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妍禧弹完琴之后,主动到张朝凤那里问安,柔软地说:“二太太,大姐夫叫了去,是让我说一句:镇国大将军,凯旋!大姐夫恐一句不够,便让我跟全军每一个将士都说了一句,我哪里敢怠慢,这是皇帝发的兵,几十万人哪,一片草原站了都是,我骑着小黑马遛了一圈,可惜于马术上生疏,跑得慢,都没跑完,累坏了,只怪平日我的马骑得少了,大姐夫交待了,这一回没一一说齐,要禧儿回来好好练习骑马,以备下次去‘凯旋’,硬是叫我带了一匹小黑马回来,放在忠勇府养着,着我每个月练习,我想呀,我是女孩儿要学规矩,哪里能骑着马儿到处乱跑,想不应的,结果姐夫生气了,大喊大叫道:若是我军败北,就是你妍禧的错,皇帝怪罪下来……”
张朝凤原是不信的,但转念一想:石闵居然能带了一伙人包围了司马府来说什么“镇国大将军,凯旋!”的话,又看妍禧话说得极诚恳,不由得就有八九分信了。
“骑马?妍禧会骑马儿?”张朝凤看妍禧小小的身量,又常年当着乞儿,哪里想过她会骑马。
妍禧笑道:“我没入司马府的时候,便假作是小子,有一回到了燕地,跟人做个牧羊的,好大一片草地,没有马儿看不过来,也便学了些些,只不过现如今生了。二太太,你说如何是好?”
张朝凤便道:“此事,我去问问老爷罢!”
“二太太还是不要问老爷的好,若老爷问起,便知道大姐夫把我带到军营一事,老爷大概是要怪下人们为什么不好好照顾好我,又招惹老爷生气了。老爷一生气,大概便不乐意到奉阳院来了。”
张朝凤想起妍蕴跟她说起一段时间便来接妍禧的话,就做了个顺水人情,说:“那往后你便每月便准你一天到忠勇府去罢,但不能过夜,我只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事我应了,在老爷那边,禧儿要勤学一些,老爷欢喜了,便日日有你的好!”
妍禧面上未起波澜道:“理会得,昨日妍禧学了一支小曲儿,今晚便可以唱给老爷听,二夫人觉得如何?”
张朝凤大喜,吩咐瑞香去请李农,她看看妍禧道:“她们都说禧儿金口吉言,你倒说说看……大夫人如今抱养小公子,小公子极可爱……我……”
妍禧忙说:“二夫人富态盈人,是极有福气之人,定能儿女双全,其乐融融!”
张朝凤脸上一盘笑意,道:“果真如禧儿所言,禧儿你便真真是福星儿,你日后要去哪里,只要着理儿,都好商量!”
妍禧盈盈福了一福,一脸正经肃穆出了张朝凤的房,一跨入自己的房门,把奴才们挡在门外,一脸的笑意方从眉角漫出来,与张朝凤初战告捷!
这是一场大胜仗!凯旋!成功!看来大姐夫的这一张牌,还是极有用的!
纵横肆海
第五十六章 园子
更新时间2014…4…27 19:39:04 字数:2462
(第几次推荐了,代军说的,聊胜于无,多谢支持)
我的完本天道疑云
日子过得飞快,妍禧在司马府不知不觉近两年时光,张朝凤居然真的怀孕了,生了个男孩,妍禧在司马府的地位愈隆。
然这一年来,妍禧并不恃**放肆,她小心谨慎,礼数周全,善待下人,按规矩做事亦步亦趋,在长辈面前几乎从不犯错。
她每日识字弹琴,暗地里拿短剑练习剑术,倒也不觉得时日难过。
这一日晌午,妍禧正在房里抚琴,门两边立了铮儿和小鹃两个小丫头,不知为何,妍禧只觉得心绪烦乱,无法静下来,琴声浮在空中,入不了心。
她“铮——”地按停下来,把古琴推开,向两个小丫头招招手,铮儿和小鹃走过来,铮儿低着头看地,小鹃福了一福问:“姑娘有什么吩咐?”
