇,先一步回过脸,表情自然地说,“你没有去山上。”
“村长说不熟悉山上情况冒然过去不安全。”贺承渊低头一瞬不瞬地凝视着她自然过头,近乎刻意伪装而得的脸,黑眸深不可测,“我在车里留了一会儿,打了几个电话。”
“听到外面有动静,才过来看看。”他说这句话时忽然微微矮下身来,唇角勾着浓浓的笑意,“你很担心我。”
他陈述句而非疑问句的肯定终于惹怒了林海蓝,郁卒地别过脸,看也不看他,“既然你没事,那真是太好了,不然我还要愁怎么从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离开!”
“仅仅如此?”贺承渊的态度从未有过的咄咄逼人。
“还想怎样?”林海蓝听着他绝不相信的语气和不肯轻易放过她的态度,胸口蓄起了满满的闷气,“就是我的猫走丢了,我也会担心得要死!”
贺承渊反倒不再继续逼迫下去了,只是用一种近乎纵容的无奈神情深深望了她一眼,忽而牵着她的手,径直往村子里走。
“大妈家在哪里,你去过了,带我过去。”
林海蓝的手被他握得牢牢的,十指相交,竟是动也动不了,路上偶尔遇到的村民都纷纷好奇地对他们行注目礼,几个年轻的姑娘更是看着他们手牵手的模样红着脸凑在一起说悄悄话。
林海蓝不自在地甩手,“你松手,我自己走。”
“猫走丢了你都会担心,就不怕我走丢了?好好牵着我。”贺承渊气定神闲地扬了扬眉,非但没松手,反而五指收得更紧。
没想到稳重成熟如贺承渊也会有这么幼稚无赖的一面,林海蓝觉得自己的三观都快被刷新了。
这里天黑得很早,等村民们帮忙铲好了雪,正是吃晚饭的时间,而只到吃晚饭的时间而已,村里人几乎都知道今天来了一对路过的年轻夫妻。
那感情好的哩,出门一定会手牵手,寸步不离的好似生怕把地方弄丢了似的。
林海蓝听了脸都是麻木的。
但这麻木只维持到晚饭结束而已。
村里是没有丝毫娱乐活动的,更没有电子产品,通常都是吃了饭就洗洗睡了,主人所住的其他几个屋子不到七点就黑暗下来,安静得一丝声音都不再发出来,林海蓝他们自然也无法不尊重和习惯本地的作息习惯,也很早就进了房间。
林海蓝刻意不去管身后如芒在背的注视,爬到床上把两床重叠在一起的厚棉被分开来,一人一条。
没到睡觉时间时她忽略了今晚的住宿问题,直到进了房间整个人才懵了一下。
大妈只给他们准备了一个房间,一张床,不可能再去打扰大妈厚着脸皮再多要一个屋子来睡,冰天雪地的寒冷天气她亦不能让贺承渊或自己中的其中一个去睡地上,唯一的办法只能是一人一床被子。
“这里晚上会很冷,一床被子不够。”贺承渊淡淡地打量着她的举动。
“被子很厚,够了。”林海蓝头也不回地说完,率先踢掉鞋子,一骨碌钻进里侧的被子里,面对着墙壁,一眼都没往外面看。
贺承渊在床边站了几秒,坐下时睨了眼躺在里侧的林海蓝,见她因他的靠近不自在地动了动,眸光渐深,除去外衣,他躺下来。
感觉到里侧卷成蚕蛹状的被子往里面又拱了拱,他无奈地牵起唇角,忽然拿起自己这床被子的被角,盖在蚕蛹状的被子上。
察觉到身体上的重量蓦地加了几分,林海蓝的身体微微一僵。
因为一半被子盖在了她身上,她身后的男人身躯不可避免地往她这边靠近了许多,即便隔着厚厚的棉被,似乎都能感受到他温热的体温,甚至整个人都被他的男性气息紧紧包裹住,呼吸中全被他的味道所占据着。
曾经无数次,他们有过比现在更亲密无间的缠绵,而此时想起这些,无一不是一种凌迟。
林海蓝忽然气不打一处来,伸出胳膊拎起最上面的棉被,扔回贺承渊身上,“我不需要,你自己盖就行了。”
“听话,你知道这里晚上零下几度?”贺承渊纵容地哄她,把棉被重新盖回她身上。
林海蓝再度丢回来,“我说了我不需要!”
贺承渊皱起了眉头,把棉被盖过去,强硬地按在她的身侧,“我只告诉你,不要不行,听明白了吗?”
