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这么过分啊?我也亲眼看见他故意用肩膀撞飞远的!——”我愣愣,又想到什么,“哦,我明白了,他肯定也知道他不仅100米和飞远棋逢对手,还知道5000米比赛也会和飞远狭路相逢,所以才出这么阴险得招的!真是太过分了!”我义愤填膺道。
“但是比赛期间,我们肯定不能对他怎么样的,不然就又破坏公平竞争之嫌……”
“那也他先出阴招的呀!”
“嘿嘿嘿,小羽,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是要是我们现在就报复了,那不就和他一样狡诈恶心了——放心吧,5000米上我一定会让他死得很难看的!”
韩正峰点点头,说:“运动会结束以后我会去处理的,该让他得到的教训我会一毫不差地给他的。”
我还是有点不安地看看高飞远:“可是你的伤——”
“没事,到时候你和正峰就在终线等着我凯旋好了,不过估计5000米还真有点呛得,说不定跑完就得晕。”
我听了,拍拍他的肩膀说:“放心,我们一定会在那接你的。,必要的时候我会牺牲给你当肉垫的!”
“好了,你们还是先吃点东西吧,我还要去比赛现场看看。”
10 铁人高飞远
第二天早上就是5000米比赛。没有预赛,一击不中,全盘皆输。
我不是怕高飞远报不了仇,只是怕他太要强,伤口会恶化。
我知道高飞远从小就喜欢运动,身体也特别的强壮。但是当我看着有点他跛着脚走上赛场的时候,心里还不仅为他捏了把汗。
“你不用这么担心的,飞远他虽然看起来神经大条的,但是做事一直还算有分寸,特别是对自己能力的估算。”韩正峰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我边上了。
我心底多少有点窘迫,像是被看出什么小心事。
“你说他行吗?我觉得他的伤……”
韩正峰笑着看了我一眼,说:“放心吧,他向来知道分寸,折本的事情他不会做的。”
“各就各位,预备——”然后枪声响起。
各位运动员参差不齐地冲出起跑线。我一见就看见了高飞远略带吃力奔跑的样子。而那个法学班的“凶手”却春风得意,遥遥领先。
“那不是法学班的罗振林么?真傻B一开始就冲第一,等下有他倒霉的。”
“这个家伙前些天就自吹说要打败行管班第一运动天王,拿下两枚高含金量的冠军。”
“嗯,5000米我看他是没有什么悬念的。他高中还获过他们县的冠军。全市第二。一直有训练的。而且高飞远又受伤了。他没有什么竞争对手了。”
“这种人就是垃圾,在别人背后使坏,还好意思说打败高飞远,他再得十块金牌也白费。阴险狡诈的小人简直不是男人。”
忽然一个女生犀利地叫起来。我侧身看了眼。果然是林诗韵。她看见我朝我调皮地眨眨眼睛。
前三圈过去了,法学班的罗振林还是遥遥领先,几乎甩下后面的半圈,并且神情自若,十分有节奏。高飞远位于第五,看起来很吃力。
又过三圈,形势并未变多少。罗振林还是领先大半圈,高飞远勉力位于第三。但是在第八圈的时候,高飞远明显看起来很力不从心了,大概是小腿伤口的疼起来了。我看见他的眉头锁得很紧,表情很痛苦。
“还有最后两圈 !”裁判拿着扬声器喊了。
我看着高飞远吃力的样子,终于按捺不住,跑下主席台冲上操场,然后跟着高飞远慢慢地往前跑。
高飞远看了我一眼,勉强地笑了一下,说:“你终于来了。”
我紧张地看着他,说:“你是不是伤口疼了?不然你别跑了吧?我们都在心底认为你才是真正的体育天王呢。”
高飞远语气疲惫地吐出几个字:“我是很难受——”我正想开口,他忽然变身似地,笑说:“但是,我是装出来的,看着,我要超人大变身了!”
我只一愣,高飞远就从我边上箭一样飞了出去。速度之快让我以为这是百米冲刺呢。
我赶紧穿过操场跑到终线等他。
人群忽然轰动起来,尖叫声,喝彩声响彻云天。
“高飞远!”
“高飞远!”
“加油!”
我看见高飞远像只矫健的猎豹飞速超过奄奄一息的其他人。第三,第二,与罗振林越来越近了,越来越近了。
“加油啊!高飞远,你可以的!”我扯出嗓子,喊出我这辈子最响得一句话!
在越终线的前一秒,我看见高飞远像阵风一样,忽然超过了罗振林,跑过了中线。
赢了!高飞远,他赢了!
