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翻翻白眼，说：“你别先把我恶心死了，回头不战而败。”
林诗韵大笑：“总结得很到位！”
但是没想到一连三局，我和高飞远都拿下双扣。高飞远这下趾高气扬了，跳到椅子上大叫：“看见了吧？这才叫实力！”
奶奶笑着从外面进来，提了一大篮菜，说：“你们就好好玩，晚上我做几道衢州风味小菜给你尝尝，小羽之前就念叨着要请你们来吃呢！”
高飞远大笑着说：“好啊好啊，我老喜欢吃了，太爽了！这会儿终于可以见识见识正宗的衢州菜了。”
韩正峰也笑笑说：“奶奶，会不会太麻烦你了。”
林诗韵赶紧说：“等会我会去帮奶奶一起做菜的！我可贤淑了！”
“你做菜我还不放心呢，我得先去买根银针看看。”高飞远压下一张牌，调侃道。
林诗韵啪砸下一张大王，对高飞远叫道：“我赢了，你死了！”
韩正峰却忽然站起来，看着外面，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出去，看见罗振林站在外面正看着我们，好像找谁有什么事。
韩正峰看看高飞远，然后示意他出去。
奶奶看见了笑着朝他招手说：“你是小羽同学吧，进来玩吧。”
罗振林微笑下说：“我找高飞远有事。”
高飞远一下子从里面蹦蹦跳跳出来，低着声音说：“什么事，说吧！”
罗振林看看我们，又看看他。
高飞远表情不耐烦地说了什么，然后他们一齐往对面的路边走去。
林诗韵放下手里的牌，说：“这家伙长得还真是人模狗样，那笑起来还是蛮讨人喜欢的。”
“你就花痴吧。”我一边整理者扑克牌一边说。
“才不是呢，我也就这么一说而已。”
“对了，正峰，早上他有去找你们吗？”我忽然记起来。
韩正峰点点没有说话，我也就不好意思多问。
“我怎么觉得气氛这么怪异啊？他们俩是怎么回事啊？是不是罗振林就找事了？”
“没有吧，我觉着看起来不像啊。他早上不是还给你们送香蕉吗？我以为他是为了上次的事情去道歉的。”
“是道了歉，但是事情明显还不是我们想的这么简单的。”韩正峰说着推开椅子走出去。
“怎么越说越玄啊，难不成他还想报复？”
我看看韩正峰，也跟着走出去。林诗韵哎哎哎地叫了半天也跟了出来。
可是出了门，发现高飞远和罗振林已经不知道去哪里了。
高飞远回来的时候我正在厨房教林诗韵做鱼头豆腐，姜片才撒进热油里，高飞远就欢呼着冲进来说：“我老远就闻着香气了，听说还是潜力厨师亲自下厨。”
“不是潜力，已经被群众雪亮的眼睛发掘。谢谢。”
“呦喝，还挺像那么回事！”
“那是。等会儿我就要用这道菜的美味来封住你的臭嘴！”
林诗韵一边看以做记录，说：“小羽啊，我真觉得谁做你老婆谁得自卑！”
高飞远哈哈大笑起来，说：“不然你做我老婆好了！这样我肯定赚了！”
林诗韵看看我，我抬头看看林诗韵，说：“他都这么说了，你就从了他吧！”
林诗韵咬牙切齿地说：“陆小羽，你少来，他是对你说的！”
我没说话，用菜刀把鱼片勾进油锅里，顿时哧溜哧溜满室油烟。
“看吧，我就说小羽会发飙的。这下好了，真冒烟了。”高飞远说完哈哈大笑跑出厨房，我愣了好久才反应过来：
“高飞远你才是生鱼片呢！”
等到最后一道青椒炒肉上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6点多了。
高飞远摸着肚子看着桌上的菜，咽咽口水说：“你这不是摧残我的意志么？”
“我就是故意的。”
“好了，这下可以大开杀戒了吧？”
“你饿死鬼投胎啊，奶奶都没动筷呢。”
“奶奶，我知道你忙了一下午，来，我先给您夹块肉。”高飞远披着一乖孩子的外皮，就想早点做大灰狼，把桌上的鱼肉吃干抹净。
“没事。在奶奶家客气什么，饿了就先吃。”
“还是奶奶最好了。”高飞远笑着悄悄地把罪恶的筷子伸向白嫩嫩的鱼片。
我伸出筷子及时地制止，说：“你猴急什么呀，等会有你撑的，正峰出去买饮料还没回来呢。”
“等他干嘛啊，真是的，这么多下饭的菜还喝什么饮料啊！妈啊，真急死我了。”
“谁急了？”正说着，韩正峰走进来，挥挥手上的鲜橙多。
“呀，怎么没买啤酒啊？”高飞远极为下贱地说。
