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
“这根石柱,就是火山爆发的遗迹吧。”长老指着屋内的黑柱。
火柱已结晶成石柱,究竟是火神的庇佑没有使灾难扩大,还是威权之杖的魔力让火山冷却,如今已无法得知,可以肯定的是,火山暂且冻结,地底的震动虽然依旧,但迫切的危机已经不在。
长老呆站在石柱旁边,轻叹了口气,“嗯……我相信你们的话,完全的相信。”
“那么你能带我们离开吗?”
长老点点头,又摇摇头,然后边走边说:“如果那个没坏的话,你们随时可以回家。”
就像在钟塔楼顶时一样,长老随手又推开了空间的一个部分,这次,他顶着镜面,让两人先进去,里面是一个不比外面小的空间,长老站到这间屋里的某处,然后,把两人拉到身边,也不见他怎么动作,整片地板就往上升高,一直到顶。
亚拉汗紧张地护住脑袋,但他们却穿过了天花板,一直到了上一层。
比起下面,这层的状况相当悲惨,如果不是亚拉汗的反应快,他们已经被一棵着火的树给压着了。
看着兀自燃烧的小树,长老面色如土的看着两人,“完了。”
“什么意思?”
“出入的装置在下三层,里三层只是权力中心,如果这层都是这个状况的话,下三层……”
这里是他们刚才所在位子上面一层,陈列在眼前的,是一片又一片的乱石与野火,地表像是沸水中的食物,翻滚几圈后,竟再无一片平坦。
“死光了。”
“啊?”
长老指指四周,“这样的沉静……人,通通死光了。”
史克戴威看着这一片可怕的大地,心中五味杂陈,“无法修复吗?你们连太阳都做的出来。”
“如果我们十三个都在,或许。。。。还有机会,但现在只剩下我一个。。。。王,我送你出去吧,只送你出去我还办得到,跟我来。”长老说完后,循着原路,又往下走,两人只好跟在他身边。
回到了议事厅中,长老指着一排已经给烟熏得焦黑的镜面,“麻烦你们打碎它。”
两人依言打碎了这些镜,镜后面是十多个小银囊,整齐的排列中,出现了一个缺口,好像有人最近取走了一个。
“这是。。。。。”三人的一起看着缺口旁的老者,史克戴威认出他就是开开带走的长老,再看看这里的情况,心中已然明了,这些银囊应该是长老们最后的逃生手段,而开开知道这个地方,知道只有长老才知道如何逃离这个地方。
长老哀恸了一会儿,很快恢复镇定,走向其中一个银囊,在里边按动了一些按键,“我已经设定好了,王进去吧,看看在外边有没有办法找到解救安加要塞的方法。”
“大家一起出去。”史克戴威看得出这应该是长老们最后的逃生工具,“这里还有这么多。”
“我们一人只能操作一只,王不要推托了,安加要塞的希望就在您身上了,我已经设定好让它直接停在冻原上。”
“嗯。”史克戴威知道眼前不应再客气,火山或许的活动并未完全停止,回到最底层后,不知道是不是心里作用,脚下的震动似乎重新活跃了起来。
就当长老与史克戴威讨论着出去后该从何着手讨救兵之时,一旁的亚拉汗心中感到羞愤莫明,一样是王,为什么长老心中想到的只有史克戴威,虽说他心中明白两人之间存在着的差异,但在此绝处,求生的意志却大过一切。
亚拉汗迅速估量着眼前的情势,要打倒长老抢到逃生工具易如反掌,但要打倒史克戴威,仅凭他一双秃掌,他并无绝对的把握,就当亚拉汗思忖着该如何打倒史克戴威时,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他可以用威权之杖打倒他。
这念头一闪而过,亚拉汗旋即觉得无稽,威权之杖已成火柱结晶的蕊心,怎可能再拿出,但或许……“长老,我想离开这儿,这儿好闷!”
“嗯。”长老不疑有他,暂停了与史克戴威的讨论,推开门让亚拉汗出去。
回到了议事厅,亚拉汗仔仔细细的观察着结晶火柱,当他全心思念着威权宝杖的时候,宝杖竟真浮在晶柱之内,像是触手可及,亚拉汗无意识的伸手一抓,威权宝杖便从结晶柱中取出了。
拿到宝杖后,亚拉汗心性大变,明白自己再也无敌,一杖击碎了隐蔽的秘门,在两人惊讶的表情下,亚拉汗挥动宝杖,狂暴的打碎了史克戴威的脑袋,“我要出去!”
