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还是第一次发生争吵,所以锦书和紫菱非常担心他们是否能够顺利复合,所以便躺在门外偷听他们说话。后来小情侣开始卿卿我我了,说话声渐轻,她们听不清,便使劲将耳朵往门缝上贴,然后就……两个偷听墙角被逮了个正着,心虚惊慌得目光在屋子里飘忽,根本不敢往温玉他们这边看,生怕看见什么不该看的东西。幸好锦书机灵,“呃呃”了两声,便想到托词了:“刚才雪团子又调皮捣蛋了,我们看到它往这边跑了……我们追它呢……”
紫菱也是机灵的,一听锦书将雪貂抬出来挡箭,立即目光往门外边一转,急声说道:“唉呀,在那边往那里去了”
“啊,在哪在哪?”
“那那里”
两人自导自演,匆匆告了个退,便飞也似得逃出门去。
温玉这才开始脸红,没想到这两个丫头竟然在外面偷听,那刚才说的话,不都被她们给听了去……不过虽然亲热了许久,却是没说什么过于亲密的话就是。轻轻推了推刘宜光想坐起身,却发现他一直僵着身子没说话。突然想到他会不会被吓到了,慌忙扶上他的手臂,紧张地问道:“宜光,没事吧?”
“嗯。”刘宜光轻轻应了一声,缓缓坐起身。温玉见他还是一副没回过神的样子,想了想,挨身过去,在他脸颊上重重地亲了下,想借以将他唤过神来。或许是亲的地方不对,“啜”的一声,竟然出乎意料之外的又脆又响,温玉愣了一下,“蹭”得一下脸涨得通红,一时有些窘迫难当。刘宜光低眉见温玉一副出了糗的表情,不由抿嘴笑了,搂过温玉,在她发间亲了亲,说道:“那两个丫头既然追着小雪玩,跟小雪感情这么好,就让她们把小雪的窝清洗一遍吧”
温玉闻言也忍不信笑了,说道:“好啊”
雪貂是从小驯养过的,很爱干净,基本上每天洗澡,身上还会有香味,大家都爱抱它玩。但是它住的窝是连着便盆的,清洗起来,可是个脏活累活。平日里都是粗使婆子在做,如今便是故意要罚紫菱和锦书两个,让她们偷听,还将雪貂拿出来挡箭,就让她们帮它洗窝去。
这一日便还是住在了王府。当初胡卢王在的时候,硬是让两人同房,将床搬到了一处。刘宜光的奶嬷兰嬷嬷回来后,便让人把床移了回去。那时适逢两人分道扬镳之际,所以刘宜光也没反对。后来两人决定在一起,感情好得如胶似漆,都舍不得一刻的分离,刘宜光很想将床再移过来,但都被兰嬷嬷以礼法不合给劝住了。在温家的时候,他又不好意思提,所以才想着要提早婚期。
经了这次吵架之后,两人的感情不见消退,反而愈见弥涨。正月里是走访亲朋好友的日子,刘宜光除了偶尔进宫去陪下皇帝,便哪也不去。温玉又是女孩子,也不必跟着温如韬到处走访。而且温家如今的亲戚,除了温璧那一边,就只剩一个早已不怎么往来的舅家,所以新年的这几天里,两人除了闹了一次别扭,其余时间都是亲亲热热地腻在一处。温如韬一开始也觉得有些不妥,就是真正的夫妻也没有这么形影不离的。但皇帝为了让他们更好地在一起,都下令京学改制了,他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反正女儿迟早都是要嫁过去的。
过了初十,就开始准备上元节的事宜了。刘宜光想去京州名镇上过,那里有民间最大的花灯会。而且京州离京城不远,玩的时间加上来回车程预期四天时间,所以有一大堆的东西要准备。但就是准备出行的前一天,传来了一个消息:盛阳侯病逝了。
盛阳侯在病榻上缠绵了十余年,终还是没有熬过这个冬天。老侯爷是在睡梦中故去的,清晨被屋里侍奉的丫环发现时,脸上还带着会心的微笑。因为老侯爷病逝前,没有留下支言片语,所以按制应该是由世子继承爵位。但是当盛阳侯世子宋华乾上表中书省奏请继续爵位的时候,中书令却说几天前老侯爷就已经递了传爵的折子上来,已经递进宫,在皇帝的御书房里压着了。这下盛阳侯府里便有些人心不稳了,纷纷猜测是否事情有变。
宋嘉言前来瑞王府,请刘宜光帮忙到皇帝处问问,看究竟是什么情况。亲人过世,余痛未了,老侯爷都尚未送葬,府中上下便全盯着这承爵之事。这令宋嘉言有些心冷,他也是被父亲再三耳提面令,才不得不来托刘宜光帮忙。但他也只是托刘宜光见到皇帝时,随口问下即可,倘若皇帝不想说也无妨,他们静候圣旨就是。
刘宜光安慰了宋嘉言一番,送走他之后,与温玉说道:“盛阳侯瞒着世子上传爵的折子,恐怕事情真的有变,那嘉言的父亲……”
温玉知道他与宋嘉言的交情,而且宋嘉言上门托付,他肯定不会束手不管的。“那就将明天的行程取消吧,以后我们有机会再去。”
“嗯。”刘宜光拉过温玉的手,说道。“我这就准备进宫去,假如真的……可能就没这么快回来……”