妍禧指着铮儿说:“铮儿,你拿案上的茶给我!”铮儿应声去倒了一杯茶送到妍禧的手上,妍禧接过说:“铮儿为何事心烦?”
铮儿诧异,抬头看妍禧,妍禧看眼眸湿润,似流泪哭泣过。铮儿道:“姑娘如何便知铮儿心烦?”
“心绪烦扰,琴声不睦,铮儿之幽怨烦恼,扰了我的琴声,你是为何事心烦?”
铮儿便止不住泪滴下来,幽幽道:“我的爹爹在二夫人的弟弟张侑禄总管手下领有一职做事儿,得张总管的命,管理司马府的一部分农户,不想昨日去催缴粮租,却被农户合围打了,现重伤卧**不起,也没有个说法,我一时急了,担心爹爹,故心意烦乱,不想扰了姑娘的琴声,还请姑娘恕罪!”
妍禧便道:“此事你为何不找张总管?再不成可以找老爷为你作主?”
铮儿说:“老爷近来便是为此事烦恼着呢,爷被封了侯,得了皇帝赐的几百亩农庄和几百名的农户,还有大小姐所赠的几百农庄,加起来上上千亩农庄,这些农户不用向朝庭缴租,只需缴给司马府便成。然不知道宫里的宗正寺的户籍大人是怎么安排的,竟有近两百户与鼓城王的户名和土地是相同的,起初老爷也不在意,待秋下收割,张总管竟没有收到农户们缴的租,总管派我的爹爹去催粮,两家便打起来,我爹也在其中,两百农户人多势众,结果打不过他们,我爹就受了伤。”
“哪有这样的事?莫不是宫里头的户籍大人大意了?”
铮儿摇摇头道:“铮儿是丫头,不知道宫里宗正寺大人们的事,只知道爹爹被人打伤了,连个说法也没有……”说罢又抹起泪来。
妍禧听了点点头,站起身子向屋外走去,她经过殿院的厅堂,看见李农坐在里面,正跟张侑禄说着话,她想了想,转身到花园。
李农坐在胡椅上,一张脸看上去是平静的。
张侑禄来向他报告说他所辖的农户没有缴租粮上来,非但没有,还与来收粮的仆从们发生了冲突,那些农户们拿着木棒铁锹,做誓死之状,只叫嚷着:叫人不能活了!不能活便不活了,三天两头不是这个侯,便是这个王来收粮,我们只几亩田,粮食都交了,我们吃什么,与其饿死,不如赚一个是一个,故而有三个仆从竟被他们打死了,有好几个还伤得很重,卧**不起。
李农一听,站起身来,在堂前踱了几步,思忖良久,转头问大管事成福:“成福,你可打听清楚了,那些重复的农户都是划在哪一个王侯的名下的?”
成福恭身答道:“回老爷的话,是彭城王石遵,他是中山王石虎的儿子,都是王亲贵胄,咱们得罪不起,皇上封侯划地之时,竟是没有考虑这些土地和农户已经赏赐出去了么?如何能再次封赏?”
李农摇摇头,示意成福不要说话,宗正寺管户籍的大人们如何是不知道这些地已经重复地赏赐与人,只是皇帝的恩荣是一定要给的,土地和农户就只有这么多,皇帝又要把恩典给他们,他们没有办法,就只有用这种重复赏赐的方法,这个侯爵之位,这些农庄和农户他李农得来不容易,若是服软拱手把地给了他们,这口气如何能咽下?但自己抢不过这两个手握兵权的正宗皇亲,要怎么维护自己的利益呢?
