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了,你公司到这里要穿越大半个城市,我睡得着。”
关上门,她抱着手臂回到客厅里,安静的房子里莫名泛起孤冷的凉意。
人果然是不能被娇惯的生物啊。
她仿佛早已习惯了回到家就会有另外一个人陪着自己,现如今,独自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她能感觉到的只有孤寂,无边无际。
今晚会不会失眠?她自己也不知道。
拿起茶几上的遥控开了电视,选了好几个台,最终定在体育频道上,里面正在重播世界杯的比赛,观众席上的加油声,解说激动的解说声让整个房子里似乎一下子热闹了起来。
门铃响起的时候解说正嘶哑着喉咙喊:球进啦进啦进啦进啦。
林海蓝觉得好笑,开门的时候那抹笑意仍留在唇边,直到看见门外的人,唇角才略微生硬地落下来。
“你……”
“咪呜……”她只来得及说一个字,贺承渊手中捧着的一块棉毯下就钻出一个小小的猫脑袋,看见林海蓝,小奶猫显得很开心,咪呜咪呜叫个不停。
林海蓝的表情在看到猫咪的时候放松下来,又不解地抬眼看贺承渊。
“它饿了,要吃奶。”贺承渊温和地道。
“那你给它喂奶。”林海蓝说着要关门。
贺承渊伸手压在门上,表情依旧很温浅,手上的力道却不给她丝毫关门余地,“我不会喂,它太小。”
林海蓝沉默,目光盯视着他岿然不动的手,又落回那还不及他半只手大的奶猫身上,吐了口气,她脸色平静地说,“那我来喂吧。”
说着,弯腰去拿他放在地上的一个袋子,看了眼,里面有一只非常小的奶瓶,还有一包猫奶粉。
接猫的时候很顺利,这只奶猫天生就喜欢她,但问题在于,它虽然乖乖地被接到林海蓝手中,却又拼命伸着脑袋冲贺承渊叫,一副死活不愿意离开他的样子。
林海蓝一转身,它叫得更尖利了。
“一起吧,它还小,别把嗓子叫坏了。”耳边是贺承渊平和淡定的声音。
眼下这种情况,林海蓝站在门口叫他走也不是,让他进来也不是,低头看了眼饿得惨兮兮又扒着这个放不下那个的小奶猫,她无奈地闷声道,“进来吧。”
小猫很乖地趴在棉毯上,湛蓝的眼睛天真懵懂,林海蓝看着心里柔软,摸了摸它的小脑袋,就去泡奶粉。
她以前从没养过小猫,也不知道小猫要喝浓稠的奶还是稀释的奶,本来还很淡定地在试,考虑要不要去上百度猫吧问一下,余光瞥见贺承渊不知何时出现在厨房门口,专注地凝视她。
林海蓝本来的淡定都变成了紧张,手忙脚乱得反而更显笨拙。
心里懊恼得不行,她索性把奶瓶里的奶倒了,冲洗干净,转身要去电脑上查,擦身而过的时候被贺承渊伸手抓住了左臂,拉回他的身前。
“我来冲泡,你来喂?”他顺手拿起旁边的小奶瓶,又拿起奶粉,“一次一勺,泡十毫升就够了。”
“这么点够吃了吗?”林海蓝下意识脱口而出。
贺承渊转眸睨了她一眼,“它的胃才多大。”
林海蓝抬眸,骤然对上他眼底带着戏谑的笑意,他的眸光那么清澈温柔,向她投射而来的深意几乎要把她拽曳进他那双无底深渊般的黑眸里。
只是一秒钟,她便迅速地把自己的视线移开了,不再看他的脸,也不再看他的眼睛,表情平淡地从他手上把奶瓶接过来。
指尖碰到了他的手指,短暂一瞬,如同触电,她飞快缩回,没想到他追了上来,大手把她逃跑的手握在手心里,而林海蓝的手心,是那只小小的猫用奶瓶。
第181章 这痕迹哪里来的?
更新时间:2014…8…20 4:52:21 本章字数:9731
林海蓝知道她必须马上和她分开,离得越远越好,她直到此刻才意识到,她在他的柔情蜜意里沦陷得有多深,他只不过一个简单的动作,她的冷静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如果不马上从他身边抽离,她一定,一定会忍不住。
“你今天哭过了?”贺承渊抬起另外一只手抚上她的眼角。
林海蓝就像被电了一下似的猛地扭开脸,没让他的指腹碰到自己,即便那指尖的温度是她极为依恋的铫。
她使劲把手从他掌心抽出来,旋身要走途。
“海蓝!”贺承渊叫住她,脚步也同时往前跨了一步,一手便揽住她的腰身把她拉了回来,掌心覆盖在她的腰腹位置,“为什么哭,这里还疼吗?”