温玉点点头,如果真的出了意外,他应该会去安抚宋嘉言。“你去吧,我回家和我爹爹说下。元宵节再来找我吧,若是来不了,就让锦书来与我说一声。”
刘宜光应了,换了衣裳就进宫去了。
温玉也回房收拾东西,一边收一边想,该不会真的让宋懿行给使手段,把盛阳侯的爵位给抢了过去吧?带着紫菱,准备出府回家之时,忽有管事的过来说道:“温小姐,检都御史白大人带着小姐登门拜访。”
温玉蹙了蹙眉:“世子进宫去了,让他们改日再来吧。”
“已经这样与他们说了,但是白小姐想见小姐。”
温玉想了想,既然人家都已经知道她在了,她不见也不太好。她只是不喜欢他们,却也不是见不得,便让紫菱先将东西装到车上,她去去就来。
第三卷 第一百十六章 承爵
温玉来到前厅,便看到白染秋坐在客座,气定神闲地喝着茶。白染尘则在厅里打转,看看堂上的古董大花瓶,又看看窗前的盆景,一刻也闲不住的样子。
“白大人,白小姐。”
听到唤声,白染秋起身,客气地说道:“温小姐,本来世子不在,不该多加打扰。只是舍妹任性,非说要见温小姐一面,还说有东西要当面相赠……”他的话音刚落,白染尘便一跃一跃地过来,高兴地说道:“温家妹妹,新年好呀”
温玉礼节性地回了句:“新年好。”
白染尘笑着从怀中取出两个荷包,递与温玉,说道:“这里面装的是平安符,你一个,世子一个。除夕那夜,兄长带我和阿静去了城外的栖云山,抢到了新年第一柱香,这符就是那时候求来的。都是开过光的,带在身上,可保出入平安,百病不侵。”
温玉虽然不想要,但这平安符却是不好推辞。新年里推掉平安符,触霉头不说,被传出去说她将别人送与世子的平安符推出门去,问题可就大了。于是,只得接过来,感谢道:“多谢白小姐。”
“不用谢,这是阿静特意为世子,还有温小姐求的,这两个荷包也是阿静亲手绣的看,这两枝梅花是不是活灵活现的,阿静的手工很好,不过绣样是我挑的呢”
白染尘接下来说的这番话,便瞬间让温玉觉得手里这符甚是烫手。唇角隐约僵了僵,似笑非笑道:“那就劳烦白小姐帮我和世子多谢阿静姑娘了。”
“不用谢的阿静很感谢世子的当初若不是世子出手相救,阿静就要被官兵抓起来了,那时候阿星正病得严重呢要是没钱看病,又没人照顾,肯定撑不过去。幸好遇到世子,不仅救了阿静,还请了大夫给阿星治病,还将他送进乡学上学……”白染尘细数着刘宜光对阿静家人的件件恩情,温玉心里愈发得不舒服,但又没法发作。长辈从小就教育她,帮助弱者,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
“阿静一直感念着世子的救命和再造之恩,所以每次到寺庙里祈福都不忘给世子求一个平安符。阿静也是很喜欢温小姐的,那天见过温小姐后,说一直称赞温小姐知书达礼,娴雅大方,与世子站在一处,便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说着,她又从丫环手中接过一个锦盒,捧与温玉。“这是阿静知道我们今天要来瑞王府,一大早起来,特意为世子和温小姐做的小点心。”
温玉笑着推辞道:“这怎么好意思,已经收了平安符了……”
白染尘笑得很豁达:“温小姐太客气啦世子对阿静恩同再造,这点小心意,完全不成敬意。往年也有送过来的,阿静的手艺极好,做得点心非常好吃,世子很喜欢吃的,温小姐也尝尝”
好吧,又把刘宜光抬出来了,她又没法回绝,只好让跟在身边的小钗收下,然后吩咐她说:“你去紫菱那,让她取两串前两天我和世子在东市珍宝馆买的佛珠过来。”
“是。”小钗捧着东西下去。
温玉回眸与白染尘笑着说道:“那佛珠虽不是什么稀罕物,却也说是大师开过光的。上有檀香,能宁神静气,保持头脑清明,久带身上,有益身体康健。我们受了白小姐和阿静姑娘这么多好处,这两串佛珠,便赠与白小姐作为回礼吧。”
白染尘也没有推辞,等紫菱送上两串佛珠时,便让丫环收了。温玉看了眼白染尘带的两个丫环,想了想,问道:“阿静姑娘今天怎么没来?”她弄了一堆的东西让白染尘带过来,自己却不过来,倒是有些奇怪。
“你说阿静啊……”一提起这事,白染尘便高兴得像是捡了个金元宝似的。“她之前不是在江上跳舞么,连跳了五天,现在京里起了冰舞热潮,好多人想学呢阿静被京学的院士看中,要请她去京学任教,教小姐们冰舞呢阿静今天就是到京学去了,好像在开学前有一些东西要准备”
京学……这对于温玉来说,简直就是一个晴天霹雳。本还想着陈妙柔被陈夫人遣回了陈家,阿静在白家并不常见,就算她们对刘宜光有想法,平日里碰不到面,她也眼不见为净。没想到,阿静居然要到京学府任教了以后就要跟她在一个学里,抬头不见,低头见了?
