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蔷已经醒来了；大哭了一场后又晕过去了。
林玫瑰听着揪心的疼；提出要去看沈蔷。
但是却被方若狂阻止了；“她现在谁也不见；我想；还是等她情绪冷静下来……”
“她怎么可能情绪冷静下来？”林玫瑰抹着眼泪；“我只是去看看她……哪怕看看也好……”
林玫瑰到医院的时候；听医生说沈蔷刚睡着。
林玫瑰再三保证不会打扰她之后；医生才让林玫瑰进去。
房内很暗；只有床头开着一盏暗淡的灯。
沈蔷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宛如死去。
或许；对她来说；唐潇是她一辈子做过最勇敢的事情；可是；坚持到最后；却换来了个这个结局；任何人都不会接受的吧。
“蔷薇……”
林玫瑰声音哽咽；她捂着自己的嘴巴；再也无法看下去；逃跑一般的冲出病房。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么惨……”这一刻；林玫瑰开始仇恨唐潇起来。
如果不是唐潇；沈蔷会是那个拥有着娇小身体但是性格坚韧的女汉子；她或许会不停的换工作；她或许会说男人不是她的全部；她的愿望是赚钱；赚不少的钱；男人从来不在她的考虑中。
或许……
她或许有很多可能；但是唯一不变的是……
她会一个人过的很好；而不是现在好像尸体一般的躺在床上。
“我……我……”林玫瑰呜咽出声；方若狂叹息了一声；伸出健壮双臂；把她揽到怀中。
“乖……不哭了……小花乖……不哭了好不好……”
这时候的林玫瑰哪里听得进去；抱着方若狂哭个不停。
最后；没有办法；方若狂只好打横抱起那个哭泣的小姑娘；直接的往门口走去。
“嘘……嘘……不哭的……我永远不会让你像这般无助；永远不会让你像她一样。”
擦肩而过；男人深邃的眸子在看到迎面走来的唐潇的时候；微微一浓。
不过他没有打招呼；只是看了他一眼；慢慢的走远。
这是他的事情；从头到尾；都是他一个人的事情。
唐潇到门口的时候；却没有进去。
不是不想；是不敢。
他不是蠢蛋；从沈蔷从楼梯口摔下来的时候；他就隐隐明白；有些东西；在那一刻他就已经失去了。
这几天；很多人都打他骂他；说他辜负了沈蔷这么好的一个姑娘。
他也知道自己做错了。
可是；做错了事情；不是一个对不起；就可以解决的。
从醒来之后；沈蔷一直没有见她。
头一次；他不管不顾的冲进去；换来的只有她崩溃的砸坏了病房所有的东西。
她是一只小辣椒；他一直都知道。
以前觉得她那样的泼辣很有味道。
现在却觉得浓厚的悲伤扑面而来。
她不是有味道；而是全身心都在抵触她。
他记得她怀孕后；两人没少冷战。
偶尔一次和好后；她乖乖的宛如一只猫；躺在他的怀中说；如果有一天；你做了对不起我的事情；我一定不会回头。
他记得那时候他愣了一下；然后却不以为然；点着她的小鼻尖说；你那么爱我；连逼婚的手段都能使出来；怎么可能放弃我
怎么可能——
但事实证明；一切皆有可能。
作者有话要说：哼哼哼。。。。。终于虐到了。。。。。。我觉得我还是适合写虐文……
72
沈蔷真正开始走出来已经是两周后的事情了。
林玫瑰来的时候；她正从床上爬起来。金芬芳给林玫瑰说过；女孩子小产就相当于做月子；要好好的调理才对身体好。尤其是沈蔷这种孩子都有几个月的人更要好好保养。
见沈蔷起来，林玫瑰慌忙的过来扶住她，“蔷薇；你要什么东西么，我帮你拿……”
沈蔷笑，清瘦的脸上带着一丝笑意，“不用了……我想起来自己走走……”
“蔷薇……”林玫瑰嘴唇动了动，满目担忧。
却见沈蔷微笑，握着她的手，摇摇头；似看破红尘的坦然和明白，“玫瑰；不是所有的事情你都能帮我的。有些事情；注定要自己来做。”
从那天起；沈蔷开始吃饭。
她最开始的时候吃得很少；前段时间；她犯上了厌食症；什么都吃不下去；勉强吃一点也都吐出来。
她妈妈是一个县城的中学数学老师；从小对她要求都很严格；人也很古板。
可是；那么坚强的一个女人却在背后捂着眼睛；压抑不敢哭出来。
那是一个晚上；沈蔷起来上厕所；听到隔壁压抑的哭声；忽然才明白。
人；不是只有爱情。
而她；被喜欢的人伤害过；又去伤害了喜欢自己的人。