长老惊慌的看着他,看着他手中的木棍,看着死去的王,一时豁然开朗,当亚拉汗的棍棒朝着长老脑袋砸下之际,静止的火山爆烈的震动起来,原本明亮的空间闪烁不定。
亚拉汗再不迟疑的钻入对他而言稍窄的银囊中,银囊的门立刻关上,接着便像火箭一样破空而出,几乎是同时的,火山,再次爆发了。
第三章 奈弗岛
“所以说,除了最里层,上面的十二层全都毁了?”出身于葛登的拉米紧张得连
“应该是吧,我也没机会往上找。”亚拉汗一口又一口的喝着拉米的酒,已经喝得八成醉的他,连舌头都大了起来,“真的好可怕,你运气好,躲在喇模的屋子里,没给那些长老弄到那个人间地狱里。”
是这个原因吗?七天前是有一场大地震,但是……
“尤瑞安王,你回到东方神殿过吗?”
“回去了!到处都是一片绝望的黑暗!”拉米的一声王,让亚拉汗的脸更红了,他口齿不清地说着回去的经过,“我千辛万苦回到城堡里,城堡里空无一人,我带着火把摸回东方神殿街上,每一条街上我都找了,我也进入神殿里,所有能去的地方我都找了,强盗洞被水封死,拉司多的地道给土填满了,我在街上绕了好几圈,一个人都没有,一个都没有!我试着去找凯丝,她是我最后的希望,但是却怎么也到不了她那儿,我只能希望她没事,因为我家的马帝就在她那儿。”
“其它人呢?”
“我说了,一个人都没有,一个人都没有!”亚拉汗大叫了起来。
他不是对拉米生气,他气的只是自己的无能为力。当发现东方神殿和安加要塞一样的黑暗破败,而且空无一人之后,亚拉汗在岸边找到一条小船,他随意带了些食物,只想顺着海洋四处飘流,将自己的生命交给天神。
出海没两天,船就靠在一个有着光亮的小岛上,而拉米就住在海边的小屋里。
“王,请息怒。”
“不要叫我王!”亚拉汗的眼泪不争气的流了出来,“我不是王!王是海克殿下,他是神圣战士,只有他才有资格当王!”
“海克殿下,住在史克戴威城里的海克拉斯殿下?他也是九圣之一?”
“当然。”亚拉汗粗鲁地用手背擦掉流出的鼻水,“九个年轻人,除了有个跟你一样讨厌的诗人之外,都是争气的好孩子。”
“九个你都见到了?”拉米的声音有点紧张,他这回离开热望加拉,本来是想到东方神殿寻找亚契和昆可卡,但是还没到东方神殿,拉米的小船却在这小岛上触了礁,而且在同样的岸边,竟然有十多艘破船搁浅在这儿,拉米在岛上找不到人迹,每日只好搜集着破船上的材料修补自己的小船,但不管他的船怎么开,最后竟都会回到这个小岛上。
就在他又一次的尝试前,在岸边看到了同样搁浅的亚拉汗,给了他食物跟饮料之后,拉米只是随意问了句亚拉汗是怎么到这岛上的,得到的却是这么长的一个故事。
只是他怎么也想不到,故事的结尾他竟会听到有关于九圣的事情。
“见到?他们大半时间还都睡我家呢。”亚拉汗扳起手指数着,“两位公主、一个圣女、两个渔村小伙子、一个诗人、一个小鬼头、海克殿下,还有我家那个浑小子马帝。”
“两位公主,是指史克戴威的两位公主?圣女,难道是海斯汀尔娜?”
“是啊。”
“他们……”拉米用力吞下了就到口边的疑问,他是想问问他们现在在那里,但是刚才亚拉汗已经说的很明白了,他从葛登回来后,一个人都没有见到,只是……“刚才你不是说,整个机关都毁了?那,你怎么到东方神殿的?”
亚拉汗听到拉米这么一问,颓下肩,关于这一段,亚拉汗语多保留,他对拉米只能说“是他们把我送出来的。”然后详细说明了银囊的事儿,对于自己抢了威权宝杖与杀死两人的经过,却刻意略过。
“这样……那王呢?史克戴威王与长老就留在地底?”
