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与香琳相反,肖宝儿却是形容越发的枯槁了起来。这几天她同方立名极少见面,就算是难得见了面,也是说不到三句就会惹得他大怒离去。
今天又是,方立名再一次摔门而去,并发誓再也不会再来看她。
肖宝儿无力的坐在原地,喃喃地道,“既然相见两厌,为什么不放我离开?”
话音刚落,就听门外一个女子银铃般的声音响起,“夫人,婢妾给您来请安了!”
肖宝儿有些厌恶的皱了皱眉,当年的事情是肖家对不起她。可是为什么她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来惹自己?
她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知道就算自己不出声,香琳也会自己跑进来的。
“夫人。您老这样闷在屋子里可不好!”
果然,香琳一闪身就进来了。
“请不要摆出那样一副为我着想的样子,你不舒服,我也不舒服!”肖宝儿冷冷的道。
香琳咯咯一笑,妩媚的一甩帕子,“夫人,这话可说得不对了,婢妾可没有半点不舒服!”
说完这句话,她又凑近了肖宝儿,压低了声音。“夫人,我可是要好好的将你养着。你看着,我可不会就这样就算了,我说过,我要你们整个肖家陪葬!”
最后一句话。香琳说得狰狞,脸上的肌肉都抽搐了起来。
肖宝儿心里一惊,“你想干什么?就凭你,还想弄倒肖家?不要做梦了!”
香琳却不再说话,只将手绕着自己的头发,咯咯娇笑着,“夫人。你看看现在你自己,再想想我到底是不是在做梦,哈哈,夫人,你可要好好的哦……”
说完,香琳就转身出了屋。独留肖宝儿一人在屋里浑身冰凉。
“她说的这意思?是我现在的下场,全都是她算计的么?”
想到这里,她突然起身,一下冲了出去,拽住了正要跨出院门的香琳。“你,方立名为什么要杀了邹继?当初我成亲的时候他并没有那样的想法!”
香琳回身,轻轻的将衣袖自肖宝儿手中拽了出来,脸上带出了一副莫测的神情来,“夫人,我不过是说了一声,若是你回复了自由身,定会嫁与公子的……”
说完,她看也不看跌坐在地的肖宝儿一眼,转身就扬长而去了。
肖宝儿浑身颤抖着,是了,这一切都是她的算计。当初自己成亲的时候,方立名曾经来拦过花轿,但是那时候他还能乖乖听自己的话离去。
只是后来,在鹿城再见的时候,她就隐隐的从方立名的眼神里看出了不祥的预感。因此她就催着邹继回家,却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
当日的她太过愤怒,完全没有深想。经过了这几天的沉淀,她渐渐回过了味儿来,方立名的改变,一定是有一个诱因。只是没想到,这个诱因竟会是香琳。她一直认为香琳不过是一个低贱的婢女,怎么也没想到她竟然有这样大的能量!
她就这样呆呆的坐在地上直到深夜也没人来搀扶一下她。不知从何时起,她身边的人就都被调走了,这几天更是,除了送饭的时候会有一个丫环过来以外,其它的时候更是半个人也无。
想通了这一切的肖宝儿已经可以断定,这件事背后也一定有香琳。
“她还说要肖家陪葬!”肖宝儿的心里突然一惊,想起了香琳说这话是眼底的决绝与坚定。若是以前,她一定会认为香琳这话不过是赌气,但是现在她的心底却隐隐的担忧了起来。
她一咕噜起身,不行,她要去找方立名,一定要跟他谈谈。
来到方立名的院子却没找到人,她迟疑了下转而就坚定的转向了香琳的院子。
“夫人。”
守门的婆子一见是她,迟疑了一下还是给她开了门,“不知夫人这么晚过来要干什么?”
“你下去吧,我找相公有点事情。”
“哦,那我去通报一声。”
“不用了!”
不知为什么,肖宝儿心里一动,制止了婆子前去报信的举动。
独自来到香琳歇息的卧房外面,里面的灯光还没熄灭,想来里面的人还没睡。
“公子,这肖家当初可是支持太子的,现在……”
这是香琳的声音,肖宝儿一惊,定住了正要敲门的动作。
只听得方立名沉吟了下,“是啊,现在我也是泥菩萨过江,若不是有那一块虎符护着,想必新皇早就将我杀了。”
“那你可要注意好安全,肖家那边,以后就不要来往了吧?”香琳迟疑的声音响起,似是在为方立名担忧,“可只是这样的话,会不会不够诚意?皇上会不会还是猜疑你?”
方立名一叹,“猜疑是一定的。但是我也没办法……”
“办法也不是没有,”香琳沉吟着,“若是肖家没以前那样有钱了,或许皇上的猜疑会少一点?”
