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芝心中暗笑,脸上却还是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从袖中拿出一个小本子奉给宇文思源道,“如今臣能力有限,只能找到这几个人,臣办事不利,还请皇上责罚。”
“阿芝快起,我知道你的难处,不怪你。”宇文思源将本子收在袖中,叹了起,将她扶起来。
“谢皇上。只是……皇上,此事还要从长计议,冒然与帝君殿下对着干恐怕得不偿失呀。”她心中对她本没有尊敬,顺势便站了起来,假意劝了劝她。看来皇帝真的已经到了无人可用的地步,竟然连这些人的来龙去脉都不向她询问,便急急的收了起来。哼!总有一天她要让她知道跪在人面前的滋味。
“我晓得的。以后的事,还需你多劳心……若事成,朕定不会亏待你。”宇文思源认真地看着韩芝,许诺道。
“臣只是为皇上尽了些微薄之力而已。”韩芝推让,以后的事如何发展难说得很呐。
“都说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危难时候才更见人心。阿芝为朕做的朕会记在心里的。”宇文思源握着她的手,眼中满是欣慰。
韩芝自退出御花园后,便由宫人引着向东走去,走到半途,她停下笑着对引路的工人说道,“这位姐姐,今日在皇上那里呆久了,又喝了些茶,现在有些内急,您看……”
“韩大人也是常在宫中呆的人,想来也知道应在哪里出恭,奴婢就不陪您去了。”那宫人笑着答道,异常的好说话。
韩芝本来还以为要再找些借口给些好处才能将她留在这里,没想到这宫人倒是上道,急忙应了,“姐姐说的是,那我先过去了。”
“韩大人快去快回,奴婢就在这里等着。”那宫人随意找了个不引人注目的地方站了,对她嘱咐,“只是这毕竟是禁宫,还望韩大人能快去快回。”、
“这个我晓得。”韩芝点头答应后转身就走了。
大凛这御花园是千年来集历代工匠的精雕细琢,奇思妙想而成,当真是一步一景,在不经意处便有几个转折,曲径通幽,意境幽然,却也极容易藏人。韩芝从小就被选为宇文思源的伴读,对这御花园熟悉得很,只见她穿过一座拱门,向左转入一旁的石山中,没走几步便有一个被山石堆出的石洞,不仔细瞧极难被人发觉。
才走了进去,便看见要见的人早已在里面等着了。
“怎么这么晚才来。”那人听到她的脚步声,慢慢转过身来。一身素色宫装将他矫健包裹,散发少年独有的活力,不需穿金带玉,就已让人垂涎万分,那人正是林逸之。
“被皇帝多留了会儿。”韩芝笑着多瞄了这位皇子几眼,这皇子的相貌虽然不及古墨烟,却是别有一番异域的韵味,那矫健的身材更是看着就让人着火,忍不住幻想他在她身下喘息的样子。自从知道了男人的好吃,这些年,她的风流韵事当真不少,对于她来说,豫园之类的地方就如韩府后院一般熟悉,凭着韩府千金的名头,各色美男从不缺少。
想到这样的美人也围在那个没用的皇帝身边,任她亵玩,心中的不平之气又涌上来几分,生硬地道,“我不能久留,皇子有什么事还需快些交代才是。”
“这些日子我虽然经常与皇帝接触,却进展甚慢,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从皇帝口中套出话来。你就不能动用韩家的力量将那个东西弄出来吗?”林逸之也有些急,转眼间他已经来到大凛几个月了,却收获甚微,先前几个月根本就见不到皇帝的面。如今那边催得紧,可皇帝与他在一起时却只是闲谈,虽然偶尔也会露些温情,却甚少露出迷恋的神色。
女人见了男人,难道第一件事想的不是占有吗?林逸之有些迷茫。他早已做好了防范,但是皇帝对他半点动作也没有,却也让他着急。
“你以为我不想吗?只是那望远镜自从展会上出现过后,就归国子监和兵仗局收管。那群格物馆们的老家伙口可是紧得很,而兵仗局早就从兵部划了出去,不归六部管理而是由皇室直接管辖。那里进出严格,我们家的手还伸不到那里去。”韩芝摇了摇头,不由得叹气。若是十多年前,出入兵仗局对于他们家的人来说就如在自家散步一般,只是自从十年前帝君下令将兵仗局单划出来以后,就难以进入了。他们家安插在内的都是些管事的,与匠人们的接触极少,而陈寒一接管兵仗局就将管事的人换了一批,他们家的人都被换了下来,如今那里面究竟如何,真是谁都说不准。
“那将格物馆的人暗地里抢来,逼她将那东西做出来如何。”林逸之说道,据参加国展会的人说,那东西可以望见人眼不能达到的地方。若是打起仗来,若是一方手中有那东西,而另一方没有,岂不是失了先机?
