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两手空空,自己真是可笑啊可笑。
宇文涟似是没有看见面前女子炙热的目光,沉稳的挥动软剑,刺向女子胸腹,在剑进入那具柔软的身躯时一滞,随即狠狠刺入,范妤的血溅了几点到已经染血的战袍上,氤氲开来。
冷风从窗外呼啸而入,带入几片雪花,桌台上盈满烛泪的火光挣扎了几下便灭了,只留一室的暗沉。
“能死在你的手上,也好,也好……”范妤看着眼前慢慢从胸腹抽出的剑,突然笑了起来,她倒在地上,睁大眼睛想看清眼前宇文涟越来越模糊的身影,呼吸渐弱,那双风流的眼睛慢慢空洞。能死在他手中,由他送行也算不枉此生,呵呵,只是不能再看他了,可惜,可惜。
“到死你都不肯说句真话呐……”宇文涟甩甩剑上的血迹,又在范妤身上抹了抹,神情有些微复杂。
皇姐,我终于为你报了仇,可是为什么一点都不觉得开心呢。
她终究是他初初寄托了一丝绮念的女子,可那个年少懵懂的清涩少年已经消逝在时光中,因为他必须坚强,为了他的幼小的孩子。
宇文涟最后看了眼那倒在地上已然断气的女子,走出屋外打了几个暗号,便上马向宫中疾驰而去,想着那孩子,越近那宫围,心也越加轻松飞扬了起来。
思源,他的孩子,从今以后再没有什么人能将你的江山夺走,因为他不会允许。
作者有话要说:呃……本来当初的设想是让范妤活个十来章等思源长大了再来收拾
可是吧……偶不忍心爹爹每日里因为范妤活着受仇恨的煎熬
于是一心软就把范妤写死了,还顺带写死了不少士兵
汗……其实偶写着写着也挺喜欢范妤的,典型一枭雄嘛,虽然因为出场的次数少人物塑造滴不丰满,8过偶觉得一反派给偶塑造成这样已经厚待她了,所以也就不折腾她了,让她在年轻滴时候美美的死在爹爹滴剑下了
纪念终于有五个人留下评论&脚印的文文,唉偶可是每天都数着脚印滴
第七章
第七章
崇德帝者,凛渊子也,姓宇文,名曰思源。取饮凛渊水,思其源之意。帝生尔神灵,弱而能言,幼而徇齐,长而敦敏,成而聪明。年愈周岁,凛惠帝崩,思源立为凛帝。当是之时,权臣当道,国将倾覆。宇文涟以计灭范氏一族。帝年幼,初即位,遵天命委宇文涟以国事,遵遗诏封为帝君,大赦天下,改号宣德,以明年为宣德元年。
卯时刚过,天还未亮,宇文思源乘车被父君抱入中和殿内等待吉时,等待登基大典的开始。沉重的冕冠压的她头重脚轻,后颈发疼,抬头都需用尽力气。她泪眼汪汪的看着父君,希望能减轻压力,这沉重的东西真的不适合小孩子带。
“皇儿这样穿着很漂亮哦。”宇文涟赞叹的看着孩子那身上玄下黄的十二章福寿如意缂丝衮服,孔雀羽、织金妆花、柿蒂过肩龙、直袖、膝栏、四合如意云纹纱、袍面料,只因皇儿年幼,身板短小,才能在百余位织匠的日夜加赶下在月内完成,以备登基大典之用。要知道即使最熟练的织匠,每天最多也只能织得一寸二分,一套成年人穿的缂丝衮服,需历时十年才能制作完成。
他将孩子抱起,扶正她的额头,放下手时,思源却又将头一偏,倚在他的肩上。
“皇儿累了就先靠着父君,一会登基大典可要守礼。”他戳戳孩子的头,一脸严肃的说,只是眉眼间飞扬的笑意显露出他轻松的心情。
宇文思源哀怨的看了父君一眼,便靠在父君肩上,以图减轻脖颈的压力。冕冠上的十二串白玉旒随着他的摆动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宇文思源靠在父君青色的褕翟上,刻青翟形彩画,上绣十二章纹,色呈五彩,面带青色薄纱,柔柔的锦缎摸起来很舒服。
恢宏的钟声响起,宇文思源抬起头,听到小禾轻声提醒;“殿下、小殿下,吉时快到了,百官正在太和殿外恭候。”
宇文涟将思源的衮服整理了一下,又正了正她头上的小小冕冠,才抱了她向车辇走去。
行至太和殿,宇文思源在父君的搀扶下走下车辇,便有司礼官员走来,将她引至殿前。太庙和凛渊已经由钦天监先行祭告过了,她只需在这里祭天告地一番便可完成仪式。通往祭台的路只能有她独立走完,她小小的身板费力的爬上汉白玉砌成的祭台,抬头,只见各路神仙牌位都供在由青天缎子临时搭成的神幄中,牌位前摆列着各种玉器、锦帛以及整牛、整羊和酒水瓜果。
随着古乐《澄清韵》的奏响,登基典礼开始了,宇文思源跪在有她半个身子大的明黄蒲团上,看着那排排神仙牌位头脑发麻,这可要拜到什么时候去啊!
