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能一动不动的看上七个时辰,眼见着每个时辰角度不一,还遥遥指着跟卅九说道此事,让卅九把每个时辰的画像都画了下来。
卅九:o(╯□╰)o
十七苦着脸在旁边看着卅九一丝不苟的画完,心里面忍不住腹诽:主子您是有多无聊啊多无聊啊多无聊啊……无限怨念。
眼见着后面萧盛还要继续折腾,十七无奈了,只好苦着脸上去弱弱提建议:“主子,那边一堆帖子呢,要不好歹还是见几个人?找几个不那么嘴碎的过来聊聊天也行啊。”
十七说这话的时候萧盛正在躺在躺椅上,脑袋上面搭了本书,遮光。闻言也没动作,只是声音传了出来:“那你念念有哪些人递帖子过来了?”
一听这事儿有门儿,十七就兴高采烈跑出去把那些帖子一一拿了过来,放在旁边一张张的念名字。萧盛也不说话,还是原来姿势躺着,一直等十七念完了都没言语。
十七面上表情苦哈哈的看了看卅九,跟卅九做嘴型:“主子不是听着睡着了吧?”
卅九摊摊手,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过了好半晌,萧盛才道:“唔,齐商和左相都应该见一见。你让齐商上门来就是了。左相那边你亲自跑一趟,说我明天去找他。”
十七一听就乐了。拍手道:“好嘞,主子属下这就去了。”
很是兴高采烈。
不然在闹下去,十七也不知道自个儿会变成个什么无聊样。何况他本身也是个闲不住的,可不比卅九耐心。居然还真的一个时辰一个时辰的把清风楼给画出来了。对此。十七只能表示,卅九啊,您老忒强悍。
齐商很快就到府,他递帖子不纯粹是好奇,还有一些部里的事情需要跟萧盛斟酌。
萧盛没了将军位,爵位提到了王爷,但是御史大夫的身份还是没变,还是他们的头。齐商手里面顾家的案子早就结案了,但是顾家牵扯出来的那一系列小罗罗,却还不知道怎么往文皇帝那边报。有些需要杀鸡儆猴。有些需要宽容处理,齐商自认不必萧盛摸得清帝王心思,所以还是要过来跟萧盛商讨一下。
不过萧盛之前都在闭门谢客,约莫是出来怕了,毕竟卫国建国到现在异性王就两个。一个是永安王爷。一个就是萧盛了,偏偏萧盛还是个女子,好奇的人肯定就很多。齐商也好奇,但是想着好几次跟萧盛说话,她也没个女子状态,心里面就更多的是服气。
他在帖子上本来写了是因为什么事情想拜访萧盛的,但是好几天也没收到消息。便想着肯定是混在一对帖子里,都当时好奇去的了。便想着要再过几天还没消息,就亲自上门去,把情况说清楚。却不想,可巧今日萧盛那边就来了人。
于是乎,齐商抱着大大小小的卷轴。往萧盛府上去了。
有客人来了,萧盛当然不可能还是那个懒散样,早就端正坐了起来,找了处风景比较好的地方,喝着薄酒。等齐商来。
结果远远就看见齐商手里面的大包小包,身后跟着的小厮也是满怀的卷轴,忍不住笑了一下。
这个齐商,还真是整个心思都钻到案子里面去了。
齐商抱着东西放到了这边桌子上,对萧盛拱了拱手,“侯……啊,不,王爷。”
顺便快速打量了她一眼。本来以为萧盛姑娘的身份已经众人皆知,萧盛也应该换了女装,却不想她还是一身紫色男袍,跟平时没什么两样,只是没有带面具。
将门虎女,又从来是在北境长大,眉宇间有一股子英气,看着让人觉得明朗。一点儿不见女子的脂粉气。
萧盛抬了抬手,“你我就不必多礼了,坐。——有哪些拿不准的,你一一说就是。”
齐商便一眼坐下,在一堆卷轴里面翻了翻,找出来一个,跟萧盛笑道:“这卷轴里面记着一些比较重要的事情,便先说这个罢。”
萧盛点了头。
齐商便拿着那轴卷捡着要紧的说了,其间有记不明确的,也停下来几次看了看卷轴。
前前后后拢共说了两件事:一是京中紫云观和葫芦庵的道士尼姑行为不端,借着到人家家里做法事的时候霍乱内闱。因紫云观和葫芦庵在京口碑一向不错,所以有所来往的都是大官,而且细罟密网,牵扯甚大。
二是江宁知府推行新令,要弥补江宁银钱亏损局面,但政令未行,先被人告了一状。原因是他搅得整个江宁都不安生,他手下的和和他同级的都往御史台和文皇帝那里递折子,说他是鸡蛋里头挑骨头,蚊子腿里榨油,闻名整个卫国的尖酸刻薄名声,一两一钱的银子都要找人要。但是他手底下的几个师爷偏偏很不安分,私下里收贿赂,他却没有管。
萧盛安静听完,笑道:“紫云观和葫芦庵我也知道,虽然庙小,但说是请神很灵,没有想到内里还有这么一层东西在里面。但话又说回来,水至清则无鱼,林子大了,自然什么鸟儿都有了。——这事儿得细查,把做过这些不轨事情的和没有做过的先分开,有则罪之,无则勉之。罪名重的,你找几个出来,拖到菜市口那里去烧了。古往今来这样的事情都是重刑,何况这事儿牵扯官员那么多。”
“那官员呢?”