我听见全世界都在为他高兴。欢呼声一浪又一浪的荡开。甚至是罗振林班级的同学也大声为高飞远欢呼。
我站终线外,看见高飞远弯身双手撑着膝盖,喘着粗气,满脸是汗,然后我看见他缠着绷带的小腿上,鲜血又像很多条虫子一样缓缓往下爬。
我赶紧跑过去,扶着他说:“高飞远,你没事吧?”
高飞远,满脸苍白,看着我,笑了一下,说:“累了。”然后忽然往我身上倒过来。我果然不够强悍,也随着他轰然倒地。
我心想:还好,这里是草地。
高飞远压在我的身上,我睁大眼睛看着他。这么近地看着他,深刻像雕像一样的五官,急促温热的呼吸打在我的脸上。我甚至听见他快速律动的心跳声。我觉得我的心脏也要停止了。
我想我是不堪负重,还是不堪如此的贴近一个人的心呢。
高飞远看着我的脸,极度疲惫地笑了下,说:“我的肉垫,你真漂亮。”然后翻个身,翻到一边的草地上。
我赶紧起身,查看他的伤口。然后一大群人围过来。韩正峰带着校医也跑了过来。我和韩正峰扶起高飞远,让他试着散下步。
高飞远起身之后,脸色恢复了许多。他极目张望,好像在找什么人。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看见离他不远的地方,罗振林也正看着他。因为太远,看不见他的表情。
然后高飞远忽然竭力对着他大喊:“罗振林,以前我能赢你现在我照样能赢你。你最好好自为之!少来阴招!昨天的事,我不和你计较!”
原来高飞远高中的时候是全市5000米冠军,罗振林屈居第二。怪不得罗振林如此费尽心机地想要赢得胜利。为的就是打败多年的死敌,给自己解气。
我把高飞远送回教室,然后打算回去。
走出教室打算回赛场的时候,发现的韩正峰还在外面等着。
我走过去,很是如释重负地长吁了一口气,笑着说:“好了,终于完美落幕了。”
韩正峰却意味深长地笑着点点头。
“那罗振林你还打算对他怎么样么?”
“你觉得呢?”
“我觉得还是算了吧……反正这个结局已经很完美了啦!而且飞远也说不计较了呢。”
韩正峰看了我一眼说:“嗯,我也这样觉得。”
“好啦,没想到,结局能这么完美呢!感觉很不真实。”
“你感觉到了?这本来就不是真实的。”韩正峰眼神深沉地看着前方。
我满脸疑惑地看着他。
“大概没有人发现,罗振林最后是故意输的——我看出来了,刚刚裁判老师也悄悄跟我说了,更加证实了我的看法。”
“他故意的?为什么?哦——我知道了,肯定是怕引起公愤,或者自己良心不安了。还算有良知的。”
“呵呵,有些事情我不敢深测,我也希望只是这么简单就好了。”
我有点云里雾里地看着韩正峰。
韩正峰笑笑,拍拍我的肩膀说:“好了, 先别管这些了,我们先回赛场吧。”
11 十一月的肖邦
运动会一过,11月转眼就到了。秋雨一场凉过一场。天空变得更加的清澈和辽远。
周杰伦的新专辑《十一月的肖邦》像台风一样席卷过来。校园里到处都有人唱:“一群嗜血的蚂蚁被腐肉所吸引……”钢琴清澈的声音一直在耳边晃荡。
高飞远一直在我耳边嚷嚷着:“我不是喜欢周杰伦,我就是要用方文山清新的词风和你那酸不垃圾的古言一决高下。”
我白白眼说:“你还好意思说!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高中那会儿的糗事。我问你,‘为伊消得人憔悴’上一句是什么?”
高飞远的表情立即像吞了只苍蝇一样,隔两秒才爆炸开来:“韩正峰那臭小子和你说了什么?”
“反正该说的都说了!哈哈,宽衣解带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哈哈,宽衣解带?哈哈!我真怕柳永大哥死不瞑目,找你报仇。”
“靠,有什么了不起的,宽衣解带和衣带渐宽有什么大的区别的?”高飞远撇撇嘴,一脸窘迫。
“哈哈,我说你那思想真是龌龊……脑子里老想些乱七八糟的……”
“切,这有什么,那是正常的幻想呢,我晚上还梦见你呢。”
我立即崩溃,然后很没出息地红了脸:“你梦见我还叫正常幻想?”
高飞远低下头一脸揶揄地瞅瞅我,然后哈哈大笑:“你真是纯情啊,我这样一说你就脸红了啊?”
我狠狠白了他一眼,却又说不话来。
“还有,我说梦见你,又不是说幻想和你怎样怎样——难道是你——”
“你少恶心了——滚!”