“这……”方立名沉吟。眼前突然一亮,“倒也不失为一个办法,哈哈,香琳你可真是我解语花啊……”
伴随着方立名畅快的大笑,屋内的灯光扑的一声被人吹灭了。接着就是香琳不依的娇笑声,接着这声音就低了下去,变成了迷乱的呻吟。
门外,肖宝儿只觉得心渐渐沉入了谷底。犹如被噩梦缠身。
肖家唯一有的,就是钱。若是真的像香琳说的那样,那么肖家也就垮了。
白日里香琳恶狠狠的话再一次在耳边响起。肖宝儿颤抖着身子定定的看着院门上挂着的两盏灯笼。
“若是他们两个就此死了,是不是我的噩梦就会结束了?”
她喃喃的道,眼里突然一狠。
她侧耳听了听屋内已经没了动静,想来两人已经睡着了吧。
肖宝儿故作镇定的走过去,踮着脚将那灯笼够了下来。
此时夜已经很深了。守门的婆子也不知道去哪个角落偷懒去了。正好方便了她的行动。
她先找了木棍将香琳的门窗从外面抵死了,这样就算是里面的人醒来,一时半刻也出不来。接着又跑去院子里的小厨房里找了油,一狠心将那一坛明晃晃的油全泼在了香琳的房外,又搬了柴禾过来。
在把灯笼扔向地上那滩油的瞬间,她迟疑了一下,动作顿了顿。终于还是一咬牙,将灯笼撕碎,扔了过去。
只听得“轰”的一声,火势汹汹的燃了起来……
今夜刮着东风,天气又正是秋天干燥的时候。不过半刻,火势就已经无可抵挡了。院子里的丫环婆子们被明亮的火光惊醒了过来。乱哄哄的叫着救人,却没人敢冲过那汹涌的火场。有个别婆子奇怪的看了一眼立在院子里的肖宝儿,却也没有多想,只惊慌慌的冲进厨房找桶盆等物好灭火……
明灭的火光掩映中,听着里面的人惊慌的咳嗽声。呼救声,砸门声……
听着里面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肖宝儿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心里默念着,“邹继,我来了,等我……”
念完,她毅然的转身,往城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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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将船靠了岸,月君已经困得睁不开眼睛了。
今天是容华回来之后第一次设宴宴请寻阳城的各位权贵,这样的场合,作为他的未婚妻子,自是也要出场的。负责照顾女宾的事情。
容华本来是想着月夜泛舟,别有一番风味,但是他没想到到场的人会有那么多。一艘可以容纳百人的船差点没能让人坐下。而月君也是累得一脸的倦色。
看着人群渐渐散去,容华有些歉意的对着月君道,“唉,早知道这样累,就不叫你了。本来是想让你好好玩一玩的。”
月君一笑,“没事,我不帮你谁还能帮你?”
月君正好面对着寻阳城的方向,今夜月明星稀,往日里黑沉沉的路上也是明亮的。突然她的眼光一闪,看着从那边走过来的一个人影。
容华看出她的脸色有异,不由转身,眼光也是一闪,“那是肖宝儿?”
今天他宴请了所有的人,独独没有请方立名。其实就算他请了,方立名也想必也没脸过来。
他抬头看了看已经上了中天的明月,脸上带了丝疑惑,“都这个时辰了,她一个人跑到这里干什么?”
肖宝儿显然没有注意到已经有人看到自己了,她走到护城河旁边,在地上摸索了一会儿。
容华同月君就听见“扑通”一声,两人对视一眼,“不好!”
那肖宝儿竟投了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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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方立名终于死了,马上就要来结局了,很老套,大家想必已经猜出来了吧……
第61章 成亲(大结局)
肖宝儿醒来的时候有那么一瞬还以为自己已经下了地狱了,然而旁边传过来了的一个惊喜的女声让她回过了神。
“你醒了,快来喝口姜茶吧。”
月君端了一碗姜茶过来,递到肖宝儿嘴边。
肖宝儿愣愣的看着月君,“你,救了我?”
月君点点头,眼底有一丝复杂的情绪闪过。不管怎么说,前世的时候她同方立名一起伤害了自己没错,但是在看到她投水的瞬间,她还是毫不犹豫的下了令救人。
“你为什么要救我?”
令她没想到的是,肖宝儿听了这话之后突然激动的打翻了她手中的姜茶尖声叫着,杯子摔碎在地上,碎片掉了一地。
“你让我去死!”
挣扎间,月君被她一把推倒在了地上,手按在满地的碎瓷片上,不由痛呼了一声。
月君的惊呼让肖宝儿回过神来,她苦涩的低头,无声的痛哭着。
月君觉出了她的不对劲,放低了声音,“肖小姐,你怎么了?我已经派人给你家中送了信……”
话音未落,就见门帘一动,容华脸上带了一丝奇异的神情走了进来。
月君迎了上去,“怎么回事?”
容华嘴唇动了动,却说了一句不相关的话,“以后,你不用担心了。”
“不用担心什么?”月君越发的疑惑了,“你不是派人去方宅报信了么?”
