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微微地捏把汗,飞远这话说得太露骨了,我真怕让诗韵嗅出些什么异样来。我不想这么早就让诗韵知道。起码我应该要先想好怎么说,怎样把伤害降到最低程度。
“算了吧,那我就把这光荣的活给你吧。君子有成人之美。”
高飞远说得更加起劲了,说:“你这是把你心爱的小羽让我给我么?”
我狠狠地瞪了高飞远一眼。
林诗韵看看我,说:“对啊,我杀鸡给猴看的试验阶段已经过去了,现在我收回陆小羽同学的所有优惠特权。并且把这些特权保留给我的准男朋友。”
“谁?”
“敬请期待——”
“切——”
我转过头看看林诗韵,她冲我微笑了下。
45 神秘电话
我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感觉。最后有些无奈地自我安慰地想:这样子我也算是少了些内疚。
高飞远伸手一拉,我便倒进了他的怀里,他哈哈大笑说:“小羽,你看,我现在都没竞争对手了。你是我一个人的!”
我皱着眉头,赶紧挣脱开来,说:“你干嘛啊?”
高飞远坏坏地笑笑,亦真亦幻地说:“我在示威啊!”
林诗韵忽然哈哈大笑起来,说:“小羽啊,我突然觉得你们真的很般配呢。要不,你就从了吧!我支持你们!”
我转头看着林诗韵,有些莫名其妙。
林诗韵推推我说:“你愣个什么劲儿啊?”
我摸摸林诗韵的额头,说:“没发烧啊!”
“发你个大头鬼!”
我正想说什么,上课铃适时地响起来。
然后日子忽然就恍恍惚惚地过去了,没有人再说起这个话题。可是林诗韵真的彻底放弃了“杀鸡给猴看”的计划,没有再给我带牛奶或者水果。虽然常常来我家,但是很少留下来吃饭,只是给奶奶带些吃的。偶尔奶奶也会说起我和诗韵的事儿,林诗韵就大大方方地说,她喜欢的不是我这种类型的男生,只是把我当做兄弟。有时候,我会觉得很困惑,那天晚上她喝醉时说的那些话都是假的么?酒后吐的真言到底可不可信呢?
但是我更希望她是真的没有喜欢上我。而那些不过是酒后的疯言疯语。
高飞远很自然地卷进我生活的中心里。每天给我带热牛奶,带水果,逼着我晨跑。然后和我选了一样的体育课——体育舞蹈。高飞远之前是让我帮着他选,他大手一挥,说:“你选什么,我就选什么,反正什么体育项目都难不倒我的。”可是听见我说选了体育舞蹈,他还是狠狠地从椅子上摔了下去,以表示愤慨。
我继续没心没肺地挖苦说:“你不是说选什么都无所谓,什么都难不倒你的么?”
高飞远憋气憋的脸色发紫,最后支支吾吾地说:“我不是怕那儿都是女生,回头怕你吃醋了。”
“那不是正合你意么?”
“你丫找死!”
结果天公不作美。我们都没有想到,一向阴盛阳衰的体育舞蹈课今年居然只有四个女生,并且长得也是在不敢恭维。
第一堂课下课后,老师一走,很多男生都嗷嗷大叫起来。最义愤填膺的一个拿着手机大声斥责他的同学说:“你丫的骗我是吧?你不是说体育舞蹈里美女如云吗,不是平均每个男生都能分到好几个女生吗?我靠!怎么只有四只恐龙啊!我还盼着在这课上物色女友的呢!”
高飞远也凑在我耳边说:“怎么会这样啊?”
“因为所有的色狼都想到一块儿了。”
高飞远立马举起双手表示无辜。然后笑得奸诈十足——因为女生过少,只好男生对男生跳舞。我自然也成了高飞远的舞伴了。
三月一过,温度开始慢慢回升。那些沉睡的植物敏感地闻见了空气里温湿的味道,争着舒张眉眼。于是桃花,杜鹃,一拨又一拨地盛开。于是学校里立即变得五彩缤纷。春天真的来了。
四月下旬的时候,空气暖湿得让人发困,舒适得一闭眼就能立马睡着。到处都是绿油油的,湿漉漉的。景色美不胜收。于是,学校里也跟着春天复苏了,于是学院外的横幅一天接着一天地换。不是征文比赛,就是朗诵比赛,还有歌舞组合大赛和篮球赛。看的我眼花缭乱。
高飞远很自然的成为学院篮球队的主力。而我也偷偷地开始写些文字准备参加征文比赛。但是这之前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飞远的生日要来了。我反反复复地构想着怎么给飞远过生日,送什么样的礼物好,怎么样才能让他开心。疯狂地想了好几天都没有想出结果来。于是上课下课一直沉思着。
“喂!你想谁啊?这几天怎么老是走神啊?”高飞远推推我,神情不满地说。
“想你呢!”