“你真要？我立即去买？”韩正峰欲擒故纵。
“额，那还是算了吧，有女人老人了，不好——”
“哈哈哈哈，小样，说的比唱地还听，也不知道昨晚谁吐得天昏地暗的。跟个菜鸟一样的。”
“他本来就菜么！”
“哼，懒得理你们。吃！”
这顿饭我们吃得极为畅快，除了我常常被林诗韵和高飞远这对活宝贝呛得喷饭。
晚餐结束的时候，我们每人都倒了一杯鲜橙汁，林诗韵突然想到什么，把我的杯子抢过去说：“你胃不好，别喝这个，我给你倒点牛奶去。”
韩正峰意味深长地笑笑，高飞远大着舌头说：“呀，你把小羽当你内人啊？”
“你用词别这么惊世骇俗好吧？什么叫我是她内人啊？”我无奈地说
“反正就那意思啊？”
“好了好了，我们来干杯吧！”
“嗯，想想怎么说敬词。”
“好，我先说——”林诗韵果然是酒场巾帼英雄，敬词信手拈来，“为了我们的大好青春，为了你们的暧昧不清的友谊，为了我正式加入你们帅哥帮，为了我们迷死人不偿命的四人帮的成立！我们干杯！”
“呀，你这敬词一说，不是逼我们喝了吗？我这不还没说吗？”
“你说啊，我这不没拦着你吗？”
“好，为了能认识小羽这么个内外兼修，温柔贤惠的好孩子，为了我们资格得铁杆友谊，这杯要一干到底。”
“飞远说出了我的心声，我很高兴能认识你们，我希望我们的友谊能够长存！”
“一切尽在不言中，这杯我干！”
17 意乱情迷
等到把他们一打人都送走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林诗韵走得最迟。因为坚持要留下来帮奶奶洗碗筷，收拾东西。
送走林诗韵，我关了门，正要准备洗澡睡觉。忽然门咚咚咚得敲开了。
我打开门，看见高飞远嘻哈着说：“亲爱的，我回来啦！”
“你怎么来了？”
“我今晚不走了，我要住你家和你一起睡！”
“我说你这孩子怎么老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啊？”我翻着白眼，说，“怎么了？有事么？”
高飞远走进来，左看右看，说：“浴室在哪？我先洗个澡，洗完了我们躺床上说去。”
“你还真和我一起睡啊？”
“对啊，这么晚了，我不想回去，而且我有事想和你聊聊，上次正峰心情不好不是被你一说就豁然开朗了吗？今天我也想听听您的教诲，沐浴一下春风……”高飞远嬉皮笑脸地说着。
“沐浴春风？我看是你发春了！上次正峰是心情不好，你看看你，像是心情不好的人吗？”
没想到高飞远真的脸一沉，眼神明亮地看着我，说：“我今天心情真不好……”
我心里一震，点点头说：“好吧。你先去洗澡吧，浴室在里面。”
高飞远立即笑得跟霹雳过后的晴天一样，蹦蹦跳跳地跑进去，还装模作样地说：“小羽，我马上出来，你在床上等我。”
听得我差点想吐血：“你小声点，奶奶都已经睡下了。”
高飞远洗完澡走进来，居然只穿一条底裤，多少有点赤裸裸的感觉。结实匀称的身体，完美的肌肉线条一览无余。我微红了脸，说：“你能不能不要老是这么暴露啊？收敛点好不好？”
高飞远一脸诧，异：“我们都男的，本来就该肝胆相照的，毫无保留的。你脸怎么红了，在害羞啊？哈哈！”
“你才害羞呢，我刚刚收拾屋子热的，我先去洗澡了，你先上床吧。”
“哦。”
等我回来的时候，高飞远已经卷着毯子躺下了。
我走过去拍拍他，说：“哎，你厚道点，要是晚上踢被子，或者独占被子我可要把你踢下床去的！绝不留情！”
高飞远“呼”一声坐起来说：“我发现你床上的什么都很香！睡在这真是心旷神怡！”
“那是你自己邋遢，不知道收拾，我可受不了自己的床上乱糟糟的。”说着我掀开毯子也躺进去。
高飞远挪挪身体，说：“你知道今天罗振林找我干什么吗？”
我心里顿时好奇起来，故作镇定地说：“找你干嘛？”
“你把灯关了先，我不好意思说。”
“你真多事。”
我关了灯，躺下去。
“今天他跟我说了很多莫名其妙的话。”
我想了想，说：“包括他之前耍阴的，然后又故意输给你？”
“你知道？你怎么知道的？”
“正峰告诉我的，他都看出来了？”
“正峰也知道？那你们怎么都没和我说啊？”
“我们也是猜测的么……而且我之前只是觉得他是为了弥补之前的错误。”
