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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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娘- 第1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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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说什么?妄揣主子地心意。你是不是太放肆了?”怀明弘有耐心已经快耗尽了。冬儿虽然看出怀明弘地表情不悦。可是她好不容易才找到机会开了头。又岂肯就此打住?

“我刚巧路过这里,就听到了二少爷与二太太在吵架…二少爷的最后一句话,我听明白了呢…当然,我也不是因为您这句话,才明白您的心意。早在二太太与我同在德光院当差时,我就瞧出二少爷对二太太的心意呢,只可惜…你们两个人情深缘浅…”

“什么情深缘浅?你再胡说,我当真要收拾你了。”怀明弘语气依然强硬,却因为冬儿的那一句“情深缘浅”,并没有立即赶她离开。

冬儿得了鼓励,往怀明弘身边靠了靠,捡了一个位置坐下来:“我没有胡说,二少爷是个有心人,你自己应该感受得到。若不是二太太当时怀了身孕,不得不进群芳院,断不会是今天这种情形…那时候我跟二太太一处当差住,又是情同手足的好姐妹,我们之间是无话不谈的,她对你的心意…我比谁都清楚。”

怀明弘心里非常清楚,自己不应该任由这个丫头继续说下去。可是她讲述的事情,却对他有着致命的诱惑力。

就像一个人正在焦渴难耐的时候,有人给他端来一碗掺着毒药的清水。明明知道那水有毒,可是却仍然抵制不住那碗中粼粼水光的诱惑。

怀明弘的犹疑大大地鼓舞了冬儿,她彻底放松下来,开始朝着自己的目标奔去:“其实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二太太与老爷是不般配的,老爷是个固执独断的人,而且…他身边有太多的女人了。二太太外柔内刚,心气高傲,跟了老爷以后,她一直委屈着自己,内心里很不快乐,相反…倒是二少爷这样的痴情男子,才配得上二太太那样的人品…”

怀明弘再怎么迷失心性,他终究是一个聪明人,冬儿话说到这里,他已经感觉出她是有所图的。他冷静下来,眯着眼睛等她继续说下去。冬儿却未察觉怀明弘的变化,只道他是认真在听,便放心大胆地说道:“可是你们二人眼下的处境,怕是很难在一起的…就像刚刚那样…我听着也实在揪心,如果二少爷放心,这件事我来帮你吧…”

“你?”怀明弘的脸_已经冷了下来,冬儿却仍然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一不可收拾:“是呀,虽然眼下我和二太太之间是主仆关系,但是二太太是个很念旧情的人。以前在德光院,她凡事都与我商量,我的话她一直都很在意的,所以…如果我能在二少爷身边,那么二少爷与二太太之间,是不是就多了一个可以传话的人了…”

怀明弘终于明白她这一圈绕下来,就是为了最后这一句话。他懒得跟一个丫头动怒,便冷冷地对冬儿说道:“我想你是误会了,我对二太太一向执长辈之礼,你这样妄自揣测我的意图,无异于往二太太身上泼脏水,你实在是太放肆了…话再扯远一些,本来有些事我已经刻意在忘记了,可是今晚你的出现,却提醒我想了起来…你好像不小了呢,我记得你在老太太身边有些年头了,也该到了婚配的年纪。明儿让怀平家的给你寻一户人家,嫁出去吧…还有,如果有任何我与二太太之间的闲话在外面传,我不管是谁说的,一总算到你头上。我看在二太太的面子上,眼下就不过分为难你了,你最好管住你的嘴巴。”

冬儿万没:_到形势会变成这样,刚刚明明见他听得很认真,而且…果然如乐以珍所说,他竟知道款儿的事情!眼看着他火了,要将自己配出去,冬儿顿时如身坠冰窖,“扑通”跪到怀明弘的面前,连声为自己辩解:“二少爷饶过我吧,我也是看你难过,才斗胆说这些的!至于款儿的事情,真是不关我的事,我也是奉老太太之命…如果我听老太太的话,我的命也难保呀!二少爷…你就当我什么都没说过,千万别把我配出去…”

怀明弘却已经起了身,理也不理她,举出了集芳亭。只剩冬儿一个人跪在亭子里,悔恨无比,咽咽哭泣着…再说乐以珍,她刚刚成为群芳院的娘时,怀明弘有好一段时间不适应她的新角色,言语神情之间总是忍不住情意流露。可自从他离家出走,再回安平之后,他一直表现得像一个安分的晚辈。今天他突然情绪失控,说出那样的话来,让乐以珍心慌意乱,一时不知如何应对。

她回自己房里,只简单地擦洗过,就赶紧上床躺下了。玉荷是个聪明的丫头,也不多听多问,给乐以珍盖好被子放下床帏,她就悄悄地退了出去。

乐以珍自己躲在子里,看着月光映在床帏上,蓝幽幽的,在她眼前荡来荡去,她却丝毫没有睡意。她突然有一种冲动,想爬起来去找怀远驹。也许看到了他,她的心就能安定下来了。

可是她还算理智,知道自己现在身份不同,半夜三更地出府,惊动必然不会小。于是她忍着冲动,一夜辗转反侧。

第二天天一亮,乐以珍匆匆地爬起身来,吩咐人给二少爷传话,说她今天不去行里了。然后她梳洗停当,连早饭也没吃,坐着马车就往帽儿胡同去了。

离帽儿胡同越近,她的内心就越安稳。就在天放大亮的时候,马车到了巷口。乐以珍下了马车,脚步匆匆地往旧居赶去。

来了旧居门口,玉荷上前一推开门,一阵意外的嘈杂之声从院子里传了出来。

“定儿!定儿!快!让人去找大夫!”