“我现在不用你管!”林海蓝本能地挣扎。
他的掌心好像有团火在燃烧,烧得她浑身发烫,用力地想从他的怀里挣脱出来,却在大力的对抗中脚踝扭了一下,身子蓦地往旁边狼狈一歪,手肘撑在厨台台面上。
贺承渊及时抱紧了她,才没让她的手肘遭遇重击,只是站在趴伏着的她身后的姿势,此时看来,却尤为暧昧。
羞和恼让她的脸猛地涨红,“你别压着我,走开啊!”
声音,带着说不出什么原因的轻颤。
贺承渊深邃的黑眸凝在她红透的耳朵和侧脸上,捕捉到她眼中极力地逃避和压抑的情感,握在她腰上的手就加了几分力道。
“嗯,放手……”林海蓝的腰敏感地抖了一下。
但话音未落,她的腰身便被紧紧箍住,天旋地转间被他一下翻过身来。
林海蓝陡然瞪大眼,也只来得及看见一大片阴影当面落下,他的嘴唇贴在了她的耳边,低缓地说了三个字。
声音很轻,轻得就像幻觉,但她又分明知道那是真的,因为她的耳朵里感受到他说话时呼出的气息。
林海蓝全身僵硬地站在原地,后腰正杵在厨台的边缘上,很硌人,可此时她仿佛感觉不到疼痛,好像整个人因为他的一句低语而被麻痹了。
这种感觉太可怕了,无论多高的墙都会在他面前摇摇欲坠,顷刻间就能坍塌。
就在她失神间,原来拉开了一些距离的贺承渊又骤然低头,往前侵入一步,手掌控住她的后脑,狠狠地吻住了她。
像狂风暴雨一般的吻瞬时将林海蓝湮没,如同坠入深深的海底,没有足够的氧气,只能竭力地依附着他,由他赠予她活命的源泉。
林海蓝瞪大双眸拼命抗拒的双手被他抓住,放在他的肩上,无论她多用力推拒,他始终在她面前,紧贴着她战栗不已的身体,无论如何也不松懈半分。
“唔……”林海蓝胸膛剧烈起伏,快要喘不过气来,而按在她后脑的手掌顿了顿,反而往前压得更紧,迫使她踮起脚尖,高高仰起脸,无助地承受着他的热情。
眼中凌乱地闪过无数画面。
她被灌醉酒孤独无依地倒在他的车前,他救了他。
她被感情重创痛苦崩溃时,他带她回家,守着她直到她醒来。
她被人污蔑私通上司,他站出来,为她解围。
……他冷冰冰地逼她闪婚,却在婚后宠她至极。
他说——他爱她。
杂乱无章的片段,到最后凝结成的画面却全与他有关。
最后,林海蓝妥协地闭上眼,对脑中闪过的温婉女人那张温柔娴静的脸低声哀求,“妈妈,对不起对不起,请再给我一点时间。”
只要再给我一点点时间就好。
抵挡在他胸前的双手抬起来,顿了两秒,终于还是轻轻地搂住了他的脖子。
贺承渊的拥抱瞬间收紧,手上的动作也激烈起来。
“嗯……”林海蓝吃不消他突然的迫不及待,推了他一下,就听见他的手机铃声蓦地响了起来。
“电话……”她顺势把他彻底推开。
贺承渊睨了她一眼,见她毫不迟疑地拿着奶瓶转身就走,好看的眉毛拧起,一伸手拦住她,低头在她嘴唇上亲了又亲,最后舔弄了一番才放过她,然后拿着手机径直离开厨房。
林海蓝看着他挺拔的背影,嘴角扯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只是垂下眼睑时,眸中闪过一丝无人察觉的苦涩。
……
林海蓝给小奶猫喂完奶,又回厨房把奶瓶洗干净,出来的时候贺承渊已经打完了电话,正准备走,于是顺口问了句,“有急事?”
“嗯,我去处理一下。”贺承渊捏住她的下巴,嘴唇贴上她的唇厮磨了一番,才放开她,匆匆走了。
看着门砰地一声关上,林海蓝拿着奶瓶的手指无意识地紧了紧,站在门口心不在焉地发了会儿呆,才折身回到客厅。
她并没有刻意去关注,贺承渊以前也时不时通宵忙碌,但今天不知怎么的,她的耳朵总是不由自主地竖起,去听隔壁有没有开门的声音。
躺在床上两三个小时都没有睡着,手机摁亮了又灭,她到底没有发短信过去询问他的情况,而是给小奶猫又喂了一次奶,看它吃饱了睡得很香,她才多多少少有了些微的睡意。
第二天一大早,卓樊又来敲门。
接过他专程送来的早饭,林海蓝看了眼隔壁,随口问道,“他还没回来吗?”
卓樊表情倏地僵了僵,虽然快得像几乎没发生过,林海蓝还是发现了,但她什么也没多说,在卓樊说“昨晚公司集体通宵加班”时,她也只是抿唇淡然一笑,没做多想。
中午在食堂吃饭的时候,她接到了贺家老太太的电话,讲完电话她考虑了一下,就把电话拨了出去。
出乎她意料的是,那边马上就接了起来,她心情一松,淡淡笑了,“刚才妈打电话过来,要我们晚上回去吃饭。”
“那下班我来接你。”贺承渊的语气也带着温和的笑意。
林海蓝却听得眉头一皱,“你的声音听起来很累,身体不舒服吗?”
