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饮水思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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饮水思源- 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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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宇文思源挑了挑眉,有些好笑,没想到才几个月没见,冯静安这自来熟的功力就又上了一层楼,见面就姐姐妹妹地叫开了。
  
  她面上不动声色,从善如流,“近日才闻得姐姐高中,这不,今日小妹就来姐姐府上拜访了。恐怕日后还需多方仰仗姐姐,还请姐姐你不要嫌弃妹妹才好。”宇文思源心中狠狠的抖了两抖,这种红楼腔,她真的很难适应。
  
  “哪里哪里,妹妹能来姐姐求之不得呢。”冯静安亲热地将她让进宅内。
  
  宇文思源抬起头来,温文一笑,随着冯静安进了冯宅。还未入厅就见方珍从门里走出,暗叹一声幸运,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还不待她出声,一旁的冯静安就热络的介绍,“今日方大人恰巧到访,妹妹上次在翠湖居也见过的,那时称方小姐,如今她高中了状元,妹妹倒要叫一声方大人了。阿珍,你看谁来了?”
  
  “日前多有失礼之处还望方大人见谅则个。”这张面皮可没有功名在身,还是谨慎些好。宇文思源暗自咀嚼着冯静安的话语,这两人关系不简单呐。
  
  方珍淡淡一笑,礼貌的应对,“哪里哪里,既然萧小姐唤静安姐姐,那也唤我一声方姐姐吧,如何?”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宇文思源被热络的冯静安让进厅里,不禁疑惑,难道是她哪里不小心漏了底码?不然她们以他二人如今的身份,怎么会这样巴结她?
  
  其实她是多虑了,像她这样在宫中训练出来的举止一看就知道是非富即贵,虽然冯静安与方珍并不知道她的底细,但是口头上示好又不会少块肉,若真能铺条路又何乐而不为呢,即使不能,交个朋友也是不错的。善为官者,早已将这种交际的意识刻入骨血,如此方能左右逢源。
  
  三人坐在一起寒喧过后便开始谈天说地,关系倒是拉近了不少。宇文思源并不觉得从方珍的口中能打探到他的秘密。毕竟,那种要掉脑袋的事情即使相识数年也未必会告诉身边的朋友,何况方珍的性格本就沉静谨慎。她承认,她其实只是好奇而已,能从她口中探出什么最好,如果不能,那也无妨,能够获得资料的途径还有许多。
  
  不知不觉间,话题就扯到了最近被议论的最多的六艺会上,冯静安打趣,“妹妹何不报名参加,也趁此机会搏个名头?”
  
  “姐姐不要说笑了,我不擅诗词,去了也是枉然,与其浪费时间精力,不如在家照顾父亲。倒是两位姐姐,以你们二位的学识相信定能获得奖赏的。不参与参与倒是浪费了。”宇文思源怂恿着,这的确是个扬名的机会,不过对于有功名在身的两人来说,不过都是锦上添花。
  
  “我们二人早过了规定的年龄,纵使有心奈何无力呀。我已经二十有三,阿珍也已二十一岁了。”也许是觉得她们三人有些熟了,冯静安的表情很是夸张地叹息着。
  
  “唉……可惜了。”宇文思源叹了口气,惋惜地说。
  
  “我听说,这次六艺会是皇上为了给自己选侍君而设的,你们觉得呢?”韩静安挑起话头,却不待她们回答便接着说,“不知道帝君殿下是如何想的,如今最重要的是嫡女,皇上都元服了这么久,居然一点动静也无。”冯静安看起来很是激动。
  
  “宫闱之事,我等外臣有什么插嘴的余地。”方珍拉了拉冯静安的衣摆,又似想到什么似皱皱眉。
  
  “朝中很多大臣都是这样说的,没有嫡女朝纲不稳呐。”冯静安似乎很委屈地嘟嘟了一声。
  真是夫管严,不知为何,宇文思源的心中冒除了这样的念头。在仔细观察了一下那二人的长相,冯静安浓眉大眼很显大气,和一身书卷气质的方珍坐在一起倒真的相得益彰。
  
  “宫中那二位的想法,哪里是我们这等身份的人能猜测的。”方珍有些不自然的说,“那位的想法我倒是略知一二。”
  
  这下可把冯静安的好奇心完全挑起来了,围着方珍问个不停,势必要把原因文出来。那小狗似的模样,将她初初在宇文思源心中大度善交际的印象完全崩毁了,没想到稍微熟些竟是这副缠人的样子,真是距离产生美啊。
  
  宇文思源在方珍的配合试了几次均未能将话题带开,还险些让冯静安拉着就这个问题玩起了异界版真心话大冒险。令她原本有些好奇的心情顿减,没想到出了宫还是不能避开这种话题,她现在最听不得的就是这件事,于是寻了个借口就从冯宅逃出来了。
  