“我不知道。”亚拉汗回避的甩甩头,然后喝了好大一口酒,吱吱唔唔的回了句,“大概吧。”接着将手中的酒瓶往空中一扔,说了句困了,抱着宝杖倒头就睡。
拉米也无法凭空猜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现在要想办法离开这个小岛才是真的原本在他想来,这么多船会在这岛上搁浅,肯定是因为洋流的关系,但是,由方向完全相反的东方神殿过来,还是在同样的方位、同样的地点搁浅,那么这岛可能有点古怪了。
在漂流到这小岛上将近这一个月来,拉米第一次兴起了了解这个岛的念头,他为自己直到现在才有这样的想法感到惊讶,他很清楚,每一艘搁浅的船上,都有着相同的纪录,但是,他竟从没想过将它们取出观阅。
嗯,就先从这些破船开始吧,想清楚之后,拉米离开小屋,又回头看了一眼,这小屋的存在,也太不自然了,有食物、有酒精、有干燥的床、有火种,但拉米却自然的享用着这一切,一点也没有怀疑过。
就近走到最靠近他的一艘破船上,这船大约两层楼高,好几次拉米都是拆了他的船身来补救自己的小艇,船里的摆设他相当熟悉,他记得,有一整个铺了防水油纸的箱子里,满满的放着都是写满了字的羊革。
找到箱子后,将箱子拖回房里,再找第二艘船,就这样,拉米一直工作到好晚,才找了大约十来艘船,得到的数据加起来,差不多满满两木箱写满了字的羊革那么多。
回到屋里,拉米动了动酸痛的四肢,看到亚拉汗霸着唯一的一张床,正发出可怕的鼾声,无奈之余,随手抓了些破布铺着就睡了。
第二天一早,亚拉汗起床时发现,拉米整个人定在木箱前,在他手中有着一张普普通通的革卷,卷上密密麻麻的都是文字,而除了拉米手上这张皮革,在箱子里、在箱子外,几十几百张的,都是一模一样的皮革,革上,也都密密麻麻的写满了字。
随手抓起两张皮革,亚拉汗看出这些革上的文字是完全相同的,虽说亚拉汗看得不是很懂,但是其中还是有一些亚拉汗可以读出的普通句子,断断续续的,亚拉汗读出了他看得懂的字句,“天门御……水……井……孤石。”
“你看得懂多少?”拉米沉声问着专心在解读手中文字的亚拉汗,“这是什么文字?为什么我一个字都看不懂?”拉米在文字的解读上原本就有着相当的造诣,当他发现自己努力了一整晚都看不懂的东西亚拉汗竟然可以解读,心中实在不是滋味。
“啊?”亚拉汗被他这么一打扰,也不好再念,满脸只是茫然的神色,“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文字,但是我一拿到就是看得懂一些,真是奇怪,我应该看不懂的才对,这上面的字跟昆可卡那小子脑袋上的字好像是同一种。”
“昆可卡的脑袋上面有这种文字?”
“是啊,在他去强盗洞之后发现的。”
“昆的脑袋上怎么会有狱文?”拉米尽力回忆着这个从小看到大的孩子,在记忆中,他从未剃过光头就是了,“是原来就有的?还是后来长出来的?”
“这我就不知道了。”亚拉汗摸着自己油油亮的额头,眼睛还是盯着手中的那篇文章,“这种文字叫做狱文吗?为什么我突然看得懂这些东西?真是见鬼了!”
“不是见鬼,因为你是王。”
“啊?”
“狱文是王族的文字,只有王族看得懂的文字,因为你是尤瑞安五世,所以你看得懂。”拉米怅然地揪着羊革,“只是,为什么昆的头顶上会有这种文字?”
他记得昆可卡并非胖妈妈亲生,他也曾经想过或许这孩子的出身并不平凡,但是,头发下藏有文字?这就有点奇特了。
“我是尤瑞安五世!”亚拉汗的额头因为他不停地摸抚而变得油油亮亮的,“可我并不是啊。”
“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你确实是看得懂的,而狱文也确实是王者的文字,把它译出吧,我有预感,这篇文章中所要说明的事情肯定很重要。”
“我都说了我……”亚拉汗口里嘟囔着,他本来想说,他也看不懂几个字,但就在两人对话之间,他发现他可以看得懂的字句,竟又变多了,“见鬼了,我又多看懂了一些。”
“那很好啊。”拉米帮两人搬了椅子,坐在充当桌子的大箱子前,接着找出笔,沾饱了墨水,随手将一张羊革翻到背面,“从第一句开始。”
“喔,嗯,吾……离别……须……踟……唉呀!”亚拉汗粗大的手指指着细小的文字,急得满脸冒汗,“我就说我不懂了嘛,这些什么鬼东西,我是看得懂可是不会念,怪里怪气的,真是气死我了。”
“这样吗?那这是什么字?”拉米依样画葫芦的抄下了第一个字。
“这不是一个字。”亚拉汗随手画出了好几个字组,“这才是一个吾字。”
“吾就是我的自称。”拉米由亚拉汗的举动可以明白,他应该是每个字都看得懂,但是,却没有理解这些字句的能力,所以才无法顺利念出,再看了眼“吾”这个简单的字,拉米可以确定狱文这种文字,已经完全超出他所能想象的文字概念,“那接下来的那个字又是什么,你可以写给我看吗?”
“喔。”亚拉汗这回画出的文字,在拉米看来却是一个只有两撇的图形,“知,我知道了,这就是知道的意思。”
“是的,然后再一个吾字。”拉米猜想,这一篇文字应该有点年代了,上面用的语法都不是大家惯用的难怪亚拉汗念不出口,“慢慢的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