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外慧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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绣外慧中- 第1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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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躬身应诺:“臣妾谨遵陛下恩旨。”

俞宛秋默听着两个人的对话,看来赵延昌决定放皇后一马了。人在高兴时是比较宽容的,腹中这个孩子来得真及时,不仅替自己解了围,还让皇后得到了一次宽大的机会。

只愿皇后能体会到赵延昌的苦心,以后不再滋生事端,让大家都过些清静日子。

这时,耳朵里听见赵延昌在问皇后:“以后宫中事务到底交给谁主理,你心里有合适的人选吗?”

不等皇后回话,俞宛秋起身奏道:“父皇,母后虽然迁居,人依然在宫内,礼佛也不需要每天十二个时辰跪在佛堂,照样可以管理宫务。臣媳以为,母后若能以礼佛所发之菩提心待人接物,乃整个后宫之福,吾国臣民之福。”

皇后是不值得信赖,但换个女人掌权,就值得信赖吗?也许还不如呢。

皇后在位,至少不会主动陷害太子。她一心想拉下台的是儿媳,不是儿子,有时可能难免误伤,但俞宛秋相信,那绝非她的本意。她又不是智障,会不知道唯有太子地位稳固,她的地位才稳固?赵延昌一再容忍她,说穿了,不过是看太子的面子。

怀着龙裔的太子妃出面为皇后求情,赵延昌当即采纳,末了又说:“这样吧,后宫还是由皇后主理,再叫贤妃协理,大事你把关,具体的就交给她去做。”

皇后连忙答应,其语音和动作都透着掩饰不住的惶恐,俞宛秋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这位贪财好势的皇后,哪里真舍得放下手中的权力,不过是想陷害她一把。哪有皇后健在,就由太子妃打理六宫的道理。即便赵延昌不多心,外人会怎么看?一国之母被挤兑进了佛堂,太子妃越俎代庖。遇到那心术不正,嘴巴臭的,搞不好会怀疑公公与儿媳之间有什么……真是汗颜那。

皇后的所作所为,让俞宛秋想到了一句话:不怕狼一样的敌人,就怕猪一样的队友。皇后作为太子生母,明明该是他们的队友,却非要窝里反,都不知道她老人家到底怎么想的。

所幸赵延昌极为宠爱独子,爱屋及乌之下,对儿媳和长孙也颇看重,任皇后怎么折腾,从不曾动摇过太子妃的地位。

这件事也让俞宛秋验证了先前的猜测:如果皇后失去权柄,下一个接手的必是张贤妃。赵延昌对她,果然是信任器重,即使皇后马上又自己转弯,赵延昌仍借机把张贤妃推了上来。

好在她只是协理,仍在皇后的手底下。

这对俞宛秋来说,未见得就是坏事。张贤妃是个聪明人,自己老大不小了,生不出孩子,对东宫很是巴结,皇后身边有这个人,说不定反而能成为助力。

只要整个后宫的格局不变,俞宛秋不反对赵延昌多举荐几个人出来当“协理”,协理越多,越能互相掣肘。几个女人一台戏,她们自己吵吵嚷嚷,一地鸡毛蒜皮扯不清,作为东宫太子妃的她,越能置身事外,安心养胎生孩子。

同人卷 第二百九十四章俞家两老

太子妃怀孕的消息公布后,各类补品流水一样送入东宫。皇上赐的,皇后赐的,各级官员孝敬的,东宫总管曹大海和首席女官素琴收到手软,只得专门辟出一间屋子摆放这类东西。

俞宛秋让曹大海从中捡了两根老山参,再搭配些珍玩、锦缎之类,和一匣子福禄金锭,一对如意寿拐,送去贵宾馆给俞家老太爷和老太太。

说起这二位来,又是一件头痛事。他们本不在千叟宴的邀请名单中,至于为什么会出现,据戚长生调查的结果,是皇后秘密签发的请柬。

不巧的是,两老乘坐的官车在路上出了故障,临时租用民车,那该死的赶车人竟走岔了道,让他们足足迟了三天才到南都。此时千叟宴已散,宾客们都已打道回府,他们不甘心,揣着过期的邀请函直奔宫门,被谢长宁半路拦截,以太子的名义安排进了贵宾馆。

乍听到这个消息,俞宛秋只觉得好笑:“既然是皇后娘娘亲自签发的请柬,祁阳府尹也忒大胆,竟敢弄个破车支应,就不怕皇后娘娘参他个不敬之罪?”