“呵呵，不是的，他不是为了弥补……你知道吗？高中的时候我们不在同一个学校，但是我们都是各自学校5000米长跑的冠军，代表学校参加县里市里的比赛……从高一到高二，我们在一起比赛过很多次，每次我都赢他。但是我很佩服他，因为他是个敢于认输又不会气馁的人，那个时候我们比赛后都会一起吃个饭，聊聊天。我觉得我们还算比较不错的朋友，有点惺惺相惜的意味。”
“然后呢？”
“高三学业紧张了，我没有再参加训练也没有再去比赛了。听说罗振林高三第一学期参加了一次，终于拿了冠军，但是之后就没有再训练也没再比赛了。”
“他应该是觉得没你这样的对手，比赛也没有意义了吧。”
“也许吧，大学我一直不知道他也在我们学院里，100比赛上看见他我真的蛮意外，更让我意外的是他会在我背后来阴的……我一直都认为他不是这样的人，所以其实我很疑惑，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可是他后来在5000米比赛上故意输给你了。”
“今天他找我就把这件事情的原委告诉我了。”
高飞远沉默了，我也沉默，我不知道该不该问。
隔了一会儿，高飞远终于开口了，说：“他说这都不是他自己能控制的，他心里常常失控，会因为一个念头发狂，他在100米赛场上害我并不是为了自己得冠军，而是，而是不想我那么受人瞩目，不想我赢了比赛，赢了那么多人的追捧……”
“这是什么心理？嫉妒？他心理有问题？”
“不是的，他说他看见我受了伤，当时就蒙了，他很自责很内疚，他甚至觉得自己已经疯了。所以5000米比赛上他要故意输给我，并且尽量不要被我发现。”
“不要被你发现？为什么？怎么一会儿恶人一会儿又学雷锋呢？”
“他说，他说对我有种说不清楚的感觉……”
这一句话，让我整个心脏忽然狂烈加速起来：“他？他的意思是说……他……他……”
“他喜欢我。”高飞远忽然脱出口来。
“他喜欢你？他是……他是gay ？”
“对，他说现在终于明白了，他是喜欢上我了，所以才不愿意让那么多人都注意到我，他希望我只被他一个人关注……”
“那你是怎么回答他的。”
“我？我惊呆了，我无语了，我觉得简直天方夜谭……他喜欢一个男生……他居然喜欢我？”
“你觉得很难接受是么？你觉得很恶心对吧？”
“有点，但是后来我觉得他说的是有道理的，他说爱情本来就没有性别之分，喜欢男生和喜欢女生一样，就像有人左撇子，有人右撇子，都是正常的。他说他也很痛苦，知道这样的感情肯定会遭到万人唾骂，他说他只是希望我不要觉得恶心，他觉得他有必要把他的感觉告诉我，他不想拖拖拉拉，掩掩藏藏的，他希望他的恋情是正大光明的。”
我沉默的会儿，说：“这个我能理解，你们都不是那种别扭的人。”
“你理解这种恋情么？”
“恋情？你准备接受他么？”
“当然不是！”高飞远忽然激动起来，说，“我只是问你，你能认可这样的爱情吗？”
我的心里沉了沉……很多事情很多话都堵在胸口，闷得慌。
“只要是真爱，我觉得没有关系。我理解。”
高飞远忽然兴奋起来，扑到我边上，说：“你是说你能接受这样的恋情？或者说比如我喜欢你，向你告白，你也会考虑接受吗？”
我推推他说：“你少变态了，我说能理解，又不是说能接受。”
高飞远呆呆地哦了一声，然后躺下去，沉默起来。
我想了想，故意轻松地笑起来说：“哈，你不会真喜欢我吧？”
高飞远转过脸，太黑了，看不清他的表情：“如果我说是呢。”
“算了吧，别开玩笑了，我觉得你肯定不是那种人。”
“哪种？”
“就是想罗振林这样的，不正常的。”我吸吸鼻子，心里是说不出的难过。
那我呢？我算不算呢？我的初恋，我曾经的聂天，我曾经光芒万丈却又灰飞烟灭的爱情呢？我是不是就是一个不正常的人呢。
是的，我是变态，我曾经固执得像高飞远口里的罗振林一样，以为爱情只是两个人的事情，大声地说出自己的爱情就可以了。什么都可以不管，什么都可以义无反顾。
我以为我们年轻时犯下的错误都不算错误。可是很多错误一旦犯下了却永远都弥补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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