“呵……”容华低低的笑,那声音里有着释然,也有一丝担忧,“方立名他死了,方宅失火。”
“啊?怎么会?”月君吃惊的捂住了嘴巴,又疑惑的回头看一眼一身狼狈的肖宝儿。她投河跟方家失火之间,有什么关系?
看着容华脸上含着的隐忧,月君不由好奇的问,“他死了是好事。可是为什么我看你还有些担忧?”
容华低低的吐出两个字,“虎符。”
月君恍然,是了,当初新皇留下他的性命就是因为他手上有虎符。
“是我放的!”
肖宝儿已经彻底冷静了下来。正好看到月君那疑惑的一瞥,她索性也不隐瞒,冷冷的就将自己如何纵火杀人说了出来。
月君容华听完,只愣愣的不知该如何反应。直到肖宝儿坐了一会儿,起身下床要走,月君这才反应过来。
一把将她拦住,递过一个盘子,上面躺着一个香囊还有一方玉佩。
“这是你身上的东西,那会子给你换衣服我将它们取了下来。”
肖宝儿拿过那上面的那方玉佩,怔怔的出了会神——这是方立名在新婚之夜送与自己的。那时候的她。还以为自己会同他就这样过一辈子的。却没想到不过短短的几个月,自己就成了弑夫的罪人。
她突地一挥手,就听啪的一声脆响那方做工精美的玉佩就此碎成了一片片,从里面咕噜噜滚出一样东西来。
看着这个东西,容华一愣。快步上前,“这是,虎符?!”
说着,他还有些不敢置信的看了一眼肖宝儿。
肖宝儿的神情也有些微微的惊讶,她没想到方立名送给自己的玉佩里面竟然还暗含机关。
这下,容华是彻底的放下心来,方立名死了。虎符也到手了。皇上那边也有法子交差了!他不由高兴得一把抱住了月君,“哈哈,得来全不费功夫!真是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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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月后,月君看着一脸坚决的肖宝儿,“你真的下定决心了么?你娘她们可是舍不得你。”
当初将虎符找到后,容华当即就派人将东西送去了京城。
皇帝了解了这枚虎符的来历之后。对肖宝儿弑夫的举动倒也没说什么,只说她找到虎符有功,要嘉奖于她。
而肖宝儿决绝的行为,也让肖家上下大为震动。肖老夫人更是自责不已,当初若是自己相信了肖宝儿。她又如何会做出这样惊世骇俗的举动?
然而这时候的肖宝儿却已经心如死灰,只身出府,去了当地的尼姑庵将一头青丝削了个干干净净!
这会儿月君却是受肖老夫人所托,前来劝说肖宝儿还俗。
肖老夫人到底舍不得女儿,但是肖宝儿却是不见肖家任何人。无奈之下她只好求到了月君面前,想要试上一试。
没想到肖宝儿谁也不见,但是月君一来,她只是沉吟了一下,就同意了。
“嗯,我浪费了半辈子的时间,更是害得邹继惨死。所以,我要赎罪。”
简简单单一个“赎罪”二字,精确的道出了肖宝儿现在的心境。
听她这样说,月君心头也是黯然,只握了握她的手,“赎罪么?这样也好,只是万万不可再想不开。”
经过了十几日佛法的洗礼,肖宝儿的脸上竟也带出了一丝宝相庄严来,她双手合什,冲着月君一点头,“多谢施主开解……”
说完,转身就离去了。
出得庵堂,月君冲着焦急等在那里的肖老夫人微微一摇头,“我看她不会再寻死,但是,也不会还俗罢了,或许让她静一静也是好的。”
肖老夫人一愣,眼里扑簌簌落下泪来,发出一声悲呼,“我苦命的儿啊!”
月君一叹,看向等在一边的容华,就着他的手上了马车。
沉默了良久,容华终于忍不住打破了这一室的沉寂,“我向皇上请了婚,他允我腊月初八成婚,还有风儿,他同瑞雪的婚事梅妃也同意了。不是尚公主,听说是雪儿自请了下嫁,日子,也定在腊月初八。”
腊月初八么?
月君心头一动,突地想起前世的时候,自己死的时候就是那一天。
这样想着,她的脸上就带了一丝黯然来,容华不安的抚了抚她的头发,“怎么,你不愿意么?”
月君摇了摇头,虽然心里对这个日子还是有些不舒服,但却也知道皇帝既然已经下了旨,事情就是没法子更改的。
“没事,只是想在家里再过一个腊八节再出嫁罢了。”
容华低低一笑,放下心来,握住了月君的手,“无事,大不了初九的时候我就陪你回门,这样可好?”
月君一叹,抬眼看着容华俊朗的容颜,“你不用对我这样好的……”
“我愿意……”容华低低一笑,抚上了月君清秀的容颜。
车内的气氛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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