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君已经平静了下来,摇了摇头,“没什么好生气的,你帮了我太多,我能帮帮你也是好的。”
其实现在的月君也有些不明白自己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说生气吧?好像又不生气,说不生吧?但心头却还是有那么一点不悦在那里面的。但是这个不悦,却不像是因为赐婚而引起的,反倒是因为容华没有同自己商量就擅自做了决定而引起的。
想到这里,月君悚然而惊,“难道?如果是他同我商议一番,我就会同意么?我什么时候对他的信任达到了这样的地步?”
月君面无表情的瞪视,让容华心里虚了起来。呐呐的道,“那个,过一段时间,等风头过了,我会想法子请皇上收回,收回那个成命……”
一听这话,月君突然觉得心里一悸,竟然奇异的有一丝不舍了起来。也正因了这一丝不舍,让她想起了这一年来同容华互通的信件,还有当她听到容华有危险,毅然决然的回来的决定。
还有前日,她以为容华事败即将逃亡的时候,心中那样的惊惶。当然,还有那个让她羞恼不已的拥抱……
想到这里,她的心头豁然开朗。面上的表情也渐渐柔和了起来,她看着容华有些躲闪的目光,唇角漾起了一丝笑容,“京城并没有什么贵女看上你吧?”
容华一愣,待看清月君脸上的表情之后。心头不由一阵狂跳,“你,你不生气?我其实,其实我,”
一向以口齿著称的容华这会儿竟有些口吃了起来。他有些不知道要如何表达自己心中的喜悦之情。
月君一笑,微微一叹,上前一步拉起了容华的手,“我明白的,你的心思,在从出云回来的时候我就明白了。或许这,就是执子之手,与子携老吧……”
容华心里一震,低头看去,只见月君的脸上还微微带了一丝伤痛。他心里一震,有些心疼的伸出手去,紧紧的将月君的手握住,“是的,你若不弃,我定不离!以后不管你身处何种境地,都要记得身边有我,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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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月君正跟容华心情激荡的互诉着衷肠。而另一边,肖府。
肖宝儿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冷着脸的肖老夫人,“娘!你说什么?你竟不信我?!你不信我不是害死邹继的人!你竟信别人!”
“够了!不要说了!你还嫌丢脸丢得不够吗?”肖老夫人将手重重的一顿拍在扶手上,“当初你一直看那邹继不顺眼,怎么就突然顺了心意?若不是心里有鬼,又怎么会突变?而你顺了心意不久,那邹继就死了!还说什么是强人劫路!为什么劫路那一行那么多人别人都没事,偏偏邹继就出了事!啊!”
肖老夫人想起香琳前儿过来找自己说的话,越想越有理,越想越愤怒。她真是疼错这个女儿了!当初如珠如宝的疼宠着,竟让她养成了这样一副嚣张跋扈的性子,小小年纪就知道害大嫂流产!好不容易成了亲,却伙同别人害死了夫君!
还说什么她不知情,她不知情她又怎么会在方立名第二次上门提亲就同了意?
“我如果真的同他有了首尾,一开始就不会不同意他的提亲!”
肖宝儿大喊,却被肖老夫人一掌掴在脸上,“你还有脸说!如果你真的同他没有首尾,你又如何会那样快的就同意?香琳说得没错!你第一次拒绝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罢了!”
肖宝儿一脸震惊的捂着火辣辣的侧脸,看着脸色狰狞的娘亲,“娘……”
“不要叫我!我没有你这样不要脸的女儿!你滚!给我滚!”
暴怒中的肖老夫人完全忘了当初如果不是她一力促成,方立名根本没有第二次上门提亲的机会。
肖宝儿只觉得心如死灰,双眼无神的瞪视着自己的娘亲,喃喃,“果然,果然被她说中了……没人信我,没人信我,连你也不信我!”
说完,她就那样顶着红肿的一张脸,转身就冲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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啦啦,马上就要成亲了哦呵呵呵……
第59章 太子之死
太子一身素服坐在黑暗的屋子里,内侍们都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估计是又去讨好新主子了吧?
“哼!早晚有一天,我要再次将你踩到脚下!”太子的眼底闪着阴沉的光,在黑暗里自言自语着。
“吱呀!”
突然,寂静的黑暗被一声开门声所打破,太子一惊抬头。
只见门外明亮的月光照进来,一个修长的身影盈盈立在门口。随着夜风,有一阵阵熟悉的香味飘过来。
“梅……妃?”太子疑惑的偏了偏头,“你不是死在那场大火里了吗?”
梅妃心里只觉得复杂无比,当初还是少女的她,为了一个承诺抛弃一切,进了这个深宫大院。而现在,她的手微微颤了一下,转眼就稳定了下来。
“哦,是了,哈哈……”太子明白了过来,不由笑得凄厉,“你终于露出你的真面目了吗?哈哈,若是母后地下有知,一定会恨自己瞎了眼的!”
