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都是你闯出来的,要不是你,怡姐姐怎么会有事!”
法月儿自知理亏,被云霓说地哑口无言,只得低头小声道:“我也不是故意地!”
一旁的依兰摇摇头,送张太医出去,片刻后,又回转屋里,见云霓和法月儿仍呆呆地站在原地,一脸的不知所措,不由叹了口气。
“你们都去睡吧,晚上我来守夜,兴许天亮,怡儿就醒了!”
她见屋内冰冷异常,窗纸又糊的不够严实,不时有冷冽的寒风漏进来,不由皱眉道:“这么冷的天,怎么也不生个碳炉火盆的,严嬷嬷没把火盆给你们吗?”
按规定,每间屋子都会发给一个碳炉或着火盆,以预备夜里取暖用,由宫女所的严嬷嬷统一发给。故此,依兰才会有此一问。
法月儿愤愤道:“我去领时,严嬷嬷说墨妍帮我们代领了,我去找她要,反被她骂了一顿,还把我赶了出来!”
依兰叹息道:“这个墨妍,也太过分些。柳嬷嬷顾忌着那一位,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性格又莽撞,免不了得罪她还不知道的。以后,也该收敛些,何苦吃那眼前亏!”
法月儿知道她说的是内务府总管黄大富,不由恨恨道:“我只是看不惯她那嚣张的样子,若有天犯在我手里,定要叫她好看!”
依兰唤着跟着她的小宫女,命她将自己屋里的火盆拿来。一时,添了新的木炭,冰冷的屋内才有了些暖气。
依兰等月儿和云霓睡下,这才搬过窗下的木塌,放在苏怡的床边合衣躺下。她也不敢深睡,不时睁眼望一望昏迷中的苏怡。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正睡的迷糊,忽听耳边传来微弱的呻吟声,她一惊,忙转身向床头看去。
只见苏怡正不停的晃动着身体,口中模糊的喊着:“冷……好冷……”
依兰忙翻身下塌,来到床前细细察看,只见苏怡不停的颤抖,身子缩成一团,牙齿咬的格格作响,似在极力忍受着痛苦。
依兰急忙又重新往火盆里添加了木碳,将火烧旺,然后又从柜中另取了条棉被给苏怡盖上。苏怡仍是不停的轻颤着,呼吸越来越急促。
法月儿和云霓也都被惊醒,全部围拢过来,瞧见苏怡这种情形,焦急万分。
法月儿想了想,伸手去解小袄的盘扣。依兰瞧见,忙问:“大冷天的,你解什么扣子?”
“我想用身子帮怡姐姐取暖。小时候我怕冷,我娘就这样做的!”法月儿道。
云霓见状道:“你才挨了板子,要是再着了凉,可不是闹着玩的。还是我来吧!”
法月儿见云霓对她如此关心,想着平日欺负她责骂她的事,不由心里暗愧,她低头道:“云霓,对不住,从前都是我不好,我给你赔礼,你别往心里去!”
云霓微微一笑:“我知道你和我闹着玩呢,从没往心里去!”
说罢,她脱了外穿的棉衣棉裙,只剩下贴身的小衣,径直躺在苏怡身边,伸手将她抱住。从苏怡肌肤上传来的寒冷令她猛的一哆嗦,云霓忍不住紧了紧手臂。
渐渐的,苏怡安静下来,身体也不在颤抖,呼吸也平稳了。依兰和法月儿这才舒了口气。她们又等了会,正打算去睡,忽听云霓一声低呼。
“哎唷,不好了!”
风波三
依兰和月儿吓了一跳,忙问道:“怎么了?”
云霓惊慌失措,颤声道:“怡姐姐身子烫的很!”
依兰急忙将手伸向苏怡的额头,从掌心传来的灼热让她猛的缩回手。竟然烫成这样,这该如何是好?
