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眯一眯眼,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想起那些事情,那些早已经被自己尘封了的记忆,“往那边去吧,刚刚我们找路的时候我好像看到有一个山洞。”
“好!”
一听有山洞可以避雨,月君也顾不得满头满脸的水了,一跳就蹿了出来。容华不由失笑,摇了摇头——还是不像的,微微从来不会有这样鲜活的动作,她永远都是一副柔弱得需要精心呵护的样子。
意识到自己再一次不自觉的拿张微微跟月君比较的容华一愣神,就被月君走到了前面去了。
月君立在岔道上,也不知为什么,这片山林的岔道特别多,“往哪边?这边吗?快点!”
容华不再思索,快步跟了上去,“这边走!”
他记得没错,刚刚来的路上确实是有一个山洞。洞口有点矮,他躬身他将马儿拴在洞口处横生出来的一根树枝上,“先在这里等雨停了再走吧。”
“好。”
月君踢了踢地面。发现在洞口另一侧竟然还有一小堆柴禾,上面不残余着一些灰烬,她疑惑了一下,“咦。这里还有人住的么?”
容华凑过来看了一眼,拧着衣服上的水,不以为意的道,“可能是哪个过路的人生的火吧。”
月君点点头,在怀里摸索了一番,其实她是在空间里翻找,她记得自己曾经在空间里放过一个火石的。
“啊,找到了!”
月君摸着手里硬硬的火石,不由欢喜的低呼了一声,招呼着容华。“容公子,快过来,我们生点火烤烤吧!”
看着她手上干燥的火石,容华有些愣神,自己身上也有火石等物。但是早已经被水浸得透了。
月君三两下就打着了火石,将地上的柴禾引燃,招呼着容华,“快过来,烤烤干,不然一会着凉了可不好办了。”
容华依言走了过来,伸出手去。在火上来回翻烤着。他一偏头,就看到月君在洞里走来走去,不一会儿就找了两块石墩子过来,“嗯,就坐这个吧!”
看着月君的额发潮潮的贴在额头上,他的思绪又有些不受控制的飘走了。如果是微微在这里,她一定会惊慌的哭泣不止吧?
一心想着让自己再舒服一点的月君没注意到容华的异常,她在怀里又翻找了一阵,突地伸手,上面托着几块坚果。“呐!这个给你吃点。”
容华笑笑,“你自己吃吧,我,阿嚏……”
话未说完,容华突地一个喷嚏打了出来,只觉得头越发的昏沉沉的了。
月君这才抬头,发现容华脸上带着一丝异样的潮红,她心里一紧,“你怎么了?”
容华哑着嗓子摇了摇头,“无事,”说完,他扶着洞壁坐了下来,“只是突然觉得头晕得很,我坐会儿就好。”
月君忙上前扶住他,才一靠近容华,就觉得他身上一片滚烫,“小心点儿,你这是着凉了吧?”
“昨天下午觉得有些头重,刚刚又被雨淋了,估计这会儿是严重了。”容华自己作为一个买卖药材的,自是也略通一些医理。
月君伸手探了探容华的额头,入手滚烫。她心里着急了起来,照这样烧法可不行。她起身去了洞穴深处转了转,发现这里确实是有人住过的,因为还让她找到了半口锅子。
她拎着那半口锅子走了回来,看着容华斜斜的靠在洞壁上,嘴唇干枯,“你烧得不轻,我出去看看这附近有没有水给你烧点,顺便找找看有没有解表药材。”
容华只觉得头沉沉的,月君说也是嗡嗡一片,过了许久他才理解了月君在说什么。他抬头定定的瞪着月君,“我的马身上有水囊,别出去了,一会儿把你也淋病了,咳咳……”
俗话说的病来如山倒还真不是骗人的,不过片刻功夫,容华就觉得自家身上绵软得一丝力气也无,嗓子也痒得紧,说一句话就要咳半天的。
其实月君说出去找水,不过是个借口,她只是有些担心,想借口出去,从空间里找点药出来。
外面的雨比方才又大了数倍,天地间一片白茫茫的,连马儿也是紧紧的卧在洞口,不再蹶蹄子,只时不时的喷一个响鼻。
月君无法,只得自容华那匹马身上找到水囊,先接了点雨水将锅子冲了冲,再接了半锅雨水烧开倒掉。这才倒了水囊里面的水烧开,就这么会儿功夫,容华就已经昏昏睡去……
看着容华的状况,月君的眼底闪过了一丝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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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华皱着眉,在做噩梦。
他又梦见了以前,那一场大祸之前,他跟张微微还是青梅竹马的时候。他梦到张微微央求着自己要学骑马,可是不知为什么,两人骑着马,突然就看到他娘,那样赤身*,血流满面的躺在他的面前。
他吓坏了,想要跳下去救他娘,却又张微微死死的拉住,哭着说她害怕……
“微儿……”
容华一惊,突地坐了起来,天已经落黑了,外面的雨还在淅淅沥沥的下着。身旁的火堆也快要灭了,在黑暗里闪着明灭不定的光,月君不知道上哪里去了,只有洞口两匹马时不时甩动尾巴的沙沙声。
身上一阵一阵的发寒,头也是晕沉沉的,他勉强挪了挪身子,让自己离火堆更近一些。
“啊,你醒了!”