然后高飞远咧开嘴,笑得欠扁:“除了我,谅你也不敢想别人!想佛杀佛,想鬼杀鬼!”
我正想说什么,突然他的手机嗡嗡地震动起来,高飞远没掏出手机直接接了,问:“喂,哪位?”
我心里偷偷嘲笑他,明明有来电显示还跟个白痴一样明知故问。
然后我看见高飞远的脸色忽然冷下来,然后有些拘谨地看着我。我隐约听见是个女生的声音。还没来得及想到那个名字,飞远已经说出口了。
“雪琪?”高飞远看看我,说,“等下,这里有点吵。”说完,高飞远走出教室去。
高飞远这通电话接了一节课。政治学原理下课了,他都没回来。我正想着要不要和班长说下给他请个假,高飞远就回来了,脸色很不好。他在我旁边坐下,只是看着他,没有说话。
高飞远想了想,说:“刚刚老师没点名吧。”
我笑了下说:“没关系。老师点名我也会帮你扛着的。”
高飞远伸手捏捏我的鼻子,说:“真乖。”
然后我听见林诗韵在我们后面使劲地咳嗽起来。我回头说:“你怎么了?”
林诗韵眯着眼睛笑笑说:“喝水给呛到了。”
高飞远也转过头,嬉皮笑脸地说:“哈哈,被我们俩的甜蜜样儿给呛着的吧?”
林诗韵翻着白眼说:“被你恶心样儿给呛的!”
高飞远大笑说:“还有更恶心的呢,要不要看?要不要?”说着高飞远佯装着要亲我。
我赶紧皱着眉头,把高飞远推开。
高飞远笑笑搂搂我的肩膀,没有再说什么。林诗韵也趴在桌子上睡觉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林诗韵开始打消了她要做个贤妻良母的念头,我没有再看见过她捧着《家庭主妇必读》《家常小菜50道》等等诸如此类的贤惠读物。我记得上个学期看见她捧着那些书的时候,问她什么时候才看《婴儿护理常识》,她说等到这个学期春天一来,发春了就看。这句话当时就让我差点崩溃。不过现在看来,她应该已经过了那新鲜劲。
高飞远也趴在桌上沉默起来,神色有些异样,我推推他小声说:“你怎么了?脸色这么差啊?和雪琪生气了?”
高飞远侧着脸看看我,说:“没呢,和雪琪有什么好生气的。”
“哦,那就好。”
高飞远伸手在桌子底下牵了我的手,说:“我没事。放心。”
但是接下去的日子很显然越来越证明他是有事的。他的手机忽然变得忙碌起来,常常在我面前接了手机然后再走得远远的说话。回来的时候脸色就会变得很不好。我没问什么,他也不会说什么。有时候看见他接着电话就会暴跳如雷,好像在争执什么。接完电话依然咬牙切齿的。偶尔我会有些担心,会不会是他把我们的事情告诉他家人了。
这个想法让我越来越觉得恐怖,于是吃晚饭的时候,我很小心翼翼地问他,有没有把我们的事告诉他的家人?
高飞远一愣,然后嬉笑着说:“你想见见咱爸妈么?”
我又好气又好笑,最后沉下气,认真地说:“我是真的担心你会一时冲动说错话,答应我,现在不要把我们的事情和除了正峰以外的任何人说。”
高飞远转过头,沉声说:“我,我是想早点坦白……”说着,飞远的眼睛忽然兴奋起来,说,“早点说就能有更多的时间让他们适应,越晚说事情越糟糕!”
“不!不能说!这件事太恐怖了,现在,起码今天使不能说的!”
高飞远看着我,认认真真地说:“小羽,你是不是不相信我?是不是觉得我们的感情是短暂的,所以觉得没有必要!”
“要是我不相信你,我怎么可能接受你!但是飞远,我们交往,这件事本身已经够伤害我们的家人了,我们不能这么赤裸裸地让他们直接承受这么大的打击,我希望我们能有一个稳妥的计划,对他们潜移默化,等到时机成熟了,再说可以么?”
“要是到时候他们还是不能接受呢?”
“如果最后他们还是不能接受的话,那我选择尊重你的意见,你做任何抉择我都支持也愿意承受。因为你和我不一样,你有爸爸妈妈,有一个庞大的家族和光明的未来,即使你选择分开,我也能谅解。”
“你简直在侮辱我!这么说你还是不相信我的心是吧?”