  她本就是为了接近方、冯二人而来,现在早早逃了出来,也无他处可去,只好回宫。才进寝宫的门便看到小禾迎了上来,知道是父君来了,便急急忙忙奔进了殿内。
  
  “皇儿今日出宫了?”刚入殿,还未来得及请安,就听见了父君的声音。
  
  宇文思源笑着说,“是啊,去了冯静安那里,也算是应了上次的翠湖居之约,还碰巧的遇见了方珍。”父君对她的行动从来都了如指掌,她没瞒过,也没想过要瞒。
  
  “我听惊蛰传来的消息,那方珍是个男子,皇儿你……怎可重用?还是少接触为妙。”宇文涟垂下眼睑,声音平淡。
  
  “孩儿知道他是男人的时候也很是吃了一惊呢,不过是男子最好,方珍可以说是一个最好的典型。父君,我希望以后男人也可以像方珍那样上朝堂,却不用隐藏身份。”宇文思源想了想,将在心底藏了许久的心事说了出来。
  
  “这真么能行?自古以来就是女主外男主内,你这样做事乱了纲常!”这种事,会乱了朝野,朝中所有的大臣都会反对,实在是树敌太多。他怎能让女儿做这么危险的事情!
  
  “可是如父君和方珍一般有才华的男子被埋没,默默无闻的在家相妻教女,难道不悲哀不浪费吗?如果他们的才能可以用来辅佐朝廷那该多好。”这样这个世界的男儿也能活的快意,活出风采。
  
  “你又怎能理解,对于男子来说,最幸福的事莫过于能找一个一心待他的妻主呢。皇儿,你的想法虽是好心,只怕他们也未必肯领情。”宇文涟有些无奈,不知道她这些奇怪的想法是从哪里得来的,对于多数男子来说,功名不过是次要的东西。
  
  宇文思源像是被人浇了盆冷水,从头到脚凉了个便,也不知说什么好,只是做在一边不出声,显得有些颓唐。父君也不领情吗?
  
  宇文涟叹了口气,揉了揉她的头发,“皇儿若一心想做这事,要记得万万不可操之过急,多和父君商量商量吧,好吗?”
  
  “嗯。”宇文思源闷闷地回答,抬起头,委屈的看着他,“父君,孩儿喜欢和你一起上朝一起批阅奏章的日子。如果……如果男子也可以参与朝政,那父君也可以名正言顺的在我的身边了。”
  “你呀……”宇文涟温柔地看着她,心中泛起点点涟漪。
  
  

作者有话要说:唔……其实……其实上章我埋了两条奸情……木人看出来好寂寞啊……眨眼……




第四十八章

  稷下学宫
  经过与父君促膝长谈之后,宇文思源的思路有了很大转变。她并非没有想过迅速达成的方法可能遇到的困难。她这样冒进,只是因为她不能得到那个人,所以才急切地想让他站在她的身边,成为名正言顺地与她并肩而站的人。如此,日后史书提及他们的时候会是并列在一起的吧。这样的动机难免使她过于注重速度而忽略了这个社会的承受能力。
  
  只是树立典型而不通过潜移默化的改变男人们的固有观念作用是极微弱的。原来的世界也有曾有传奇女子如花木兰、穆桂英、甚至是女皇武则天,然而直到清末,那个世界的女性仍是被压迫至深且极少有人反抗。
  
  她本想通过直接给予男子立足社会的地位来达到目的,但是既然上行下效面临的阻力太大,父君也不同意她冒险,那么就让男子们的声音传达到上面来吧。毕竟通过自己努力得来的东西才是最好的,才容易让人珍惜。只是这样一来,方珍身为男子的秘密倒变成了可有可无的鸡肋。
  
  自那以后,宇文思源不时从惊蛰里挑选了些男人打入京城的上流社会,由他们挑头,建了些夫侍公子们组成的诗社、绣艺社等小团体,并且建立了男子就读的私塾,一点一点的将男子独立的思想传输给他们,就如同催眠一样,将这种思想的种子埋在他们的心中。从上流社会入手,是因为只有这些富贵人家的男子才有可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向朝廷传递呼声,又不至于扰乱了民心。待一切水到渠成时,自然可以在民间大力推行。
  
  这样做效果必定需要很长时间才能显现出来,也不急于一时,并不占用不了宇文思源多少时间。
  四月中旬,她将古一芒与韩茉宣进御书房叙事。待他们见了礼,宇文思源开门见山地说,“朕今日召你们来是有要事相商。”
  
  “陛下但凭吩咐,陛下有命臣等定万死不辞。”韩茉首先拜了下来,古一芒也跟着一拜并不多话,她先前已经被皇帝提点过了。
  
  “这次科举谋略一科招了不少人,虽然有了官职但到底没经过历练,对于行军之事生疏得很。您二位都是朝中的肱骨之臣,朕思来想去大凛朝在这方面最拿手的就属韩都督和古都督了,不知道能否请二位拨出些时间,细细的点拨他们一番?当然,如果你们不愿,朕也绝不勉强。”宇文思源的口气并不强硬,一双眼却紧紧盯着韩茉。
  