洞口突然闪过一个人影,正是月君,身上带着一股湿润的水气,她在洞口跺了跺脚,将脚上的泥泞蹭掉,“今天怕是回不去了,我刚刚出去找了点子药草,等下给你熬上。你这样烧,可是不行。”
月君将怀里抱着的东西铺在地上,又将一直温在火堆旁的锅子拿过来,也不知她从哪里找了两截竹筒,权当杯子了。
“给,你先喝点水润润吧,一会儿这锅要给你熬药,可没办法再刘你喝水。”月君动作麻利的将地上的帕子拉开,几株绿油油的药材洗得干干净净的在上面放着。
几口热水下肚,容华觉得舒服了一点,但是嗓子里仍是火辣辣的疼。看着忙碌的月君,他不由有一丝些微的失神,两次与月君单独相处,似乎自己都是伤患。
月君显然也是想到了这里,她两下将火拨旺,把那口锅架了上去,擦了把头上的汗珠,突地笑眯眯地道,“呵呵,好像我每次跟你单独在一起的时候你都是躺着的那个诶!”
容华苦笑,“是啊。”
“嗯,看来我们是属于相克的那一类,你看,我今天学马原本好好的,你一来,我就惊了马!现在你又倒下了!”
月君也笑,在火光的照耀下,她的笑容看起来特别炫目。容华愣了一下,看着月君额上青紫的痕迹,鬼使神差一般伸出手去抚了抚。
月君一愣,止了笑,“怎么了,有脏东西?”
容华在触到月君肌肤的那一霎就反应了过来,有些懊恼的收手,今天自己是怎么了,频频想起张微微也就算了,现在又差点失礼与人。
月君的话正好给了他台阶,他瞪着面前跃动的火光,含糊地应了一声。
“啊,一定是刚刚在外面摔了一跤,沾上的。”月君倒没意识到容华的不妥,只是懊恼的抹了抹脸。
容华这才注意到月君的身上,裙上全是泥水,连发梢上也有星星点点的泥土。他心里愧疚了起来,说起来月君刚刚的话也没错,今天下午若不是自己走神,月君也不会跑到山林边缘。就算后来惊了马,也不至于就跑进了林子,弄到现在迷路又淋雨的。
“对不起……”
容华声音低低的,见月君有些愣神,他又重复了一遍,“对不起……”
这回月君听清了,她嘻嘻的笑,“没事啦,今天下午要不是我一定要学马,也不会搞成这样,不过就是脸上的伤挺疼的,等明天赶紧回去,给我找点药抹抹就好了。啊,听说你们容氏有一种顶好的伤药,叫川白药的,到时候你可不要小气!”
容华点头,“这是自然。”
看着月君一脸沾了便宜的得意样子,容华不由失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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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觉得最近越写越没信心了,总觉得写不出来心里想要的样子……
第13章 遇险
“咕嘟咕嘟……”
不多时,月君架的药锅子也开了,整个山洞里弥漫着一股药香味,月君将它取下来,将熬得黑黑的药汁子倒了出来,“给,你先喝着吧,再出一出汗,估计就好了!”
就着火光,看着那黑黑的药汁子,容华皱了皱眉,但也没好意思在月君面前表现出什么,咬了咬牙,一仰头就将那黑苦黑苦的药汁子喝了下去。
却因喝得太急,一下给呛到了。
月君慌忙丢了手中的帕子,给他抚着背,“呀,你急什么啊,这么烫的药汁子,你一口就喝下去,不呛着才怪。”
说着,月君突地眼珠一转,捂了嘴指着容华笑,“哈,你不会是怕苦吧?”
容华使劲咳嗽着,没有说话。但是他慢慢转红的耳根子却出卖了他,惹得月君笑得越发的清脆了起来。
“……”
“诺,这里还有一点点核桃,你吃了吧,压压药。”月君还是很厚道的,笑完了还是从怀里摸出了下午剩下的一点坚果仁递给容华。
嘴里苦得要命,容华这回不再客气,接过吃了这才感觉好一点。他长舒一口气,苦笑,“唉,每回最怕就的是喝药了,所以昨天头有点昏,就想着撑一撑就过去了,结果今天一场雨淋得,不喝也不行了。”
月君忍住笑,没想到堂堂容氏当家,竟然怕苦,说出去不得笑掉大牙,不过方才容华那英勇就义的表情还真是好玩……
吃过了药,月君又将火架得旺旺的,容华身上渐渐回暖,只觉得一阵阵的困意袭来……
看容华哈欠连天的样子,月君不觉也困了。她掩了掩嘴,自洞内拖了几张草垫出来,“这里应该确实是有人住过的,今天下午我在里面还找到了一张简易的床铺。不过那上面太脏啦,又冷,还是睡这里吧。”
安置好了床铺,月君又起身将洞口拴着的马挪到了这一边。“你们两个就卧在这里好了,帮我们挡挡风哈!”