除了这样浑浑噩噩地和高飞远乱侃之外,林诗韵也开始加入我们的队伍。比如中午的时候,林诗韵也总是像只小狗尾巴跟着跟着就坐我们旁边,然后晚上就立即明目张胆地和我们坐一起,还有十分合理的解释:
“各位帅哥,我想中午你们已经适应了我的存在,所以现在我应该可以和你们共进晚餐了。”
韩正峰十分绅士地笑笑说:“甚是荣幸。”
高飞远立即拍着手掌嘲笑韩正峰:“你这只衣冠禽兽,说话怎么这么酸不垃圾的!”
我翻了白眼都不知道该瞪谁。
吃到一半,林诗韵悄悄地凑到我耳旁说:“和帅哥吃饭真是赏心悦目,心旷神怡。”
我说:“你平时不是自称大胃王吗?怎么现在都不吃啊?”
高飞远满嘴食物还唧唧歪歪地抢着说:“我知道我知道,那是我们秀色可餐呗。”
林诗韵嘿嘿地笑了起来,十分阴险,说:“错,我这是被虚荣心喂饱了。你看见旁边那些女生看我那眼光,恨不得和我换个躯壳,或者干脆把我千刀万剐。”
而到十一月,我们这些学弟也基本适应了大学的生活。于是自修课更加的寥寥无几,最为夸张的是,有一次,晚自修班里只来了七个人,结果学院监察队来点名的时候,有一个人喊了十次到,最后很耐烦地站起来说:“下面那俩名字我也一块到了。”更让我瞠目结舌的是,督察队竟然还很心安理得地写了一个全到。
这成了高飞远每次翘课让我帮着点到的最佳例子。韩正峰来得很勤,很少翘课。偶尔翘课也会很认真地写个请假条向班长请假。
最让我郁闷的是一直对我嚷嚷“大学不翘课,人生不圆满”的林诗韵几乎从不翘课,堂堂必到。虽然所作的之事和学习差出十万八千里。不是十字绣就是看李清照全集有时候甚至还带本烹饪菜谱指导。样子做得比贤妻良母还贤妻良母。
我有点挖苦地说:“你怎么不带本婴儿健康常识来看看。”
林诗韵说得比唱得还溜:“那要等明年春天发春产卵了再说。”
我当场吐血。
十一月的韩正峰似乎和天气一样越来越沉默。有时候会看见他莫名其妙的发呆。有时候看见他神情疲惫地趴在桌上睡觉。尽管一起走路的时候,他依然谈笑风生,笑容温暖,但是我隐隐觉得有点不对劲。
有一天,体育课下课。我们一起回教室。
走在路上的时候,我试探着问他:“正峰,你最近是不是有心事?”
韩正峰,顿了下,看着我,笑笑说:“为什么这么说。”
我摇摇头,说:“就是感觉。”
韩正峰揉揉我的头发,说:“你的感觉这么敏感啊?”
“那就是真的喽?”
“嗯。是真的。”
我琢磨着要不要冒昧地再问一句。韩正峰突然问了一句:“你觉得爱情是什么样子的?”
这个问题问得我心里发胀。
“爱情?爱情是很需要勇气的东西。”
韩正峰看看我,说:“你也这么觉得?”
我点点头,恍然大悟:“哦,你有喜欢的女孩子了?”
韩正峰惊讶地看着我,好久才摇摇头,说:“不是的。”
我正想继续问,他又接着说:“你觉得相比较而言,爱情和友情哪个比较有价值。”
“友情。”我毫不犹豫地回答。
“这么坚决?”
我偏过头,点点头:“嗯,爱情不能永远,可是友情可以。再美好坚贞的爱情最后最多用婚姻把它变成亲情。可是真正的友情却可以永远。”
“所以当两者相矛盾的时候,你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友情?”
“对。”我转过头,坚定地看着他。
“好想法。我喜欢。”韩正峰忽然爽朗地大笑起来,然后拍拍我的肩膀说,“我们快走吧。要上课了。”
但是这场对话却在我脑海里停留了很久。也更加印证了我的想法——韩正峰是遇到什么问题了。我想,作为朋友我应该尽力地去帮他解决。毕竟从头到尾都是他再帮我。
我猜测着是不是他和高飞远同时喜欢上一个女孩子了。可是我问高飞远的时候他却一脸茫然反问我什么时候这么八卦了,还狠狠地教育我说,别看那些让人丧失爱能力的韩剧,那和让人丧失性能力的黄片没什么差别。说得我想当场自尽。
最后我打消了这种猜疑,因为高飞远并没有和哪个女生走的很近。用他的话说,和他最暧昧,走得最近的也就我和韩正峰了。
于是我的猜想彻底陷入了混沌。
但是事情却似乎突然消失了。因为韩正峰重新变得生气勃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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