宇文思源按着主祭人的指导,对着各路神仙的牌位三扣九拜,很快她那小小身躯里的力气就快用完了,酸麻的感觉不断从关节处传来,这点时辰,她跪的次数已经超过前世总和,是谁说皇帝不用跪的?!她是不用跪人但是要跪万千神仙啊!典礼过半,宇文思源只觉得体力已经快要跟不上了,不得已,只能运转体内先天内力来支撑。宇文思源暗自翻了个白眼,她可能是唯一一个登个基都要用内力的皇帝了,怎么就没有人为她的小身板着想着想啊,这吃人的礼教。
小皇帝在祭台上面累死累活,任劳任怨的拜天祭地,百官则在下面微微震惊的看着小皇帝一板一眼,没有一丝差错的祭拜。要知道那可是连成年人做起来都有些吃力的仪式,现在却由一个不满两岁的小孩子或者说是婴儿来完成。怎能不让人震惊?心中也不由的更加确信皇帝是凛渊子的说法。
其实宇文思源不知道,她就算不全做完,祭司也不会对她多有苛求,而是会适当的减少她的负担好让她完成仪式的,毕竟谁会苛求一个不满两岁的孩子呢?就算她是由人抱着完成仪式也不会对她有什么不满。只是她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满的祭拜了,祭司当然也就按最正统的仪式一步步完成了。这就是所谓的能者多劳嘛。
待到礼成,百官山呼万岁的时候,宇文思源已经头晕脑转,习惯性的扑到了父君的怀抱中寻求支援了。
宇文涟心疼的抱起孩子,本来是和主祭司说好的,她能完成到哪便到哪里,后面的由人抱着等待礼成就可以了,哪想到这傻孩子会全程撑下来。不过当宇文涟留意了下百官的表情后又忍不住自豪起来。
宇文思源爬在父君的怀里,看那百官朝贺完毕,想起后面那堆神仙牌位,突然心中一动,运起剩余的一点内力,一把将父君的面纱拉下,“凛帝年幼,初即位,政事不通,今本座委凛帝父君宇文涟以国事,朝中事物需白宇文涟而后行。帝尚幼,尔为人父,需谆谆教导,为之传道、授业、解惑。从今而后,不需以面纱覆面。”加诸内力的童声响彻太和殿内外。而宇文思源说完便倒会父君怀里——装晕。
前世那些宫斗看的也不少,一个范妤也就够了,她可不想像康熙那样长大后为了夺回权利还要铤而走险的杀鳌拜,只能交给她最放心的父君啦,希望她不要再次错信她人了,想到前世,她还是不能抑制的抓紧了父君的褕翟。感觉到父君轻轻的安抚才放松下来。嘿嘿,这真是翻版的君权神授啊,看谁能质疑。不过她现在是真的累了,要歇歇。
百官中传来吸气的声音,不少人为之怔愣,不知道是因为那绝美的容颜还是因为神明显灵。
别人以为皇帝晕了,宇文涟可是知道怀里的小家伙清醒着呢,刚刚还抓了他的褕翟。他捏捏女儿的身子,只听她低低的笑了两声,爬在他的胸口小声的说,“父君,孩儿知道你能行的,江山由你管着孩儿放心。”得,她人没多大点,倒会指使人,不过这样一来,他的确会省事不少。
宇文涟做做样子,敬过了神仙道,“今吾受命于神灵,委实惶恐,定当鞠躬尽瘁。唯愿我儿敦敏,顺天之义,知民之急。仁而威,惠而信,脩身而天下服。弘我大凛国威,以报仙人点播矣。”
祭台下的官员只得跪拜,谢天谢地谢神灵。
挥了挥酸涩的右臂,宇文思源继续拿着碗大的玉玺盖印章。刚刚登基,自然有一堆政令需要颁布,于是,宇文思源只能爬在御书房的案几的左边,父君在右边拟诏,她便在父君拟好的诏书上不停的盖印,真是枯燥的工作。
在一旁写诏的宇文涟抬头,“皇儿累了吧,要不要去后阁睡一会儿?”