戚长生回道:“俞家两老一进南都就被太子殿下的人接走了,由此可见……”

“可见他们会走岔,会迟到,其实都是人为?”

戚长生低着头嗫嚅:“属下不敢妄自揣测。”

“得了吧,跟我还打什么哑谜”

俞宛秋放下手里的参茶,语气十分感概:“怪道那天在筵席上,皇后总有些坐立不安,扭头跟侍从嘀咕了好几回,原来是给本太子妃安排了余兴节目。可惜她等的演员一直未到,精心安排的好戏也泡了汤。”

皇后为了打击她这个看不顺眼的儿媳,可真是不遗余力,连早已销声匿迹的俞家都被她挖了出来。

用脚趾头想也知道,皇后偷偷摸摸招来俞家二老是什么目的,无非是想当着满堂宾客的面给她难堪,当众揭穿太子妃“不认六亲”,“不敬长辈”的“丑恶面目”,让她声名扫地。

不得不说,皇后的安排如果成功的话,的确会给太子妃带来很大的负面影响。

在此之前,太子妃在赵国百姓心目中一直保持着良好的形象:美丽、勇敢、仁慈、大度。

这娑婆人世,成名难,毁名易。只要有一对自称太子妃祖父母的人跑到千叟宴上闹场,哭诉太子妃如何冷血不孝,太子妃过去辛辛苦苦打下的群众基础就可能毁于一旦。

思及此,俞宛秋冷汗潸潸。比手腕,比毒辣,她真的不如皇后,还需要多多历练。

见太子妃气色不好,半晌静默无语,戚长生紧张得不行,太子妃如今怀了皇家血脉,可不能有丝毫闪失。

好在谢长宁及时赶来,向太子妃汇报俞家二老在贵宾馆的情况。在戚长生的示意下,出言安慰道:“千叟宴提案一出来,太子殿下就特别交代过,要随时注意凤仪宫那边的动静,所以太子妃只管放心,不会出什么意外状况出现的,一切都在太子殿下的掌握中。”

俞宛秋轻叹:“说得我越发惭愧,自以为能干,结果什么都要殿下操心,等会你见了他,替我多道几声‘谢’。”

知墨站在一旁道:“等会殿下就回来了,太子妃想道多少声‘谢’都成,何劳谢统领代言。”

俞宛秋笑着挥了挥衣袖:“有道理,你们先退下吧,我想静一会儿。长生你吩咐下去,说本宫明天去贵宾馆探望祖父母。”

“太子妃,您现在这身子,最好不要乘车外出。”素琴率先出声阻止,一堆人跟着附和。

“我也不想去的……”俞宛秋苦笑起来。

两年前俞家人拖家带口前来投奔,她拒不接见,让赵佑熙毫不留情地打发了。那次她并未觉得愧疚,因为,她没有任何义务供养那一大家子吸血鬼。他们来,也是自发行为,又不是她叫来打秋风的。

可这次不同,首先,来人是她的嫡亲祖父母。她既承袭了俞慕凡的血脉和财富,对他仍留在世间的双亲就有供养之责。其次,他们是皇后正式下帖邀请来的,这事经由地方官府安排,在祁阳肯定人尽皆知。民间百姓并不知道皇后和太子妃的过节,在他们眼里,皇后是千叟宴的主持者,她发出的请柬代表的就是整个皇室,也代表了太子和太子妃。

