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骊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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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骊书-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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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代率先上前,躬身拜道:“山长,学生李代,奉副山长之命前来相请。”

屏风后还是没有任何声响,两人以为山长是不小心睡着了,于是小心翼翼地绕过屏风,想去叫醒他。

果然,见一名头发半白的老者正埋头趴身在桌几上,似在熟睡,而在他手边上赫然是被翻开一小半书页的《山河志》。

李代又近前轻唤了几声,山长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展璇凭着多年跟随包大人办案的经验,顿觉事情不妙,她上前掰开山长的身子,竟发现他的身体已然僵硬。他的胸前有大滩的血迹,脸上已死灰一片,没有任何神采。

“啊——”李代看到如此景象,惊叫着跑出门去。

“怎么会这样?”展璇也很惊诧,好不容易案情有了眉目,最大的嫌疑人却离奇亡故。

“按尸体的僵硬程度来看,死亡时间应该在昨晚子时到丑时。”她冷静地查看山长的尸首,想找出他真正的死因,却意外地在山长的伤口处发现一枚梅花镖。

又是梅花!这些线索之间究竟有何联系?

她又查看了下门窗的位置,不期然地在窗口处发现一个破洞,看洞的大小正好与梅花镖的尺寸吻合。梅花镖应当就是从这里射进来的。

她的眉头不由地深锁起来,夜晚子时到丑时,书院所有的人应该都在房中睡觉。即使有人在夜里起来杀人,其他的人也很难察觉,要从书院几百人中查找出真凶,根本就是海底捞针。不过有一点她可以确定,射镖行凶之人定然身怀武艺,否则很难以一支梅花镖一击即中。

不多时,副山长带着书院的夫子和学生们都到了这里。见到山长惨死的景象,副山长在惊恐之余,神色十分激动:“山长……怎么会这样?究竟是谁干的?”

展璇上前道:“副山长,凶手极有可能还留在书院,请你立即派人封锁下山的山路,不能放走凶手。”

副山长逐渐冷静下来,吩咐身边的夫子道:“林夫子,赶紧去找陈大人。”

不多时,陈大人终于姗姗来迟,出现在山长的房间。

展璇是见过此人的,四十上下的年纪,身材矮小,额头削尖,他最大的特点就是说话拖长音,让人很是烦躁。'。电子书:。电子书'

“这——是怎么回事?好好——地,怎么发生命案?”

展璇上前说道:“陈大人,凶手极有可能还留在书院,请你立即派人封锁山路。”

陈大人有些不悦道:“你——又是谁?本大人如何做事,需——要你指手画脚吗?”

“陈大人,人命关天,放走了凶手,你来担当吗?”一旁的赵惟宪突然出声,有些出乎展璇的预料,她感激地冲他晗了晗首。

陈大人见着赵惟宪,立即换了脸,奉承道:“原来是郡王爷,下官——不敢,下官立即吩咐衙役守住山路,一只苍蝇也不——放过。”

展璇很是鄙视他,转头继续想案情,究竟是什么人与山长有仇,要置他于死地不可呢?

山长的死无疑给整个书院带来噩耗,气氛显得有些凝重。

供奉孔夫子的崇圣祠也成了临时的灵堂,山长的尸体被摆放在了那里。

展璇趁着夜里无人的空隙,再次前来验尸。她仔细翻看了山长的尸体,除了胸前的镖伤,再无发现任何一处伤口,她于是断定山长乃是一镖毙命。

“小璇子,这里阴森森的,好恐怖。”卢灵儿摩挲着双臂环视着祠堂四周,只觉得阴风阵阵,汗毛直竖。

展璇好笑地斜睨了她一眼,她这纯粹是心理作用,自己吓自己,要知道有时候活人比死人更为恐怖。

“他手里握着什么?”展璇无意间发现山长手中紧拽着一物,她使劲掰开一看,竟然是一锭白银。

“一锭银子?原来山长这么贪财,死前还拽着银子不放。”卢灵儿带着轻蔑的口气说道。

“说不定是有用的线索。”展璇小心用手绢将银两包裹起来,她不确定这银两究竟和案情有何联系,但她还是觉得不可忽视。

“按照那书斋老板的描述和从黄裕那里套来的话,卖手稿之人应该是山长没错,可他身为堂堂书院的山长,为何要盗画、盗书呢?”展璇心中十分不解,她虽没有接触过山长本人,但她直觉山长应当是名品德高尚的君子。

卢灵儿却不以为然,说道:“或许他本就是个贪财之人,要不然为何死前还拽着银子不放?”

展璇蹙眉长叹道:“事情越来越复杂了。”

检验完尸体,展璇二人离开了祠堂。

赵惟宪早已发现她们潜入崇圣祠,一直等候在门外,见她出来,上前询问道:“有何线索?”