苏怡的双颊,嘴唇皆被烧的通红,犹如涂了胭脂一般,呼吸急促而沉重,像是在挣扎般的喘气。依兰急道:“快,快,把她的被子拿开,再这样烧下去,会烧坏脑子的。”
她起身拿了块巾帕,用冷水打湿,敷在了苏怡额头,少待片刻,又重新换过。一连敷了好几十次,苏怡的烧不但没有减轻,反而越来越厉害。
眼见苏怡的呼吸越来越促,依兰心焦不已。“这样下去不行,得把太医找来!”
“我去我去!”法月儿是个急性子,不待依兰发话,已经自告奋勇起来。她翻身下床,由于心下焦急,动作大了点,牵动伤处,疼的她直冒冷汗,忍不住哎唷一声叫出来。
云霓急道:“你快别动,刚上了药,要是伤口再渗出血,可就不好了!依兰姐姐,还是让我去吧!”
依兰迟疑着:“太医院离这里远,天又黑,你不害怕吗?”她知道云霓素来胆小,从未在半夜时分出过宫女所,更何况是一个人。
云霓犹豫了下,咬咬牙:“让我去吧,我可以的。”幕如同硕大的夜蝶倾覆下来,张开着诡异的翅膀,迷蒙的月光和淡淡地雾霭笼罩着整个皇城。别有一种凄厉的美。寒风呼啸在四周,穿过狭长而幽深的宫巷,发出如人般呜咽地哭泣声。。奇#書*網收集整理。教人忍不住从心底泛上寒意。
云霓拢紧了墨色的斗篷,加快了脚步。她微闭着眼睛。口中不停地念叨着:我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看不见。边念,边拼命朝前狂奔。
她跑过游廊,跑过小桥,跑过一条又一条幽暗的宫巷。呼出的热气在空中凝结成霜。覆在脸颊上,有一种冰冷的疼痛。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直到她筋疲力尽,浑身无力,才停下了脚步,伏身大口大口的喘气。
睁开眼,面前是一座朱墙黄瓦地宫院,宫院正上方悬挂着黑底漆金的匾额,上头用隶书写着太医院三个大字。
云霓这才松了口气。她缓步走至门前,正欲进去,被门外守夜的两名侍卫伸手拦下。“什么人?敢夜闯太医院!”两名凶神恶煞的侍卫瞪着她。手中的长剑齐齐对准了她。
云霓吓的几乎要瘫软在地,她眼中泛起泪光。忍不住想哭。忽然想到苏怡危急的模样,硬生生把眼泪逼了回去。
她鼓足勇气。祛生生的说:“我……我是未初宫女云霓,想请太医去宫女所看病……”
还不等她把话说完,一名侍卫便丧声恶气的说:“什么云泥,烂泥,滚一边去!这个时辰,哪会有太医大人给你看病!”
另一名侍卫闻言哈哈大笑:“小小地未初宫女也敢上这里来,你不要命了?”
云霓见他们拿自己取笑,羞恼交加,待要上前争辩,心里又害怕。一时想起苏怡的病况,又是焦急又是难过,憋了半天了的眼泪终于落下,她索性蹲下身子,哇哇大哭起来。
“呜呜呜……怡姐姐……云霓真是没用……呜呜呜……”哭声时断时续,凄婉不已,在寂静空旷地深夜里格外清晰。两名侍卫听的心里发毛,正要上前驱赶,身后地宫门吱呀一声开了。
“吵什么吵,还让不让人睡了?”从里面走出来一名穿着深紫色棉裙,梳着双髻地宫女,她连连打着哈欠,面带不悦。
两名侍卫一见是她,忙哈腰点头,陪着笑脸:“佟儿姑娘,有个不省事的小宫女在门前闹,正想赶她走呢,谁知把你给吵醒了!”
佟儿揉了揉眼,朝云霓望了望,见她仍自顾蹲在一边哭,不由心下好奇。她缓步上前,轻声问:“这个时辰,你来这里做什么?”