在战场上失了那点先机不知道要用多少将士的性命去弥补,知道母亲的野心和担忧,所以他才请命来大凛刺探敌情,不仅要将大凛的造出的东西带回去,还要从内部消耗他们的实力。如今看来,他至少做到了一项,只要将那个东西拿到手,他便可以功成身退了。
“哪里有你说得那般容易,那些格物馆的老疯子每日只呆在格物馆中捣鼓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教学也都交给了他们的弟子,自己一年也不见得出来一次。而国子监,自从上次换了祭酒以后就加强了把守,那望远镜是一格物馆的名义展出的,根本就不知道究竟谁会做谁不会做。即使你能找到人将里面的人劫出来一个,他也不定会做那东西呀。反而暴露了自己的踪迹。”韩芝摇头,这事情她并非没想过,只是操作起来却有些问题。
林逸之见她这样说也只能暂且将这事放下,看来还是要从皇帝这边入手。只是他毕竟是皇子,有些手段不到最后他是不想用的。
“其实不用你说,若有机会,我定然会帮你将那东西搞到手的,只是你不要忘了我们之间的协议才好。否则……”韩芝眯了眯眼,威胁道。
“这个自然,你出了力,我们当然不会亏待你,到时候利益均沾又有何难。凛国的地盘那么大,难道你还担心分不到好处吗?”林逸之淡淡一笑,慷慨许诺。真要打起仗来鹿死谁手还未可知,如今暂且答应她又能如何?
待韩芝退下后,宇文思源才将她递上来的册子从袖中拿出来,略略打量了一番上面那十几个人的名字,不出所料,都是韩家的人脉。哼!一个个都打的好算盘啊。
她将册子收回袖中,慵懒地伸展了一下腿脚,演了这么长时间的戏,她也累了。还是和父君在一起的时候最轻松,虽然他总爱逗她,但是她知道父君他却绝不会害她。
不多时,白露走了进来,在她耳边一番,将那石洞中的对语说与她听。
不巧宇文思源正喝了口茶,害她险些不顾形象地将口中的茶喷了出来,不禁哈哈大笑。她早就知道那皇子一直在私下里打探兵仗局的事情,一直以为是她研究火器的事情走漏了风声才将他引来的,没想到那皇子忙了这么些天竟是为了望远镜。
仔细想想,的确如此。突厥一骑兵见长,移动迅速,经常将凛国的军队打的措手不及,若是有了望远镜,及早知道他们的部署以及兵力分布,就可及早做些准备,将损失减小。
宇文思源摇摇头,她一直将重心放在了火器上,倒忽略了望远镜这个东西的用处,只以为他是为了火器而来,却忘了,在这个时代,火器因为装填太慢并没有箭只好用。当初因为望远镜是军用物资,所以她并没有将这个东西的制作方法向民间传播,没想到还真的就将探子引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乃们猜到了么……哈哈~~~~~~
望远镜是好物啊~~~~~我会满足小林同学滴
第六十七章
逢场作戏
时光飞逝,转眼间已是早春时候。虽然天气渐暖,但是宫中却寒气森森,竟有愈演愈烈之势,宫人们是半点大气都不敢喘,就怕一不小心行差踏错,殃及己身。
皇帝已经几日没上早朝了,几夜外宿不入寝宫也已经不是什么秘密。这帝后二人到底闹得什么闹顿,他们这些不再身边伺候的宫人可不清楚。但是看那两位身边伺候的小禾和白露冰冷的脸色也知道那是有大问题了,而且……而且据说那天晚上,从寝宫传来好几声瓷器碎裂的声音,这可是十多年来都不曾听闻的事情呐。
宫人们不禁惴惴,说不定,这天,要变了。
宇文思源披着皮裘,闭着眼,懒洋洋地躺在躺椅中,听着教坊司的伎子弹奏的小曲儿。半年前她忙的做梦都想过这样的生活,如今倒是因为某些原因达成了心愿,却又无聊万分,只想回到那御书房中,归根结底,没有那个人在身边相伴,无论做什么事情都提不起精神。他现在不知道在做什么呢?虽然这些天也曾通过密道与他相见,但心里总不是滋味。明明他们两个是名正言顺的夫妻,为什么见个面都那么困难?真是自讨苦吃啊!下回无论如何她也不会干这么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了。
今天,就今天了,她一定要将那个皇子收拾干净,好好和父君过日子去!