那一晚上；沈蔷想了很多。
想到和唐潇的开始；那个满脸痘痘的男孩子；飞扬跋扈……
现在想来；她都不知道自己看上他哪里。
或许；人不到绝境；不知道那里没有退路。
但是；也幸好；在绝望的时候；有人给她放下了一条绳子。
沈蔷决定不再折磨自己；也不在折磨自己的亲人。
抱着父母；她喃喃道歉；她说她会站起来；不会让他们再次在背后哭泣。
沈蔷吃饭依然不多；但是她能吃下去不少。
她母亲熬的汤；她也一口不剩的喝下。
一周后；连林玫瑰都觉得她的气色好了很多；还提议她出去走走。
沈蔷同意；反正林玫瑰现在也是自由之身；他们能想去那里就去哪里。
可是；在走之前；她有一件事情还没有做。
唐潇的母亲并不喜欢沈蔷。
或许是因为早年丧夫的原因；她唯一的希望都寄托在自己这个儿子唐潇身上。
小的时候；唐潇调皮捣蛋；不少给她惹麻烦。
但是；幸好；苦尽甘来了。
她的儿子长大了。
也出息了。
对于沈蔷；她觉得那个女孩工作不稳定。
她希望的媳妇是公务员；或者老师。
而沈蔷只不过是一个公司的销售经理；说得好听的是经理；说得不好听的就是一个买东西的；吃的青春饭；而且听他们说搞销售的女人都要陪酒；在外面不干不净的。
而且；沈蔷也太矮了。
她的儿子有一米八几；足足的比沈蔷高三十几公分；她真的担心他们生出的孩子遗传到了沈蔷的缺点。
她和唐潇说了几次；可是每次一说；唐潇都不耐烦；逼急了还说这世界非他不娶。
她是个聪明的；知道自己儿子的脾性；不能逼着；就要软软的对着。
所以；她不在阻断他们来往；她只是想；只要有机会；一定会让唐潇放弃沈蔷。
可是；没有想到；沈蔷那女人肚子倒是争气；还怀孕了。
板上钉钉的事实；现在还能怎么办？只能将就呗。
可是；沈蔷流产了。
她的金孙没了。
她不是不悲伤；但是她也是个迷信的人；她想；这冥冥之中就是天意；她不喜欢沈蔷；沈蔷连一个孩子都保不住；这样的媳妇有什么用。
虽然觉得那个金孙很可惜；但是想着自己儿子的条件；要什么样的姑娘不行；何苦一个沈蔷呢。
可是；事情有点奇怪。
尤其是她的儿子。
结婚前；她没少看唐潇和沈蔷吵架；两人似乎因为结婚的事情出现了不少分歧；很多时候；她都觉得唐潇不爱那女人了。
是真的不爱吧……不然怎么会在外面找其他女人？
但是没有想到；从沈蔷出事后；他把自己关在房间中；三天三夜没有出来。
她害怕；终于忍不住狠狠的敲了他的门。
唐潇人倒是出来了；可是脸色却鬼一样的；不但如此；这些年两母子没有亲密动作；那开门的一瞬间；唐潇却搂着她的肩膀；痛哭出声；连声说对不起……
这就算了。
沈蔷出事后；沈家一直不让唐潇见沈蔷。
她有点不乐意；那沈家又不是什么大户人家；不过是一个小县城的教书匠女儿；有什么了不起的。
但是；自己这个儿子倒是跑的勤快。
每天都往那家人面前钻；受了冷遇也不生气；每天乐此不疲风雨无阻的往那里走。
看着儿子拿车钥匙的动作；她知道他又要出去了。
“潇儿……你今天又要出去么？”她迟疑的看了一眼外面黑沉沉的天气；担忧的说道：“外面要下雨了……今天不去不行么？”
唐潇笑；转身却从柜子里拿出一把伞来；可是；走到门口又忽然放了回去。
“算了；我还是不带……说不定今天就是转机呢……”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唐潇暗淡的眸子闪过一丝亮光；整个人也变得有些兴奋起来。
她毕竟是当娘的；怎么愿意一个陌生人这么欺负自己的儿子。
当下拦着了唐潇。
“潇儿……她都已经这样了……我听医生说；她还要好好养；不然生不出儿子……这样你去贴人家的冷屁股；潇儿；你……”
她的话被打断；唐潇抚着门；微笑；“妈……不管她怎么样；我都要她。只是……从来都不是我的问题；而是她的问题。”
现在；她还要他么？
他苦笑摇头；最后义无反顾的走出房门。
砰的一声；门被关上了。
屋内；她抚着心脏；半天才怒骂一声；“你就去找那个骚蹄子吧！最好是永远都不回来！”
心中还有些愤恨；早知道今日；当初那个沈蔷从楼上摔下来的时候；怎么没有摔死呢……
她恶毒的想。
叮叮——
门铃响了；她不耐烦的打开门；一张陌生的脸出现在她面前。
美丽的容颜；带着清纯的笑容。
“你好；阿姨；我是才搬到隔壁来的瑶瑶……这是我做的饼干……希望你喜欢……”
