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明昆眼光一闪,心头大恨。不由转头冷厉地剜向身后随着随从,“真是蠢材!竟然拿盖有肖家印章的银票去做这个事情!”自己虽不惧被人揭穿,但终归面子上不好看。
月君脸上冷冷笑着,紧紧盯着肖明昆脸上的变化,一字一句,语带委屈,“肖二公子,不知我元家何时得罪了你?竟让你一而再,再而三的使出这样卑鄙的手段来逼迫于我?”
“先是火烧培园,现在我们家好不容易又找了一个营生,你却又带人来闹事,你到底是想怎样?想生生逼死我们一家上下么?”
说着说着,月君的眼圈一红,想起现在天音还生死不知,竟掉下泪来。月君原本是想装一下委屈,博一下同情,却没想到自己真的没忍住,落下了泪来,她慌忙低头,强自忍住。
却不知她这样一副形容,恰恰得到了先前想要的效果。店内人群纷纷摇头唏嘘,看向肖明昆的眼光也渐渐的变味了起来。
看到这副情景,肖明昆噎了一噎,看向月君的眼光微微变了,“没想到,元姑娘竟是这样牙尖嘴利的人,你说我火烧培园,可有证据?又说我指使人上门来闹事,就凭这张银票么?”
“呵呵,火烧培园,我自是没有证据的,也无话可说。可是这上门闹事,可是证据确凿,你都可以不承认,我更是无话可说了,明礼表哥,”
月君微微后退一步,躬身,“我们惹不起,难道还躲不起?各位乡亲们还请在此做个见证,以后我这颐和堂,恕不接待肖家或者与肖家有关的人等!”
“你敢!”肖明昆眼神一厉,就是一声喝将出来。
“有何不敢?”一声清冷冷的男声在门旁响起,却是旁观多时的容华缓步跨了出来,冲着月君安抚的一笑,“元姑娘放心,日后这寻阳城内,有我容家一日,就容不得那些个小人在这里放肆!”
“哈哈,说得好!再加我刀疤刘一个!”那刀疤刘显然也是一个豪爽义气的汉子,闻言哈哈一笑,上前一步,挡在月君面前。
“哈哈,真是解气!”
刁涯意笑嘻嘻的给容华还有刀疤刘续了茶水,想起刚刚肖明昆铁青着脸色离去的样子,不由乐开了怀。
月君静静的坐在那里,端起茶水抿了一口,这才道,“刁叔叔,先不有这样高兴,这肖明昆为人心胸狭隘,以后我们在寻阳开门做生意,可要小心他使暗刀子。”
“放心!丫头!你既然叫了我一声叔叔,那我一定不会让自家侄女儿吃亏,你出去打听打听,我刀疤刘可是出了名的护短!嘿嘿……”
刀疤刘一口喝干了杯中的茶水,笑哈哈的拍着胸脯,“还有,你那培园大火,我迟早要让肖家人还回来的,丫头放心!”
培园大火,那刀疤刘也是听过的。此时再听月君一番描述,心里已经有**分确定这事情是肖明昆做的了,盖因刀疤刘主管西市,同肖明昆的东市向来水火不相容,各种阴私的手段互相使了不知道多少。
月君淡淡一笑,轻声道,“刘大叔放心,以前我是没有防范于他,才让他钻了空子。日后,我定不会再让他钻到任何漏子!他敢来,我就能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不错!就是这个理儿!更何况,在这寻阳城里,还轮不到他说了算!”
又聊了一阵,月君突然抬头看向容华,“听说容家的商队过几天,要走出云?”
容华一愣,点了点头。看着眼前容色坚毅的月君,心底生出了一丝奇异的感觉,“莫非,你想?”
“是的,”月君也不隐瞒,轻声点头,“现在颐和堂也开业了,再忙两天,把事情理顺了之后,我打算随你们商队一起,去出云。”
“元姑娘,此去出云,山高水远且先不说;”见月君脸色不似作伪,容华正了正脸色,劝说,“出云那么大,你又如何知道天音师傅是在哪个地方?”
然而月君却只是默了一瞬,就神色决然的道,“就算是把出云整个翻过来,我也要找到他!”
“你如果这样冒冒然的走了,你这药膳铺子怎么办?药园怎么办?”容华一句一句,砸在月君心上。
然而月君似是吃了秤砣铁了心,她摇摇头,脸上神色坚毅,“药园子我已经将该种的,能种的药材种下去了,这药膳铺子,我也跟师父说过了,他也同意帮我照看。方子就由他出,至于熬药膳的法子,我也一一教给明礼哥还有刁叔叔了,他们自会帮我经营这铺子。”
“那你难道就打算这样无休止的找下去?一年找不到找两年?”容华并不认为月君的法子可行,而且她一个弱质女子,万一路上出个什么事情,这要他如何交待?
“我,”月君一愕,低下了头去,眼泪又渐渐涌满了眼眶,她揉着衣角,“我,会随你的商队离开而离开,找不到,我就死心了!”