安顿好这一切,月君回头,就见容华已经沉沉睡去。
睡着的容华仍是皱着眉,似有重重的心事,脸上有一股平常没有的稚气。再想起下午的时候,容华一直在睡梦里哭喊着娘亲的样子,月君的心底不由一酸,忍不住伸手抚了抚他英挺的眉毛,“唉。你也挺苦的吧,老听锦儿念叨你有多难多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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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无话,这一觉月君睡得很沉,直到两匹马儿不耐烦的扯着缰绳,灰儿灰儿的叫着。她才醒。
月君自地上坐起来,昨晚拢的火堆已经熄了,只余了一点点青烟在清晨的阳光里缭绕着。这熟悉的烟火味道让她有些怔忡了起来,恍惚间还以为自己还在家里。
就在这时,容华也动了动,醒了过来。
“天放晴了。”
容华的声音里带了丝沙哑,不过比昨天已经好多了。他不由看了一眼放在一旁的药锅子。
“嗯,一会儿收拾一下,我们就慢慢往回找路吧。”
月君回过神来,点了点头,又从怀里摸出了一点吃的出来,递给容华。“只剩下这点东西了,吃了我们就走吧。”
容华不由好奇的看了一眼月君,她这是随身带着吃食的节奏么?
两人吃过了东西,又烧了一锅开水各自喝了几口,剩下的仍旧装回水囊。月君这才起身。在仅剩了一点余烬的火堆上跺了两脚,“走吧。”
容华也起身去解马缰,两人都是低着头,因此没看到洞口一闪而过一个黑影。
“我们一会儿照着日头的方向……”
“小心!”
月君回身,正好看到一个凶神恶煞的人手里提了一把剑,击在容华脑后。只来得及喊了一声小心,就见容华就软软的倒在了地上。
“唏律律……”
马儿吃惊,翻身就向外冲去,来人也不管,只恶狠狠的瞪着月君。月君怕极了,若不是身后就是洞壁,她几乎都要站不住了。
那人显然也没想到洞内的是一个小姑娘,只皱了眉,一双吊梢三角眼里射出阴冷的光,死死的盯着月君看。
月君心里有些发麻,强自镇定道,“你,你是住在这里的么?我们现在就走,昨天,昨天大雨,不得已借住了一宿……”
“哼!”
那人二话不说,冷哼了一声,也不知从哪里摸出来了一根绳子,三两下就把月君捆了起来。
月君徒劳的挣扎着,可是她一个小姑娘,如何是一个壮年男子的对手?不过片刻功夫,她就被捆得死死的,动也不能动。
将月君丢在容华身边,那人一屁股坐在地上,伸手拨弄着面前的灰烬,阴阳怪气的开口,“你们是官府的人?”
“咳咳!”
那人的动作不小,月君不察之下被地上扬起的灰烬扑了一脸,当下呛得眼泪都流了出来。弄得脸上黑一道白一道的,加上昨天被树枝抽打出来的青紫痕迹,看起来颇为吓人。
那人皱了皱眉,有些嫌弃的扭了扭脸,“官府也不知道找个好看点的女人,这个男人倒还不错!”
月君心里既惊且惧,这人是在说什么?什么找个好看点的女人?
她突地想起了昨天客栈小二哥对自己说的话,“最近鹿城有些不太平,据说有个江洋大盗流窜到了这里,像你们商队里有女眷,可要小心一点……”
月君心里一凉,透过脸上凌乱的发丝打量着对面的男人。
一双阴沉的吊梢眼,眉毛又短又淡,呈倒八型立在额头,整个人显得阴险无比。硕大的鼻头红红的,泛着油光,显然是常年喝酒的缘故。
果然,那人坐下之后顺手就从腰后摸出一个酒囊,仰头灌了一口。这才斜着眼道,“说!是不是官府派你们来的?!”
已经大概猜到眼前人的来历的月君定了定心神。心想,若是自己实话实说自己是过路行商的人,这肯定是不行的。但是如果她说出自己的另一个身份——仪月郡主,那更加不行。
前者是太轻微。会让人觉得杀了也无足轻重;而后者的身份则是太过显眼,至少在普通人看来是这样的,会逼得人不得不杀了她。
月君眨了眨眼,看着那人不耐烦的拿剑戳了戳容华。
她这才带了七分惊惶,三分娇蛮的开口,将一个娇贵大小姐的形象演绎的淋漓尽致,“我不知道你说的官府是怎么回事,不过我是鹿城城主的女儿,你,你还不快快将我放了!否则的话。我要你好看!”
然而毕竟是头一次遇见这样的事情,月君一开口,就已经暴露了她知道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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