第二百章 相似遭遇

本来乐以珍一夜未睡好,心里乱糟糟的难以安她打算来帽儿胡同住一天,在怀远驹的身边,她能更加理智和冷静地思考问题。

谁知道她刚刚推开院门,就听到一阵嘈杂的喊叫声。大家都在叫着定儿的名字,有人还在喊着请大夫。乐以珍听到后,第一反应便是定儿生了急病,需要急救。

她快步走进去,直奔一团混乱的西屋。进了屋子,就看见眼下住在这院子里的所有人,除了怀远驹之外,悉数围在床边上,罗金英就在这些人的正中央,正在使劲地掐着定儿的人中。而在所有人焦急的呼叫声中,定儿却紧闭双目,咬着牙关,脸色苍白地躺在床上,显然已经没有意识了。

乐以珍冲上前去,拨开床前的人,靠近定儿:“定儿怎么了?她什么病了?”

正在忙碌的一人看见乐以珍突然出现在屋子里,顿时惊呆在那里,惶惶然地互相对望几眼,却没有人回她的话。

乐以珍不明所以,见定儿一半死不活的样子屋里的人又不应她的话,烦乱的情绪瞬间爆,指着罗金英吼道:“不会说话了?定儿到底怎么了?有没有人去请大夫?”

罗金英她吼得瑟缩一下子支吾吾地说道:“已经让人请大夫去了,定儿她…她…”

“她怎么了?”乐以珍耐性尽失冲着罗英和屋子里的人大吼一声。

“她…”罗金英正不知如何答。一同进来地玉荷扯了扯乐以珍地袖子。待乐以珍看向她时。她走过去用手托着定儿地下巴。指着定儿地脖子:“二太太你瞧…”

乐以珍往定儿地脖子上一瞧。只觉心里“刷”地一凉--…定儿那雪白地颈项之上。分明有两圈深深地青紫勒痕!

“这是怎么了?你们到底谁欺负儿?”乐以珍虽然这样问了一句。可她现在满心关切地定儿地生死。尽管屋里人集体对她地问题保持沉默。她此时也顾不上质问了。她偏坐在床边上手拍打着定儿地脸颊:“定儿!定儿!”

定儿地脑袋随着她地拍打侧歪了几下。却仍是毫无声息。乐以珍伸手探了探她地鼻息。弱得近乎没有。她心中急。问罗金英:“找大夫地人去了多久?大夫什么时候能到?”

“我们…也是刚刚现…才把她放了下来…”罗金英像个做错了事地孩子。怯怯地不敢看乐以珍。

乐以珍此时倒没有闲心究查根由想了想。将定儿地身子放平。一只手托起她地后颈另一只手捏紧她地鼻子。对着她地嘴巴开始进行人工呼吸。其余地人都看不懂她这是什么方法着手只是紧张地看着。也不知道能帮什么忙。

当定儿的胸脯因充满气体而鼓胀起来时乐以珍吩咐玉荷去挤压她的胸部,然后再接着口对口辅助她呼吸。这样反复了十几次,就在乐以珍觉得自己开始吃力,眼前有金星在闪烁的时候,突然听到定儿出一个回气的声响,然后听到屋子里一片松气的声音:“好了!醒了!”

乐以珍定了定神,看向床上的定儿。果然见她在缓了几口气之后,动了动脑袋,皱着眉头睁开了眼睛。乐以珍心里一阵高兴:“定儿!”

定儿在清醒过来之后,只在一瞬间现出迷茫的神情,当她听到乐以珍的声音后,刚刚红润一点的面庞,刹那间褪尽血色。她也不看乐以珍,随手扯过一床被子来,将自己整个盖进了被子里,死死地扯着被角,捂紧自己的脑袋。

“定儿…”乐以珍上前扯她身上的被子,“你刚刚缓过一口气来,不许这样捂着!有什么话跟我说…”她拽了几下,没能将蒙在定儿头上的被子扯下来,却真切地感受到定儿的身子在被子里剧烈地抖动着。

她叹了一口气,吩咐玉荷一句:“看住她。”然后她看一眼罗金英:“你跟我出来…”

罗金英紧张得缩着肩膀,却不得不跟着乐以珍的脚步出了西屋。乐以珍在灶间站了一会儿,看一眼紧闭的东屋门,问罗金英:“老爷呢?”

“在…在睡觉,没起呢。”罗金英小声答道。

乐以珍随手搬来一张凳子,在门口坐好,抬头问罗金英:“生了什么事?这下有功夫跟我说了吧?”

