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喜欢关心慕除了骨子里的优越感之外,其实还有一点,她心里对费钧和关心慕的嫉妒,嫉妒他们有的所谓爱情的东西她没有。
沈婉叹了口气,侧头眯着眼睛看窗外的风景。
费钧将车开得很慢,他从后视镜看了一眼沈婉,缓缓地开口:“这几天总是梦到爸爸。”
“哦?梦里他在做什么,说了什么?”沈婉懒懒地问。
“他和以往一样,戴着眼镜再看书,然后对我说那些老话,一个男人最重要的是责任感,对自己的事情,对自己的家人负责,尤其是对家人,要做到再难也必须一口饭,妻小先吃。”
沈婉心想果然是费茂林会说的话。
“他还说了这辈子对他而言,最重要的人就是母亲您。”
“……”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给您最好的生活。”
沈婉有些别扭地扯了扯领口,缓缓地说:“是吗?”
“是的。”
“他从来都没有对我说过这些话。”
费钧沉吟片刻后说:“他只是不擅于表达。”
的确,当时费茂林肯娶沈婉是“冒天下之大不韪”的,沈家那时候已经是人人避之不及了,他一个大好前途的男人竟然愿意娶她,除了恩师的托付之外,总是有别的最单纯的原因,譬如喜欢。也许也就是喜欢那么简单。
“他……他就是那么一个人。”沈婉突然觉得眼眶有些酸涩,立刻低头装作轻声咳嗽,趁机用手指擦了擦眼角。
突然想起他对她的好,她畏寒,冬日的时候很怕冷,入睡前他已经将热水袋塞进了她的被窝,她嫌书房里的椅子高度不够,她看书弯着脖子很累,他就笑呵呵地帮去木材市场定制了一款高度合适的椅子,她怀孕的时候整日发脾气,他就笑着任由她闹,自己去厨房给她熬粥喝……
最难的时代,最平淡的照顾和陪伴,这是不是最珍贵的?她迷茫了,她是真的如她所想一般,这辈子没有体会过爱情吗?
*
夜晚的费宅又发出属于某慕的哀嚎。
“为什么要打我屁股!”
“因为你又偷吃。”
“只是一小块,一小块……”
“一点也不行。”大掌继续落在某人的屁股上,声音严厉。
“老公……”
“撒娇无效。”
……
关心慕在办公桌上整理文件,嘴上叹气:“好想吃辣子鸡,炸小银鱼,沙爹牛肉干,麻辣火锅……”
许帅笑她:“你碎碎念一个早晨了,说实在的,我都知道这些吃了不健康,你怎么就克制不住呢?”
“我在克制,努力克制。”关心慕眯着眼睛盯着电脑屏幕打了个哈欠,一副潦倒状,“可是我好饿……好饿……”
“不是刚吃过中午吗?”
“中饭那点量怎么够呢?”
“……”许帅嘀咕,“孕妇真可怕。”
麦珂来找她玩的时候带来了一大包东西,关心慕眼睛亮亮的,立刻接过:“还是你了解我!”打开一看,这都是什么啊,营养燕麦粉,柚子,无糖土司和大包的红枣杏仁。
“我可不敢再给你乱买零食了,你家费叔叔会杀死我的。”麦珂笑了,“宝宝怎么样了?”
“没啥感觉。”关心慕失望地将大包东西推到一边。
麦珂还是惯例地摸了摸她的肚子,然后说:“宝宝,我是你干妈,干妈来看你了。”
麦珂依旧向关心慕汇报了自己追楚蔚然的进展,结果是没有进展,楚蔚然压根不鸟她,为了躲她还去香港出差了,如果不是这几天大姨妈来了,她就直接追到香港去了,他现在手机关机,她怎么打都打不通,气得她昨晚去大啖了一顿香辣蟹煲。
香辣蟹煲……关心慕吞了吞口水。
“不管怎么样,我一定要追到他!他是我的!”麦珂握拳,“我要上他一次。”
“咳咳,你这干妈说话有点节制好不?”
怀孕五个月的时候,费钧带着关心慕去医院做了b超,恰好那里的孙大夫是费钧的朋友,他暗示可以偷偷告诉费钧孩子的性别。
费钧不识相:“孙华大夫,你有点职业道德行吗?”
“这算什么,现在只要认识的,都可以知道,这事越来越多了,再说我和你谁和谁啊。”孙华笑了,“你到底想知道不想知道啊?”