萧盛沉吟了一下,道:“把名字都列下来直接呈给陛下。这是应该陛下处置的,我们不用过问。”
“但是这些都是读圣贤书的人,怎么就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萧盛笑道:“就是读书人里面也有糟粕,何况这些人也不全然是读书人。——至于第二个嘛,江宁,唔,我没记错的话,江宁知府是叫宁渊吧?是封仪的门生?——这人我倒还有点印象,本身是个清官,就是做事情太计较太认真,没多少变通,才生出这样的事情来。——但是陛下一直要刷新吏治,这样的人他用得很赏识,何况江宁原来每年因为修河道不都要拨赈灾银子去?今年却没有拨,也是这个宁渊的功劳。——你还是如实禀给陛下,但是最多写他一个失察的名头就是了。——江宁民间的风声应该是很向着宁渊的吧?”
齐商笑道:“王爷真是神了,竟然连这个都知道。那边还编了童谣来唱这个宁大人呢。”
萧盛一笑,“其实江宁金粉地,本来来钱的路子就很多。不说别的,你在江宁河上开一家楚馆,也准保是日进千斗的生意,难道还补不清亏空?——不过这是办法,不算政策,要通而广之,还是得用宁渊的新令才行。但是就是阻力太多了。”
齐商原先跟萧盛说起来的时候还有些尴尬,毕竟先说的第一件事情就涉及到内闱,对女子唯恐被人当成登徒子,也还好萧盛反应正常。这会儿说起来江宁来钱的路子也不见得吞吐,齐商的心才好歹放下了。看来萧盛虽说是个女儿身,但是做事却没个女子的扭捏,这点可是真好。
遂也笑着说道:“宁渊是宁可走苦路子也要办好差事的,何况走青楼楚馆的路子来发财,宁渊恐怕也还不会为之。”
萧盛“噗嗤”一笑,“我知道,辱了读书人的斯文嘛。君子远庖厨,更何况是烟花地?但是地方和中央又不一样,地方上要办事很多时候还是要仰仗周围的人的,他这样一网打尽全部得罪了,差事哪可能办得起来?就算是孤臣,真的身边一个亲信也没有了,这臣子路也走到尽头了。——何况他手底下的人他自己不也没有管好么?”
这说的是宁渊手下人收受贿赂的事情了。
齐商只好尴尬笑笑。
他最开始不也是这个德行?
萧盛抿了一口薄酒,也不再多言,又看着齐商翻出来别的卷轴开始一条一条的说。萧盛都是安安静静听完,然后慢条斯理的说自己的看法。
一直说到戌时末,才可算把比较重要的事情说完了。萧盛看了看齐商手边也只剩一两卷不是很重要的卷轴了,站起身来弹了弹衣袍,“走罢,也说到这会儿,便先吃个饭再说。”
齐商笑着应了一声,把东西有序的码在了一边。
萧盛在旁边静静立着,打量了他一眼,突然问道:“齐商,你羡慕不羡慕宁渊?”
齐商怔了一下,点了点头,“好歹宁渊真正做了点自己想做的事情,虽然也是荆棘满路的,但是能做到这一步,也算不容易。”
萧盛点了点头,笑道:“你和宁渊是一样的品性,也难怪惺惺相惜。”
顿了顿,方道:“走罢。”
齐商点了头。
第九十四章 举荐之实
第二天萧盛如约去左相府上去拜访晋衡,出发前又想到晋衡很喜欢喝清风楼的酒,就让十七去买了几壶一块带过去。
萧盛现在不敢走前门,怕被人围观,只好从后门偷偷溜出去。小心翼翼的躲开人,坐上马车的一瞬间,萧盛有种被自己感动到哭的冲动。
晋衡府也不远,晋衡也早就打了招呼萧盛今天要来,十七只露了个面儿,他们就直接让十七驾着马车从旁边的门进去了。萧盛从帘子缝隙里看到已经进了左相府,总算松了一口气。
晋衡老爷子还是在院子里等着,杵着个拐杖,跟从前几次见他是一样的模样,精神气也还好。看见萧盛下了马车就立马笑眯眯地招手:“苏丫头苏丫头,过来让老头子我看看是不是长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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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衡老爷子,我不是十一二岁的小娃娃了好咩?