正想着,却看见妍禧正静悄悄地站在堂厅的一角,穿着月白色的衫裙,比两年前长高了许多,细长的身子,一张巴掌小脸,半低垂着眼睑,神情安静,手上捧一大束桃色的芍药花,衬得她明眸雪肤,看样子已经站了一小会了。
李农定定看着她,已忘记自己刚才的话,妍禧一转睛,发觉李农在看她,向李农福了福道:“老爷,喜儿到园子里择了几支花儿,原是想摆到厅堂里好看喜人,不承想老爷在此商议事情,喜儿这就走。”
“禧儿,——等等——”李农轻步踱到妍禧近前,在妍禧捧着的妖娆怒放的芍药花瓣上触了触,他的神情有些忧伤,久久不语,末了低声吟道:“芍药——将离之花,唉……情深偏怆别,相见莫相亲……花香自盈人……禧儿喜欢花儿么?”
“喜欢,禧儿怀念那年的桃蹊源,桃花开满天,进去了,自已就变成一朵花儿……”妍禧的神情无限悠远,那树树桃花下,还立着一青衫少年,桃花落了他一脸一身。
“禧儿便就是一朵花儿……”李农喃喃说道。
“老爷,方才弹琴,了无情绪,我的丫头铮儿哭了,被打伤的仆从里,有一个是我的丫头铮儿的父亲,……铮儿太可怜了。”妍禧突然换了个话题。
“禧儿,你喜欢花香满园,咱们司马府的园子,是不是不够大?”李农并未接妍禧的话,问了她另外的话。
“老爷,铮儿的父亲伤得重,大概以后都做不成活了,你便命成福给他个守园子的职位,守守园子也算个生计。”妍禧也按着自己的思路说话。
“守守园子,守园子……园子倘若大些,守园子的人自然就会要得多些。禧儿,园子大些,你欢喜么?”
“大园子当然好,可以种上一树一树的桃花儿,杏花儿,还可以养一池池的荷叶,春日里划着小舟……是何等旖旎风光,农户们不种庄稼,种种花木,花木可值钱呢,听说一盆花木便买五十纹钱。”
李农突然喜道:“成福,这样罢,明日你便叫人把园子扩大,叫人把园子边的那些农地都变成园子,农户们便不再种庄稼,也便不用再缴粮,以后便在园子里种花木营生,如此,便好了!”
他又看看妍禧道:“铮儿的父亲,就守园子好了!禧儿,以后你择了花,往我的屋里也送一些去。”
妍禧笑道:“禧儿替铮儿谢谢老爷,您的屋里,不是每日都有人送花过去么?”
李农走了几步,回身道:“四时的花,沾了凡俗的手,便俗气了,经了禧儿手的花,不一样。”
妍禧后退几步,默默福了一福,转身而去,李农目送她,久久站着,他的手里拿着一枝芍药。
“情深偏怆别,相见莫相亲……”
天道疑云
第五十七章 玑珠
更新时间2014…4…28 20:03:21 字数:2422
(周一郑重求支持)
闯奇界
妍禧在两个丫头的陪伴下走回奉阳院,进了屋子,铮儿“扑嗵”跪在地上,向妍禧磕了个头说:“三小姐的大恩大德,铮儿时时铭记在心上,以后若三小姐有什么差遣,铮儿当以死效之!”
妍禧扶起她,从笼袖取了两块银子来,递给铮儿道:“这银子你拿去,叫你父亲补好身子,园子大了,方看得住!”
铮儿哆嗦着手把银子拿在手上,拭去眼泪道:“三小姐有什么要做的,吩咐铮儿就是了。”
“以后老爷房里需要四时开的花,你以后替我送过去,若碰到老爷在,便说是我摘的,叫你送过来便是了。你这些芍药花儿,接在大肚瓶子里,供在案台上罢”
铮儿应了退了下去,只一会便取了个雅致的瓶子来,几枝芍药插进瓶子里,屋里就充盈了一股清新的花香气。
妍禧关起门来,摸出短剑,身子一旋,围着案台旋转,但见杏黄的裙裾团团开出一朵朵花来,宛如优雅的舞蹈一般,看不见剑锋,等所有七招演完一遍,但见案台上的芍药花还是娇艳欲滴,但了案台上却落下一缕缕细细的绿条儿,仔细看去,那盘芍药的其中一片叶子被削得只剩下一杆光枝。
妍禧收了势,把短剑小心藏好,心道:“其余六七四十二招剑术,不知道什么能学到?”