这种强势到近乎没有道理可讲的冷硬态度彻底惹火了林海蓝,她猛地翻过身来,去推他,“以我们现在的关系躺在一张床上本来就已经是件很不道德的事了,难道你还想和我盖同一条棉被纯聊天吗?你凭什么决定我非要什么不可,如果你坚持,我不如去睡地上。”
说完,她掀开身上所有的被子,翻身就想爬下床。
不曾想,她刚爬了一步,一只大手蓦地出现在她的脚踝上,下一秒,她整个人倏地往下一沉,紧接着肩膀被人扳了过来,直接面对面对上了贺承渊黑得发沉的眸子。
随即,男人沉重的身体在她的上方制造出一大团阴影。
林海蓝惊疑不定地睁大眼瞪着他。
“现在想不想好好睡觉了?”贺承渊不带丝毫威胁意味地低声问她。
《居然又这么晚更新,罪过,好吧,理由是今天参加婚礼,另外一千明天补上,早上更6000字!》
第237章 你特意把孩子带来是要羞辱我吗
更新时间:2014…9…7 9:19:39 本章字数:9710
“现在想不想好好睡觉了?”贺承渊不带丝毫威胁意味地低声问她。
可不管声音听起来是否有威胁,这过分亲密的姿态却是实打实的,林海蓝毫无防备,一时间甚至被吓住了,不仅没说要回答,就连眼睛也陡然睁大,受惊般一眨不眨地瞪着上方的男人。
而黑暗中,贺承渊墨黑的眸子因此沉了沉,像是感觉到了他的情绪波动,林海蓝一怔,猛地反应过来,当即第一个反应便是去推开他铄。
即便曾经再亲密无间又如何…瑚…
林海蓝咬着唇,当两人好的时候,再怎么肆意妄为都只是为感情增添情趣,而当两人分离后,同样的举动便永远失去了理所当然。
世间的感情就是这么现实不是吗?
“贺承渊……你……”
贺承渊的身体就像钢铁水泥浇筑的,她推了好几下愣是推不开,甫一开口,却忽然感到身体上一重,下一秒,他一只手撑在她身侧,一手覆在她额头上,将她凌乱的发丝悉数拂到脑后,竟是片刻停顿都无,一低头,狠狠地压向了她的双唇。
林海蓝的身体瞬间绷成一块石头。
但窜入她口中搜寻到她的舌头后便极尽纠缠的舌根本没有因为她的僵硬而停下,而是愈发地深入,攻势一上来便是极致的凶猛和强势,几乎是以要将她吞下的气势在深吻。
“……唔。”林海蓝抬手拼命抗拒,却反被他不容分说地抓住双腕,牢牢按住。
在几乎窒息般的热吻中,林海蓝刹那间依稀记起了他们的初识,后来变得温柔如斯的贺承渊原先也是像现在这样,像一头猎食的雄狮,追逐着她这头猎物,每次每次都以将她生吞的气势侵占她的呼吸,只是不曾想,当他真的捕猎成功之后,猛兽竟会给予她这么猎物那么多的温柔体贴。
山里夜间气温比白天更低了许多,棉被被撇在一旁,可她没觉得寒冷,覆盖在她上面的身体热得烫人。
他失控了。
或许原本只是想以此警告她一番,然而,在吻住她的刹那,一向沉得住气的他竟然失控了。
“别……”林海蓝快要喘不过气来,拼命扭动着企图从他的禁锢中挣脱出来。
“海蓝……”这时贺承渊离开了她的嘴唇,吻向她耳朵的薄唇中突然吐出两个字,简简单单的,她的名字,却深情得令人心痛。
而他的身体反应也清楚明白地告诉了她,他现在有多想要她。
四处动作的大手引燃了无数火苗,林海蓝强咬住唇,身体猛地抖了一下。
他们都是经历过许多事的成年人了,都清楚自己的身体反应,自然也知道对方的,虽然如此,贺承渊在逐渐加重的鼻息中仍不忘勾起一旁的棉被,将之盖在两人身上,厚厚的棉被盖下来的那刻,也压得他的身体更往下沉了几分。
身体紧密相贴的同时,林海蓝听到贺承渊从喉咙里发出的一声低沉喘息,随即,他的动作开始加大,甚至急迫。
林海蓝有很长一段时间觉得自己飘飘忽忽的,如同踩在一团棉花上,连手脚都软绵绵的任人摆布。
直到贺承渊复又去吻她的颈项,她的脸恰好埋在了他的颈侧,也就是这一瞬间,曾经所看到的一幕骤然在眼前复现。
出现在他颈侧的红色痕迹像一颗滚烫的子弹,直直射进她的心脏。
她觉得她的噩梦快要成真了。
噩梦里,他陪着何茉温柔笑看小原在草地上奔跑,放风筝,而她站在身后看着他们,不一会儿,他们齐齐转过脸来,何茉问他是否认识她,他说无关紧要的人,不需要理会。
冷漠得近乎残酷。
而下一瞬,他却正紧紧搂着她,把她压在身下抵死缠绵。
这不就是面对老婆发现情人时和独自面对情人的态度?