皇室正式下帖请来太子妃的祖父母,太子妃居然再次拒见,这事怎么说,都是她理亏。

戚长生遂提出变通方案:“您想见俞家二老,不一定要去贵宾馆,把他们请到东宫就行了。”

俞宛秋点点头,转向谢长宁道:“你去问问太子殿下,看他怎么说。”

“是”,谢长宁告辞而去。

俞宛秋又交代戚长生:“你也跟着去,要是太子殿下没意见,你即刻着手准备。”

一干侍卫退下,素琴不解地问:“太子妃为什么要见他们?这家没一个好人,夫人好端端地去他们家,住了不到三个月就死了,太子妃那时候还是小孩子,又是俞家血脉,都差点断送在他们手里。”

俞宛秋无奈地说:“你以为我想见他们?这不是没办法吗?外人又不知内幕,只说我忤逆不孝,薄情寡义。”

众口铄金,人言可畏。关于皇室的流言,民间百姓向来最感兴趣,大家都只图嘴皮子痛快,真相如何反而不重要。皇后就是看准了这一点,才布下此局。

茗香恨声道:“见就见,还怕那两个老东西不成当日在甘棠镇的客栈里,他们哭得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口口声声喊着‘我可怜的孙女’,外人还以为他们多疼太子妃呢。那虚伪恶心的样子,每次想到就来火。”

“注意你的言辞”知墨瞪了她一眼,随后小声告诫:“他们再不好,也是太子妃的祖父母。你今天这话要是被有心人传出去,让外人知道咱们东宫女官称呼他们为‘老东西’,损害的是太子妃的名声。”

茗香躬身作礼:“知道了,掌严大人,奴婢谨记您的教诲。”

俞宛秋沉声道:“知墨管得很对,茗香,你别嬉皮笑脸不当回事。你口才是好,但有个毛病,就是不够谨慎,须知这里是宫廷,小心祸从口出,到时候谁也救不了你。”

茗香忙跪下告罪,俞宛秋让她跪了一会儿才叫起。她不是心疼那对心术不正的祖父母,而是深知宫廷生活不易,处处人多嘴杂,她若纵容宫婢对祖父母不敬,的确可能妨害到她的名声。

因为心情不好,她起身离开屋子,在东宫各处转悠着散闷,最后在碧浮亭坐下。

宫女们很快在石桌上摆开一大溜水果点心,并指着其中几样,说是太子殿下今早临走时,特意吩咐厨子准备的,都是开胃佳品。太子妃勉强捡了两块,算是给夫君面子。

素琴脸上泛起忧色,知墨朝庭院里指了指,茗香随即发出惊叹:“这是什么花呀,开得好漂亮,还拼成了两个字。”

俞宛秋视线一转,虽然已是深秋,院子里仍繁花似锦。其中开得最盛的是菊花、美人蕉和秋海棠,尤其是美人蕉,色彩缤纷,红、黄、白、紫间杂,果然拼成了“平安”二字。

曹大海上来告诉她:“这是得知您怀了龙裔后,太子殿下命花匠连夜摆成的,就为了讨个吉利,祈求您和腹中的孩子平安如意。”

宫女们连声夸赞:“太子殿下对太子妃之心,从来至诚如一。”

太子妃总算露出了笑颜,可心里始终沉甸甸的。俞家的事,她还是想得太简单了,以为有太子明言压制,俞家人就不敢轻举妄动,却独独遗漏了皇后。

皇后这番礼遇加挑拨,对俞家而言,是多大的惊喜啊,什么野心妄想都重新出笼了。所以她敢肯定,俞家二老只是来打前哨的,后头不知有多少人翘首期盼着这边的消息。有皇后撑腰,他们也不用怕太子了,在民间的观念里,儿子再厉害,厉害得过老娘?