从乐以珍进屋到现在,已经过了将近半个时辰了,可显然还是没有准备好说辞。她低头使劲地搓着自己腰间的结丝腰带,吭吭哧哧地说不出话来。

“我让你来,还指望着你能在这里担些事情,现在看来你在这里纯粹是多余的,别说管事了,连句话都说不明白,我还能指望你什么?你不想说就不用想了,回屋收拾一下你的东西,马上回府里去!”乐以珍感觉自己连吼她的力气都没有了,有气无力地冲着罗金英摆摆手。

“不干我的事!”罗金英跟了怀远驹这么多年,头一次有这么久的时间让她跟怀远驹单独相处,她可舍不得放弃这幸福的日子。于是她扑到乐以珍跟前,快速地说道:“其实也没什么,定儿的性子也忒烈了些…昨晚老爷多喝了点酒,有些醉意,她给老爷铺床的时候,老爷就把她留下来了…二太太,其实这也不是什么大事,能得老爷的宠幸,对她来说是一件好事呀…”

罗金英本来说得理直气壮,可是在看见乐以珍的神情之后,她的声音戛然而止,没有说出来的那些话,全数吞了回去。

虽然乐以珍隐隐料到事情不妙,可是她万没想到竟是这个原因!如果说乘马车往这边来时,心里仅仅是有些烦恼的话,此刻她的情绪已经逼近爆的边缘。怒火由心头升起,直蹿向她的脑门儿,冲击得她无法思考,无法言语。

她努力地镇定一会儿,抖着手指向院子当中婆婆的高坟,咬牙说道:“你是说…你是说…婆婆在那里尸骨未寒,老爷重孝在身,昨晚却喝了酒…”

“不是…老爷没有…那个是…”罗金觉出自己的话中有很大的漏洞,却不知道该怎么修正。乐以珍并不听她的辩解,只是红着眼睛继续问道:“…而且,他不光是饮了酒…还借着酒劲对定儿施暴…你是这个意思吗?”

“啊…不是!”英已经感觉到乐以珍的盛怒了,可是她又实不知道该如何将事情禀报给乐以珍,正支吾不成句的时候,乐以珍已经对她失去了耐性,突然站起身来,冲到东屋的门前,举起拳头“哐哐”砸着房门。

尽管西屋刚刚闹出那么大的响动,管乐以珍砸门砸得拳头都疼了,可是东屋里安安静静,连一点儿响动都没有。

乐以珍意识到屋内的正在极力躲避着什么,她也不等人来开门了,回手抄起自己刚刚坐过的凳子,在罗金英的惊呼声中,抡起凳子照着东屋那扇新安上不久的木门砸了下去。

“哐啷”一声,房门应声向里倒去。乐以丢下凳子,一脚踹开歪斜的房门,迈步进了东屋。与西屋的混乱截然不同,这间屋子里静静的,象什么事也没生过一样。竹绿色的床帏整整齐齐地放下来,严严实实地遮住了怀远驹的床榻。那样的砸门声,也没有惊动床上的人起来看一眼,仿佛那里面没有人一般。

乐以珍被一股火气顶在脑儿,冲上去一把扯下床帏。果然!怀远驹盖着被子,面冲里躺着,好像睡得很踏实的样子。

“老爷!”乐以珍站在床边喊他一声,他不动。

“老爷!”乐以珍提高音量,大吼一声,床上人仍然不动。

乐以珍感觉自己要被他气晕了,伸手一掀被子,将身着月白棉绒睡衣的怀远驹整个暴露在空气里:“你要是再装睡!我就拆了这架床!”

怀远驹这才动了动,将身子在床上翻了一下,睁开眼睛看着乐以珍:“从什么时候开始,你可以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了?”

乐以珍看着床上这个男人布满血丝的眼睛,她感觉到无比的伤心,从内里往外散的冷意,让她浑身止不住的颤抖。她攥紧拖在地上的被子一角,一字一顿地问他道:“西屋有一个人因为你的失德行为,正拼命要寻死!你却在这屋里睡得如此安稳!你到底有没有良心?”

“生了什么事?我不记得了…”怀远驹强撑着想要坐起来,费力地支起半边身子后,又跌回枕头上去。

乐以珍却在此时浑身充满了暴躁的力量,她俯身扯起怀远驹的衣领,将他从床上拖了下去,拽着他来到窗边,一手推开窗户,指着院子里婆婆的坟问他:“婆婆就在那里,你当着她的面,不许撒谎!罗姨娘说你昨晚饮酒过度,强暴了定儿!你敢说你不记得了?”

一阵冷风吹来,怀远驹身着薄薄的睡衣,不禁打了一个哆嗦。他朝乐以珍手指的方向看着,眼神比刚刚清亮了好多。

沉默了好一会儿,他终于肯启唇说话了:“金英撒谎,事情不是她说的那样,我没有喝酒…”

第二百零一章 逼问不得

乐以珍听了怀远驹的话,有片刻的迷茫:“没喝酒?你…”

怀远驹很尴尬,搓着手看着窗外婆婆的墓碑,咬住嘴唇,目光闪烁不定。

乐以珍却在他沉默的这一会儿功夫里,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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