说到这里,月君抬起头,狠狠一抹眼泪,“但若是要我什么也不做,就这样认了,我是万万做不到的!我一定要亲眼去看看,掳走师兄的,到底是何方神圣!”
“那好,就算是这样,你半分线索都无,又要如何去找?”容华无奈。
“这个!”月君扬手,手心里握着的,正是那一块蝶佩,“这个
就是线索!师父说了,这块玉佩质地上乘,定不是普通人家能有的,到时候我就一个地方一个地方的拍卖,总有人能认出这个玉!”
月君神色一凝,她是铁了心了,这回一定是要去找天音的。她不能就这样任由天音被人掳走了,当初在火海中他没有放弃她,那么现在,自己也不能放弃!
看着月君凝重的眼神,容华一叹,知道再劝下去也是无用,“那你跟元伯父还伯母说过了没有?”
月君一愣,低下了头去,声音也低了下去,“还没有,我只是跟师父说过。师父说,若是我想去,他自会支持,只是要我万事小心。”
但转瞬月君的脸色就坚定了起来,直直的盯视着容华的双眼,“不过不管爹娘如何反应,我都是要去的!当初那样的大火师兄都没放弃我,现在我也不能弃他而去!”
看着月君坚定雪亮的目光,容华心底一震,曾几何时,自己也曾有过这样热烈的情感,只是,斯人已去,“呵呵……”容华苦笑。
“那你先将家里一应事情打点好,再说离开的事情吧,”容华沉吟着,“我的商队预计会在四月份出发,因此你还有两个月的时间可以准备,或者这两个月,天音师傅又平安回来了也说不定!”
话虽如此说,但是在坐的人彼此心底都是明白,这不过是一个苍白且遥远的幻想而已。
就在月君同容华商议着何时动身去出云国的时候,遥远的东方,山林苍翠,林间有小鸟欢快雀跃的声音在鸣叫着,如同此时堂上人的心情。
堂上的妇人雍容华贵,一身繁复华丽的袍子衬得她清丽的容颜贵气逼人。她面带激动之色,看着沉睡在榻上的人影,口中喃喃地道,“音儿,娘终于是活着见到你了!当年娘就不相信你会这样死了,果然,哈哈哈,老天有眼啊,老天有眼!”rs
第12章 危机
收藏竟然还在掉,好忧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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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已昏,各家各户纷纷掌起了灯火,宾客们也散尽了,容慕风还在门口张望着,却被容华喊了声,“二弟,走了!”
容慕风看了眼还在大堂里自斟自饮的林随风,终于还是鼓起了勇气,“林叔叔!雪儿她,”
“唉哟,二哥,你踩到我的脚了!做事怎么总是这样冒冒失失的?痛死我了!”
容慕风焦急之下并没有注意到迎面走来的容慕锦,一脚踩在她的脚面上,虽她及时收脚,却也被踩得冷汗涔涔而下。
一片忙乱中,林随风突然想起了一事,抬头张望了一下,从怀里摸出一物,起身就往后堂而去了。
眼看着林随风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容慕风再也顾不得身旁的慕锦,转身就要追上去,“你先坐这里歇一下,我去去就来!”
***
后堂,月君正忙碌着在收拾着碗筷。
“君丫头!”
一个低沉的男声在身后响起,月君被吓了一跳,待看清身后人是林随风进才松了一口气,她抬手抹了抹溅在额角的水珠,“林叔叔,什么事?”
林随风脸色黯淡了下去,摩挲着手里的信封。半晌,才伸手将那信封递给月君,面带苦涩地道,“这是,雪儿在京城带给你的信。”
“什么?雪儿姑娘去了京城?!什么时候的事?什么时候回来?她去京城做什么?”
容慕风惊讶的声音在两人身后响起,林随风心头一跳。暗道,“坏了!”
“原来是慕风,你怎么在这里?”倒是月君反应得快,笑盈盈的就将话带了开去。
容慕风却不是一个好糊弄的主儿,他不依不饶的继续问,“你说雪儿姑娘在京城?”
“你听岔了,慕风;”月君一撩头发,淡淡的道。“雪儿最近身子不好,正在家躺着养病呢,又怎么可能去京城?”
“我刚刚明明,”
容慕风还想说什么,却被已经反应了过来的林随风打断,“君丫头那天随口说了句京城的墨香斋里面书籍甚多,甚广;这不,雪儿那丫头爱书成痴,就死活要我找人上京城给她带书回来。若不是她现在的病见不得风,恐怕她自己就要去了!好了,容二公子。我们还是去外间吧。不要站在这里挡君丫头做活了!”
***
待两人走远,月君这才擦了擦手上的水珠,探手进围兜里取出了那封信来,“京城有变,普慧大师切勿上京!”