宇文思源摇摇头,“我陪着父君吧,两个人干活才不累。”她举起手上的玉玺又开始她额盖章大业。若她注意阅读的话,会发现其中一张笔迹不同的先皇还未加盖的旧诏。
宇文涟看着女儿费力的那着玉玺,在他拟一张张政令上盖章,只觉得这样温馨的日子能过一辈子才好。
室外仍然寒风刺骨,只是看那这室内一大一小办公的两人,却有醉人的温馨。
作者有话要说:捂脸,偶实在是不擅长古文,半剽窃了司马迁大大的文,忏悔ING
谢谢大家的留言*^O^*
第八章
第八章
“啊!”凄厉的叫声在乾清宫西暖阁内回荡。宇文思源睁开满是惊恐的双眼,喘着粗气。
“陛下,您还好吗?”门外传来白露担忧的声音。
“没事,只是梦魇了。你先下去吧。”
“诺。”白露听着那透露着脆弱和不安的声音不禁担忧,但是还是退下了。
暖阁内香烟袅袅,层层叠纱后是阵阵喘息的声音,宇文思源小小的身子蜷缩在宽大的沉香雕花龙床的一角,身上发上都被虚汗打湿,寒冷且粘腻。不禁苦笑,不过是换个地方睡罢了,就引来了那个很久不曾做过的从高空坠落的梦,那狠狠的一推、还有那背光中模糊不清的面目至今记忆犹新。
看来她真的很认床。
想想昨天她还在宁宫在父君的怀抱中入睡,今天却只能守着这空荡荡的宫殿,真的有些体会到“寡人”的味道了,她有些烦闷。“切,看来当皇帝也不是什么好事。”她忍不住小声抱怨。
她躺在龙床的一角,知道今夜是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了,却实在没有心情修炼内力,只是静静的缩在那里发呆。
突然,暖阁里传来密道开启的声音,接着是轻轻的脚步声,宇文思源听着那熟悉的声音不禁笑了,心里好似有暖洋洋的东西溢出。
听到白露通报的时候宇文涟刚刚躺下,因为身边缺少那软软的一团一时不习惯,所以并未睡着。只想她小小的年纪独自在那殿里会不会害怕,却碍于祖制,没有办法。听到皇儿梦魇后,更是坐卧不宁,只得起身,匆匆挽了头发,进入密道去看看,以求心安。
没想到,会看到那小小的一团蜷缩在龙床上厚厚锦衾中,身量不足那龙床的二十分之一,更显得脆弱无助。宇文涟只觉得心脏好似被人拧住了一般,疼痛莫名。
那是他没有从没有见到过的皇儿。
他走上前,将皇儿抱在怀里,心疼的用巾帕为她擦拭满身的汗水。然后像之前几百个夜晚一样,拥她入怀,竟也有说不出的满足。
宇文思源刺溜一下钻进父君怀中,发现父君的头发只用一只白玉发簪松松挽起,知道他一定是匆忙过来的,忍不住就想撒娇。
——那似乎是藏在这具身体里的本能,就想向这个人撒娇。
前世的萧晓并不是个喜欢撒娇的孩子,或者说在那个大家族里没人会容忍她的软弱。从小到大只有严苛的教育,撒娇是不存在鱼萧晓记忆中的画面。不过这一世,她有个好父亲。
“父君,孩儿睡不着。”
“父君会陪你的。”
“父君,会一直陪着孩儿吗?”
“嗯。”
“父君。”
“嗯?”
“你这样会把孩儿惯坏的。”
“会吗?那样父君可会很烦恼的。”宇文涟似笑非笑的看着孩子。
“不会。”宇文思源的腮鼓鼓的好像个香喷喷的包子。
“是吗?”
“父君要相信我,我长大后会保护父君的。”
那孩子亮晶晶的似琉璃般的眼睛望着他,是全然的信任。宇文涟觉得那是最甜蜜的话语,最让人沉醉的眼眸。这样乖巧的孩子竟是他的。
耳边传来身旁人窸窸窣窣的衣物摩擦的声音,宇文思源并没有睡着,于是睁开眼问,“父君要去哪里?”
“父君有些人要见呐。”宇文涟转头看那抓住自己衣襟的小手解释道。
“我……我也要去。”不知怎么,就喊了出来。
故意沉吟了半晌,看着那孩子有些紧张的盯着自己的大眼,宇文涟不禁轻笑出声,“当然可以呀。”
于是两人一番收拾便进了迷道。
宇文思源一出密道便认出来了,还是那间普通的民宅。还是那进内堂,不过这回堂内站了不认识的两女一男。
宇文涟将女儿抱入内堂坐定,“立夏你们快来见过皇帝陛下。”
不知道为什么,听父君这样说,宇文思源有些脸热。
那三人走过来恭敬的行礼。
“草民小满觐见皇帝陛下,帝君殿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帝君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草民立夏觐见皇帝陛下,帝君殿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帝君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草民惊蛰觐见皇帝陛下,帝君殿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帝君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免了他们的礼,宇文思源看向那三人,站在左面最前的叫小满的却是个年介四十的女子,体态丰仪,皮肤白皙,显然保养的很好,一身的金银,珠光宝器,晃得人眼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