  御书房内的声音瞬间静了下来,只听的到她们三人的呼吸声。韩茉不敢直视皇帝摄人的目光,低下头,心中略有不安却开始暗自算计,她韩家的兵法是世代相传绝不外露的,怎么能如此轻易地卖了看家的本领?这让韩家后世如何在朝廷立足?但是皇帝的请求又怎好轻易驳回?韩茉顶着皇帝那有如实质的压力,瞟了眼身边的古一芒,只见她眉头紧皱似是极为不愿,心下稍安,如此事情或许……
  
  没待韩茉仔细想请,宇文思源就又开了口,这次眉眼都舒展开了,一副好说话的样子,“朕也知道此事为难了二位都督,如果实在为难,朕就不勉强了。”
  
  正犹豫不决间听到皇帝出言给了自己一个下脚的台阶,韩茉当然不会错过,连忙答道,“臣见识粗浅,实在不足以堪当次大任,还请皇上责罚。”
  
  宇文思源笑了笑,大手一挥,不甚在乎地说道,“无妨,本就是朕强求了,怎会怪罪韩都督?”心底却在偷笑,这可是你自己选的,到时候不要说我厚此薄彼。她接着问从头至尾都默不作声的古一芒,“古都督意下如何?”
  
  “回禀陛下,臣见识浅薄,征战沙场十余年才堪堪摸到了些门路,却苦于家中无女无人继承,承蒙陛下皇恩浩荡,臣愿将这点浅薄粗陋的经验倾囊相授于吾朝后辈。”古一芒钟鼓死的嗓音在御书房想起,一身正气。
  
  “好,好!”宇文思源面色甚是欣慰。
  
  韩茉则在一旁有些不是滋味,这古一芒看似刚直,其实很会讨好皇室,但是也为自己能够不外泄韩氏兵法而感到庆幸。哼,那老匹妇生不出女儿,当然不会想要留些东西给后人。
  
  几天后,宇文思源就命人将沁园收拾妥当,古一芒就带着人在沁园内上起了课,这件事因为没有多加宣扬,并没有引起朝中太多人的重视。可是六月中旬宇文思源就将古一芒上奏表扬的年轻人,或去地方,或留军中,但全部都提到很有实权的位置上去了,而韩茉暗中培养的人则被调去任了些虚职。这时,一直惴惴不安的韩茉终于醒悟,这样下去新生代的军官全部都是古一芒的门生,她在军中的势力可是会大打折扣的。这回她可顾不得什么藏私,再也坐不住了,急忙跑去御书房面圣,也要加入授课的行列。
  
  宇文思源的目光从折子上调开,看这面前毕恭毕敬的韩茉,波澜不惊,“哦?你当真?”
  
  “皇上,老臣愚昧,自从上次以后,就终日惶惶不安,心中有愧。近日臣终于醒悟,虽然韩家祖训《韩氏兵法》绝不外传,但是既然是皇上的愿望,老臣实在不该藏私,真是羞愧难当。如今吾愿尽心教授后辈《韩氏兵法》,还请陛下成全。”说着便叩拜下去。
  
  宇文思源哈哈一笑,走出御案,上前扶起韩茉,神情极其愉悦,“韩都督能有此举,不愧为大凛的栋梁啊!还请静候消息。”
  
  “谢皇上恩典。”韩茉诚惶诚恐地谢了恩,总算是安下了心。
  
  宇文思源在心中冷笑,你们韩家虽然行事低调,但是对权力死也不肯放手的做法叫我如何放心?
  七月,沁园更名为稷下学宫,聘各界名士于学宫内授业,朝中大臣、各界名士、国子监学子均发有印信,可凭此自愿去学宫内听讲。稷下学宫主要分两部分。一部分采取百家讲坛的形式,由各界名士轮番上阵宣讲,宣讲之后听众可递书上去提问题请名士作答,名士择三五问题即兴答之则可。一部分则是自由辩论形式,或几个学子随意坐在参天古木下抒发己见,或几位名士在波光粼粼的湖边群强舌战,或名士与学子之间促膝而谈,在风景秀丽的皇家园林内随处都可看得见思想碰撞的火花,呈现出一片欣欣向荣的趋势。
  
  宇文思源在盛夏中也特地从碧漪园赶回,为天下学士上了一堂生动的高等数学在实际中的运用课,让更多的人了解到了数学的魅力。而宇文涟则时不时来此传授棋艺,精湛的棋艺和倾国倾城的姿容迷住了无数凛国儿女。自此以后,各界名士都以能接到稷下学宫的邀请函,去学宫宣讲为一生中最大的荣耀。
  
  在众人挤破头了往稷下学宫里钻的情况下,韩茉即动用手中的权利增加那么一两次宣讲的机会也因为宣讲众多所以抓不住多少人的心,而显得微不足道了。
  
  宇文思源又设了申馆,这是一个和稷下学宫对立而又共生的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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