见太子还是这样一副执迷不悟的样子,梅妃叹了一口气,极轻。
但是落在太子耳里无异于夏日惊雷,“你要干什么?!”
他豁地从椅子上跳了起来,直直的瞪着面前的人。
然而屋内没有点灯,梅妃背着月光而立,面容模糊完全看不清她在想什么。
见状,梅妃再次摆了摆手,就有侍女动作安静而迅速的点燃了灯火,屋子里明亮了起来。
梅妃挥手让侍女退下,自怀里拿出一个油纸小包来。
看到这个,太子的瞳孔缩了一下。
“呵呵,看来你还记得。”梅妃优雅一笑,将那纸包摊开,里面躺着几块绿色的糕点。
“当初你换牙,却喜好甜食,姐姐不让你吃。我便偷偷带给你。端王那时候年幼,却已经知道礼让于你……”
提起往事,太子面上的表情也恍惚了一下。那时候真是无忧无虑的年纪啊,端王总是跟在缺了几颗牙的自己身后“哥哥。哥哥”的叫着。自己同他都喜欢吃甜食,但是母后却不让多吃。因此端王小小年纪就知道将自己的那一份甜食省下来留给自己。
梅妃将那糕点往太子面前推了推,自己也从中捻起一块,“尝尝吧,这几日在宫外,发现好多东西都变了,唯独这糕点,味道还是那样从没变过。”
恍惚间,太子拿了一块递到嘴里,只觉得入口香甜爽滑。他的唇边露出一丝笑意,“是啊,没变……”
看太子三下两下将剩下的糕点都吃完了,梅妃的脸上生出一丝悲伤的神色来,“太子。我负了姐姐,但是好歹我替她保住了端王。待我百年之后,我自会向她请罪……”
梅妃脸上的表情让太子觉出了一丝不对劲,他警惕的盯着梅妃,“你想干什么?”
梅妃面容悲戚,眉目在影影绰绰的灯影的掩映之下显得有些莫测,她低低一叹。“端王那孩子从小就心善,我不能让他犯错,所以,这份罪孽就由我来背吧……”
太子心里豁然一惊,起身,“你!”
然而腹中随之而来的绞痛却让他再也说不出话来。他重重的倒在地上,额头上滚下了一颗颗豆大的汗珠,唇角也溢出血来。
梅妃起身,静静的盯着躺在地上痛苦挣扎的太子半晌,才幽幽的开口。“你不要恨我,我只是不想留下后患……”
半辈子的后宫争斗,早就让她的心如铁石。她知道现在自己最应该做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太子终于平静了下来。梅妃这才缓缓的蹲身,将太子犹不肯闭的双眼抚下。这才起身,一叹,“传令过去,前太子自知事败,畏罪自杀!”
就在太子合上双目的那一霎,睡梦中的端王突地心中一悸,坐起身来。
接着就听门外有太监尖利的嗓音响起,“皇上!太子薨了!”
他的心里突就是一空,有些不知该如何反应了起来。他,哥哥他竟然死了么?黑暗中,新登基的皇帝在虚空握紧了拳头,低低的喊,“哥哥……”
那声音低沉悲痛,在空旷的殿堂里回旋碰撞,显得无比的寂寞凄凉。
门外的太监大气也不敢出,静静的候在那里,片刻之后才听里面传来年轻皇帝冷定的声音,“传旨下去,前太子唐氏睿乾,性格果断坚毅,……虽犯下欺君大罪,所幸并无大错铸成。感念其乃朕之胞兄,特按亲王之仪下葬,钦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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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君站在门口,看着慕锦慕风上了马车。心里生出一丝不舍来,但同时却又很安心,这回事情应该是彻底定下来了。
昨儿刚刚收到京城来的消息,说是太子薨了。
直到这个消息传来,容华才彻底的放了心,才给家里递了信说自己回来了。
所以今天一大早,几兄妹就要回去了。毕竟离家了那么久,总得跟家里人好好解释一番。
容华本已经在马车里坐下,但他突然想起一事,忙又叫停了车夫,“月君!”
月君顿住了正要走向内堂的脚步,疑惑的看向走过来的男人,“什么事?”
“那个,嗯,我后日上你家去,可好?”