送走白家兄妹,温玉也坐车回了家。张妈妈看温玉脸色不对,而且又是一个人回来,以为她又跟刘宜光闹别扭了,连忙唤了紫菱过去问。紫菱也是不解:“小姐送世子进宫去的时候,还是好好的。后来御史白大人带着白小姐来了,与小姐说了一番话,那之后,小姐心情就不好了。”
张妈妈正想进去问问温玉是不是遇上什么事情了,便见得温玉从房里出来,唤道:“张妈妈,我想学做糕点。”
张妈妈呆了呆:“小姐想做什么糕点?”温玉平日里只爱写写画画,虽然偶尔也会下厨,但对厨艺之道实在称不上精通。张妈妈提过几次,但温玉在吃的东西上没什么追求,而且想到她以后嫁到王府,自然也用不着她亲自下厨,所以也没有刻意要求她提升厨艺。今天难得她自己起意要学,自然是求之不得。
温玉让小钗把白染尘拿来的那盒糕点拿过来,指着里面的红枣桂花糕,说道:“就是这种。”
张妈妈隐约想到了些端倪,暗自笑了笑,就去厨房准备了。等各种材料准备妥当,才让小钗来唤温玉过去。温玉学着打粉和面的时候,张妈妈在旁边问道:“小姐,是不是那白家小姐对世子有意?”
温玉叹叹气:“我倒宁愿是她。”白染尘自小学武,又去过关边,在沙场上征战过,大大咧咧,口没遮拦的。说好听点是直性子、爽气,说难听点就是傻大姐。而且从她惯来的作风看来,只要对方不接受她,她也不痴缠,就此作罢,毫不介怀。所以,倘若是她的话,温玉倒是可以放宽心了。问题是那个阿静啊阿静美丽淳朴,温柔又不乏跳脱,这对于刘宜光这样含着金汤匙出生、平日里见惯端庄高贵的大家千金的皇孙公子,有着一种致命的吸引力。而且她弟弟又患有重病,会让刘宜光有同病相怜之感。阿静到处跳舞谋求生计,为弟弟治病,这一份患难中相依为命的骨肉亲情,却也是刘宜光从未感受得到的。而且那天她无意间说起两年前在相国寺看到过他们时,刘宜光的反应有些过了。怕是这里头,还有些事情,是他没有与她说的。
“不是她?”张妈妈好奇地问。“那是谁?”
温玉释然地朝张妈妈笑笑:“没什么,是我自己小心眼罢了,世子说了只要是我不喜欢的人,他都不会理睬的。”
张妈妈亦笑道:“世子对小姐好,明眼人都看得见。小姐也不要胡思乱想了,你和世子是皇上赐的婚,就算有些个不识相的,谁还能越到你前面去?”
温玉淡然笑笑,张妈妈所着眼的,不过是她的正妃地位。若是她说不想让刘宜光有妾侍,或许会被认为很可笑吧?于是也不再提这事,专心请教做糕点的事。可恶的白染尘,居然在她面前夸赞阿静绣工好、厨艺也好,她到底是帮阿静来向她示好,还是故意来气她的,可恶温如韬也从朝中听来了风声,说盛阳侯病逝,爵位继承上出了意外,好像将不由世子宋华乾来继承。具体是谁,只有皇帝和中书令知道。温玉忽然想到,当初自己的祖父也是在递完传爵的折子后就过世了,然后死无对证,先皇便趁着温家无人知道真相,将那世袭不替的爵位昧下了。如今宋家也是差不多的情况,盛阳侯递的折子上写了什么,宋家没有一个人知道。那皇帝会不会并不采用盛阳侯所选的人选,而根据自己的喜好择一个,不然他没道理到现在还不下圣旨啊?
为着这事,朝野上下议论纷纷,直到正月十四,也就是上元节前一天,圣旨终于下了。盛阳侯爵位由二房嫡孙宋懿行来继承,长房迁出盛阳侯府,住往宋家在文华坊的宅子。除爵位的食禄之外,所有祖宗留下的田产和家业都归长房所有,二房不得有意为难。
温玉从温如韬处听说了之后,便暗想这到底是盛阳侯的意思,还是皇帝自己的意思。不过宋家长房虽然丢了爵位,但其他东西都归了他们。宋华乾在朝中也任有官职,而且以宋嘉言的才能,真要从仕,谋个官职也是不能。每年的俸禄,加上家业田产的收入,完全可以让他们过得比以往更优沃了。长房纵然不忿,心里落差也不会那么大。而且宋嘉言也不是汲汲于功名利禄的人,想来元宵节之日,刘宜光应该能过来陪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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