她微微一愣；隔壁啊；隔壁什么时候搬来这么一个漂亮的小姑娘了。
她微笑；然后从女孩子的手中接过了饼干。
嗯；尝了一个。
不是很甜；但是味道不错。
很适合她这种老人。
吃了几块；她又愤恨起来。
那个沈蔷；别说给她做饼干；就连水都没有烧给她一口。
这样的媳妇；不要也罢。
她再次愤恨的想着。
唐潇想；沈蔷虽然是个倔强的性子。
但是其实人其实心里很温柔；尤其是对他；几乎是没有底线的心软。
天开始黑过来了；他把车内的天气频道转到一边的交通频道。
很好；内环不堵车；一切进展顺利。
到沈蔷家楼下的时候；天上果然落起了豆大的雨点。
他敲门；然后一如既往的被关在门外。
这次；他甚至没有看到沈蔷。
他也不闹；只是在门口静静的站了一会儿。
果然；没多久；门开了；他的岳父走了出来；凝眉看了他一眼；“像什么话；我不是让你走了么？你挡着我门口了……”
原来……
不是要他进去哦。
他有些失望；但是明显不会绝望。
他是一个听话的人；所以暂时离开了他坚守半个月的根据地；他看着外面雷声滚滚；似乎想到了一个新的地盘。
轰——
“好大的雨。”沈家妈妈看了外面一样；指挥沈家爸爸；“去把衣服收进来；要下雨了。”
沈家爸爸在阳台捣鼓了半天后；走到自家闺女的房间；轻轻的敲了敲门；“丫头……外面下雨了。”
沈蔷抬头；微笑；“那记得关好窗户。”
沈家爸爸有些尴尬；走了几步；又退了回来。
“那小子在外面淋雨呢……”
这次；沈蔷没有抬头；甚至只是维持着她先前叠衣服的动作；半晌才说道：“他受的苦；哪里比得上我的千万分之一……”
以前；觉得最大的苦是没有钱；是身体上的折磨。
但是；后来沈蔷才发现。
这些都不是；世界上是最苦的是；你手上握着一个希望；但是又亲眼的看着这个希望从你的身体里剥离。
甚至；它已经融入你的血肉了；那种痛；却让你明白；它正在和你分割。
这些；何止是吹点风；淋点雨都能抵消的。
沈蔷摇头；一副不会理睬的模样。
沈家妈妈从身后钻了出来；拧了沈家爸爸的胳膊一下；“你个没骨气的老头；在想什么呢……那混蛋害的我们蔷薇这样；就这样就放过；岂不是便宜他了……”
父母吵吵闹闹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沈蔷也不以为意。
她只是按照她原来的计划；静静的收拾起她的房间。
窗外；雷鸣闪电；很快的；瓢盆大雨落下。
她看着焕然一新的房间；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走到窗前。
那人；还是维持着仰望的动作。
仰望……
多么虔诚的动作。
沈蔷微微一笑；下一刻；她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拿起墙角的雨伞；飞快的朝外面走去。
73
当看见雨帘中缓缓的走过来一个女人的时候；唐潇知道自己这次又赌赢了。
和每一次一样；他从来不会输。
“蔷薇。”他充满期待的迎了上去。
沈蔷微笑；似乎心疼的看了他一眼，随后递给他一把伞，“走吧；我们谈谈吧。”
“这是你的衣服。”沈蔷从柜子里翻出一套唐潇的以前的衣服递给他。
男人心中更加的欢喜，趁着沈蔷递过来的时候一把抓住她的手，“蔷薇，我……”
他显得有些迫不及待，沈蔷却是微微摇头，缓慢的推开他的手，温柔的说道；“去洗个澡换身衣服，小心着凉。”
唐潇出来的时候；沈蔷体贴的给他端来了姜茶。
沈蔷对他很好。
好得他莫名的有些心慌。
“蔷薇；对不起；你原谅我。”
“先喝姜茶吧……”沈蔷还是笑；拍了拍沙发；“坐这里吧……”
唐潇心里原本的欢喜已经彻底没了；这个时候心中不好的预感越发的强烈。
“蔷薇……”
他还想说什么；见沈蔷已经关上了门。
给了他们留下了一个封闭的空间。
那晚姜汤喝得唐潇心里惴惴不安；他偷瞄了一眼沈蔷；发现她一路都是微笑着的。
“蔷薇……”
“嗯……”沈蔷拿过唐潇手上的碗；随意的放在桌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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