晋衡看见萧盛带了酒过来很是高兴,让人把酒满上了,轻轻的啜了一口,面上全是回味无穷的表情。
萧盛在旁边看着只笑。
晋衡挥了挥手,周围的小厮丫鬟都退了下去,萧盛也使了个眼色,十七弯了弯腰,也下去了。
晋衡这才笑眯眯的看着萧盛,“苏丫头,朝堂上的那一招,你走得太险了。”
萧盛抿了一口酒,抬起脸的时候满脸的笑容,不过言语里还算平和,“我知道。最后定下来的时候很是松了一口气,真正的劫后余生。”
晋衡之前见她的时候就说过,爬得越快,跌的越狠,最后重新起来的时候才会更加心存感激。
文皇帝已经连着给她升了好几次官了,下一次要下旨,肯定就是处罚的旨意。
这样,姬篱上位。才能留有余地。
能够让萧盛栽跟头的地方不多,最大的一个错处就是她是女扮男装,这是欺君之罪。文皇帝私下里知道这一茬,但是群臣不知道。如果之后被爆出来,欺君之罪足够让萧盛被砍头。
当然文皇帝肯定不会砍萧盛的脑袋,但是也不会让她好过。萧盛清楚这一点,但是一点都摸不准文皇帝究竟的心思,所以只好自己承认,让文皇帝把这件事情提前,等于是逼迫文皇帝做一个给她贬职的决定。
但是萧盛自己说出来至少能站住一个脚跟:至少她能说她是苏晏的女儿。但要搁文皇帝那边报出来的话,就不一定了。欺君之罪,而且还必须有一个理由是女扮男装从军的,如果舆论稍微引导一下。没准就和北靖和西夷的牵扯对上了。
萧盛跟卓力格图和苏赫乌尤都有过暗地里的交易,这一点不能被爆出来,不然肯定多得是口诛笔伐。萧盛不想在自己身上留这么一个污点,不然就算做到再高的位置也都抬不起头来,事事都会被人压制。那感觉忒不好了。
所以在大殿上文皇帝问起来这一茬的时候,她首先就想到了这样。
占据主动——逼迫文皇帝下决定——摆出苏晏女儿的身份——以孝立足,这样一来,舆论能够偏向于她这边。
所谓众望所归,文皇帝当初就因为要吸引文人入朝的心思免了“南苏”的罪,现今也肯定会为了相似的理由免了她的罪。
只要有这么一个底线,那就什么都不用怕了。
兵权心思不看重。她手下的兵马是她一朝一夕训练出来的,凭借的本来就不是一纸文书,不然之前让三千兵马入长安也不会那么容易。所以有没有这么个将军身份,萧盛都不在意。相反,要是文皇帝觉得剥兵权能让他觉得安心,萧盛一定把兵权拱手奉上。
当然。也就现在想起来的时候才有一点底气,当时在大殿上,她还是非常害怕的。文皇帝的眼睛扫过来的时候,心脏咚咚跳个不停,好像马上就要出嗓子眼儿似的。
还好最后文皇帝没有追究了。
晋衡笑着看了看她。“但是你应该知道,身为皇帝,最忌讳的就是别人一直揣摩他的心思,你从四十九年来揣摩了多少次了?而且每次都明白他的心思,难道你就不怕陛下忌讳你?”
萧盛抿了抿唇,“如果说不忌讳,也不可能。先生也说了,我从四十九年就一直这样做,要是现在不这样做,正常么?要怀疑的话还是会怀疑,只是陛下知道我没有造反的心,所以对上顾家才顺手。”她突然一笑,“——何况我从来都很任性不是?揣摩到了这样的心思就赶紧这样做,不懂得养精蓄锐,水满则溢嘛。”
晋衡看了看她,陡然哈哈一笑,“说得好,水满则溢,过刚易折,这就是你的把柄。”
萧盛笑着点了点头。
晋衡笑着看向她,“为什么不学着做一个纨绔,不是更让人放心?”
萧盛沉吟一下,道:“日子久了,成了习惯,没准我就真成了纨绔了。何况我要练的就是军风严明,自己先过了这个界限算怎么回事?再一则,真有了一个纨绔的名声,日后还怎么板正?——玉之原先养精蓄锐不也是纨绔?后面却不肯这样做了,也是因为到了成年的时候,一举一动都会形成风评,到时候想要再扳过来,很难。”
萧盛本身就不想在自己身上留下太多污点,纨绔的事情她以前胡闹可以,现在却不会做了。名声建立起来了,才会有一个信任问题,要是她果真纨绔的要命,谁放心把军队交到她手上?事关国体,谁可以开玩笑?
退一万步讲,现在也还不到那种时候。反正文皇帝也只是要把她打压一下,这样新帝上任才能给官员留有升职空间,才能让人死心塌地跟着新帝。
否则自视甚高,奴大欺主,谁管得下来?
晋衡微微一笑,“那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嗯?”
萧盛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什么以后怎么办?”
晋衡道:“顾家已经伏诛,陛下的身体也在逐渐衰老,左右也就这么一两年的事情了,你就没有想过新帝上位之后的事情么?”
这么一说,萧盛倒还真的愣了一下,呆呆的摇了摇脑袋,“还真的没有想过。”
晋衡有些无可奈何的看了她一眼,“那你就回去好好想一想,你会在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