云霓正哭地伤心,见有人问话,抬起头,泪眼汪汪的说:“我来找太医……”佟儿轻轻拍了拍她的肩,柔声安慰道:“这个时候,大人们都睡下了,你明儿再来吧!快些回去,别冻着了。”
云霓见佟儿面容和善,语气温柔,不若刚才那两侍卫般凶恶,不由伸手拉住了她的衣角,抽泣着:“不可以……怡姐姐……快不行了!”
闻听此言,佟儿如遭电击,她呼吸一窒,连声追问道:“怡姐姐是谁?快说!你说的怡姐姐是谁?”因为过于激动,她紧紧扣住了云霓的肩,把云霓吓了一大跳。
“就……就是……新来的未初宫女…………苏怡姐姐!”虽然害怕,云霓还是战战兢兢的把话说完。话音刚落,就听得佟儿一声低呼,她欣喜若狂的跳起来,转身往太医院里跑。
“大人,找到了,终于有小姐的消息了……”
留下云霓和瞧的目瞪口呆的两名守夜侍卫,傻傻站在原地,半天回不过神来……
在闻少欣焦急的追问下,云霓一五一时的把苏怡来到宫女所后的事情讲了出来。她一边讲,一边偷偷打量着闻少欣。好年轻,好神气的太医大人啊,就像画上的神仙一样。
当她讲到苏怡被安排和她们一起学习规矩礼仪时,闻少欣叹了口气。“我一直在打探怡儿的下落,只是黄大富那嘴紧的很,怎么也没想到,她会被安排到那里!”
他原本想过,苏怡也许会被分到某位妃嫔的院所去,他便以诊病为由,四下探查,却毫无半点消息。后来他又想,苏怡也许被分去了御膳房,针黹司等地,查了很久,却还是毫无头绪,
万没料到,苏怡会被安排到最偏僻,最容易被人遗忘的角落,未处宫女所。从最低等的未初宫女做起。
一定是有人蓄意安排的!闻少欣皱起眉头,暗自想道。
云霓还在继续说着,当她说到苏怡被墨妍推入水中,现在昏迷不醒时,闻少欣再也坐不住。他急忙起身,赶着要往外走。
佟儿见状,急忙伸手拦住:“大人,不可以……”
晚上七点还有一更
风波四
闻少欣心急如焚,恨不能立即就赶到苏怡身边,见佟儿伸手阻拦,不由一怔。“怎么了?”
佟儿叹道:“大人,依我看,小姐被墨妍推入水中一事,分明是有人暗中指使。只怕她早已在小姐身边安下了耳目,要是大人冒冒然的赶去,必定引起她的怀疑,岂不是为小姐多增事端?”
自闻少欣进宫后,佟儿最担心的就是此事,生怕有人会拿他和小姐的往事大做文章。虽然此刻,小姐已经不是宫妃,可她毕竟还深处这诡异莫测的深宫,要是梅嫔借题发挥,指证小姐做贵人时就和表少爷私通,淫乱宫闱,那可是要诛九族的大罪。
闻少欣关心则乱,一时没想到这层,见佟儿提及,点头道:“佟儿,你顾虑的是,可是眼下怡儿这般生死不明,我又岂能坐视不理?”
佟儿见状,微微一笑:“奴婢倒是有个主意,就是怕委屈了大人!”见闻少欣不解的神情,佟儿嫣然一笑,从柜中取出一套服饰。
“请大人换上这件衣裳吧!”路,闻少欣跟在身后,两人神色匆匆走在通往宫女所的路上。
闻少欣换上了一身青色的内侍服,帽檐低垂下来,遮住了大半个脸。脸上也用铅粉涂抹过,原本晶莹如玉的肌肤变成了暗沉的褐色。
有闻少欣的陪伴,云霓不若来时般害怕,她只是不时转头扫视下四周,担心会在路上遇到盘查的侍卫。
好在,她的担心并未发生。片刻后,他们已经到达了宫女所。
“大人,请这边!”云霓低声道。她正要带领闻少欣穿过天井,却被一女声喝住:“站住。。。什么人!”