“不要!”林海蓝用力推开他,抗拒也更剧烈起来。
贺承渊这次却没立刻停下,更是强硬地按住了她挣扎不停的身体,再度狠狠吻住她的唇,竟是完全不想停下,“海蓝,我停不下来。”
他沙哑的声音隐约出现在他们贴合的唇瓣间。
从头到脚都被控制住动弹不得,让林海蓝顷刻间心凉如水,全身欲、望如潮水一般奔流退去。
这算什么?
难道再度掉入过去那段婚姻同样的泥沼里吗?
自己的丈夫有一个女人和很多女人有差别吗?
而她此时甚至弄不明白,贺承渊究竟打算把她放在哪个位置上,地下情人还是一如既往的夫人。
心口有一个角落开始隐隐作痛,很快,就弥漫了整个心脏,整个心脏就好像被人紧紧握在手中,紧得快要爆炸。
她忽然觉得,身心,都是如此疲惫。
“我没想到我的身体对你来说这么有吸引力。”她忽而自嘲地笑了,也不反抗,更是自己伸手解开了一颗纽扣,“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贺承渊的身体很明显地顿住,眼中渐渐染上了阴霾,林海蓝还在解纽扣。
黑暗中僵硬而颤抖的手指猛然被抓住,生疼。
“你认为我只想和你上/床?”他的声音冷沉中透出严厉,就连粗重的气息也在顷刻间恢复如初,好似根本不曾激动过。
林海蓝的嘴唇动了动,明明可以说出更冷酷的话,这一刻,她仍是放弃了。
只是僵凝的气氛并没有因此变得好一点,冷意在空气中蔓延开来。
两人就这样沉默地对峙着,一时间,能感觉到两人的关系就像站在悬崖顶上,谁先动弹,谁就会从悬崖上掉落。
如履薄冰,岌岌可危,都不是什么好的词语——
感受着同样紧绷绷的身体,须臾,终是贺承渊先妥协。
妥协也是为了更顺利地前进,他躺在林海蓝身边,把两床棉被重叠着盖在两人身上,然后他探出长臂,替她把身后的被子都掖得严严实实的,没有丝毫漏风才顺势将手臂一收,不顾她生硬无声地抵抗,牢牢把她固定在自己的怀抱里。
“海蓝,别犯傻……”尔后,她的头顶被印上一个轻轻的吻,头顶传来的叹息沉而黯哑。
“对不起,让你伤得那么重。”
这是所有的事情发生以来,他唯一一次说对不起,之前,他似乎一直在坚持他并没有做对不起她的事。
林海蓝闭了闭眼睛,心中荒凉,不知道对不起三个字究竟自己想不想得到。
贺承渊紧了紧手臂,缓缓道来,“是我一直以来面对所有事都觉得游刃有余,才会一时疏忽大意招人算计。”
林海蓝不知道该信不该信算计二字。
这时贺承渊已经继续说了下去,“当天何老约我见面,正逢何茉出诊回程遇到了危险,她电话向我求救,我原想丢给何老自己去解决,后来想着顺手还了他们人情,以后敬而远之便罢,没想到却是过程中发生了些意外,因此受了点伤。”
林海蓝蓦地想起那天她见到贺承渊时,他行动不便的样子,整个人一愣。
“当时有医生过来,给我打了一针,他说是消炎药。”贺承渊说着又低头亲了亲林海蓝的头发。
林海蓝别开脸,自嘲地扯了扯嘴角,说到底,那天他一个字也不曾解释已说明了一切。
他甚至都不曾一口咬定他并没有做出越轨的事不是吗?
黑暗中,谁也看不清谁的脸,贺承渊却如同有感应般垂眸望了她一眼,皱眉道,“那天晚上我似醒非醒,直到醒来也分不清有些事是真实发生过的还是幻象,之前你打电话给我问我在哪里时我隐瞒了,但是看到你出现那刻的表情我知道不能再欺骗你,所以才会决定在确定之后便告诉你,不论事实如何。”
“之后业堂给我检查后告诉我,他们给我打得针并非消炎药,而是手术麻醉药剂联合肾上腺素。”说到这里,他的眸中闪过一丝寒意。
“什么?”林海蓝这次终于发出了声音,愕然地抬头看他,虽然看不见,也抵不过她内心的震惊。
她是职业外科医生,当然懂这些药理。
就算联合再多肾上腺素,只要打过麻醉药,男人根本还是起不了任何反应,更别说,奋战一晚这样的说法了。
她蓦地想起何茉高傲的脸,瞬间明白了。
她的渴望让她在贺承渊受伤之后将消炎药替换成麻醉药剂联合肾上腺素打进了他的身体,让他陷入了如同迷/药一般的药物作用里,可以留在她的家里,可以没有意识地由她设计剧情。
但她的高傲又不允许自己做出更加卑微的事,比如趁着一个男人昏迷不醒时,趁机与他发生性关系来促成事实的达成。
事实上,单单如此,她的目的也达到了。
而她也不相信,当晚何茉什么都不曾做过,贺承渊脖子上的那个痕迹就是实实在在的证明,想到他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