整个上午,俞宛秋都烦躁不安,直到赵佑熙从军营赶回来。

从她怀孕后,赵佑熙每天中午都回来陪她吃饭,为此牺牲掉了午休时间。俞宛秋也曾劝他不需如此,赵佑熙非要坚持,说这样他比较安心。再说,他从小就没有午睡习惯,以前别人歇晌的时候,他都在练功。

对俞家二老,赵佑熙的态度出奇的宽和:“你想见他们,就把他们接进宫来,在这里住一阵子也成。”

俞宛秋开玩笑地问:“若我想把他们留在宫里养老呢?”

“那有什么问题,宫里多的是房子。”

俞宛秋忙摇头:“我可不敢把他们养在宫里是小事,架不住俞家人整天往宫里跑,难道你能拦着不让他们给老人请安?一去二来,这东宫就变成俞家了。”

赵佑熙笑道:“你明白这点就好。”

“自然,我对俞家人,从来不抱幻想,想接两老进来,也不单是想见他们。”

“哦,太子妃还有什么打算?在下愿闻其详。”赵佑熙笑嘻嘻地说。

俞宛秋神秘一笑:“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那两个人名为她的祖父母,却听从皇后的唆使,给皇后当帮凶,想进宫来当众出她的丑,败坏她的名声,如果她什么都不做,那些人还以为她是好欺负的此时的俞家老太爷和老太太,在贵宾馆的上房里,抱着金匣子,揣着老山参,摸着滑不留手的绸缎,看着价值不菲的珍玩,心里别提有多美了。

哼,再六亲不认,也改变不了她是俞家子孙的事实这不,连皇后娘娘都看不过去了,站出来替他们打抱不平。太子妃又怎样,犟得过皇后娘娘么?那可是她的婆母

同人卷 第二百九十五章如此“国丈”

得到了太子殿下的首肯,次日一大早戚长生就亲自驾车,去贵宾馆接俞家二老。

俞老太爷摆出老国丈的架子,称戚长生为“戚小哥”,开口闭口“我们家太子妃幼时如何如何”,说得口沫横飞,煞有介事。

可惜戚小哥如老僧入定,只出耳朵不出嘴巴,把老太爷郁闷的。几番欲发作,让不识相的小侍卫领教一下老国丈的威风,偏偏人家态度那么恭顺,实在寻不出由头。宫廷宿卫,不多言,恰是谨慎守分的体现,不是么?

车入咸安门,看着宫道两旁威风凛凛的虎贲卫,个个腰杆笔直,没人给“老国丈”见礼,而且真刀真枪,查看腰牌时毫不含糊。俞老太爷努力维持的威严外表有了裂痕,嘀咕着抱怨:“也不知道把刀拿远点,差点戳到我老人家。”

俞老太太同样表示不满:“戚小哥,你为什么不跟他们明说,我们是太子妃的祖父母?”

戚长生暗笑:就因为你们是无耻的俞家人,才会这般对待的。前几天千叟宴时,皇上可是特别交代,凡贵宾过处,刀枪都要入鞘,免得吓坏了老人家。

嘴里却从善如流,对低头验牌的虎贲卫校尉抱拳道:“这位兄弟,车里的两位老人是……”

就在这时,前头传来一声厉喝:“太子殿下驾到,闲杂人等速速回避”

喝道声如水波层层递推,戚长生慌忙把探头探脑的俞老太爷塞进车厢,不由分说把车赶到路边,关紧车门,自己则带着随侍垂手立于车旁。

俞家两老再不甘,摄于那股扑面而来的强大威势,大气儿也不敢出,眼睁睁地看着太子的车驾扬长而去。

记得他们进宫前夜,俞家各房几十位“当家人”通宵合计,另有几百人在厅外彻夜守候,等着听取最新消息。关于觐见太后、皇上、皇后和太子时要说什么话,要提什么要求,大家展开了热烈的讨论,并由大房的老七执笔,洋洋洒洒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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