容华的声音里难得的带了一丝忐忑。
月君一愣就反应了过来,脸上不由也是一红,低了头,但是好歹声音还是稳定的,“你去的时候不要带太多东西,我爹不喜欢。还有,师父喜欢茶,你多带点好茶。”
“好,呵呵!”听月君这样说,容华不由咧开了嘴,呵呵的笑着,强忍下了想要拥她入怀的冲动转身走了。
直到人影已经走完,月君这才抬起头来,按了按砰砰乱跳的心口。说起来,这样的感觉,还真是新鲜。
前世的时候,同方立名订亲,是遵从父母之命。她是完全没有感觉。
今生跟天音一起的时候,一切都是水到渠成,也没有这样激动且期盼的感觉。
看着辚辚而去的马车,她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探手抚向了手腕,喃喃,“呵……感谢你……”
她谢的,是那个曾经送了自己佛珠的和尚。过了这么些年,她早已经明白自己能重生,一定是那个和尚的功劳……
这边月君正在感谢上苍,另一边,方宅的肖宝儿却是一片悔恨交加。
肖宝儿呆呆的立在院子里,听着屋子里传来的人声嬉戏,她不由死死的绞紧了手中的帕子。
“如果给我再来一次的机会。我绝对不会在寒山寺前将你带回家来!一切都是你引起的!”
肖宝儿姣好的面容一阵扭曲,心底一片绝望。家人的拒绝,无异于压死骆驼的最后的一根稻草。
那一日她跌跌撞撞的跑回来,却正好听到方立名对香琳说,“待你日后为我生个儿子。我就向新皇请示将你立为平夫人……”
她只觉得心如刀绞,想起邹继那时候对自己无微不至的呵宠,而自己不屑一顾。
直到现在失去了,她才意识到当初的邹继对于她来说是多么的难能可贵。
这会儿也是一样,她本是被香琳请来说是有事要商议。然而来了之后却被人拦在院子里,说是香琳夫人正在同方立名用膳。
蒙蒙细雨打湿了肖宝儿身上的裙衫,却没人想起来请她到厅里躲上一躲或者是送上一把伞来。
屋内又传来香琳的巧笑娇语。“公子,夫人前几日回了趟娘家之后整个人都不对劲了,你还是去看看她吧?”
“看什么看!”一说起这个,方立名就来气,她竟然跑去肖家说了自己杀死邹继的事情。自己好不容易才说服了新帝不再追究自己买凶杀人的事情,她竟然这样迫不及待的想自己死么?
“最好让她自生自灭好了!当初我就应该让那田二将她一起杀了省事!”
肖宝儿心中一震。无声的惨笑了起来,“原来,香琳也知道方立名杀了邹继的事情么?可是,为什么?”
自己不过是一时心善,怎么要就要遭受这样的折磨?
再也听不下去。她跌跌撞撞的掩面而去,只觉得通体冰凉。
而房内,方立名虽然嘴上说得冷硬,心底到底是挂念着的。他匆匆吃完饭就出门而去,正好看到肖宝儿仓皇而去的背影。
他的眼眸一沉,一挥袖子,转身进了屋。
“香琳,以后没我的吩咐,不许去烦扰夫人!”
香琳一愣,转眼就笑眯眯的应下了,“是,公子。可是我看夫人的心似乎已经不在这里了……”
“不用你管!”
方立名心烦意乱的说完,转身就往肖宝儿的院子而去了。
院子里寂静无声,一个丫环也无。竟显得有些鬼气森森的。
方立名皱了皱眉,挑帘进了屋,“人都到哪里去了?”
入眼的黑暗再次让他怔了怔,“怎么也不点灯?!人呢?”
喊了好几声也没听到回应,他只好自怀里拿出了火折子,摸索着点亮了一盏如豆的灯光。
突如其来的亮光让肖宝儿的眼光闪了闪,方立名被肖宝儿吓了一跳,没好气的道,“既然没睡为何不点灯?!丫环婆子们呢?”
肖宝儿不说话,只默着脸定定的看着面前的人。心底自嘲的冷笑着,当初大哥就不让自己带他回来,可是自己任性,一定要带回来。不过这样也好,一切的苦果后果,就让自己一人来承担吧。
想到这里,肖宝儿闭了闭眼,语调平平,“我们和离吧。”
第60章 火
方立名只觉得心底一股怒火蹭地一声就蹿了起来,额头的青筋跳了跳。果然,香琳说的没错!她的心已经不在这里了!那个邹继就这样重要么?要知道自己才是她的第一个男人!
他定定的看着面容枯槁的肖宝儿,半晌才长吸了一口气,自牙缝里吐出了两个字,“休想!”
是的,她休想这样招惹了自己又要离开!当初她嫁给邹继时自己无力阻止,现在她已经嫁给了自己,那么,她就别想再逃离!
看着独自晃动着的门帘,肖宝儿枯槁的面容裂了一个裂缝,露出一丝茫然失措来,“他为什么要发火?”
她已经决定要独自承担一切后果,这样对谁都好。可是为什么他会不同意?他到底想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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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香琳很高兴,连方立名都看出来了她的开心,不止一次的问,“有什么喜事吗?”
香琳只是摇摇头不说话,但是伺候方立名却是越发的经心了。久了之后方立名也不再多问,只安心的享受着香琳周到的服务。
然而与香琳相反,肖宝儿却是形容越发的枯槁了起来。这几天她同方立名极少见面,就算是难得见了面,也是说不到三句就会惹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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