“回去你替我亲自检查身体。”他用一本正经的一起说着很不正经的话,林海蓝表情一噎,“要点儿脸行吗?”
“对自己老婆要什么脸。”
“……”林海蓝无语,“不和你说了,流氓,下班过来把车停在后门吧,今天医院人/流量超标,门口的车都挤满了。”
“好。”
林海蓝挂了电话,继续吧剩下的一点饭菜吃掉。
“何茉,你男朋友这么热情呀,你这样做根本就是欲盖弥彰,更加引人注意好不好?”笑嘻嘻的声音从旁边传来,林海蓝偏头看了眼。
她们的作为中间隔着一道塑料墙上面摆放着装饰用的塑料盆花,所以坐着的时候如果不仔细看并不太看得清另一边的人。
“不是你想的那样。”何茉的嗓子沙哑着,却比平日多了几分性感。
林海蓝手中的筷子不动了。
“我才不信,不是男朋友什么人会在你脖子上留那么多草莓?”
林海蓝听见何茉笑了声,但没有听清,所以不知道她这笑里的涵义,是甜蜜或是其他。
眼见饭菜见底,她把手机放进白大褂的兜里,端起餐盘起身,恰好,隔壁的那桌也收拾好餐盘站了起来。
站起来之后,视线所及便不太一样了。
何茉的嘴唇不同寻常地红肿着,颈部敏感的部位也贴了好几个创口贴,有些淤痕比创口贴大,露出底下的一点红色痕迹。
林海蓝看着这样的何茉,诧异一闪而过,眼神很快恢复平静。
她不会看不出来,那些痕迹是如何造成的……
可那又如何,和她总归是没关系的。
如果要说意外,她只是意外何茉这么快就找到了可以如此亲密的对象。
何茉的表情淡淡的,察觉到林海蓝的视线,她平静的眸光波动了一下,须臾,朝林海蓝扬起嘴角,莞尔一笑。
林海蓝双手插在兜里散着步回科室的时候仍忘不了她的这个其实并没有什么恶意的微笑。
只是无端觉得不自在,这种不自在就像有蚂蚁在血管里爬,明明不舒服得要死,偏偏抓不住它到底在什么地方作恶。
下班后,贺承渊听了她的话把车停在了后门,绕出去经过正门前的仁和路时,果然看见正门挤满了私家车,把大门堵得水泄不通。
“等等,我去便利店买瓶水。”
林海蓝买了水回来,然后从包里翻出一个白色瓶子。
把两颗小药丸和矿泉水递给贺承渊,“你要补维生素,吃了。”
在她要把药丸往他手里时,他的手突然捉住了她的,将她拽了过去。
林海蓝冷不丁地讶然叫了一声就撞进他的怀里,甫一抬头便被他在脸吻了好几下,尔后,抓起她的手,在将那两颗药丸含进去时,舌尖舔过了她的手心……
“真甜。”他意味深长地睨了她一眼。
“外面包着糖衣,当然甜。”林海蓝缩回手,身上因他忽然的逗弄而泛起的鸡皮疙瘩都没来得及消下去,把药瓶放在储物格,“你拿去放办公室,每天吃两颗。”
贺承渊喝了口水,把药咽下去,发动车子。
林海蓝顺着他放在方向盘上的手指往上看,看着他轮廓完美的侧脸,忍不住看入迷了。
仿佛看一次就少一次。
余光一瞥,落在他的颈深处和衬衫领子连接的地方。
林海蓝定睛看了一眼,刹那,她猛地转过头,一动不动地看着车窗外的后视镜,依稀看到后视镜里的自己脸色发白。
贺承渊的手机响了几声,林海蓝神经紧张地扭头盯着他的手机。
“妈的电话,你接?”贺承渊把手机递给她,见她眼睛发直,似没在听,眉心微蹙,“海蓝?”
“什么?”林海蓝陡然回神。
贺承渊按了电话,把手机扔在储物格里,伸手握住了她放在腿上的左手。
……
贺家大门她走进来好几次,然而,这次她的脚步却觉得鲜有的沉重。
她第二次来贺家,贺老夫人拉着她去看那些照片,给她说以前发生的事,她始终记得当时贺老夫人说过——
为了保住唯一的孩子,贺老爷子不得不动用一些不光彩的手段,把那件三死三伤的事故硬给压了下去。
当时她唏嘘过,也明白贺老爷子所作所为全是为了自己的孩子,但当她知道事故中唯一一个无声无息地死去的人是她的母亲,而真相被钱权掩盖时,一切的感受和以前都变得不一样了。
手指上蓦地一热,她低头看了眼,直到鲜血猛地从被割开的伤口涌出来,她才后知后觉地感到火辣辣的疼痛。
“哎哟,你怎么这么不小心,承渊,快过来,海蓝割伤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