“白露,皇上现在可有空闲?”门外传来林逸之的声音。
“这……奴婢方才进去的时候陛下已经睡下了,现在也不知有没有醒。”白露的声音有些迟疑。
“那还劳烦白姐姐帮我进去看看。”他接着说。
“好吧。”白露进来看了一眼,她摇了摇头,白露对她笑了笑,又转身出了去。
“回皇子,陛下还未起身。”白露的声音一向都恭敬而有礼。
“这样啊……劳烦白姐姐了。”林逸之有些失望,这是他这几日地三次来找她了,却总是见不到她。最近宫中发生的事情谁人不知?还以为这是个接近她的好机会。
“白露……门外的人是谁?”见再不出声人就要走了,宇文思源开口问,只是声音万分慵懒,没有半点神气。再拖下去她就要疯了,这皇子还是快点哪里来哪里去吧。
“陛下,丰国临陵皇子林逸之求见。”见她问,白露连忙走进屋禀告。
“让他进来吧。”她懒懒的回答。
“喏。”白露退了出去,没一会儿就将林逸之引了进来。
林逸之暗暗地将四周打量了一番,只见皇帝无甚力气的靠在躺椅上,正双目无神的看着他,即使被名贵的皮裘罩着,头上戴着价值连城的玉冠也不见精神,哪里还是那个顾盼生辉的玉人?失去了凛国的权柄,任人玩弄在鼓掌之间的她,如今不过是颗蒙尘的珠子罢了。
再看她面前的伎子,那一双勾人的眼睛,那双颊含春的粉面,那抱着琵琶婉转而诱人的姿态,无不让人厌恶。
他也不清楚现在他的心情如何,按理说,凛国如今帝后相争,正是他收买人马将大凛这潭水搅得更乱的好时机,他正是如此做的,也做得很好,至少已经有一股势力希望与她合作了。可是,想到日后她的结局……
林逸之咬了咬唇,他知道他是谁,他的立场,以及他应该做的是什么。其他的什么也不要想,什么也不能想。
扬起几分僵直的笑容,林逸之对她欠了欠身,眉头微挑,带了几分邪气,“陛下最近真是忙得可以,逸之几次前来都没能得见天颜。”口气,竟不由自主的,泛酸。
“最近几日身上有些乏,总是犯困,逸之来的时候没能见着,这些日子也就你一直关心我,委屈你了。”宇文思源脉脉地看着他。
“还望皇上以龙体为重,不要太……”林逸之瞟了眼底下的伎子,那伎子只是弹着琴,似乎半点也不受他们的影响。
“多谢逸之关心。你们先下去吧。”她看了眼一直守在身旁的白露。
那弹琵琶的伎子很快就躬着身子退下了,而白露却迟疑着没有退下。
“怎么?”宇文思源挑了挑眉,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这……怕是……”白露犹犹豫豫地找着借口。
“怕什么?朕叫你出去,你还站在这里做什么!朕不怕他!”宇文思源不耐烦的喊着,似乎气急败坏。
“皇上恕罪。”白露见她发火。立刻跪了下来,战战兢兢地说。
“下去!不长眼的东西。”宇文思源大手一挥将桌旁的茶杯摔了出去。
“喏。”白露快速地整理好杯子的碎片退了出去。
“皇上,何苦为了点小事动怒,若气坏了自己的身体可怎么好?”林逸之坐在她的身边,出言安慰,甚至不顾男女大防,手指抚上了她的脊背。
也许是前世的遭遇和今世的身份使然,她并不习惯和父君以外的人靠的如此亲密,忍住将他推开的念头,宇文思源气氛地说,“哼!她不过是他派来在我身边监视我的罢了!真是欺人太甚!”
林逸之心中一喜,这是她第一次在他面前主动提起那个男人,他小心翼翼地问道,“那个他是……”
“除了宫里的那位还能有谁?我不过是想在朝中提拔些人才为国效力,他却连这点小事都不肯答应,怕朕与他争权,甚至将朕……唉!大凛历代最窝囊的皇帝也不过如此。”说完,她寥落万分的坐在躺椅上,没有半分活力。
“皇上……”林逸之抿了抿唇,握住了她的手,“皇上,在我的心目中,您定会是一位有成就的君主,还记的我第一次见您的时候吗?那时候你坐在金銮殿上是那么的高贵,让人仰慕,如今皇上您只需等待便可。帝君殿下毕竟不年轻了,大凛的主人终究是您呐。”
“逸之你说的固然有道理,只是朕忍不住这口气呀!”听了他奉承安慰的话语,宇文思源回握他的手,语气稍缓。
林逸之顺势倒在了她的怀中,“皇上小不忍则乱大谋。皇上只需慢慢将自己的势力渗透到朝中,慢慢蚕食他的势力,终有立足的一日。”
“你说的有道理,这次是朕太急躁了。”宇文思源眯了眯眼,语气却越见温柔。
“我不过是为了皇上着想罢了。”他在她怀中淡笑。
“朕从没见过你这样善解人意的男子。”宇文思源挑起他的下颌,言语间的暧昧显露无遗。
“皇上,您不过是哄我开心罢了。那古公子、秦公子、沈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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