突然门一动,房门被推开,一朵小小的桃花儿怯生生地伸到跟前,妍禧一怔,心道:桃花又开了?
妍祺在花枝间露出头来,一张圆脸笑得**灿烂,她欢天喜地地跑到妍禧跟前说:“妹妹,桃花又开了,你快想法子求老爷带咱们去桃蹊源去!”
妍禧看着妍祺那张粉红的圆脸,笑了,那名青衫的少年,还会在桃树下弹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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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开了谢,谢了又开,一眨眼,二年、四年过去了。
也是一个春天,桃花儿开得一树一树的,司马府的园子里成了一片粉红色,从上一次从桃蹊源回来后,李农命人把花园子扩大了,把花园子后面的农庄连在一起,改造成园子,园子变得很大很大,从外面引了一条溪流进园子,中间开了个很大的荷花湖,规模竟比忠勇府的荷池还要大,四围种了各色的花树了,一时间,杏花、桃花开得漫天漫色。
“妹妹,妹妹——你在哪里?”桃花片片中,跑出一个少女,身型微丰,面上一团桃红,额前微微见汗,着一条黄色的裙子,一树一树的找,突然头顶处纷纷扬扬下来一大团的桃花雨,少女抬起头,失声道:“妹妹,你如何便跑到树上,怪道我找不到!”
突然从树上跃下另一位少女,着翠绿色的衫子,中间束了一条杏黄的锦带子,锦带子上别得鼓鼓的,原来是那少女把下面的裙摆提起来一股脑儿束进腰带处,露出里面的雪白的中裤,裤子被蹭得一道黑一道绿的。
少女落地,在地上滴溜溜地转了一圈方停下来,面上笑盈盈的,春色宜人。她便是妍禧了,岁月如是美好的,十二、三岁的少女,小脸红扑扑的,她手上还抓着一团桃花瓣,格格一笑,奋力向妍祺扬去,妍祺也在地上抓了一把桃花瓣儿扔向妍禧,两个少女的笑声飞扬,激得桃瓣四飞。
一着桃红夹袄的丫头匆匆跑了来,在一片桃雨瓣中找到两位小姐,道:“二小姐,三小姐,你们快回去,二夫人说有急事儿,要见你们。”
那丫头一看见妍禧,埋怨道:“三小姐,我的娘,你的裙子?大氅也不披着?着凉了如何是好?又整了一身黑的,快回去换了这一身,这样儿可千万别碰到二夫人了。”
“小鹃,你看我哪一次累着你的,净瞎操心。”妍禧笑盈盈的,把桃枝上挂着的大氅找出来,把束在腰上的裙角放下来,月白色的裙子散落,便又是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跟四年前相比,脱去了满脸的稚气和狡黠,花骨朵儿开放了,长眉长目挑开来了,唇红齿白,一朵生气勃勃的鲜花儿,她跟妍祺站在一起,一修长纤细,一微丰圆润,就如画里面走出来的一样。
小鹃看她们并肩站着,不由地赞道:“两位小姐真是好看得紧!”
妍禧笑嘻嘻的,伸出手在小鹃的脸上捏了一把道:“这位丫头的嘴真是甜得紧!”
妍祺指着小鹃的脸,顿足拍掌大笑,小鹃一看妍禧的手黑糊糊的,忙拿手在脸上一抹,低头看,手背也变成黑的了,她哭笑不得,大声嚷道:“三小姐,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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