信很短,只有短短的十二个字;却被林雪儿写得凌乱不堪。显然是匆忙写就的。月君心里一跳,突然就想起前世的时候,普慧大师也是莫名的就失了踪迹的事情。再一算时间,差不多也就是这个年头。
月君手里握着那张薄薄的纸,心底止不住的担心。只恨不得自己现在就能上寒山寺去确认一下,看师父还在不在。自己已经失去了师兄。万万不能再失去师父了!
这样想着,月君转身就出了屋,找到祝明礼,“明礼表哥,明天一大早我会上寒山去请师父他老人家下山来。明天能卖的话,就照着今天的方子卖,若实在不行,休业一天也行!”
“哦。”祝明礼有些不明所以的摸了摸脑袋,他不清楚为什么月君突然就要上寒山去,还这样急切,但是月君一脸不愿多说的样子,却也让他不好再问。
***
同一时间,京城。
天色已经全黑了下来,微凉的晚风拂过沉寂的庭院。隐约带来了前院的丝竹之声,还有醉人的酒香,然而此时坐在屋内的几人却是没有心思享受这繁华富贵的丝竹之音。
为首那人身着明黄色四爪莽袍,容色俊美如天神,然而他眉目间的阴郁之气却生生破坏了他的气质。
“你们说,二弟他刻意隐瞒这件事情,到底是为了什么?”那人手上戴着一个作工精美的碧玉扳指,轻轻磕在檀香木的茶几上,发出玉石相击的清脆声音。
下首左侧坐着的一个面容清奇,留着长髯的男子拱手道,“太子,端王他向来心善,此举定又是他的善心,”
然而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对面坐着的一个微胖男子不耐烦的打断,“刘叟!你到底是太子的门客还是端王的门客?不要总是帮着端王说话!”
这话说得却是有些重了,那被称为刘叟的人面上一阵红白交加,愤怒的看向对面的胖子,“秦颂之!端王性格纯善,如何会做出你所说的那般小人行径?再说了,这回瑞雪公主回归,对我们的大局并没有什么影响,一个弱女子而已!难道太子会怕了她不成?”
眼看着太子脸上有些意动,那名为秦颂之的胖子面上闪过一丝不甘之色。想起前日里在王家受的气,他的眼底闪过一丝阴霾。
“哈哈,我并不是说这个女子会影响到太子。而是这个女子,若是用得好,可以给梅妃一个重重的打击,看她还能不能这样嚣张!这些年里,后宫后位虚悬,她区区一个贵妃,只手遮天,太子吃了她多少苦头,你难道不知道么?虽然她表面上口口声声说着什么嫡幼有序,但是天知道她暗地里打着什么算盘,她可是还有一个儿子的!”
听到这里,太子俊美的脸上越发的阴沉了。耳边又传来秦颂之咶噪的声音,“再说了,刘叟,你总说端王纯善。可是太子交给他办的事情,他有哪一件办成的?前年要他去拉拢容家,他却跑去跟容华那小子学经商!堂堂一个皇子,去学经商!成何体统?……”
秦颂之得意洋洋的看着刘叟那张清奇的脸。哼,让你总是压着我,看看以后太子还会不会像现在这样倚重你!
秦颂之的娘是将太子奶大的奶娘,太子的母后又早逝,当初梅妃未进宫之时,太子数次遭到宫人迫害,若不是奶娘还有奶娘的这个儿子,太子早就夭折了。因此。尽管这个人除了一些小聪明以外并没有多大能力,太子仍是将他视为心腹,素日里也是极为倚重的。
而那秦颂之,或许是因为出身卑下的关系,表面上看起来随时随地笑得一团和气,毫无危害。然而实际上,他的心眼之小,喻为针尖都不为过。不过因为前日里在王家举行的宴会上因为丫环迟些上了茶水,他此时就一定要挑起太子的猜忌之心。
更何况面对着这个素日里总是要压他一头的同僚。他更是使足了全身的解数,想要让太子疏远于他。
太子也明白自家这个奶兄的毛病,因此他只是面色变幻了一会儿。面上最终还是绽出了笑容。将手虚虚一压,止住了秦颂之滔滔不绝的话。
“刘叟,颂之的话也不错。梅妃这些年虽没有流露出对那个位子的觊觎之情,但人非圣贤,孤王就不信,她就真的是那不食人间烟火的圣人。真的就没有半点私心。而二弟,这些年,随着年岁渐长,他也不似往年那般依赖孤王了,唉!”
太子将手一扶额。做出一副痛心的样子。
然而,他面上露出关切痛惜之色越切。刘叟就越是心惊,他起身,掸了掸衣袖,这才退后一步,向着太子深深一礼,“太子!叟不敢言其它,但是叟自信这识人之术,还是有的。虽然叟也不是很明白端王近年来的举动,但是端王纯善,是绝无可能同太子相背的!还有那梅妃,也确实是一个世间少有的奇女子,太子万万不可将之逼得与己为敌!”
太子面色一变,手缓缓攥紧,看着下首埋头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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