“我相信你,可是现实和我们的感情到底谁更坚韧,我真的没有把握。但是你要明白,即使到最后我肯定不会先离开你的。”
高飞远看着我,然后看了看周围的人,从桌子底下伸过手,紧紧地握住了我的手。
“现在我咬你不要对任何人说,还有一个很大的顾虑是我的奶奶,我不忍心现在就告诉她,这么多年,她已经吃了太多的苦了,我是她唯一的希望,我不能这么狠心只顾自己。”
高飞远点点头,说:“我听你的。”
46 失落的假日
五月初,季风的味道已经很明显了,然后是连绵的雨水覆上这座惆怅的城市。树叶的颜色越来越亮,越来越嫩,和高飞远一起去南湖散步的时候我们总爱伸开双手一边跑一边捋过两侧灌木新生的嫩叶,然后雨滴顺着我们的手指咕噜噜地滑落,触感好得不行。柚子花叶盛开了,到处都是迷幻的香气,这是我最喜欢闻的味道。以前每次花开的季节,妈妈都会把后窗打开,让后院的柚子花香飘进房间里。所以闻见这样的味道总是让我感觉非常的温馨。
劳动节林诗韵又说要散心,于是放假的第一天就没见着人影了。
高飞远和我商量着是不是应该去哪好好玩下,可是我不放心奶奶一个人,于是最后决定先去南湖钓鱼,再去回首山野炊,看日出,这样既有趣又能当天回去照顾奶奶。
而我暗底下更忙了,14号就是飞远的生日两人。我开始盘算着打造一个怎样让他惊喜的生日晚餐。即使不够华丽不够浪漫但是一定要足够温馨。正峰说飞远其实是个缺乏亲情的人,因为他的妈妈很早就离开了,和后妈的关系不融洽。所以我小心翼翼地筹备着一个能让他感觉到温情的生日晚餐。至于礼物,我也基本确定了。
晚上高飞远在我家吃饭。吃完晚饭,高飞远眨着眼睛看我。样子可怜的跟个乞食的小宠物一样。我故意不搭理,然后指指外面的天空,说:“天色挺晚了,你还是早点回去吧。菲菲一个人挺孤独的。”
高飞远恶狠狠地瞪着我说:“你智障啊,菲菲早搬到她自己家去了。寒假他们家在装修。”
“那也可以回去了吧,都这么晚了,阿姨会担心的。”
高飞远咬牙切齿地说:“陆小羽,我想吃了你!”
然后我哈哈大笑起来,我知道他想留下来过夜,然后说:“你衣服带了没啊,不会就这么汗涔涔地爬上我的床吧?”
高飞远这才跟孩子一样跳起来,说:“在外面,我这就去拿。”
等我们都洗完澡,已经晚上9点多了。我们靠在沙发上看电视。高飞远心不在焉地乱换着频道。我不满地嚷嚷说:“你这是干嘛啊?”
高飞远转过头,说:“亲爱的,我们是不是应该上床休息了?”说完眼神邪恶地勾出一抹笑容,笑得我浑身不自在。
我瞪瞪他,起身爬上床去,说:“笑得真淫荡!”
高飞远飞快地关了电视,然后哦哦地欢呼两声,跟着爬上床来。他侧身看着我,怪腔怪调地说:“渔夫,今晚就是你的末日,你想选择哪种死法?”
我哈哈大笑起来说:“你痛快地给我一刀算了!”
高飞远一下子蹦起来,压在我身上说:“不成,那也太便宜你了!我要让你……嘿嘿嘿嘿……”
结果话还没说完,他的手机响起来,铃声是钢琴曲《梦中的婚礼》。我总爱拿这个笑话他。
“喂——”高飞远拿起手机就说话,“哪位?”
然后我看见他的脸色突然变了下,他有点紧张地看看我,然后说:“先别说了,你在哪,我马上过去。嗯——知道了,就这样吧。”然后高飞远挂了电话,看着我说:“小羽,我有事先走了。明天再来接你。”
“什么事情啊?这么晚了都——”我看着高飞远匆匆忙忙换衣服的样子,心里狠狠紧了下。
“额,回头再说吧,我先回去了。”说完他踢踏着鞋子急急忙忙地敢回去了。
我心里一阵发紧,最后又变成了空落落的难受。
这一夜我没睡好。第二天起得有点迟。醒来的时候看见天色很亮,心里立即慌乱起来,等会儿飞远就得来接我去南湖玩呢。真是的,居然睡得这么迟。我一边自责一边匆匆忙忙地起床洗漱换衣服。然后去房间拿手机。
开了手机发现飞远的短信,我自责地想肯定是飞远起床的时候来催我的。难得失误一次。
按下查看,才发现自己真是可笑得离谱。
“小羽,昨天晚上我妈妈和雪琪来了,她们一定要我回去。可能我爸爸那有事。所以我只好先和他们回去了。不过我想我后天,最迟大后天一定会回来的。到时候我们再去南湖。”
我看着短信,笑了下,自言自语说:“在家也好……在家也好……”
然后换了衣服又爬上床,决定狠狠地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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