云霓差点尖叫出声,檐下倚墙站着一名高挑清瘦地女子,眉目犀利,神情倨傲,正是宫女墨妍。
“你你你……你怎么还没睡?”因为过于慌张。云霓结结巴巴,语不成句,她傻傻瞪着墨妍,这个时候了,她居然还未睡!
“哼,我正要问你呢,这么晚出宫作什么?你反倒来问我?”墨妍一脸不悦,臭丫头,居然敢来质问她?!
她目光一扫。望见隐在云霓身后的人影,那般高大修长,分明是个男子。
“好啊。居然敢和男人暗自私会,我去告诉柳嬷嬷。看她怎么罚你!”墨妍拔高音调。心下暗暗得意。夜里,她起身小解。听到门扉响动,出来一看,居然被她抓到了云霓的把柄,真是太幸运了。
见她即刻要嚷起来,闻少欣上前一步,刻意尖着嗓子道:“这位姐姐好!”
墨妍一怔,看清了闻少欣身上地内侍服饰,瞬时呆在原地。按体制,太监要比一般的宫女都高上一等,更何况是未初宫女。她回过神来,忙伏身行礼道:“公公客气了,墨妍不敢当!”
她想了想,小心翼翼问道:“不知道公公深夜前来,所为何事?”
闻少欣淡淡答道:“才刚张太医开地药方漏了一味药,叫我给送来呢!”他知道负责宫女所诊治的是张太医,是以推到他身上,避免引起怀疑。
墨妍还想问,闻少欣沉声道:“你要不信,只管去和张大人对质!”墨妍连称不敢,转身逃回屋中。
见墨妍去了,云霓才松了口气,拍着胸口道:“吓死我了,好担心会被揭穿!”
闻少欣微微一笑。
两人在外的声响早惊动了屋内的依兰和法月儿,她们打开房门一看,见是云霓和一位陌生的公公,不由奇道:“云霓,太医呢?怎么来了位公公?”云霓扑哧笑出声来,她拉着闻少欣进屋,轻轻关上门,这才道:“哪里是什么公公啊,这是太医院地大人,闻太医!”
闻太医,依兰对这个名字并不陌生,甚至是久仰大名。自从波斯使臣来访后,这个名字早就传遍了皇城内外,所有人说起他时,皆是一脸的崇拜。像宫女所,就有不少明恋暗恋他的宫女,他那仿若谪仙一般的风华气度,和太液池畔出色的文才武功,早就收服了一众怀春少女,令她们为之神魂颠倒,茶饭不思。
见传说中的人物出现在面前,依兰和月儿都很激动,她们看着闻少欣除去伪装,露出莹润秀丽的脸庞,一个个都呆了。
原来传言半分不虚,原来世间真有神仙一般的人,先是苏怡,接着是闻少欣,注定是用来让人崇拜的吧!
闻少欣丝毫没注意众人对他地惊艳,一颗心全系在苏怡身上。她那么安静的躺着,仿佛只是睡过去一般,若不是她脸上呈现的可疑红云,和在额角渗出地些许汗水,根本不会料到她已经处于昏迷高烧中。
他收回凝视的目光,沉下心来,将手搭上了苏怡地脉搏。脉象浮大有利,来时如洪波涌起,这分明是洪脉。想是苏怡跌入水中,外邪入里化热,热盛蒸迫气血所导致。若不及时退热,只怕会有损脑内经脉,留下后遗之症。
可是,为什么高烧一直不退呢?闻少欣思索着,忽然问道:“张太医开地药可曾服用?”见闻少欣问,依兰这才回过神,连忙道:“已经按照剂量服用了!”
闻少欣沉声道:“将药方拿来我看!”依兰忙将搁在桌上的药案拿来,递于闻少欣。
闻少欣接过,细细看来,眉头渐渐皱起。依兰见此忙问:“闻大人,药方有问题吗?”
闻少欣紧紧皱着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