“不想。”
“挺少见的,你当爸爸的不好奇啊?”孙华戴上了口罩。
“是男是女对我来说没差。”费钧说,“我一点也不好奇。”
孙华鄙视地看了他一眼,给他三个字“装吧你”。
拿着b超报告,一切都很正常,关心慕松了口气。
费钧的手掌轻轻抚在她腹部,低声温柔道:“小家伙。”
“你爱他吗?”关心慕笑着问。
费钧的眼眸突然变得非常温柔,带着缱绻的情意,一种父爱的宠溺,一种对生命的喜悦,很复杂的情绪,慢慢融化开,答案不言而喻。
“他重要,还是他妈更重要啊?”关心慕不放过他。
费钧想了想说:“他总会有一天不属于我,但是你永远是属于我的,所以你比较重要。”
☆、63
何琪和展硕周游了半个世界后回来了;第一时间和关心慕汇合,两人都是一惊,彼此都胖了一圈。
所谓心宽体胖,何琪每日和展硕吃着汉堡可乐,欣赏文艺复兴的文化;度着罗马假日;这能不胖吗?经过漫长的蜜月之后;她彻底恢复成以前那样了;眼神熠熠;光彩四射。
“我羡慕;我嫉妒。”关心慕啃着薯条,看着何琪,“凭什么你过得那么滋润;而我现在连吃炸鸡腿的权力都没有。”
“都当娘的人了,还那么幼稚~”何琪立刻按住她蠢蠢欲动的手,“少吃这些垃圾食品。”
关心慕撇嘴,问她欧洲好玩吗,两人潇洒这么久有什么物质和精神上的收获。
“有连续八天,每天都在不同的城市睡觉,感觉很新鲜,欧洲最美的不是那些名胜古迹,是那些小乡村,漂亮又动人,和油画上一样,每天早晨睁开眼睛看见一片薰衣草,天空的颜色蓝得发亮,风车悠悠地转,再来一杯醇厚的热牛奶,一块香蕉煎饼……”何琪说着笑了,一副悠哉的样子,“第一次觉得时间可以过得那么慢,那么享受。”
关心慕听了更羡慕了,何琪给她看相机里的照片,她发现展硕瘦了一大圈,立刻说:“你胖了这么多,原来是吸干了他啊?”
“说什么呢你,他水土不服,到哪里都吃不下。”何琪笑了,“上吐下泻还发烧,我像照顾宝宝一样照顾他。但是他全程都没有提出要回去,还是陪我坚持下来了,这点我挺感动的。”
“别说你了,我都感动死了,哪个男人能做到啊?将工作辞掉,不顾全家的反对带你流浪欧洲,美死你了!”关心慕语带嫉妒,浓浓的嫉妒。
何琪笑得很幸福:“我们这辈子就疯狂了这么一次,而且花钱不多,根本没买什么东西,住宿也尽量挑便宜的,吃得也很简单,这些钱加起来都不够买一个十几万的名牌包包。他有个同学是杂志社的记者,非要对我们进行独家采访,陈述这大胆有新意的蜜月形式,他不好意思拒绝,最后是我出面说不的,凭什么将我们的事情告诉别人啊,这段经历就属于我们两个,不屑向别人晒幸福。”
关心慕立刻拿起饮料杯子朝何琪的嘴边一举:“请问经过这漫长的流浪岁月,你和他的感情有了何种升华?”
何琪笑着推开了关心慕的杯子,说:“也没什么,只是相处得更自在了,像是老夫老妻似的,更有默契了。有一次我们扎营在一个空旷的地方睡觉,抬眼就是漫天灿烂的星星,空旷的环境和远古似的,我有一种错觉,像是全世界就剩下我们两个了,有些恐惧也有些甜蜜。”
“那回到现在的红尘世界了,有没有觉得特别不适应?朝九晚五的生活,有没有觉得特别难受。”
“挺不适应的。”何琪摊手,“但没办法,我们是社会人,总不能总随兴生活吧。不过呢,这段回忆足够我们记得一辈子了,我今生无悔了。”
两人聊了很久,麦珂打来了电话,关心慕趁机和何琪介绍了这个小丫头片子,说麦珂有趣又好玩,何琪也很有兴趣认识她。
关心慕的肚子已经很大了,请假在家休息,每天喝汤,饮食清淡,偶尔偷吃油炸食品,费钧睁一眼闭一眼,知道让她完全忍住是不可能的事情。关心慕越来越胖,整个人和个球似的,也越来越犯困犯懒,坐在院子里的圈椅上喝着热茶,看着漫画,可以坐上一下午,一动也不动,直到费钧过来要求她动一动,她才挪一挪屁股,他蹙眉,眼神变得有些严厉,她才起身,被他牵起手去散步了。
夕阳西下,两人行走在小区中心花园里,手拉着手,关心慕一手还轻轻捂着肚子。
走过的人有些会亲切地笑笑,说一句:“肚子又大了。”
回应他们的是费氏夫妻的标准微笑,关心慕笑得很是欢快,费钧依旧内敛,嘴角浅浅地勾起一个弧度。
关心慕的头发长到肩膀处了,费钧养成了一个习惯,总是动不动用手去抚摸她黑黑软软的头发,用食指逗玩。
花园里有不少情侣彼此依偎着走过来,关心慕叹气:“你看她们,瘦得和鬼似的,我呢,又圆又胖,和个球一样,你还老让我出来丢人。”
“都当娘的人了还和人家十七八岁的小姑娘比?”