展璇乍见到他在此,略微有些诧异,回道:“暂时还没有,我看也只能审问黄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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汗颜,之前传错了一章,补上第十一章

第一卷 藏书阁盗影

第十五章 海岛渔家女

崇圣祠,山长尸首前,黄裕被绑缚着跪在众师生跟前,面色仓惶和恐惧。

“副山长、陈大人,为何将我抓起来?我和山长的死一点关系也没有。”

陈大人瞟了一眼展璇,道:“展璇,人——是你要求抓的,你来审他。”

展璇冲他晗了晗首,绕身到黄裕跟前,质问道:“那我问你,山长到底有什么把柄抓在你手里,你才可以威胁他进入天字班?”

“这……”黄裕面露难色,紧张地望向众人,心中迟疑未决。

展璇进一步威逼道:“你若答不出个所以然来,我便认定你就是杀害山长之人。”

“好,我说。”黄裕在她胁迫之下,终于还是松了口,娓娓讲述道,“在一个月前,一天夜里,我偶然经过藏书阁,突然发现一条人影从湖里游了上来。当时天太黑,我看不清对方的容貌。我很好奇,于是一路跟踪他,最后发现他进了山长的房间。我从窗户纸上往里一瞧,房间里除了山长本人,根本就没有其他人。”

“我见他从身上取出一只包裹严实的匣子,从里面取出两本书册。我很奇怪,那两本书册究竟有什么蹊跷,还有为何他会从湖底游上来,于是等天快亮时,我重新来到藏书阁的湖边,下到水里查看。无意间让我发现了水下的机关,原来从那里可以直通藏书阁,山长也是通过那机关进到里面盗书。”

“我爹一直说我不上进、没出息,我又听说凡是天字班的学生将来都能入朝为官,我想这是个好机会,于是我便以此事威胁山长,让他安排我进天字班……这就是事情的整个经过,我真的没有杀山长。”

副山长闻言,顿时勃然大怒,冲他喝道:“岂有此理,你为了给自己脱罪,竟然诬蔑山长。”

“他没有诬蔑山长,山长的确曾盗书倒卖,山下书斋的老板可以作证。”展璇顿了顿,观察着在场之人的面色反应,她知道这个真相的确有些让人难以接受,但证据确凿,无可否认。

她继续说道:“只是山长德高望重,为何要做此行窃之事?副山长,你和山长交往甚深,他甚至将《呕心谱》的残局破解方法告知你,你应该知道为何吧?”

她逼视着副山长,想要提醒他上次请教棋局之事,果然他略有所悟,为难地迟疑道:“这……”

“好吧,事到如今,我也不再隐瞒。”副山长见事已如此,也只好坦言道,“山长老年得子,对独子十分溺爱,谁想他儿子整日游手好闲,还交上一帮狐朋狗友。他们经常出入声色场所,甚至与人殴斗。一个月前,他儿子不小心打死了赌坊里的一名打手,赌坊的老板向他索赔三千两银子,否则要报官捉拿他。山长为救儿子,到处筹钱,后来不知怎么的,银子就全解决了。我也一直纳闷,他究竟是如何筹到银两的,但想想他曾经做过皇上的太傅,应当是有些人际关系的,所以也没有深究。”

展璇暗自点点头,心中不由地为山长感到可惜,沉思道:“由此看来,山长盗书应该只是为了解救儿子,而杀他之人很有可能才是真正的盗画之人。”

“副山长,我要求进入藏书阁,查找线索。”如今最重要的一条线索随着山长的亡故而断,她觉得有必要再入藏书阁好好察看一番,希望能找到新的线索。

副山长断然拒绝道:“不行,藏书阁供奉着先皇的真迹,岂能随意进入?”

展璇有些气闷,不明白他为何如此顽固,扬声道:“先皇的真迹已丢失了两幅,再加上山长一条人命,难道副山长还想见到惨案发生吗?”

副山长闻言,开始有些动摇。

此时,赵惟宪再一次出言道:“副山长,若有什么事,由本郡王一力承担。”

副山长终于点头道:“那好吧。”

第一次从正门进入藏书阁,身上不再有湖水粘湿的不适感,展璇跟随看管藏书阁的陈院士来到二楼供奉先皇画像的桌案前。随行的还有副山长、陈大人、赵惟宪和卢灵儿四人,其他的师生都被拒于楼外,以免亵渎藏书阁的庄严。

“陈院士,能否将案桌上的机关撤去?我想看一看锦盒里的真迹。”

面对展璇的格外要求,陈院士不敢轻易做主,用眼神询问副山长。

“打开吧。”

收到副山长的示意,陈院士启动了案桌上的机关,只听得喀喀的几声响动后,案桌上交叉纵横的细线顿时消失无影。

众人都不由地惊呼,如此神奇的机关甚为罕见,想必设计机关之人定是个非凡的能人。

展璇忽然感觉此机关的套路有些熟悉,似曾相识。她走上前,小心地打开锦盒,从中取出一幅装裱后的画卷。

所有的人都好奇地围了上来,张头观望。

只见画上描绘的是一座海边的小岛,暖日照耀下,一名渔家女赤裸着一双白皙的玉足,坐在海边结网。她微侧着脸,目光遥望着远方,唇角含笑,悠然而惬意。

在画作的左上角,提着一首诗:

“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

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

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展璇一边看画,一边低吟出声,说道:“这是李商隐的《锦瑟》,引庄周梦蝶的故事,喻人生如梦、往事如烟之意,其中隐透着淡淡的悲伤。先帝在临终之前作下此画,应当是在缅怀过去,寄托哀思。”她努力去体会诗中的意境,再结合画中的人物,她深信真宗皇帝定是个感性之人,临终前还在思念着画中的女子。

卢灵儿好奇地凑上前,嘟囔道:“这画除了是真宗皇帝所作,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嘛。”

副山长见她如此诋毁先帝,面上有些不悦,斥道:“你懂画吗?”

卢灵儿不服气地指着画像中一些几不可见、却又存在的细密黑点,说道:“他若画技真那么了得,又怎么会把这些墨迹留在上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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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15:00有二更

第一卷 藏书阁盗影

第十六章 引蛇出洞

赵惟宪也上前细看了画像上的墨迹,蹙眉摇头道:“这些墨迹应该是故意画上去的,否则墨迹大小不可能如此匀称、统一,而且浓淡也是一般。”

展璇暗自点头,她完全认同他的观点,真宗皇帝不可能将一副沾有墨迹的画当作宝贝珍藏,那上头的墨迹定然另有深意。她寻思了一下,回头问道:“副山长qǐsǔü,你可曾阅览过其他两幅画作?有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副山长摇摇头,道:“老夫未曾阅览过,陈院士,你呢?”

陈院士也摇头道:“先皇的真迹,老夫怎敢随意翻阅?”

展璇轻蹙了下眉头,又问道:“那么案桌上的机关是何人设计?还有门外的铜锁又出自何人之手?”

陈院士答道:“江湖上有个人称锁王的,原名刘易之,他制作的锁除了他自己,无人能打开。除了制锁,他还擅长排布机关暗器,案桌上的机关便是出自他之手。”

“原来是他,难怪我打不开。”展璇会心一笑,她就说这世上怎会有她展璇打不开的锁,原来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识一家人。这世上恐怕也只有他制作的锁,她才打不开。

她见也寻不到其他的线索,便将画作重新放回锦盒中,说道:“陈院士,请将机关恢复原样。”

从藏书阁回来后,展璇将这几日发现的线索一一列在纸上,反复思量,试图从中发现什么蛛丝马迹。她想得太过入神,以致于赵惟宪进入她房间,她都不知。

“还在想案情?”赵惟宪突然出声吓到了她,手上的笔一颤,立刻在纸上化开一摊墨迹。

她没好气地朝他瞪眼道:“进女孩子的房间,不需要敲门吗?”

赵惟宪斜眼上下打量着她,调侃道:“你现在……像女孩子吗?”

展璇白了他一眼,继续在纸上描画,不愿搭理他。

“明天书院有六艺考核,你该不会怯场吧?”赵惟宪见她不搭理,甚觉无趣,只好采用激将法。

果然,展璇抬起了头,自信满满地说道:“笑话!我展璇文武双全,什么时候怯过场?”

赵惟宪诡异地牵唇一笑,从背后掏出一样东西,摆到她跟前,轻笑道:“那这个呢?”

“啊——”展璇见着眼前之活物,本能地弹起身,惊声尖叫。

他掏出之物不是别的,竟是条活生生的小青蛇,此时正吞吐着猩红的舌头,在向她示威。她一边惊恐地尖叫,一边跳上了床榻,蜷缩到床角上浑身发抖。

小时候有过被蛇咬的经历,所以自此杯弓蛇影,见着蛇她就害怕。

赵惟宪满脸得逞的笑意,舞弄着小青蛇,走近床榻,捉弄她道:“小青,跟姐姐打个招呼。”

“赵惟宪,我恨死你——”展璇一把将棉被丢向他,擦着他的身子跳下床,飞也似地朝门外狂奔而逃。

后面传来赵惟宪一连串的大笑声:“哈哈哈……”

展璇一路咒骂着他来到藏书阁,远远地看到卢灵儿正与一男子争执。那男子白衣翩跹,身材颀长,背对着她,她看不清那人的容貌,只觉得他的身影十分熟悉。

待她走近时,那白影倏地一闪,离开了她的视线范围。

她目送着白影消失的方向,好奇地上前询问道:“灵儿,刚刚你在跟谁说话?”

“没有啊。”卢灵儿摇摇头,神情有些闪烁。

展璇根本不信,道:“还说没有,刚刚明明就有人。”

卢灵儿嘿嘿笑道:“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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