“费钧!”关心慕提声表示抗议,“你什么意思?是指我老了吗?我现在变成这样还不是你害的,你赔我身材!”
“你本来就没有什么身材吧。”费某人镇定地回复。
关心慕正要发怒,被费钧一手拉住,一手按住她的大肚子,轻声细语道:“行了,
不和你争,当心宝宝。”
“……”
“而且,我不喜欢太瘦的女孩。”费钧淡淡地加了一句,“你这样,也不错。”
关心慕切了一声,拉着他的手,又是悠哉悠哉地散步了。
“如果有一天,我要求你也带我去流浪,你会放下费氏,带我去吗?”她突然问。
“这很有难度。”费钧说,“不太现实。”
“就知道你放不下这红尘俗事,这点你不如人家展硕好。”关心慕说。
“红尘俗事,也没什么不好的,隐世不如隐心,只要心情平静,有家人在身边,在哪里都一样。”费钧侧身,深邃的目光看着关心慕,声音沉沉,悦耳好听。
*
十月怀胎,关心慕顺利诞下了一个小女儿。
宝宝有八斤重,不哭不闹,很乖地躺在关心慕身边,关心慕满身是虚汗,一点力气都没有,面色苍白,嘴唇很干,侧头温柔地看了一眼她的小宝宝,幸福地笑了,费钧走到她身边,低头亲吻了关心慕的唇:“她很健康,可以放心了。”
关心慕闭上眼睛,准备睡觉,又突然睁开了,软软道:“费钧,我好想吃烧鹅。”
“……”
麦珂和何琪都第一时间赶到医院看关心慕,还有母亲尉东绫也带着汤汤水水过来,她可忙了,大女儿已经生完一个月,还在月子中,小女儿刚刚生下宝宝,她忙晕了头,但是嘴角的笑容止不住。
小宝宝的脸还是皱巴巴的,没什么表情,整日闭着眼睛,蜷缩着身体,麦珂和何琪却喜欢得不行。
“看她那么小,怎么那么小呢?”
“看她多乖,不哭也不闹。”
“叫干妈,快呀~”
关心慕快被她们吵死了,有些嫌弃地侧头,心里计算着能吃烧鹅的日子。
坐月子的时候,费钧请了月嫂和保姆,全天二十四小时伺候关心慕,月嫂的厨艺很好,每天换着花样给关心慕变出吃的,吃得关心慕奶水很足,丝毫没有饿着小宝宝。
费钧每天都会抱小宝宝,他动作很轻很柔地抱起她,然后垂眸非常温柔宠溺地看着小宝宝,那种“全世界我都可以给你”的眼神,让关心慕有些小嫉妒,费钧什么时候这样看过她啊?
小宝宝的手非常小,搁在费钧的大掌上还不足他的四分之一。
幼小的生命和成熟的生命,保护和被保护的关系,真的很有爱,关心慕看着看着,笑了出来。
每每抱着宝宝喂奶的时候,费钧总是会准时出现,坐在床边,目光灼灼地看着关心慕喂奶,看得她发毛,她不禁嗔他:“你干嘛眼神那么流氓啊?”赶紧喂好宝宝将之放在一边,费钧却及时拉住她的手,眼神升腾起小火苗,有些粗声道:“让我检查一下,你的奶水状况,医生说过要时刻检查一下……”
“喂喂喂!宝宝还在呢!你的手怎么就搁上来了!喂喂喂,你怎么和宝宝抢奶水喝啊!”
嘴角还残留着奶渣的小宝宝乖乖地闭上眼睛,非礼爀听,非礼爀看。
宝宝取名为费子诺,小名是诺诺,费钧派秘书给她买了一堆的玩具,关心慕就拿着音乐小熊逗着诺诺玩。
“诺诺,看这边,是右边~”关心慕引导。
诺诺很笨地看了左边。
“这里这里。”关心慕加以引导。
诺诺很懒地闭上了眼睛,丝毫不理会妈妈。
关心慕很挫败。
相反的,费钧却和诺诺玩得很好,每天回家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洗手,换下西服穿上干净的居家服然后抱着诺诺,摇着手指,很温柔地喊她诺诺。诺诺就盯着爸爸的手指专心地看。
诺诺也是外貌主义者啊= =
诺诺很乖,还有些小呆,不怎么哭闹,几乎不用哄就可以睡着,用母亲尉东绫的话说比关心慕小时候乖多了,应该是遗传了费钧的性格,关心慕仔细看了看诺诺,发现她的鼻子,眉眼间和费钧的确很像,这个事实让她有些小开心。
夜晚,诺诺早早喝完奶水睡下了。
关心慕打了个哈欠,也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半梦半醒中发现有东西在她胸口挪移,睁开眼一看,果然是费钧的手掌,他很有技巧地,慢条斯理地流连在她的胸部,揉捏爱抚。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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